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尾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灰鸽子
&12288;&12288;她一声不吭的听着他念叨,想让他平静,但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很快,彭程终于认识到这样的原因在于男人了,男人才是变出钱来的人,男人才是应该解决这问题的人,更糟糕的是,他发现他误会了贝贝的沉默,这姑娘就是走了神,他却把事情搞糟了。
施暴者
&12288;&12288;“你想干什么”
&12288;&12288;贝贝挂电话了,她到底是挂电话了。她冰冷的问他,刚刚那所有的惊惧和心虚现在似乎都跟着手机一块碎了,她气势汹汹的问出了这一句日后自己都反复嘲笑自己的话,好与不好,行或不行,于你于我,不过一念之间。
&12288;&12288;彭程气得颤抖了,他瘦弱的身子就像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筛糠一样的哆嗦了起来,越来越难以控制,接着,他开始了一段毫无章法的回答,就像是个忘记了技能的武林高手,突然的一个刺激,武功恢复了,于是他便有了无尽的感慨需要述说。
&12288;&12288;“我就烦这样摔东西,你知道不啊你就逼我嗷,你就逼我!”他说他烦摔东西,那真可笑,贝贝连头也没回,也许,她看不到那地上的手机,但彭程一定可以。他极尽所能,嗷嗷的叫唤,像是腿被压折了一般:“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12288;&12288;彭程疯了一样的抓着贝贝的胳膊开始前后的甩,用力的甩:“你为什么要跟他聊天,啊你说话,他到底是谁谁啊!”
&12288;&12288;小伙子奋力的一吼,贝贝便连假装没听见也做不到了。他疯了,果然是疯了,她看着彭程咆哮,但她不太恐惧。他的脸几乎贴在她的面前,像是随时能咬上自己一口,但他只是嚷嚷,让她厌烦的嚷嚷,像个没教养的人一样大声的嚷嚷,然后她说了更为可笑的另一句话:“你嚷嚷什么”
&12288;&12288;——
&12288;&12288;所有的争吵总是相同的,就像是连环杀人案,吵架也有人们惯常的规律,这一次吵架,和上一次吵架,是那么的类似。几乎相同的对白,几乎相同的摔打,几乎相同的无从发泄的愤怒,一对脆弱的人,最无力的反抗,更加相似的,是始终无从获得宽慰和满足。
&12288;&12288;在那个当下,贝贝永远也不会反省自己,从施暴者的眼睛里看世界,感觉全世界都是错的,她以为彭程是那个性格暴虐的人,他愤怒,他疯狂,他是一切暴力的根源。可她忘了,是她当着彭程的面接了一个不该接的电话,她甚至对于背叛表现得不以为然,她忘了那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不是她文贝贝养的公狗,他不可能毫无反应,还艳羡的摇尾乞怜,那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无能为力,而施暴者,正是她自己。
&12288;&12288;“文贝贝,你太气人了,你就是个女的,你要是个男的我都想打你一顿,你要干什么”他又一次嚷嚷起来,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门外的人停了下来。他们俩都听见了,彭程痛苦的摇头,压着声音:“我真,我都让你气完了。”
&12288;&12288;姑娘不屑了,那男人对她隐忍让她骄傲起来,她没把他看在眼里,尽管她并不自知,她高傲得什么都不再说了,她不想跟疯狂期的彭程再说任何的话了,那让她感觉低人一等。她拎起旁边的手包来,没必要再争吵了,她准备离开了。
&12288;&12288;彭程见贝贝要走,一把揪住她的胳膊:“你别走,贝贝,你以为我能让你走吗你试试你能从我这里出去不”
&12288;&12288;——
&12288;&12288;有时候,我们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所以我们以为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是上辈子的时候,我们做错事儿了,至于今生便该还的,可是,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上辈子,就是这辈子,是这辈子书念少了。
