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醉酬天
“那么至少得给出适当的理由,以及中止的日期。骑士团不可能因为这样荒唐的禁令就得损失一条收入渠道。”达哈尔的手指深深地陷进臂弯,“而且,你还得向解释为什么连我们的传讯渡鸦也要截停!”他的双目中终于喷薄出怒火,视线落向一旁被羽箭贯穿心脏的渡鸦尸体。
“我只是在执行公爵的命令。”兰马洛克以低沉地声音再次重复,“波因布鲁城内城外皆是戒严,别说是黑矛骑士团要向王立学院汇报,就连我现在也不能以任何方式联络公爵,只能被动地等待公爵下一步的指示。达哈尔,我现在以朋友的立场恳求你,不要将矛盾进一步地激化。”
“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然你先前听到的就不是晨练的号角,而是冲锋的鼓声!”达哈尔大尉上前一步,他的个头其实要比兰马洛克稍矮,但极其强硬的态度赋予了他压迫力上的优势,“天还没亮就包围骑士团驻地,把我们当什么?叛军吗?”
“这样的状况不会持续太久——”兰马洛克避开了达哈尔大尉的注视,随即便注意到正在朝这里接近的埃修,“巴兰杜克阁下,请留步!”
“怎么回事?”埃修把手伸到背后,轻轻地抓挠,顺便不留痕迹地将狼斧的柄拨到了最合适抽拔的角度。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兰马洛克向埃修重申了一遍阿尔德玛公爵于凌晨时分下达的戒严令。“在禁令解除之前,任何人不得随意地走动。这并非是针对您或者是黑矛骑士团任意一方,我希望您能理解。”
“我与他同样是北境的领主,不能因为这种轻慢的命令而被软禁在这里。我申请面见公爵,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埃修扫视周围,发现附近已经站了一大票人马,以微妙的角度将驻地包围。联想到昨天布罗谢特跟他的谈话,以及那离奇的梦境,埃修多少已经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就算是我,现在也无法直接联络到公爵,只能被动地等待他的命令,请您理解——”
“我不理解。”埃修粗暴地打断了兰马洛克,
“那我就只能动用强制手段了。”兰马洛克的脸色冷了下来,“男爵阁下,您有功于对波因布鲁。我与您也并肩作战过。就个人而言,我不希望与您为敌,也不想将事态演变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但作为军人,我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禁令中有没有关于‘违者杀无赦’?”埃修突然问。
兰马洛克一愣:“这……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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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修笑了笑:“那便请拦住我吧。”说完,他不再理会兰马洛克,大摇大摆地朝门口走去。
兰马洛克的脸抽搐了一下,但他已经在波因布鲁守城战中领教过埃修那一身无法理喻的怪力,很明智地没有选择出手阻止,只是后退几步,搭箭上弦,将铁弓拉开,低吼:“男爵阁下,这是最后的警告!”
埃修只留给他一个不为所动的背影。
兰马洛克心一横,手指接连舒张,三枚羽箭先后呼啸着射出。兰马洛克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瞄准埃修的躯体,羽箭只是没入后者周围的雪地,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最后的警告,也是最后的善意。
然而埃修的动作并未因此有所迟疑或是凝滞,他从一开始就从风声判断出那三枚羽箭的目标并不在自己身上。
以为老子不会给你来真的?埃修的无动于衷在波因布鲁的守备长官看来与挑衅无异。兰马洛克的面颊一寸一寸地绷紧,杀意萌生。他重新搭箭,铁弓被拉成满月。又是三枚呼啸的羽箭,落点凌厉地指向埃修的要害部位。这次埃修终于有所反应,他拔出狼斧,回身挥斩,来袭的箭矢被他一分为二,落在两旁。埃修顺便还看了兰马洛克一眼,手中狼斧花哨地挽了个花又插回腰间,而后转身开始狂奔。
“巴兰杜克,你自找的!”兰马洛克怒不可遏地握拳高举,对自己的部队下令,“把他给我拿下!如果此人顽强抵抗,就地格杀!”
“兰马洛克,你是不是疯了!”达哈尔大惊,“他是北境的封臣!”
“达哈尔!”兰马洛克声色俱厉,“执行命令的是我,出了事情也轮不到你来担责!在波因布鲁境内,无人可以违抗公爵的命令!别说是巴兰杜克,就算是你以及黑矛骑士团,我也照杀不误!”言毕,他翻身上马,狠踢马腹,朝埃修那边追过去。达哈尔无言地注视好友离去的背影,
“发生什么事了!”吉格大概也是听到了大门这边的动静,风风火火地赶来,一眼就看到兰马洛克正率队围捕埃修,“什么情况,怎么火并起来了?达哈尔你就这么愣着?把他们拉开啊!那个谁,还有谁,你们几个跟我来!”
