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尾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灰鸽子
刚一到一楼,门口正看见那姑娘在总台里端坐着,长长粗粗的马尾一甩,她妥帖的打了个哈气。早先果然是没见过的,气质到是有些,小豆提醒过他,新来的吧台跟谁都还不熟悉,到底是摸不清底细,让他等等再说,可彭程却突然来了兴致。
小伙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倚着总台边儿上:“你是新来的”
“嗯!”姑娘侧了下头,斜眼瞅了瞅说话的人,那般的藐视。女人越年轻漂亮,越是高傲得看不起人,和男人不同,女人人生最好的年华来得尤是急切,在她们都还没本事好好驾驭的时候又呼啦间的过去了,于是那骄傲偏就唐突了,总有一日,是要搞得连自己都笑话自己的。
“想不想多赚点钱”大体是这几日太顺遂了,于是彭程咧开嘴笑,他忘了他一直的习惯,甚至忘了嘴上的毛病,笑得无害了,人到底是不能无忧的。
——
这一次的攀谈,彭程觉得收效甚好,美滋滋他转回了二楼,又转上了三楼已过午夜。第
不破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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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从澡堂子回来后,彭程便像是回到妈妈的身边,他感觉委屈,这世界给他所有的不平,只有这里才让他温暖。他再也不提去工作了,又那样游手好闲的呆起来看了,这一次万幸他没有去赌博。贝贝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彭程似乎是绝望了,他不跟她说话,除了没钱的时候打电话要钱,他几乎悄无声息,再也没有骚扰过她,这让姑娘怅然若失。
不走寻常路的人,生活终将是要走向绝望的,彭程变得更爱上网了,他成天的泡在网吧里,像个不受控制的精神病人,累得实在不行了,才会回去休息,小睡那么一会儿他便又撑着精气神儿,杀回来继续了。
对于贝贝所有的要求,无论好坏,她的劝慰,彭程都很不耐烦,他总是不予理睬,然后是一如既往的厌弃。两个人之间的节奏彭程把握得极好,他先是任意妄为,等待着贝贝所能承受的极限到来,爱情在他对于贝贝的感情里已经少得可怜了,唯一还能看的出来那曾经是爱情的,便是当贝贝难过的时候,她委屈时,彭程还是会伤怀,他会自责,甚至痛苦,可他没有办法,于是仅此而已。
接着那个任意妄为到不能承受的极限点到了,彭程会去哄她,这个时候的姑娘总是会给他面子的,不像他们开始的那个当初,几年的相处,她已经学乖了,知道任何类似胜利者的假象,都不过是男人一念之间的游戏,没有意义,如果还可以,她甚至尽量的不表现出来,一旦她没能控制好,那她的绝望会让彭程看得脑仁生疼,接着他会吼叫着,逼迫她装出还是那么爱他的样子。
——
彭程奉行不破不立的原则,他是个睿智的人,这点他是从贝贝身上发现的。小伙子发现女人这玩意儿,光靠着哄多半是达不到目的的,唯一可行而迅捷的办法是打架。就像孩子,你说孩子不打行不行,有的真行,但是大部分不行,女人也一样,有的女人哄就行,她们甚至明白男人也是需要动动脑子欺骗着才能够长久的,所兴万事别当真。但是很不幸,懂得这个道理的女人少得可怜,对于更多普通的女人,你得骂她,否则她便总是不行的,不是这个不情愿,就是那个不乐意,只靠哄,就只会没完没了了。假如这样的女人再有一点点儿不足以自保的聪明,那便是彻底的没救了,她们会很不好骗,反而是要打上一架,来得更痛快,也更有效,打完了,也就好了,这便是不破不立了。
那段时间大体是他们俩经历过最糟糕的一段时间了,虽然没有第三者,也许比有第三者时来得更加磨人。贝贝心心念念的想着,或许让彭程去工作了,一切就能好一些也说不定,他知道那些人怎么骗钱的,想来就不会陷入其中了呢。
她这样想着,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对于彭程,贝贝早已经束手无策,那小子总是占着上风的,所有的道理,她从来不曾给他讲清楚过,有时候她自己都奇怪,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她能说清楚天下人,单单就是说不清楚他,最后竟然连自己的立场都被掰扯没了。
