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玺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木子从
“哦,你要想知道也行,”聂麒想了想,“君上虽然年幼但很有想法,说实话,他一直不想受到聂太夫人的控制,他很有主见,以前出猎时,君上总会自己制定计划,亲力亲为。”
“那照您这么说,君上不该这么大肆抓捕亲贵,胡乱定罪吧。”
“当然不会,还不是怪那赵合,劝谏我姐姐,要她多搜查些贵族子弟来替君上顶罪,”聂麒有点不悦,他也觉得聂韵做的有些失格,“其实他们最想找到的还是那个被贬昏山的大公子李逝。”
“大公子李逝?先君还有个大儿子?”李逝急忙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他还想了解一些聂韵对自己的态度。
“你不知道也正常,这楚国也没多少人记得了,他很小的时候就给先君送去了昏山,这次啊,要是能把他找到可比所有的亲贵都有用。”
“的确啊,”李逝点点头,“把他交给晋国做质子比别人有用多了。”
他话音刚落,外面的侍从便起了嗓,李权和聂韵到了。
坐在席上的亲贵们一听到这个立刻站起身,等待君上。
头前的卫兵开道已经站在了门口
第二十五章 激流
“李逝没那么容易逃出来,”陈言惬揪着自己的衣襟,那天过后,她也很快原谅了李逝,但当她仔细一想,李逝这样独自进城很难逃过聂韵的眼线,一旦身份揭露必死无疑。
“对不起啊,他交代给我,要等...”
“不怪你,”陈言惬笑着对茶棚小伙说道,“大江,你能陪我来我就已经很感谢你了。”
“李公子救了咱们俩,这是我该做的”大江摸了摸脑袋,“既然他现在这么危险,我们怎么救他啊。”
“虽然陈氏如今已经岌岌可危,但我祖父陈且毕竟是当年的朝廷重臣,在那帮老臣心里还是有不少威望的,更何况他们绝大多数心系家国,比较好劝,咱们去找他们,”陈言惬想了想,现在是春宴,楚云宫里戒备森严,而且李家亲贵外戚都会参加,想要和那些赋闲在家的老臣要容易地多。
“可是现在也没有传出李公子的消息,咱们也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入宫啊。”
“对,现在我们是什么也不清楚,但是我只有这一个办法,若是李逝已经进宫,那刚好和他相互接应,若是他还没能进宫,至少我可以帮他暂时限制住聂韵的威胁。”陈言惬的担忧表露无遗,不过这一刻她也只能破釜沉舟,因为她甚至不清楚李逝是不是已经陷入危险,如今不孤注一掷也没别的办法了。
陈言惬和大江立即转道前往厉家,叶家还有一些李氏亲族的府上拜访先君老臣。
李逝站在楚君寝殿上,他仔细观察着来来回回的卫兵和侍从,害怕漏过李权的仪仗。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不远处的廊道传来了嘈杂的声响,李逝急忙看过去,果然不出所料,李权已经返回大殿。
李逝向旁边跃去,顺着墙沿跳回地上。等李权进去,侍从们离开了大殿,只留下四个守卫和几个侍从在门口候着。
又过去一会,们前的几个侍从也离开,按照常俗只有四名侍卫留守殿们,其他十几名侍卫在院外守候。李逝想了想,若是直接闯进去,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对付四个全副武装的。
李逝偷偷翻过墙,拿起两块石子朝着院子外面的侍卫扔了过去,这一下着实惊到了他们,十几名侍卫立刻四散开来查看情况。乘着这机会李逝又翻回墙内。
“什么人!”四名侍卫抽出刀。
“别急,我是聂太夫人弟弟聂麒的贴身侍从,”李逝拿出从聂麒身上偷出的令牌给侍卫们看了看。
“你来君上的寝殿干什么?”
