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醉酬天
但没有人挥出这决定胜负的一拳,两人再一次表现出镜像般完全相当的自我克制。埃修紧紧抿着嘴,冷漠地瞪着老酒鬼,空气在他的胸膛里鼓荡着,等待着排山倒海的那一瞬间。
“怎么真要挥过来吗”老酒鬼居然还能好整以暇地开口,“我们若是以海纳法对拳,这个帐篷会立刻被撕成两半吧到时候可就没法——”他的最后几个字淹没在暴烈的拳风中,埃修在这时候挥出了他的拳头!炽热的白雾从他的口鼻中喷出,像是狂野喷发的火山!这一刻他彻底洞穿了镜像平衡,蛮不讲理地将胜利的天平揽进自己怀里!
老酒鬼完全没有预料到埃修的决断,他后知后觉地挥拳。但两步的距离,埃修的拳已经抢到了一步半,率先入侵到他的面前。老酒鬼只能竭力在最后这半步争取以自己的拳与他的拳相抵。但就在双拳即将相撞的一瞬,埃修突然轻巧地避开老酒鬼的锋芒,他五指张开,化拳为掌,截住了老酒鬼的手腕,而后顺时针一拧一托。本就仓促激发的力道在埃修刻意的引导下失去了掌控,老酒鬼的攻势被一瞬间瓦解,他不自觉地随着埃修的发力扭转身子。埃修轻而易举地反剪住了他的胳膊,而后狠狠地将他按倒在地。
一尊山岳崩塌了。胜负在这一刻尘埃落定,老酒鬼身下的冻土龟裂开来,那是大地在以独有的方式消化两人以海纳法爆发的冲击。老酒鬼的脸深深地陷进地面,仍有含混不清的声音不依不饶地从地缝中腾出:“哼,表现不错。那你问吧,有话说,有屁放。”
“预言之子,还有马迪甘,到底是怎么回事”埃修仍然反剪着老酒鬼的臂膊,“是不是他设计了一切”
“哈哈哈哈…”老酒鬼无法自抑的笑声在地缝之间嗡嗡作响,他的身体也在随着笑声震颤着。当笑声止歇,他才抬起头来,呼吸了几大口空气,微微喘息着说:“他以为他是谁还是说你以为他是谁设计一切马迪甘不过是一个靠写骑士小说谋生的吟游诗人,尸体被烧成飞灰将近半个世纪,他靠什么设计”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是预言之子”
“马迪甘说有人会去做一些事,而你刚好做了那些事,所以你就成了预言之子——或者就有人把你当成预言之子。就算马迪甘这个人没有出现过,难道马略就不会清理旧潘德的贵族你就不会去杀奈德格雷兹就不会去烧菲尔兹威的粮草就不会来到波因布鲁”老酒鬼不屑地嗤笑着,“你在因为这个闹别扭不要告诉我这是出于‘我不喜欢别人掌控我的命运’这种幼稚到可笑的理由。”
“那出现在我的梦里的神明又是怎么回事”埃修不想去跟老酒鬼做口舌之争,迅速转进下一个问题,“秩序女神尤诺米亚说我是被选中的人,还有射手之神乌尔维特,他今晚同样出现在我的梦里。”
“这你得去问布罗谢特,他那个神性与神力的理论有点门道,能解答得更清楚。而且我从来就懒得去管神明之间的那点破事。”老酒鬼不耐烦地说,他又开始挣扎着扭动起来,“没有别的问题就赶紧放开我。”
埃修无言地松开手。老酒鬼“轱辘”一个翻身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渣子:“你都问清楚了”
“你还有别的要说吗”埃修冷冷地反问。
“没了,”老酒鬼摊手,“那我走了。真是的,过来还债还得挨顿打,什么世道……”他骂骂咧咧地掀开帘子出去了。
第一一零章 苏醒(五)
周围再度沉寂下来,埃修独自坐在已经变形的帐篷里,寒风百无聊赖地卷过他遍布淤青的身体,亲昵地沿着他肌肉的线条流动,犹如漫过礁石的海浪。他慢慢地咀嚼着老酒鬼从出现开始说过的每一句话,尤其是他提到父亲的那些只言片语,像是洪钟一般震荡开记忆深处的封尘。长久以来,父亲在埃修的印象中已经渐渐地只剩下一个披挂着火光与血色的背影。大清洗的当晚,他将年幼的埃修推到老酒鬼怀里,然后转过身毅然决然地冲向门口那些拿着火把的暗影联队士兵,那一刻老巴兰杜克前所未有的,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伟岸。