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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看沙场美娇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胤修

    “皇上动了易储的心思是否因为京中有关太子谣言一事”仇徒问道。

    长平王一怔,笑道:“是你做的吧。确实,这事也是改变圣上心思的一大因素。”

    仇徒闻言,和越宁对视一眼,这可不是他想出来的法子,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听长平王的话,似乎里头还另有隐情,便问:“莫非这里面还有别的事”

    长平王点点头,“你不在京中,许多事你不知晓。这太子也不知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做事毫无章法,样样都有违人和。”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看了越宁一眼,问:“有关口谕一事,是你们的计谋,还是真有此事”

    越宁眉头一皱,仇徒便道:“不瞒王爷,这事千真万确,若非有人感念我夫人夺关护城的功绩,又身怀六甲,有心放之,只怕她早已身首异处。”

    “身怀……”长平王一惊,目光急忙从越宁小腹收回,愕然道:“子虚,越宁,你夫妇二人真是为我孱国牺牲良多啊。若平安度过今日,本王定要大行封赏。”

    仇徒见越宁失神,便对长平王说:“多谢王爷,只是这事仇徒所受之苦不及拙荆万分之一。王爷,京中谣言一事也非仇徒所为,而是我夫人丧子之后,细思事情端倪,便命人往袭营关集口谕之证,又令人先往京中传讯以乱视听。仇徒实在未做什么,不敢领功。”

    闻言,长平王暗暗一惊,投目以观越宁,先前代越坡的奇事传来时就已对仇徒之妻有所耳闻,不过却以为是仇徒有意提携,只当越宁是个有些聪明和运气的人,但现在看来,这小娘子不容小觑。

    越宁郑重道:“大事未成,不敢邀功。”

    长平王暗自咂舌,看向仇徒,道:“你娶了个好妻子啊!”

    仇徒颔首,自是认同。

    长平王又道:“这谣言一事加剧了圣上易储的决心。但在之前,还有些事你们不知晓。广和王资质平庸,这么多年能保住他太子之位,仰仗的事有两样,一是长子的名分,圣上喜爱,二是他娶了个好妃子,有西夏傍身!”

    越宁想起虞信说过太子妃是西夏公主,曾经还追求过四国上先生越危,不过那越危是个不好女色的人,对西夏公主的美貌视若无睹,这才促成了后来公主嫁到孱国一事。

    她倒是没把太子与西夏联姻这层关系当做他的仰仗考虑进去。

    “这两样事是广和王的根本,动不得。可偏偏他自己不安分,月前因为一个青楼女子和太子妃起了争执,竟然糊涂地烧了太子妃的园子,害得太子妃受了伤,若非圣上有意遮掩回护,只怕太子妃这会儿已经回了西夏去。你也知道,西夏国的公主,无论在宫在外,都是受宠的,她只要回去,怎么也比在太子府里过得如意,所以她这样的情况,就算是许她个后位,她也不一定稀罕。

    太子妃说了,若是广和王不当众道歉,她死也不回太子府了。所以,这广和王是捅了大篓子。圣上不可能叫他当众受辱,只能和太子妃周旋,希望事情留有余地。你们知道这次圣上为何一病不起吗”

    仇徒一愣,摇摇头。

    越宁却眉头一跳。

    长平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小丫头,你说说。”

    越宁拧着眉头问:“难道,太子妃死了”

    仇徒心一惊,他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出这样的事的。但越宁的想法是大胆的,也很有可能可能对的。

    长平王脸上微微闪过诧异的神色,不禁问:“你怎么想到的”

    越宁心中难过,悲痛道:“人只有在无能为力时才会崩溃。除了死亡,越宁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是皇上不能挽回的。”

    长平王点点头,这么推理也有些道理,但还是被越宁一语中的而感到惊奇,却也不动声色,继续道:“十日前,太子听圣上的话,去给太子妃道歉,请她回太子府,但因为口舌之争,两人又不欢而散,太子说了些狠话,哪想太子妃夜里就暴毙了。圣上急火攻心,当时就倒了。”

    “好端端地,太子妃怎么会没了”越宁还是难过。

    “奇就奇在这里。太子妃是中毒死的,而那日只有太子去过,所以,他是洗不清这罪了。”长平王唏嘘道。

    仇徒皱起眉头,“难道下毒另有其人”

    长平王摇摇头,“反正本王是不信太子有这样的胆色。他和太子妃争闹已不是什么新鲜的事,这次虽说闹得大了些,可毕竟太子不占理。从前太子妃胡搅蛮缠时,太子受得委屈比这可大多了,也没见他敢杀妻,这一回,实在不合常理,所以本王才说,他若不是失心疯,就是有人做手脚了。”

    越宁不禁看了长平王一眼,太子倒了,他是最可能即位的人,这事若不是太子所为,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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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友人
    见皇上吃力地向自己招手,仇赁连忙扑到床边跪着,“皇上。”