“先别干涉!”达哈尔拦住了吉格,“传我命令,黑矛骑士团进入战备状态!”
“可是……”吉格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敬了个军礼,离开。
达哈尔叹了口气,他先是看了一眼驻地外围,但因为地势原因,只能看到兰马洛克的部队不断地翻到雪坡的另一面,不知道是在追击巴兰杜克还是已经成功地将其围困。达哈尔随后又朝波因布鲁的方位眺望,喃喃自语:“院长,在你给我的管理手册上,可没说过会有这种情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八十章 惊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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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马洛克在马背上张弓搭箭,瞄准了埃修的后背。他并未立刻松弦,眼角的余光时刻留意着两侧部队的方位变化,等待最合适的时机。波因布鲁的常备部队骑兵构成很少,主要还是步兵与弓箭手,因此差一点就让狂奔的埃修突出了包围圈。兰马洛克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如此迅捷地奔跑,简直就是一只出没在雪原间的诡狐。不过在他严密紧促的临时调度下终究还是将埃修成功拦截。但即便如此,部队的阵线随时有被对方突破的风险。只是后者表现得相当克制,狼斧始终别在腰间,仅以徒手应付守护者部队的纠缠。有好几次兰马洛克都看到了非常明显的窗口,但他犹豫再三,终究没有出手。射手莫名的直觉告诉他,尽管埃修的视线并不曾朝向他此时所处的位置,却一直在分神留意这边,自己就算开弓也不会取得成效。
如果手头有一根“龙咆”就好了。兰马洛克的手指不甘地摩挲着箭矢的尾羽,寻常羽箭的确奈何不得巴兰杜克这位武力惊人的男爵,对方能够通过细微的破空声轻而易举地判断出箭矢的轨迹,而后从容进行闪避或是还击。只有以特殊结构最大限度地强化弹速与杀伤力的“龙咆”才有可能威胁到埃修。
而另一边,埃修终于开始对守护者部队没完没了的纠缠感到不耐。他猝然止步,双臂开合之际,两名守护者已经被他左右擒拿在手。埃修拖拽着这两个倒霉蛋大幅度地旋转身体,将他们当成流星锤在人群之中砸开了一条通路,随后再度提速,向着波因布鲁扬长而去。
“停止追击!”兰马洛克无可奈何地勒住马蹄,他已经察觉到后方黑矛骑士团驻地内异常的动静了。黑矛骑士的晨练提前结束,在达哈尔大尉的带领下以全副武装的姿态排出严整的阵列,正对着这里虎视眈眈。吉格伍长与他的告死天使小队则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一副恨不得身先士卒的模样。兰马洛克知道埃修在王立学院进修期间与黑矛骑士团一同起居训练,想来跟达哈尔或是吉格都交情匪浅,自己如果继续不依不饶下去也许真会演变成一场大规模火并事件——而这是兰马洛克一直在极力避免的情况,他接到的命令只是封锁。至于巴兰杜克……既然第一时间没能拦截住,那就只能随他去了。
埃修并未从正门进入波因布鲁,而是在城墙附近寻了个相对偏僻隐蔽的角落攀援入城,借由街巷的掩护一路向王立学院接近。虽然说波因布鲁全城戒严,但是在下城区生活的平民似乎没受到太多的影响,而从上城区开始,巡逻部队则开始频繁地出没。埃修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因此迂回了半天,总算是将几支巡逻部队引离了轨道,而后借着这个空档长驱直入。很快学院礼堂便出现在埃修的视野中,光景与城外黑矛骑士团的驻地相差仿佛,被手执刀剑强弓的军士所包围。一身戎装的阿尔德玛公爵站在队伍前列,正在同王立学院的院长布罗谢特对峙。
“克里诺,我记得你以前理论课的成绩不错,怎么会采取如何冒冒失失的行动呢?”布罗谢特越过阿尔德玛公爵,环顾周围一圈,神情镇定自若,“我相信格里莫尔并未让你如此大张旗鼓。他给你的指令应该是无非就是加强对学院的监视,同时断绝我与外界一切可能的通讯渠道,以免我向凛鸦城或是瑞恩那边通风报信。都是不需要摆到台面的小事,你怎么弄得跟围剿叛军一样兴师动众——不过从你的立场出发,好像不选择中立的王立学院的确是叛军。”