与此同时,在贝贝的心里,也是有不甘的吧!现如今的社会男人没有车,没有房,想找个对象,那是多难呐,可他彭程啥啥没有,竟然还能在女人面前混得这般嚣张,每每想到这里,贝贝心里就会出现大面积的阴影,不仅仅是不甘,她发现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那天,贝贝跟彭程商量后,给电脑上的那个电话号码又打了个电话,她先约了个时间,定好了第二天见面,接着那老板说了一个地址,又说:“你们到了给我打电话吧!具体在哪儿,我再告诉你们。”
——
那天还真是冷,虽已春暖花开了,但小西北风还是嗖嗖的凉。见面的地点原也不在暗场里,许是这个行业见不得光,老板约的那个地方,是一个居民楼的楼
一条大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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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五月的春天,像个青嫩着等待的处子,贝贝的头发丝儿都被春风吹开了,在彭程去工作以后,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好像是西风中游走的嫩芽儿,青绿里透出不易察觉的焦黄儿来,柔软得不成样子,她的男人又一次温和得让人融化了。
真奇怪,彭程竟然开始记挂着她,让人措手不及。早先时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渐渐的没了,他再也不会天天去网吧里消磨时间,就连花销也变得越来越少,少得只剩下些吃饭的钱,这简直让人不能再愉快了。
贝贝很快便忘却了那些的不愉快,如果不是原本平静的生活里,发生了件怪事儿,那这段太过顺遂的日子大概会被彻底忘记的,就像所有这样的时日那样被更多的痛苦取代。那天,那个漂亮的姑娘,像是条大蛇一样匍匐在地上,她的扭动身体,目光呆滞而痛苦,她把贝贝吓坏了,姑娘第一次这样的犹豫了,自己这么多年坚信的教育难道都是假的,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是那样神秘的那样的神秘
——
我们总是更相信亲身经历过的事情,这大体源于看问题的角度,因为习惯用眼睛来看,对于那些别人经历的事情,总轻慢的认定是那么的飘渺,断定那必是个例,是不能推及其他的。哼!可真是傲慢。或许是因为那些事永远永远都不会发生到自己身上,所以便可以一口咬定是不存在的,但是,也许终归只是也许……
那个漂亮的姑娘是小瑷被调走以后才招聘来的,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因为招聘了她,小瑷才被调走了。
话说小瑷也算是个美女了,但和这个女孩儿比起来,谬之千里。漂亮的女人总是容易早早的嫁了人,她就早早就嫁了人,她说她妈妈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告诉她,说她长得好看,生来就是给男人喜欢的。
“别的都是瞎折腾,女人家庭幸福了才算得上是完满,光忙事业了,事业有啥用,那是男人的事儿,等她们都老了,就明白了,那都是傻姑娘,瞎忙。”小媳妇儿学着她妈的口音,连东北人都觉着垮答的口音说,说得形象极了。或许对男人女人来说,家庭都是重要的吧!母亲的话,小媳妇儿好似也呲之以鼻,但是男人总是要忙了事业才有家庭,女人忙了事业怕是要丢了家的。
小媳妇儿的孩子快五岁了,大体是孩子生得早,她看上去还是个少女的样子。妥帖的小鼻子精巧的漂亮,撑起愈发细嫩的脸颊,她个子不高,身材却较好,通体的白皙,透着蛋清般温暖的润泽,像根欲滴的百合。她叫伊和和,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儿,跟嘴角的翘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几乎没有人不喜欢她,在这偌大的半山腰间,就连贝贝也曾那么的喜欢这个女孩儿。她的漂亮,恰到好处的矫情,自由自在的慵懒,除了她的天赋异禀。
真不知道她的自信是从何而来,对于她的那项天赋,每每说起来她总是很骄傲。她说她家里一直供奉一尊保驾仙,原是一条修炼千年的大蛇。
“是白素珍那种”
和和听不出这话里的讽刺来,她说这条大蛇是母亲的娘家主上就供奉着的,传到她母亲那一代的时候,偏偏就只跟母亲有缘,于是便跟着嫁了过来,接着就这么的顺序着传到了和和这里。她坚称是那保驾仙看中了她,愿意护着她一世,所以她能看见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事。
——