但那只是一个烙印在埃修脑海中的幻影。在他记忆的最深处,真实的老巴兰杜克并不是一个英勇的战士,甚至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在雅诺斯的大多数时间都在酗酒度日,在酩酊大醉中浑浑噩噩地度过一整天。好在老巴兰杜克有个难能可贵的品质,亦或者是体质,他虽然纵容酒精迷乱他的精神,却不会任由它败坏他的心智与品性,因此埃修倒没有遭受过老巴兰杜克的毒打。只是他不得不去照顾醉酒后昏昏沉沉的父亲。当别的孩子还趴在父亲的肩膀上的时候,埃修已经在默默地往老巴兰杜克的脖子底下塞个枕头以便让父亲躺得更舒服些。也许这就是他性格中寡言的那部分的根源。在老巴兰杜克与老酒鬼成了莫逆的酒友以后,埃修的负担便陡然翻了一番。每天清晨他来到客厅都能看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两人,周围是同样横七竖八的酒坛子。这一刻翻涌的回忆彻底吞没了那伟岸的背影,血与火的披风褪去,露出一个略显佝偻,酒不离身的中年男人——老巴兰杜克其实也是一个酒鬼。
对了,酒。埃修感觉到肠胃里仍然有带着蒸馏味道的甜意在流动,他慢慢地绷紧了身体,浑身的肌肉隆起磐石般的线条。雄浑的战鼓声在他胸腔里擂响,血液伴随着鼓点的搏动被输送到身体各处,形成循环不息的怒涛。埃修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强大,以及强大所带来的,无比膨胀的自信。哪怕就是一头冰熊站在他面前,他也毫不怀疑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折断它的四肢。但今天下午他还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带来钻心剜骨的剧痛。这就是“全潘德最珍贵的佳酿”的功效吗老酒鬼用这个灌了他十年为什么埃修本能地不愿去相信老酒鬼还债的说辞,他对父亲与老酒鬼之间的瓜葛一无所知,但一个落魄的旧潘德贵族,拿什么去让一个半神欠下如此珍重的人情难道就真的靠几杯劣质的麦酒吗
几根钝针轻轻地刺进心里,埃修烦躁地按压自己身上的淤青,但是痛楚并不会开拓思考的视野,过往的迷雾始终横亘在他面前。老酒鬼说得没错,他对预言之子这个说辞表现出近乎反抗的排斥,完全是来自于不愿意被人掌控命运的自尊心。他很不喜欢被一个莫须有的枷锁给牵制住,而最为可怕的是他完全不知道枷锁的存在,只有在旁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才知道自己原来是某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因为做了一些事,才会有人把他当成预言之子几个面孔浮现出来,露西安娜、布罗谢特,他们似乎都对他是预言之子这件事深信不疑——不,露西安娜是那个深信不疑的,布罗谢特则是太过轻率,看到她拿出几张羊皮纸就相信了她。那些羊皮纸上,到底写了什么也许他是应该去见一见布罗谢特,那位波因布鲁王立学院的院长。但是他那个神性与神力的研究真的能够解答他的疑问吗神在潘德大陆真的存在吗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何不曾见到陪伴在乌尔维特身边的苍龙为何不曾见到山神维约维斯化身的山猫
脚步声在帐篷外响起,而后摇曳的火光在帐篷两边亮起,将一个高大的人影投射在埃修面前。埃修蓦然抬起头,看见一个硕大的脑袋从两片帘子间探进来,两人的视线相遇在半路上相遇。脑袋的须发抖动起来,五官形成一个错愕的表情:“头儿,你醒了”
“萨拉曼”埃修第一时间没有认出这个脑袋,只能通过声音依稀地辨认。