“院长,把王储交给我。”阿尔德玛公爵绷着脸,没有理会布罗谢特的长篇大论。因为昨夜见识过布罗谢特与年龄形成强烈反差的身手,他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提防老人可能的暴起发难。
“如果事成,谁会是波因布鲁的新领主?”布罗谢特顾左右而言他,“这地方确实不富裕,凛鸦城、瑞恩以及申得弗都有对于商贸而言意义重大的港口,唯独波因布鲁因为气候原因,船只很难通航,走陆路又有被迦图劫掠的风险。因此你如果想维持一位公爵应有的生活质量的话,单靠税务收入是远远不够,只能向格里莫尔那边借钱——你应该是他最大的债务人了罢?不过政变后总该会有利益的重新分配。格里莫尔肯定不会放弃自己在使落半岛的领土,凛鸦城与王座自然归属于新的统治者。你应该是被许诺了瑞恩城?不过看你此刻的表现——”布罗谢特观察着阿尔德玛公爵逐渐铁青的脸色,“我觉得你效忠的对象应该重新评估你是否有管理一座重镇的能力。”
“院长,”阿尔德玛公爵低声说,“普鲁托尔今天肯定会被我带走。你为何还要在这里拖延时间呢?”
“那就下令进攻呗,看你要花多久才能踏过礼堂。”布罗谢特无所谓地解开自己的学士袍,露出其下的鳞甲与捆在腰间的飞刀束带。阿尔德玛公爵立刻戒备地退了一步。“拖延时间的一直是你,而不是我。我只是乐得跟你一起拖延而已。而且,不要觉得派兰马洛克封锁了黑矛骑士团的驻地就觉得你院长现在手无寸铁孤立无援。”老人抬起视线,朝某处招了招手:“你看够热闹没有?”
阿尔德玛公爵一惊,顺着布罗谢特的视线转过头,一个诡魅的人影已然从不远处的屋顶跳下来,突兀地拐进了自己视野中的死角。阿尔德玛公爵立刻偏转目光,沿着对方的动向急追过去,但始终慢了一拍。形成包围圈的士兵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这个不速之客强硬地突破,径直往这边靠过来。阿尔德玛公爵的近卫见来者不善,刚想阻拦,却被干净利落地放倒在地。随后双方的距离已经足够阿尔德玛看清来人的面容了——北境新晋的男爵,伊斯摩罗拉的领主,他们计划拉拢却还未有效执行的对象,埃修·巴兰杜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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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夜不是说还要观望吗,怎么一大早就被人包围了?”埃修在阿尔德玛公爵身前停步,直截了当地发问。
观望?什么观望?阿尔德玛公爵仍处于震惊之中,并未听清埃修在说什么。这时一只冰凉的手突兀地搭上了他的肩膀。阿尔德玛公爵悚然一惊,原来是布罗谢特趁着他分神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一脸似笑非:“没办法,想跟得上蠢货的思维方式,首先我自己得先是个蠢货。”他随后看着阿尔德玛公爵,手臂用力,硬拦着阿尔德玛朝学院的方向走去。阿尔德玛公爵不是没想过挣脱,但是一柄抵在腰间的飞刀及时地打消了他的念头。
“公爵,请进礼堂来议事。巴兰杜克,你跟着我。”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八十一章 惊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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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德玛公爵差不多是被挟持着走进礼堂的,而在学院外侧,他的部队已经阵脚大乱。布罗谢特则在此刻适时地表现出了他在波因布鲁非同寻常的号召力,他走出礼堂,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稳住了士气,也不知道是找到了什么说辞。而直到被埃修按在长桌旁边,阿尔德玛公爵也还未从处境的变换中回过神来,从颐指气使的公爵到身陷囹吾的囚犯,前后甚至不到两分钟。布罗谢特挥退了礼堂中的无关人士,与埃修一同坐在长桌的另一头,保持着让阿尔德玛公爵不安的静默。
“巴兰杜克,你会拷打吗?”片刻之后,布罗谢特终于打破了无言的氛围,“换而言之,你知晓如何通过使人经受刚好处于意志力极限的痛苦,再从他嘴里获得诚实的言辞吗?”