“刚刚看君上喝的有些多了,家主要我来看看情况,聂太夫人也默许了。”李逝笑了笑作了个揖。
“你们俩跟着进去。”侍卫头子放松了警惕,转过身去。
李逝一见四人放松警惕,立即一脚扫堂腿抽倒面前两人,还没等侍卫头子回过神来,李逝立马拔出他的配刀,反手刀背砸在他的脑袋上。
侍卫头子应声倒地,一旁最后一个侍卫还没能做出反应,李逝全力出拳砸在他的肩膀上,击昏了他。李逝那脚脚力极大,等到李逝解决了二人后,那倒在地上的俩家伙才费力地站起来,李逝又是两下把那两人打昏在地上。
李逝长舒了一口气,大步走上殿前,这里曾经自己进出过的地方,也是最后父亲和自己告别的地方。那是不过三岁的自己懵懂地抓着李寻的手,松开父亲的手,无论自己如何哭喊,李寻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走出楚云宫,走过二百多里的山路,进了陌生的昏山城。
李逝缓缓推开了门,这里改变了不少,昏暗的色调变得明艳了不少,就连梁上都刷了新漆。
“谁啊,也不通报一声。”李权伏案书写着什么,也没注意是谁进来,他看样子很在乎政事,不仅没多喝几口酒,酒宴结束后还这么快回到寝殿理政。
“君上,下面人都处理好了,不会来打扰我们。”李逝坐在一旁是椅子上,平静地看着李权。
“处理好了?处理什么?”李权不解地抬起头,“你是什么人,孤何时叫你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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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群谏
宁门外已经聚集了数十人,就连已经年过七旬的厉敖,叶荀熙这些老臣也纷纷前来。春寒未过,风且冻人,老人们不胜风寒颤巍巍地向前移动。
陈言惬紧咬牙关,宫里已经传来卫兵将楚公寝殿团团围住的消息,她知道李逝已经遇险了。
陈且那个时代,厉敖就已经是两朝元老了,李震在位时虽然倚仗陈且,但最尊重的还是那个在他幼时辅佐自己的厉敖。如今的厉敖已经两鬓斑白,身躯佝偻,脸上沟壑纵横老态龙钟。
“小陈娃娃,你说大公子在楚云宫里,把我们几个老家伙叫上,既然现在情况危急,还不赶紧进去,以免太夫人有过激之举啊。”厉敖微微抬起手,陈言惬急忙走过去扶着他。
“嗯,但是我还要和诸位大臣说一说,”陈言惬抿着嘴,挺直腰板,看得出来她在给自己壮胆,“到时候无论是卫兵还是侍从拦着,大家都要使劲往里冲才行。”
“这要是太夫人不顾情面,要治我们的罪该如何啊,”人群中一些大臣发了声,一下子人们纷纷议论,有人起了退意。
陈言惬不知该如何,她虽然是陈且之后,但毕竟是小辈,就连她父亲都被关在狱中,实在没什么说话的余地了。
“诸位,”厉敖的声音很小,但当他的声音一出,嘈杂的吵闹声也就静下来了,所有人都不敢多言,如今的楚国,厉敖虽然早就不再参政但他的德望却无人出其右。
“诸位啊,我厉敖,还有叶荀熙叶大人,站在前面,若是有人怕了大可以走!但是今天我这把老骨头若是见不到大公子,就算是死在这楚云宫门前也无惧!”厉敖干瘪的脸涨红了,人说三代老臣心也不过如此。
陈且跃崖随君,厉敖自愧未能与之同,如今李逝陷险,也是自己最后能报李家知遇之恩的机会。
“谁与我上前!”厉敖猛地一跺脚,那力道微不足道却震慑住了所有人。
寒风中,那一件件单薄的衣衫继续向着楚云宫前进。
聂麒穿着甲胄,他坐在一条木凳上,拄着长剑。他的身后约摸有近百名侍卫,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吗?”聂麒捏了捏鼻子,他好像有些疲惫,有些失望,“李三,我真的不想相信你是...”
“对不起,我必须这样,不然我没法见到君上。”
“可你就这样利用我!”聂麒双眼通红,愤怒地看着李逝,“你不信任我,但是你知道吗,若是你向我摊牌,我会帮你!”
李逝笑了笑,他知道现在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了,楚国在聂赵两家手上,一旦事情败露,李权也帮不了自己。
“随你处置吧,无所谓了。”
李权坐在一旁,他心中焦急万分,可是也根本想不出办法。
聂麒慢慢起身,走到李逝面前,他怒视着李逝,紧紧盯着他,而李逝的表情还是那么轻松,平静地看着聂麒。
“我不想杀你,我不代表聂韵。”聂麒拔出佩剑交在李逝手上,“走吧,趁我还没后悔。”
“谢谢,”李逝接过剑。
聂麒示意侍卫跟上自己,为了避免遭遇聂韵,必须立刻出城前往晋国。
他推开门,却瞬间僵住了。
聂韵站在门前,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军士。赵千站在一旁,轻蔑地看了聂麒一眼。
“姐,你怎么会...”
