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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尾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灰鸽子
    “程程,你为什么会总收错钱呢”姑娘站在床边,把上铺搭着的衣服拿了下来,递给彭程。

    “媳妇儿,你不知道那个场子有多大,老大了,我去过的那个地方,那就是幌子,真的场子在别的地方,比那大多了都。”彭程好不夸张的比划了一下,他是真想让贝贝也知道那地方有多大,于是才看起来挤眉弄眼的。

    “嗯。”姑娘低下头,很大又这样,那似乎让她感觉并不很好。

    “嗯!”彭程很确信的应了一声,瞪大了他企图吓到姑娘的眼睛。“那里面,晚上全是人,我一天腰包里得装满四五次,交账再装满,那钱都没空数,不错帐是不可能的。”像是独有些机密要闻似的,彭程说得津津乐道,他搂着贝贝的腰,绘声绘色的使劲儿白活着,这大体是他唯一一次比贝贝明白的更多,于是越讲越兴奋了。

    “外一不错呢或者万一少了钱呢”贝贝扔就低着头,小声的嘟囔,她心里矛盾极了,那有违她长久以来的教育,但又似乎存着希望,又有些胆怯。

    “怎么可能,那么多人,错点正常,那挡亮说了,有假币都不用跟客人换,别太多就行,我还能让帐往外错啊”

    贝贝的胳膊搂上了彭程的腰,她似乎被说动了,没了那么多的担忧:“那咱们吃啥去”

    “我现在不想吃了,我们开房去吧!”说着彭程搂着他的姑娘,使劲的把她勒向自己,让她能感觉到他那般强烈的,贝贝的脸当下便红了。

    ——

    之后的日子里,彭程几乎每一天都能给贝贝掏出个二百三百的,她便用这些钱还了债。终于这日子不再那般捉襟见肘了,债虽然还没有还完,可是钱总归还是多了起来了,两个人都觉得宽了心,没几天彭程便坚决的不吃那些没滋没味的东西了,越吃越高级。如果这样的日子就能结婚的话,彭程跟贝贝或许会有个还不错的结局,但是他们都没有结婚的打算,彭程觉得自己给不起贝贝什么,贝贝也还放不下那些婚姻中该有的条件,还有彭程嘴上的那道疤痕。

    “媳妇儿,你听说过二涛没”

    “什么二涛。”

    看来贝贝是没听说过的,彭程翻了个身,自信满满,他饶有兴致的说了起来,他说的那个二涛便是在场子里打探来的,老板在江湖上的号子。这大概是他能找到的,唯一能跟贝贝见过的世面里,差不多的人物了。

    “我明白了。”

    对于混黑道的概念,贝贝是不相信的。记得念书的那会儿,她学经济,那时候在她心里便有了一个根深蒂固的理念,任何社会表象,都一定是有经济规律可循的。如今这世道在用暴力解决问题,想来是不划算的,她不相信黑社会在市场经济里,还能有用武之地。

    “程程,什么时代了黑社会那是有钱人的原始形态,不外乎是原始积累极端,一种偏离正常轨道的竞争。不能说以前没有,但是如今但凡还混黑道的,都算不啥大人物,孩子呀!少替别人吹牛逼,让人笑话。”

    ——

    平淡总能让人匆匆忘却了,那是种回过头来看,就跟一辈子只过了一天一样的日子,记不得的全是温暖,剩下的才是零星的快乐和痛苦。贝贝很快迎来了她做办公室主任后的第一件大事,邵白鸽大婚。

    那是个很冷的十月,那天贝贝穿了件米黄色的小风衣,胸口的那半片布料,多出了一层,那怕是她现如今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衣服了。邵白鸽亲自操办了婚礼相关的大部分的事宜,忙忙碌碌的,对于这场婚礼的认真,他远胜于新娘,想来也许跟老董事长的承诺有关。

    在筹备婚礼之前,或许邵白鸽自己都还没有确定是不是真的会有一场婚礼时,他曾经跟贝贝有过一次莫名其妙的谈话。那次谈话对于他的改变有多少,无从知晓,但贝贝知道,那是次很重要的交流,因为她是从那一次谈话才开始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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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邵白鸽谈话(二)
    “我觉得你想要的和别人不一样。”

    贝贝尚在低头冥想,久久的没有答言,听他说话了,她突然的抬头看着邵白鸽。少爷的脸总让人平静,眼睛里单单的灰色,等着她自投罗网。

    “谁想的都和别人不一样。”