“是我!”大脑袋上下点动着,“头儿你这边帐篷的火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没冻着吧”
“没有。”埃修摇头,“完全没注意。”
“头儿你感觉怎么样了”萨拉曼仔细地端详埃修的脸,“精神状况似乎好了很多。”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好像是这样,已经看不见之前的蓝色了。对了,守备长官刚才派人来了,要让我们出两个人协助巡逻城墙。头儿你先休息,我跟基斯亚一起去。”萨拉曼说完,刚想抽出脑袋,却被埃修喊住:“不用了,萨拉曼你继续训练安森。我跟基——斯亚去。”他还没习惯喊基亚的假名。
萨拉曼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点头:“好,他们就在营地的大门口处。”他退了出去。埃修猛力地摇晃脑袋,将纷乱的思绪驱逐到脑海的角落。他最后深呼吸了一次,将冰冷的空气灌满肺腑,又沉降进身体每一根因酒精而高度兴奋的神经。埃修反复地确认了宿醉的副作用已经完全被自己压制后才走出帐篷。
夜晚仍旧主宰着波因布鲁,绵延在军营里的火光则是苟延残喘的反抗者。埃修随手拿了支火把,走到营地的大门口,基亚跟兰马洛克的传令兵已经站在那了。看到来人是埃修,与萨拉曼一模一样的愕然出现在基亚的脸上。
“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埃修站到两人面前,说,“来参加巡逻。”
“那就跟上,别掉队。”传令兵懒得在意来人的身份,爵士说要两个人跟他去巡逻城墙,那么只要数字对上就行,至于来的人是谁也犯不着他去操心。传令兵转过身朝城墙走去。基亚则用问询的目光看了埃修一眼,埃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想解释。
基亚无奈地耸了耸肩,跟在埃修身后。“对了,我姐昨晚找到我了。”他突然低低地开口。
“嗯”
“她过一段时间要把我带回萨里昂,但是没告诉我具体是什么时候。我想,我的冒险者生涯应该到此为止了。我也觉得我自己做得有点过火,身为一个萨里昂人,却在瑞文斯顿做佣兵。对了,要不你抽空去跟我姐交涉一下”他半开玩笑地说,“你们两个打一架,决定我的归属。”
“嗯。”
“你认真的”基亚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你想不想回萨里昂”埃修反问。
“……不想。”基亚沉默了很久,低声回答,“还是有些不甘心啊,尤其是我们之间那场关于潘德本质的对话,还没有分出结果。”
“那就行了。”埃修说。
一路无话,两人跟着传令兵登上城墙的时候,颓败灰暗的光线透过乌云洒落在波因布鲁四周,这座城市像是猛然从梦魇中惊醒一般,开始了新的一天。城墙上已经站了几排人,兰马洛克爵士抱着双臂站在队伍前面。传令兵一路小跑到他面前,拇指有力地划过双眉:“长官,人带过来了。”
兰马洛克看见埃修,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即不耐烦地一指:“你们两个,入列!”两人顺从地站到队伍末端,埃修刚好站在城墙的边缘,远处迷雾山脉巍峨起伏的曲线映入他的眼底,他听见自己倒吸了一口无可奈何的冷气——那是与他梦中别无二致的曲线,牵连起东西两端的天际,而后在波因布鲁东北三十度的方向陡然爬升,没入厚重的乌云中——那是迷雾山脉的主峰维约维斯,亦为迷雾山脉守护神的尊名。
“小伙子们,天亮了!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兰马洛克的大嗓门将埃修拉回了现实,“越早开始巡逻,就能越早结束,就能早点吃早饭!下面开始分配任务,点到名的小队长自觉点!”他看着名册,嘴里不断地迸出人名,然后就有一名军士站出来,拇指划过双眉,带着自己部下前往指定的巡逻地段。埃修与基亚周围的人不断减少,直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站在兰马洛克面前。