“你真是疯了,我还当你知道点好歹,没想到我看错了,”聂韵摆摆手,身后的士兵立刻控制住了聂麒等人。
聂韵走进大殿,她不紧不慢地走向李权,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权儿,你好糊涂啊,这个人他不是你哥哥,你哥哥啊马上得去晋国做质子了。”
聂韵招招手,一个和李逝差不多个头的士兵走上前。
“以后啊,你们兄弟俩也见不着了,他得去晋国了。”
“不,母亲,您不能这样啊,”李权拉着聂韵的手,“
第二十七章 宁门不宁
聂麒跟了赵千一路,他身后还跟了一些忠诚的侍卫。
大部分戍卫部队都被聂韵调到了宁门前,押送李逝的不过十几人。
深宫里,道路狭窄,楚国不是富国,虽然有足够的财力修缮主要宫殿,但其他一些并不重要的宫室就慢慢荒废掉。
李逝的视线越加模糊,他被两人紧紧控制着,他没法直起腰,只能看见士兵的佩刀在面前摇晃着,赵千侮辱和咒骂着。
“前面就是临殿了,”一个眼尖的士兵说道,“临殿都荒废十多年了,在那处理掉他谁也不知道。”
“走,呵呵,”赵千一拳打在李逝的小腹上,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无力地呻吟着,“李逝啊,因果报应啊,想当年你克死你母亲的地方就是如今你上路的地方。”
“屁话真多,”李逝笑出了声,他不屑地看着赵千,生死已然置之度外。
“真是死不悔改,”赵千暴怒地猛踹着李逝,他青筋暴突,毫无节制地将脚踹在李逝身上,疯狂地把怒火发泄宣泄出来。
直到他累地气喘吁吁,才停下来,示意士兵继续把李逝带过去。
鲜血从李逝嘴里喷涌出来,他发丝散乱,衣服被随意撕扯踩踏,两边鸦着他的士兵都不想多碰他一下,害怕李逝身上的血水和泥垢弄脏自己的衣服。
十六年,自三岁被送往昏山,李逝就彻底不存在争夺君权的机会,然而如今国家危亡之际,选择挺身而出的他却成为了下场最凄凉那个。
他被迫跪在地上,正对着自己当年出生的地方,那个母亲一命呜呼的地方。
杂草丛生,老树盘根,李震十年没有踏入过这里一步,他不想去回忆爱妻的死,也不愿意想起李逝。
直到最后,悼亡先太夫人的还是李逝。
“办事,”赵千摆摆手,他毕竟也是大家贵族,杀死囚这种事根本不会亲自动手。
士兵举起朴刀。
李逝闭上双眼。
手起刀落,砍在了草地上。
一支利箭射进了行刑者的脑袋里,他面目狰狞地倒下了。
“聂麒!你好大的胆子!”
聂麒做出了新的选择,真正的英雄不是广交豪杰朋友,而是要做出选择,至少在这时候,选择拔剑。
“给我杀了这个叛徒!”赵千拔出长剑,率众冲向聂麒等人。
这场荒冢之战死的那个将彻底被抹去,无人铭记。
聂麒执剑冲了上去。
刀兵相见,不过寥寥三十余人,聂麒瘦弱的身体在那些精挑细选的侍卫面前看起来十分孱弱,然而他举着剑,勇猛地拼杀着,嘶吼着,他细嫩的皮肤上沾满鲜血,华丽的甲胄被砍出十几道裂痕。
尸体躺倒在杂草中,会成为杂草愈加茂盛的肥料,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机会践踏它们。
赵千的剑直刺向聂麒,利剑穿透了破损不堪的甲胄刺入聂麒的左腹,赵千微微一笑,他刚想拔出剑,聂麒竟用手死死握住剑身。
“你疯了!”
“再见了,”聂麒顶着剑伤,一步冲向前,一剑砍向赵千的脑袋。
那颗狂妄不已的脑袋滚落在杂草里。
他们解决了赵千所有的侍卫,李逝奄奄一息地倒在那,他的泪水流入草地。
“走,给他们看看,你这个大公子还活着,”聂麒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地走向李逝,为他松开绳子。
宫变总伴随着杀戮,但这数十人的死已经算是极为微弱的代价。
大臣们和聂韵还在对峙着,他们大多年纪较大,如果聂韵一直这般耗着,很快他们必定体力不支,最终不了了之。
“诸位大臣,聂韵不过女流之辈,你们这般刁难哪有一点立朝重臣的样子。”
“我们说了,这人不是李逝,若是您想让我等让出去,除非让我见着真李逝!”叶荀熙憋足了气,喊了出来。
聂韵看起来根本不在乎,她坐在步撵上,一边摸着手指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叶老啊,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大公子呢,你也说不出个理,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人在!李逝在这里。”聂麒椅在墙边,强忍着痛苦,憋出了这句话。
两个士兵搀扶着李逝走上前。
聂韵怔住了,但她还保持着镇静。
“李逝!”陈言惬冲上前,她想看看李逝的伤势,却被士兵拦了下来。
聂韵咳了两声,“呵,聂麒,你哪里弄的这伤,带回来这么个伤囚就说他是大公子?你不要以为是我弟弟就能胡言乱语。”
“他就是李逝!”陈言惬指着那个被聂韵找来替代李逝的士兵,“他是假的,我逃出宁泉,在昏山城遇到李逝,我认得他。”
“你认得他?你这罪臣之女说的话根本不可信!”聂韵怒拍椅把,斥责道,“来人!把这肮脏的囚徒带走,少在这碍眼!”
聂麒瘫倒下来,自己太不了解姐姐了,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十五年前嫁入李家的懵懂女子,现在的她已经是个狠辣的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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