埃修摇头:“我只会耐受拷打。”
“礼堂后面的图书馆有好些参考书,都是王立学院学者的著作,要不我找几本给你?当然了,启蒙级别的用在一名公爵身上或许不够入流,启发级别的又怕他这位高权重的身子骨遭受不住。”
“能不能说正事?”埃修面色不善,“你如果这么在行,大可以自己动手——再说了,要拷打谁?”
“他。”布罗谢特一指对面的阿尔德玛公爵,“容我介绍一下,这位阿尔德玛公爵,曾经是波因布鲁的领主,全名是克里诺·阿尔德玛。在北境一向‘标榜’自己重视荣誉、诺言。”布罗谢特在某两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我听说在波因布鲁守卫战之前,瓦尔雪原的通路已经被迷雾山蛮子与异教徒联手隔绝,是他主动提出要弃守波因布鲁,避免与灰潮正面交锋从而保存瑞文斯顿的军事实力转进战略斡旋。很了不起的决定,当然,也很愚蠢。昨天我跟你说过,就是他在厄休拉还未即位之前便向其宣誓效忠——有趣的是,第一次龙狮战役后期,女王储重伤,厄尔多趁势掌控凛鸦城大小事务,宣称王位,已经是阿尔德玛家族唯一继承人的克里诺一言不发,而后突然在今天以凌厉果决的军事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我看不出什么‘凌厉果决’,”埃修看着阿尔德玛公爵说,“他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大可以杀进王立学院强行劫走王储,却不知道在礼堂前犹豫什么。”
“因为其他的学者跟与我一同抵抗,克里诺如果想劫走王储,就得先从一众学者的尸体上踏过。只是无人可以承担这样的后果。巴兰杜克,你是以境外雇佣兵的身份成为瑞文斯顿领主的,不明白王立学院之存在对于北境的意义。在格雷戈里大公建立这一自己家族徽章为名的国度以前,我们这一学者的团体便已存在,以渊源深厚的知识积累影响着北境的方方面面。从城建军事到医疗后勤,学者的身影无处不在。格雷戈里大公深刻地认识到了一点,因此成立了王立学院拉拢我们,又让我们在政治斗争时保持中立。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没有誓言的束缚,一旦谁获得了王立学院的支持,谁就是北境实质上的统治者。知识便是我们所有的权柄。如果克里诺真的胆敢血洗王立学院,便会遭受北境各处学者无情的唾弃。新王的国度也会丧失学者们的支持。”
“你的自卖自夸可真是让我印象深刻。”埃修面无表情地称赞了一句,“那么拷打他作甚?”
“如你所见,毕竟是一位公爵,在阴谋的网络中总该占据着比较中心的位置,或许可以获得不少有价值的情报。”布罗谢特没理会埃修的挖苦,转而将自己玩味的目光投向阿尔德玛公爵,“不过我没有什么跟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耐心,刚好身边又有一位擅长暴力的人士,是个验证刑罚学者理论成果的机会,这样我以后在审议相关的研究时也能拿来做参考。”
“这个‘擅长暴力的人士’,难道是我吗?”埃修抗议说,“我可不想趟这浑水。”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别忘了,克里诺的军队还在外面,王储普鲁托尔并未脱离危险。”
“……”埃修啧了一声,选择妥协,“好吧,具体有什么样的拷打手段?”
“你先这样,再这样……”布罗谢特招手示意埃修靠近,然后轻声耳语。埃修一开始的表情还算正常,但随后五官便开始轻微地抽搐。尽管阿尔德玛公爵听不太真切,但仅仅只是观察埃修的神色变化便足以让他感到不寒而栗——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段才能让施行者也感到厌恶?
“我觉得有效的手法应该就这么多了,你自己挑呗,当然了,我会在一旁提供必要的援助同时进行,确保他不会失去意识。”
“就不能来点正常的刑讯吗?”埃修挠了挠耳朵,“鞭笞,烙铁,水刑诸如此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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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终究是王立学院,不是监狱,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此外,它们施加痛苦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布罗谢特说,“‘就地取材’式的手段则比借助刑具更行之有效。我很推荐拔牙跟挑指甲盖,克里诺大概一轮都撑不过去。当初提出这个手段的家伙可真是残忍方面的天才。”
“能够面不改色地向我推荐这些方法的你其实也并不比那人逊色。”埃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想象着有一根针状物插进指甲盖,慢腾腾地挑开——全身立刻不自觉地绷紧,强迫自己中断这可怕的想象。
“理性是最究极的残忍。”布罗谢特耸了耸肩,看向阿尔德玛公爵,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那么克里诺,你是要恪守自己的信条准则,还是打算将它们置于你个人的安危之上呢?”