    皇上苍老的手缓缓抬起,拍拍他的肩膀,一如二十多年前殿试的情景。

    仇赁潸然泪下,不禁抬袖拭泪。

    皇上望着他,道:“你是不是怪朕。这么久没找你,把你这大功臣忘了。”

    “皇上不治臣的罪,臣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皇上。您不找臣,必然有您的考量,臣不敢揣测圣意。”诸多往事涌上心头,仇赁泣不成声。

    皇上不禁笑笑,说:“还是怪的。你说,日后义帆会不会对仇徒也如此”

    仇赁身子一顿,且不说仇徒是否还活着,就算他活着,这刘义帆是当今三皇子长平王,皇上用与自己的关系和长平王与仇徒的关系作比,实在叫人不得不多想。因为那长平王与自己实则是一辈的人,却器重少年的仇徒,可见与当初的皇上的想法不谋而合——培养心腹。

    他试探道:“皇上,您打算……”

    皇上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望了会儿床帏,说:“朕不是不知道义帆有能力,得民心,可立长的心思在朕心里埋了这么多年,实在……”

    皇上如鲠在喉,仇赁不禁道:“皇上,您不必多说,臣明白。无论您怎么安排,臣都会尽心遵照。”意思是就算真逆天下人的心思立太子登基,他仇赁也一定会尽心辅佐。

    皇上如何听不出仇赁话中的意思。其实去年他推波助澜促成仇赁辞官,除了因为变法之事安朝臣们的心之外,还因为仇徒在太子与长平王之间的微妙的处境令他怕了,他疑心仇赁了。怕等自己离开后,仇赁会因为与仇徒的父子关系而违反遗诏。

    这也是他一直未召见仇赁的原因,就是想搁置他,架空他,为太子继位铺平道路。

    可最后的这几个月,他是孤独的。宫中妃子众多,却无人能与他说几句体己的话,都是在为自己打算,朝臣亦如是。

    如今听到仇赁说出这番话来,他哪有不羞愧的道理。从自己启用仇赁以来,廿三载,无论是外戚权臣的打压,伐齐之战的凶险,瓜分齐地的艰难,旱涝之年的无奈,变法的一波三折,仇赁从未离开过自己半步,永远站在自己身后。

    他竟然疑心这样一个一心支持他的忠臣。

    “是朕对不起你。”皇上的眼袋轻轻颤抖着。

    仇赁摇着头,道:“皇上,您没有对不起臣。这二十余年,臣无一日不感激皇上对臣的知遇之恩。若没有皇上,便没有今日的仇赁。您与臣之间,不必说那些话,臣全都明白。”

    皇上闭闭眼睛,说:“不,你不懂。寄世,你不懂。朕是有私心啊,朕枉称明君,实在昏庸啊。”

    “皇上,您是明君,您是啊!”仇赁难过道:“您治理孱国三十八年,平定南蛮,伐灭齐国,扩充疆土,联姻西夏,百姓安居乐业,无人不称赞您的英明,歌颂您的仁德啊。若您非明君,那还有谁能担得起这两个字呢”

    皇上仍是闭着眼睛,摇着头,眼角泪珠滚落,嘴唇发颤,道:“太子不争气,一错再错, 被人利用摆布,如今名声是挽不回了。”皇上睁开眼,一副绝望的模样。

    仇赁忙顺着他的话说:“皇上,太子的行为却是疑点重重,您放心,臣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还太子个清白。”

    皇上摆摆手,看向仇赁,“不必。朕早该放弃他,这样,他还能好好地过一生。”

    仇赁一怔,困惑地看向皇上。皇上不是那种对过去纠结过深的人,既然他特意说这番话,必然是要做什么。可如果皇上这番自责的话不是为了暗示自己辅佐太子即位,那是为了什么呢

    太子如果不能继承大统,那便是长平王了,如此深得民心之举,皇上又为何自责不是明君呢

    “寄世,你会支持朕的决定吗”皇上浑浊的眸子凝视着仇赁的双眼,仿佛想直窥入仇赁的脑海。

    仇赁心里叹了口气。皇上生在帝王家,那一点点的信任感对他来说是多么难以理解又奢侈的东西啊,皇上猜了自己一辈子,无论自己如何表示,皇上始终都是小心翼翼,担惊受怕。他多希望这世上有一种能叫人直接进入脑中查探的仙术,这样皇上就知道自己是真的忠心了。

    “臣发誓,无论皇上做什么安排,臣必当以死相护。”仇赁举起三根手指,郑重其事道。

    皇上微微一笑,“好,你叫掌书掌印的侍监来,朕要起草诏书,你来写。”