&12288;&12288;贝贝瞪大了双眼,她诧异的看着他,说真的,她记得这句话,彭程之前也说过。她不好理解他的意思,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威胁自己吗还是恐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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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逼我
&12288;&12288;他仍旧看着她,看似平静,两个人对视,姑娘显然恐惧极了。屋子里黑漆漆的,但她能看清他的眼睛,他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在黑暗的里面,他越是一动不动,她越是觉得危险。
&12288;&12288;好一会儿过去了,彭程掏了掏兜,他掏出打火机抽了跟烟。灯被他打碎了,那几乎是屋子里唯一的光亮,他擦亮打火机的时候,便能看得清他的脸,油滋滋的脸,泛着倍加温润的光泽。
&12288;&12288;香烟被吐了出来,月光虽不清晰,却仍能勾勒它柔软而缥缈的轮廓,犹如黑暗中放肆的魔鬼,一团团的蒸腾开了,肆意的发笑。彭程转了个身,看着窗外,他继续抽烟,烟头的红火燃了又燃,他总算是平静了,接着长吁了一口气。
&12288;&12288;姑娘的紧张也放松了些,在他叹气的时候,在她以为一切都会过去的时候,他突然转回身,推了她一把。贝贝不知道如果她反抗了,他会不会真的动手打她,反正她没敢尝试。她顺势倒在床上,躺在那,盯着他最平常的样子,无论那看起来是多么的无害,她仍是不敢动弹。
&12288;&12288;“你让我,怎么办”彭程低下头,大段的沉默过后,他突然甩出了这一句话,那么轻,到不像是在问她。
&12288;&12288;贝贝哑口无言,她不能回答他,她一声不吭的慎着,这问题她不知道标准答案,她没有解题指南。彭程哈下腰身,凑近了他的姑娘,把她压在身下,双臂紧紧的缠住她,贴着她的脸。他感觉他身下的女人僵直了,他的拥抱并没有让她感觉更好,她摸起来的,是那么的抗拒。
&12288;&12288;彭程慢慢的欠起身,不置信的看着她,许是释然了,他长处了一口气。他低下头,更使劲的抱了抱她,让她僵硬的身子不得不变了形状,接着他闭紧了眼睛,看也不再看她,像是不能再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12288;&12288;他开始用力的吻她,使劲吻她,几乎咬破了贝贝的嘴唇。他撕扯她的衣服,那衣服质量太好了,他没撕开,撕不开就抖的,那声音吓人极了,抖了好半天,终于把扣子抖开了,他拽着衣服又扯,这几乎是他剩下仅有的耐性了,直到他看得见她皮肉了。
&12288;&12288;——
&12288;&12288;贝贝哭得再看不清人了,却一声也没敢出。她哭,不是因为彭程撕开了她的衣服,她的胸脯袒露在空气里,一丝遮拦也没有,她看着他好似讶异的脸,他在看她,让她羞怯。她就要不再是个处女了,但那真的不是她哭的原因,她也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哭啥。
&12288;&12288;脱衣服肯定是比穿衣服快,彭程继续的撕扯,他咬她,脖子,耳垂,肩膀,手臂……
&12288;&12288;贝贝没有反抗,无论他在做什么,她唯有哭泣,与其硬掰还不如直接给了他,省得再起冲突。她那样配合着,但她不知道,或许顺从也不是他想要的,男孩儿任性时所做这一切,也许就是为了让她反抗,让她也能伤害他,那样或者他的心,就不再疼了。
&12288;&12288;当一切要发生的时候,也许是彭程终于看见了她的眼泪或者是别的什么不知道,但他松开了她。他伸手摸着她的眼泪,那挂在眼角上,闪亮的水珠儿,轻触一下,他便像烫到了一般抽回了手,怔怔的不知所措。
&12288;&12288;他没有再帮她擦眼泪,颓然的趴在她的身上,手臂紧紧的抱着她,又慢慢的松了力道,接着他无力的滑到了她的旁边,平躺了下来。
&12288;&12288;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粗重的呼吸此起彼伏,他们都难以平复。贝贝裸的躺在床上,又过了很久,彭程攥住了她的左手,十指紧扣。
&12288;&12288;“宝贝儿,穿上吧!”这还是他第一次叫她宝贝儿。
&12288;&12288;贝贝文思没动的平躺着,她连分开的双腿都没敢合上,一直到彭程又紧握了两下她的左手,然后他轻轻的松开了,坐起身子,看着她:“穿上吧!没事儿了。”
&12288;&12288;他伸手去服她,她才撑着慢慢的起了身,感觉胳膊腿都疼,酸疼酸疼的,大概是紧张。虽然他仍旧没有碰她,但是这一次她感觉自己就是他的人了。就是这一次,在她心里,那道处女膜已经被他戳破了,这是她的第一次,全身都疼。