墓地里出出进进的这些年了,贝贝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等怪诞之事。这不是等于说她能看见鬼吗难道这等尖端的课题,在依和和这里竟也算不得什么她说:“贝贝姐,我要不是家里有个姨妈罩着我,我早就不能这么消停了。”
不消停还能咋的贝贝蹙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更让她不能理解的是那女人又为何是那般的得意。
关于和和的姨妈,听说是个出了马的人,有大本领,能预知未来,看见过往。总之和和就是这么说的,至于那是种什么样的能力她说得神秘极了。和和说姨妈跟大蛇都沟通好了,说是让她先结婚生子,别为了祖宗耽误了终身大事。
贝贝很不愿意晚上跟和和说这些事情,但和和却总是满嘴大蛇,这让她常常睡不踏实。姑娘不得不总是梦见一条大蛇,一条很
一条大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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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生便不会平静。
总是要经过事儿了才知道什么是好的,那些看似蒙了尘的真像,真不愿相信。漂亮的和和注定是要很久以后才能经过那些让她成长的事儿,美丽让她失去了早早看清世界的权利。
大饼子一直不让和和出来工作,他坚持说自己能够养活老婆,但这也许不全是他的心里话。他比和和大了六岁多,一个成年的男人八成是也信不着别的男人,他知道和和的漂亮在男人的心里会起到什么作用,自己和媳妇儿或许不像武大郎和潘金莲差距那么的大,可他总是放心不下的。大体就只是因为这点儿放心不下,一旦他把媳妇儿放出去了,往那呜呜泱泱的老爷们堆儿里一跑,一人扯上一把,他还能剩下个啥
大饼猜得没错,和和很享受男人对她的照顾,他说啥也不让她去工作,从小姑娘尚未长成的内心里,她是甜蜜的,妈说的果然没错,自己生来就是给男人稀罕的,哑巴吃蜜,有多愉快,只有她自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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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过,很快大饼子就发现,这漂亮媳妇儿,养在家里也不怎么安全。孩子婆婆带着,家务婆婆干着,小媳妇儿一天到晚的闲来无事,她开始上网,更可怕的是,她终于是发现自己的美貌,是可以被那样多的男人顶礼膜拜的。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艳丽王后,男人们甘愿匍匐在她的脚下,只盼着摸一摸那若隐若现的纤纤玉足。十个走过她眼前的男人,九个会多看她一眼,他们愿意跟她说话,主动的接近她,慢慢的,她便不只限于聊天了,她开始让男人请她吃饭,接受他们送的那些贵重的礼物。
这下大饼子蒙了,他突然意识到,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和和去工作了。这伊和和闲的久了,自然是要出来放风的,她那些网络上认识的男人,三教九流的啥样都有,和和总是背着自己出去,糟糕的是他根本也不敢多问。媳妇儿从来没有工作过,也没怎么念过书,十八岁就结了婚,十九就生了孩子,她太单纯了,虽然每一次和网络上认识的男人出去吃饭,小媳妇儿都会叫上她的一个闺蜜,可那又能怎样
假如让她出去工作呢大饼子琢磨开了,她没有学历,实也没念过什么书,头脑也是当真的不太聪明,就说自学成才,大饼子坚信和和做不到,她能做的工作也就是服务员了。如果那样的话,那和和能认识的人大多都是没钱的农村小瘪三,自己跟那群人比较还是胜算大些,怎么着自己也是个有固定工作的国营大厂正式职工,应该没啥问题。于是当孩子五岁的时候,大饼子答应了让和和出来工作。
——
找工作的头一天,伊和和跟她的那个闺蜜一起过来的,只一眼就被杜总给相中了,就像是见到香妃的乾隆皇帝,一切都来得莫名其妙。
杜总那一眼瞥见和和,眉毛也不能控制的抖了一下,再也掩藏不住了,他看起来是那般的猥琐。伊和和很明白自己的优势,虽然她连电脑开机都不会,但她看惯男人们瞧自己的眼神儿,那种带着觊觎的眼神,像是要剥光了她,小媳妇儿比谁都更加熟悉。
知己知彼,贵在知己,和和漂亮得不显山不漏水,她不会自恃清高,也不卖弄美貌,甚至还有些许的谦逊和质朴,是那么的充满欺骗性。男人大多喜欢有好看又呆傻的女人,不需要动太多的脑子,就能顺利上手,一个漂亮女人倘若是明白了这个道理,自然是装傻充楞,吃得更开。于是杜总力排众议,坚决的留下了她,安排在总台。