    日渐平西,大地被血一般的夕阳红裹挟着。

    都城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站在宣德门外,为首的是太子广和王与三皇子长平王。

    他们已经被宣进宫两个时辰了,宫里却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命令。

    长平王目如电光,直望着飞檐宫宇。

    广和王却目光呆滞,低着头看着地砖,不似往日的骄横。

    身后的臣子见了,不禁对今日之后的事有了些许把握。

    皇上寝宫外跪着一批妃子,为首的皇后虽已年过花甲,眸中却十分坚毅。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在尘埃落定前见皇上一眼的,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他应得的东西。

    “皇上,皇后她……”

    侍监来到床边,不得已打断了皇上与仇赁缅怀昔日的对话。他们已经说了几个时辰,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仿佛忘记了屋外跪了一地的妃嫔,也忘了宣德门外林立的百官。

    说来皇上也奇怪,近



第66章 遗诏
    皇上喉结滚动,又不禁看仇赁一眼,眼中满是挣扎。

    仇赁叹了口气,偏过头去。

    这一幕在旁人眼中看来,格外深意。众人不禁又重新审视起太子和长平王来,长平王的心终于也慌乱了起来。他以为自己此番是可以名正言顺的。

    “皇后,听旨吧。”

    皇上的手微微动了动。

    皇后抬起头,这才从悲痛中回过些许神思来,听旨

    她本还没意识到什么,却见皇上有意回避目光,她难以置信地张着嘴巴。

    他心虚了!

    他竟然又心虚了!

    五十二年,这个表情自己见过多少次!

    他每一次纳妃,每一次用手腕对付自己的娘家,每一次打压义帆,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时候,就会流露出这讨厌的表情来!

    刘光,刘光!你怎么敢!

    皇后的眸子怒火中烧,那目光打到人身上宛如烙刑之痛,皇上不禁闭上眸子,以躲避那拷问灵魂的目光。

    他和这个女人斗了一辈子,爱过她的家声背景,也恨过她的外戚专政,爱过她的清纯仰慕,也恨过她的无知多情。自己才是她的夫婿,她也是自己唯一的发妻。可她爱家族胜过爱自己,爱孩子也胜过爱自己……她本该是那个陪伴自己一生的灵魂伴侣,却一生都在为了她可笑的家族和孩子与自己争斗……

    世人都道自己是为了立长而立长,可谁又知道这借口背后那难以启齿的爱恨纠葛呢

    仇赁的声音朗朗回荡在大殿中,冗长的遗诏,皇后、太子、长平王却只听见那一句“传位于清王”。

    遗诏念毕,太子笑得前仰后合,看长平王的眼光犹如看个笑话。

    长平王难以置信地微张着嘴巴,久久发出一声轻笑般的“呵”声,呆呆地立在那里。这算什么

    妃嫔百官哗然一片。

    皇后大大地张着嘴巴,豆大的眼泪扑簌地从眼眶滚落,看着床上如释重负的皇上,她站起身,也不顾外人在,双手提住他的衣领,侍监见状立即将百官和妃嫔赶了出去。

    仇赁想要阻拦,却也碍于男女有别,伸着手,又无奈悬在那里,只叫了一声“皇后”。

    皇后却浑然不顾一切地瞪着皇上,大喝一声,“刘光!”

    皇上忽然扬起胜利般地笑容,看向皇后,“嫣儿,你输了。”

    皇后手一颤,无力地脱落,长平王立即大步上前将她扶住,“母后。”

    皇上这才看到长平王,忽然心里漏跳一拍,这是他和魏嫣的孩子,是他们成婚后等了十一年才等来的一个孩子,也是五十二年的光阴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孩子。

    就这一刹那,他忽然想起魏嫣少年时与世无争的模样,那记忆模糊的就仿佛是梦里的景象似的。他竟然忘记了魏嫣还有那样的时候。

    她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对,都是这个孩子出现以后!他把那样沉静美好的魏嫣杀死了,从此以后,就只有一个活在权谋里冰冷、血腥的皇后。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魏嫣不会举家族之势为自己争帝位,不会游说自己弑兄杀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与自己冷战反目……

    是他生生谋杀了自己和魏嫣的感情。

    可偏偏,他又是这脆弱不堪的感情残存的证明。

    “义帆。”皇后内疚地望着长平王。

    长平王眼眶通红,哽咽道:“母后,您保重身子。”

    “义帆…”皇上伸出手。

    长平王身子一顿,看向皇上,却没有握住他的手,而是搀扶着皇后,单单地看着他。

    仇赁在一旁心疼地看着皇上,不知皇上能否承受得了这众叛亲离的滋味。

    皇上看着他母子相持之状,轻笑一声,似是自嘲,放下手,冷漠地靠在床背上,“如此,朕也好受多了。”

    “好受”长平王难以置信地看着皇上,松开皇后,走近皇上,问他:“圣上,您的心是铁打的吗四十年了,您何曾正眼瞧过微臣对微臣,何曾有过半分父子之情若非母后在此,微臣真想问问您,微臣到底是您亲生的吗!”

    几近怒吼,皇上身子一顿,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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