&12288;&12288;——
&12288;&12288;她到处找衣服,摸着黑,那些零碎儿被扔得哪哪都是,彭程想要抽根烟,他光着身子晃来晃去的找打火机,两个人各找各的,床上的衣服被他们俩翻来翻去,然后他找到了打火机,贝贝便更找不到衣服了,接着他点燃了香烟,坐在床上看着她找。
&12288;&12288;她扶着胸口,夜色包裹着的女人,唯见一道撩人的剪影。她来回的动弹,摸索着,慌张极了,屋子里静得连她的喘息都听得真针儿的,像是在抽泣。彭程静静的欣赏她,他感觉踏实极了,她就在那里,尽管她看起来像只受惊的小鸟,但她仍能让他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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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在这里等你
&12288;&12288;真的故事
&12288;&12288;故事就是故事,有什么真的假的。
&12288;&12288;彭程这一次讲的故事也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他甚少骗她,彭程一直自以为如此,也许这辈子他和贝贝说的实话最多了,远多过他那两套爹妈。但是故事还是故事,不过是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很需要讲一个故事,所以这个故事,仍是假的。
&12288;&12288;“其实太久远的我也记不得了,有的也收钱帮别人打打架,有时候也收钱帮别人干点活。”彭程又点了跟烟,左手轻飘的掐着,右手在脑袋上搓来搓去,搓得头发乱糟糟的。
&12288;&12288;“什么活”贝贝像是只初生的雏鸟,她信任他,问他什么问题都是坦然的。她从容的脸颊上有着三十岁女人再少有的满溢的胶原蛋白,粉嫩极了,借着昏暗的月光,彭程仍能分辨出来。
&12288;&12288;小伙子自嘲的笑了,伸手摸了摸姑娘的脸,那看似粉嫩的脸颊冰凉冰凉的,或者是他太熟悉她了,她也许根本就没有脸红,那都只是他记忆中她的影像而已。
&12288;&12288;彭程看她,嘴角衔着笑,他是打心眼里喜欢她,喜欢她的浑然不知,不谙世事:“没事,小活儿,教训个人,运个货啥的。”他很随意的搪塞。
&12288;&12288;“上次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差不多都是砍上去的,啥时候砍的,怎么回事很多不记得了。”他说着目光朝窗外瞟了瞟,他有些词穷,本想告诉贝贝的话,现在都不想说了:“我小时候,命其实挺贱的,我不值钱,我爹也不要我,现在想想,我真是天养活,其实谁也不想要我对吗”
&12288;&12288;贝贝没有细琢磨彭程话里的意思,只是这一句她听见了,她总能从一堆重要的话里挑中最没有用的那句,然后记住,在他说命贱的时候,她突然很心酸,她搂紧了小伙子的腰,只想让他感觉好一点,再好一点。
&12288;&12288;“怎么了”彭程低头拍了拍贝贝的胳膊,说真的,他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要原谅他了。
&12288;&12288;“我要你。”贝贝的声音黏黏的,她哭了太久了,听着很不剔透,但她说得真切极了,她抬头看他,一脸坚决,不像是在哄他。
&12288;&12288;彭程几乎动容了,在她的注视下,他显得无所遁形,彭程自知配不上贝贝,不是吗他配不上她。他低下头,抽了口烟,她怎么会要他呢她说她要他,哼,她真的太年轻了,小伙子笑了,故意把嘴里的烟吐在姑娘的脸上。
&12288;&12288;贝贝呛得咳嗽起来,仅有的那么点月光,隔着浓稠的烟雾,总是照不清彭程的脸,她挥手扫开眼前弥漫着的烟雾,一边扫一边更使劲的咳嗽起来。忽然,她听见他嘿嘿笑,接着伸手搂住她的腰,向后一扯,一瞬间,眼前便清晰了。
&12288;&12288;“给你讲个好玩的故事吧!”他仍旧赤条条的,手指着大腿上的一个伤疤,在雪白大腿,靠近膝盖的地方。贝贝别过脸去,她不敢看他。
&12288;&12288;“你看看,哎呀!”那似乎不是刀伤,而是一个小小的,深陷下去的洞。
&12288;&12288;——
&12288;&12288;彭程说,那是一个像今天一样的炎热夏天。
&12288;&12288;小时候的夏天,大概九十年代,几乎都是高温。那天到底是啥温度彭程是肯定忘干净了,他只记得那天的阳光透过叶子,似乎变成黄绿色的。那天,他在那个大山里的家里,那个家里转个弯的小坡地上,是一个朋友的家里。
&12288;&12288;“老杨!”