这绝对是个天大的馅饼,以伊和和开机都不会的水平,她是没有机会来这样的温泉酒店了做总台的,但就是因为她的漂亮,她就做到了。小姑娘还操着一口流利的家乡话,工作便开始了,她的确也是也没辜负大饼希望,上班后的不到一个星期,业务上还尚不熟练,就跟宾馆里一个高高瘦瘦的小眼睛男孩儿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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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大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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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和跟小眼睛的恋情很快就在宾馆里传开了,小眼睛也在前厅里工作,每天穿得人模狗样的,黑色的西装衬衫加领带,他极喜欢那副打扮。他非常瘦也非常高,如果不是腿短身子长,这家伙是可以当模特的。没有人能看得清楚他的眼睛到底看向那个方向,因为实也是太小了,可漂亮的姑娘总是能自信,那看不清楚的方向,定是自己这里。
无论是跟谁好,小眼睛都秉承着一个原则,绝不承认恋情。他总坚称自己跟谁都是好朋友,就连伊和和也说跟小眼睛是好朋友,直到小眼睛坚称他们只是好朋友的时候,和和就不正常了。
其实和和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不正常了,上一次是她来了不到两个月的时候。有那么一天晚上,那个事儿的开头,还真不是和和提起的。
那天本来是桂玲说,说在这个宾馆还没建成的时候,这里是一片荒凉的空地,空了多少年了,那个蒿草高得人从中间走过,都察觉不到,桂玲说就连当地三十来岁的村民都没见过这空地上原来盖着的是什么。
“那到底原来是什么”
贝贝挺好奇,她跟和和一起并排站在总台里,常有人说她们俩长得特别的像,像是一对姐妹,两个人面对着站在吧台外面的桂玲说话,说到这里,贝贝觉得后背不可控制的凉了下,一种透骨的寒冷蔓了上来,接着她看见桂玲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身子的重心缓缓的从趴在吧台上的支撑,换到了后面的那条腿上。
“这是一座庙。”伊和和呢喃的说,话音未落,立时的语惊四座,桂玲瞪大的双眼看着伊和和,很显然和和说中了,于是她很意外,甚至很害怕。
“你听说过”桂玲问。
“没有,你一说我就看见那个庙了。”和和淡淡的说,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整张脸上唯剩下温和而平静,她看了看贝贝,又看了看桂玲,微微笑了笑,大体是认定了别人都会羡慕她。“那庙上没有人,好多年都没有人了。”
贝贝的眼前被水雾填得满满的,她只觉得手脚发麻,用力的看着伊和和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像是黏在了地板上,整个人都僵住了,少时,她发觉一股子尿意汹涌袭来。
“我上趟厕所啊,咱们一会儿说。”
“说完再去吧!”伊和和又淡淡的说了一句,她再不像之前,声音显得坚定了许多。
这时候桂玲突然把手伸了过来,吓了贝贝一跳,她抓紧了贝贝的胳膊,尽管她仍旧不停的颤抖,但贝贝还是觉得舒服多了,接着桂玲先开口说:“听说方圆百里所有的人家,有啥玩意送不走了都会送到这里的这个庙上,是个去病除害的好地方。”说到这儿,桂玲睁大了眼睛,她求救一样的把眼神儿从和和那里飘向贝贝。
旁边就是伊和和,贝贝一直不敢去看她的脸,可桂玲的这个动作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她侧过头来,撇了和和一眼。
“桂玲,我真有尿,咱俩去厕所吧!和和,咱一会儿再说吧!”贝贝几乎是夺门而出,她绕过呆立的和和身后,直冲向总台的内吧大门。
“嗯,我也有尿。”桂玲毫不犹豫的转身就往厕所跑。
——
贝贝无法判断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但是她觉得自己肯定看得没错。和和精致的小脸上半部分像盖上一层黑雾,黑乎乎一片蒙在她的眼睛上,下半部分的嘴却还是正常的细嫩肤色。她就那么目光呆滞的站在那里说:“桂玲,你看见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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