阿尔德玛公爵颓然地靠在椅背上,额头一阵细密的冷汗。任何一个不够了解布罗谢特的人,听了先前那番话大概都会以为他是在跟巴兰杜克一唱一和,玩黑脸白脸的把戏。但是他却知道,老人是真的有可能将这些手段付诸实践的,哪怕埃修不愿意配合也是一样——拔个牙,翻个指甲盖而已,并不需要多大的力量,行刑人冷酷的意志才是关键。
“院长您想知道什么?”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八十二章 惊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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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阿尔德玛公爵面色惨白,整个人几乎瘫痪在长桌旁。因为长时间不停歇的问答,他缺水的嘴唇显得干燥皲裂,眼中细密的血丝几乎缠绕住瞳孔。布罗谢特事无巨细的询问几乎将阿尔德玛公爵的精气神连同尊严一并掏空,现在坐在长桌边的不过是一具空荡荡的皮囊。
“就这样?”埃修对布罗谢特说,“我还以为一位公爵多少会硬气一些,没想到还没动手、只是言语无意的恐吓自己就撑不住了。”
“那你可真是太高估人性,或者说太高估克里诺这一辈贵族的人性了。撕去了爵位的伪装,他也并不比外面任意一名军士更高贵。”布罗谢特语气笃定,只是神色间多少难掩失望之情。尽管阿尔德玛公爵在他的接连的质问下和盘托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但以布罗谢特的标准来看,情报的质与量与一位公爵的身份完全不对等。“看起来不止是我,厄休拉那边估计也觉得克里诺是个蠢货,没让他掺和得太深。只是通过阿拉里克跟他联络。说到底,厄休拉所需要的,不过是波因布鲁领主的效忠而已,至于领主是谁反倒无所谓——那么克里诺,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我建议你先审慎地思虑,再进行回答。事到如今,你的效忠对象是?”
阿尔德玛公爵慢慢地扶住椅背,脸颊两边的肌肉激烈地抽搐起来,内心巨大的挣扎由此凸显。布罗谢特给了阿尔德玛公爵充足的时间考虑,但他很快唇齿颤抖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我……不会放弃我的誓言,我的忠诚——依旧……依旧……属于厄休拉女士!”
“在招供以后再说这句话,你不会觉得羞耻吗,克里诺?”布罗谢特哑然失笑,“看起来你是生命荣誉两手抓两手硬啊。”
“波因布鲁仍然是我的领地,周边交通要道皆在我的控制之下。”阿尔德玛公爵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微微挺直了身躯,“你们从我这里获得的一切情报,是传不出去的。”
“又是这种手段?该不会是此前异教徒的策略给了你们启发吧?”布罗谢特摇了摇头,看向埃修,“巴兰杜克,我立刻起草一封书信,你带着从这里突出重围,去到芬布雷堡,将此地发生的破事告诉伊凡勒斯子爵,他自然会想办法跟亚历克西斯公爵取得联系。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这帮人能翻腾出什么浪花。”
“又是我?”埃修说,语气里没多少反对的意思,更多是调侃式的抱怨,大概是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如此诡谲的波澜中独善其身,只能暂且随波逐流。“瑞恩更近,就在瓦尔雪原边上,我为什么不直接找亚历克西斯公爵?”
“因为伊凡勒斯子爵如我一般信任你,亚历克西斯公爵可就未必。”布罗谢特向埃修眨了眨眼,手指不动声色地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十字,“他疑心病一向很重,我的话可能会被他当做危言耸听。我宁可你多花点时间赶路,也不能因为不必要的猜疑贻误了时机——更何况,有那匹迦图战兽在,瑞恩与芬布雷堡之间多出来的那点距离算得了什么?”
“结果可能会让您失望,”阿尔德玛公爵说,此前在埃修与布罗谢特对话的时候他一直保持着无助的缄默,现在赫然是摆出了一副主导话题的姿态,“伊凡勒斯子爵已经同意支持厄休拉女士复辟的事业了。”
“扯淡。”布罗谢特不屑地瞥了阿尔德玛公爵一眼,“别阿拉里克家族那小子给你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子爵怎么可能会是跟你们一路的货色,他自始至终效忠的对象从来都不是格雷戈里家族中的任何一人,而是北境本身!安宁稳定的局势远比那对姐弟之间关于正统性的争端要重要得多。格里莫尔确实有能力将北境任何一名领主牵扯入分裂的阴谋中,但伊凡勒斯子爵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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