“你们两个,”兰马洛克合上名册,上下打量着他们,“跟着我巡逻北瓮城。”
第一一六章 雪原上奏响的癫狂之音(一)
北瓮城在波因布鲁的城建中意义非凡,同时也举足轻重。波因布鲁共建有四方瓮城,其中南瓮城面朝迦图大草原,因此在实用主义者云集的王立学院中,学者们对此设计得也最为轻慢草率,只是在城门外额外构筑了一个四方小城。而东西瓮城则构造相同,共分四层,一座单层外瓮城与一座三层船型内瓮城。北瓮城却没有这样的待遇,论构造,它与南门相似,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单层外瓮城,但规模却远胜后者,堪比一座毗邻波因布鲁的村庄。但其中没有交通的阡陌,亦没有相闻的鸡犬,只有一座被金属所点缀的森严围城。五十年前,当瓮城这个城防概念首次在那代学者的手中化为切实可行的图纸时,率先兴建起来的便是北瓮城。一切用来象征尖锐的修辞都曾经被用在北瓮城上,游侠团的成员们亲昵地将它比喻成自己长弓上的箭矢;学者们则刻板而不失严谨地将其形容成一根扎进迷雾山地界的铁钉;吟游诗人们则富有诗意地将它联想成一棵在暴雪中屹立不倒的巨木。但北瓮城不仅是睥睨的尖矛,它同时也是牢靠的重盾,自它竣工之日起,它扼杀了无以计数的劫掠大潮,灰色的潮水前赴后继地拍打它,又前赴后继地摔碎在它脚下,将它霜白的墙体染成惨烈的猩红色,却始终没能漫进城内。
基亚对此的感受最为强烈,也许是萨里昂雄狮的血液在体内作祟,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将瑞文斯顿作为假想敌。一路巡逻过来,他看到箭袋摞在每个雉堞之间,旁边还有几张被牛皮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弓,身披铁甲的弓箭手站在女墙后,看到兰马洛克过来后点头致意——基亚听说过这支部队,他们在瑞文斯顿正规军编制中的番号是“波因布鲁守备军”,是全大陆绝无仅有的重装弓箭手,精锐程度直追潘德五国的国立骑士团。守备军的士兵大多自游侠团中遴选而来,兼具雄健的体魄与精湛的弓术,披挂全身重铠,配备双手巨剑的同时还能拉动长弓百步穿杨。这是一支专门为卫戍打造的远程部队,牺牲了机动力换来的是强悍的贴身肉搏能力。箭袋饱满的波因布鲁守备军是有效打击距离长达五百步的精锐射手,而弹药告罄的他们亦能在白刃战中化身狂暴的绞肉机——以上内容整理自布伦努斯公爵的《第二次龙狮战役备忘录》,整个萨里昂只有这位火之名将曾经深入瑞文斯顿腹地,并有幸——亦或者是不幸遭遇到了波因布鲁守备军的狙击。他原本是想自波因布鲁南方的凝霜桥突围,横穿迦图大草原返回萨里昂,却无法穿过波因布鲁守备军的封锁,无奈只得调转行军方向,翻越瓦尔雪原自碎冰桥强行突围——虽然那是一次酣畅淋漓的全建制突围,但布伦努斯公爵仍然对自己在波因布鲁城下的失败耿耿于怀。“并不是每一座碎冰桥都驻扎着一个名叫波格丹的窝囊废,”他在自己的备忘录中如是写道,“碎冰桥的大捷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北境有一支部队曾经成功地阻截了我的战术意图——他们甚至不是刻意针对,而只是在例行地防守一支过境的敌军,饶是如此我与我的狮骑士团依然无法寸进……”在备忘录的最后,布伦努斯公爵则是不无惋惜,也不可一世地写道:“然而,波因布鲁守备军始终被迷雾山里的杂碎所牵制,失去了在战争的舞台上登场的机会。我的狮子雷阵碾碎过很多射手部队的番号,唯独这支部队成为了我履历中的空白。来日再度踏临北境,我必将他们的旗帜,连同波因布鲁的城门践踏在铁蹄之下!”