&12288;&12288;彭程高喊着老杨的名字,这个老杨还不满十七岁,是个早早便长出满脑门子抬头纹的青涩少年。小伙子带了一帮村子里的孩子,高高低低的个头儿,年纪却差不了许多,他们正往老杨家的院子里走,那趟院子那个大扯呀,站在门口探着脖子,就是看不见屋子里炕上吃饭的老杨。
&12288;&12288;他们这些人是要去找老杨打台球的,九球的名字彭程他们那时候是不知道的,就算是现在,他也分不清楚自己玩的这个是八球还是九球,但是他却很热衷这样的玩法。
&12288;&12288;男孩子间流行轮流坐庄,今天正好赶上这老杨坐庄,彭程本来是带着这帮老字辈的小崽子在村口的车站等着的。在这大山的村子里,要出村还得趁早,他们这里哪里有什么台球,要玩只能上县城里,每次大伙儿都是一起在村口等着,凑齐了才走。
&12288;&12288;也不知道咋的,今天这个庄主似乎怂了,村口集合的地方等了很久他也没
自以为是(上)
&12288;&12288;人世间种种之所以存在,就因为永远不会实现。
&12288;&12288;彭程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额头上的汗水沿着脸颊滚落到下颌。他浸没在床上的黑暗里,地面上,是白白的一片月光,豁亮了。小伙子憋着气很久,好歹是吐了出来,大口的喘息着。
&12288;&12288;他生咽了下口水,仍旧心有余悸,喉结上下的窜动,那嗓子里干涸极了,他微微的一蹙眉,有些疼。怎么又睡着了,彭程心里想着,许是熬得太久了,这两天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就睡着了。他看了看抬不起来的那根手指,仍旧像老二一样耷拉着,用另一只手掰了掰,还是有些疼的,那他就放心了。
&12288;&12288;他感觉有点渴,砸吧砸吧嘴,竟连舌苔似乎也干巴巴的,他朝旁边的桌子看了看,那里独独剩下一个户外用的暖水壶,那还是刚搬过来的时候贝贝拿来的,那姑娘心细极了。
&12288;&12288;“程程,和凉水不好,你喝点暖的。”那天的艳阳还是早春时节的,仍旧是鲜亮的黄绿色,像是年轻女孩的胸脯,青嫩青嫩的,她笑得美好极了,露出异常漂亮的一排牙齿。
&12288;&12288;这些天过去了,贝贝再没有提起那天晚上的事儿,她真的就像是一切都没发生一样,但是她还是走了,他能感觉到。不知道是为什么,彭程讨厌她的好心情,吵架糟糕极了,她得到了他的心,他的承诺,但她弃之如敝履。
&12288;&12288;彭程把水壶拿了起来,打开盖子,那里面的水已经很凉。他把那水壶拿在手里摆弄,心里有些奇怪了,怎么那天砸了那么多东西,单单这水壶摆在这样招摇的位置,却唯有它幸免了。他又把水壶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感觉似乎没什么味道,只要没有味道,那就能喝。
&12288;&12288;记得贝贝拿水壶来的那天,一并拿了一盒蜂蜜过来,他还说自己不吃来着,差不多是放在大衣柜里了。小伙子站起来,走到那一片白白的月光中间,那大衣柜的前面,在一堆衣服中间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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