空话!绝对是撑底气的空话!基亚心里嘀咕,他曾经在这段豪言面前热血沸腾,现在却在冷酷地嘲笑作者的不切实际。无论是对迷雾山部落,亦或是其他的来犯之敌来说,波因布鲁绝对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而且其地缘位置决定了这块硬骨头还没有多少可填牙缝的好肉,没有任何一位理智的将领会愿意为了这块毫无价值的边陲之地崩掉自己的一口好牙。
“你的精气神看起来不错,昨天你还气息奄奄的,达姆士说你中了那个叫什么什么星的剧毒。今天倒生龙活虎起来了,吃了什么神药”城墙上走过一圈,兰马洛克爵士双手扶着城垛,随口问埃修。
“不知道,一觉起来发现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埃修今天将这个说辞反复用了三次,只是给人的可信度着实有限。兰马洛克瞥了埃修一眼,不置可否,只是把目光转到基亚身上,同时转移的还有话题:“昨天那场战场搏击,非常精彩,你们展现的战斗技巧让我印象深刻。难怪有能力穿越瓦尔雪原。不过,我很好奇……”他说得慢条斯理,张牙舞爪的野性却陡然间从他的眼神深处喷薄出来。兰马洛克咄咄逼人地凝视着基亚,像是高空翱翔的苍鹰在俯视自己的猎物,他一字一句,棱角分明地发问:“为什么,他会使用破刃剑”
“不知道,我跟他不熟,他是伊凡勒斯子爵指派到我们队伍的副官。”基亚大呼侥幸,他几乎就要招架不住兰马洛克的鹰视狼顾了,那种眼神能够轻而易举地撕碎任何言不由衷的伪装,却没想到对方的侧重点居然是在雷恩身上,他当机立断就把皮球踢到伊凡勒斯子爵身上去了。
“伊凡勒斯子爵”兰马洛克一怔,目光里的野性转瞬间收敛,他低下头沉思起来。整个潘德,会将破刃剑作为自己的制式配备的只有猎鹰骑士团。而第一次龙狮战役结束后,在王位争夺中支持王女厄休拉的他们被格雷戈里四世所放逐,于是猎鹰骑士团分为了两批,一批由里奥德雷爵士率领,离开了北境;另一批则是被当时还是伯爵的伊凡勒斯所庇护在自己的领地芬布雷堡,而他本人则亲自奔赴瑞文斯顿,不惜触怒新王也要力保猎鹰骑士团的名号。但是那位才崭露头角便已经如日中天的瑞恩公爵并没有给他说服国王的机会,他率领龙骑士团长驱直入芬布雷堡,将那些猎鹰骑士宣布为叛逆者们后就地处决。归来的伊凡勒斯伯爵只看到了他们的头颅悬挂在自己城堡的城墙上。那之后便是新生代北境贵族耳熟能详的故事,猎鹰骑士团在瑞文斯顿境内彻底消失,伊凡勒斯与亚历克西斯两家族决裂,龙与猎鹰翱翔的时代宣告终结。
而这个雷恩,是属于里奥德雷爵士带领出走的那一批,还是亚历克西斯公爵屠刀下的幸存者他的破刃剑使用得恰到好处,出鞘后便逆转了局势,能看得出来有相当丰富的实战经验。那想必该是前者瑞文斯顿已经没有宽容的环境去培养任何一名猎鹰骑士了。
草,老子操心这个干嘛兰马洛克一口唾沫啐出城墙,等公爵大人到时候回来自己报备一声就行了,政治上的问题留给他想东想西去。他摆了摆手,刚想说些什么打发两人,目光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攫取向城外,他死死地盯着北方,手伸到背后,摘下了自己的铁胎弓,大声咆哮:“全体戒备!”
埃修与基亚同时被兰马洛克如临大敌的神情震住了,两人下意识地沿着兰马洛克的视线朝城墙外远眺——
一片灰色的潮水自迷雾山脉那边蔓延过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蚕食着白色的雪地,而后在离波因布鲁还有约莫七百步时戛然而止。潮水的前方屹立着三个高大的壮汉,他们在严寒中**着魁梧的上身,只在肩膀上披着一条白色的,完整的狼皮。灰潮在他们身后漫山遍野地铺展开来,躁动不安地涌动着,却不敢逾越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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