    她不自在,很不情愿的扯了一句,别过脸去,反倒是矫情了。这似乎是邵白鸽喜欢的回答,他微微的抽动了下嘴角,白茬变得稀疏了,这一刻他表现出少有的欢愉,那表情像是真心的,像是乐了。

    “我一直觉得我的心里是隽霓,我便应该跟她在一起,直到看见你,我才发觉原来女人的人性也是复杂的。”

    贝贝被他的话刺激了,她笑出声来,转回身,双手撑着老板台暗红色的桌面,人向前倾着,似乎只有这样才看他看得最清楚,她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打趣,直视着那个似乎刚刚颠覆世界观的男人说:“好神奇的发现啊!难道女人不是人人性可都是复杂的。”

    邵白鸽想了想,那般得体的微笑了定格在脸上,他说:“是啊!我一直以为女人是简单的,需要男人来帮她们选择生活,看来是我的问题,女人也是人,不可能没有跟男人一样复杂的内心。那婚姻关系远比女人的内心更简单。”

    “你在说什么”那是邵白鸽的独白,贝贝似乎很不喜欢,她感觉那是个奇怪的问题,女人的内心是复杂的,难道所有的男人都不知道吗贝贝有种很糟糕的感觉,像是内心里的秘密被窥探了一样,她不相信男人是不知道:“你是想说女人为什么看起来内心单纯吗”

    “因为男人们喜欢内心简单,容易驾驭的女人,所以人人皆在伪装自己。”没有人能面对一面一丝不挂,被剥离后的自己,甚至不需要示于人前来鉴别一下。贝贝知道他在说隽霓,邵白鸽灰色的眼睛里,总是看不出清透来,但贝贝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那不只属于他,那话在她听起来也不全是隽霓。

    “隽霓怎么了”

    “跟她没有关系,我结婚,婚礼的事你得帮我。”

    “为什么不让孙凝帮你。”

    “我跟她不熟悉。”

    “那你娶她”

    “因为划算。”

    “那隽霓呢”

    “不知道。”

    “藕断丝连”

    “不知道。”

    “哦!”贝贝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笑了笑。

    你一句我一句的,不容得细想太多,终于是停了下来,贝贝不问了,邵白鸽怕是想了些什么,人有些走神儿。他想得太痛苦了,似想逃离,便着急的随便说了个问题,他说:“女人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那是个多傻的借口,邵白鸽一出口便发觉了,他突然断了一下,歪了歪脑袋放弃了,接着又说:“没什么。”他随手打开笔记本,像是特意的转了下话题,偏要说点什么似的:“贝贝我觉得你是个难以满足的女人,你想要的不是有钱没钱就能给得起的,也不是普通女人的所谓安全感,你想要什么你就没想过吗”

    “隽霓想要安全感了”

    “说你。你想要的是彭程吗”

    那个所有问题的初衷,贝贝大概早都忘记了,她愣住了,她到底想要什么,似乎只有当彭程认真的说起未来的时候,她才会突然的想到,但那显然很不舒服,于是又赶忙的甩开,连带着把彭程和他对未来一切都构想都甩开了。

    “孙凝跟我说过她想要的是什么,我才发现她要的就是我给她婚姻,她



安分不了
    彭程不知道贝贝需要什么,他以为她需要的是钱,所以他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那感觉似乎三百五百的也算不得什么钱,但他舍不得给别人,就只舍得给她。

    每天贝贝下了班后便会过来取钱,两个人便能在小场子门口聚一下,说说话,一切都好得像是曾经的每一天一样。

    那天彭程正在小厅里跟巴安忙活着,确切的说,是巴安在忙活着,而他,他像个优雅的小姐,则躺在吧台里,像是每个无事可做的上午一样,在阳光的拥抱下懒洋洋的,只轻飘的看着机器,忙活着胡想八想。他根本也不需要真的看见,便能听见来来回回的,机器台面上的那堆大鱼没完没了的游着,那是他脑子里的声音,哼哼唧唧,游得他的脑袋愈发木吭吭的。

    昨天晚上的钱,差得太多了,多得彭程这颗心,像是被搁在跳楼机上,一上一下的停不下来,他别无他法,突然就没了方向了,任人宰割。一千三,又是一千三,似乎有股子神秘的力量,彭程感觉自己睁不开眼睛,像是恐怖片里,厉鬼马上就要来了那般难以平静,整个身心都无从安放了。

    贝贝还没过来呢!她本也不应该这个时间就过来的,实在是有些早了,她怕是还没下班呢!想到这里,彭程自嘲的笑了,笑出了声,心想自己这是着啥急呀!他还有大把的时间颠来倒去的想。巴安带着耳机在厅里坐着,两个人难得的不耽误对方,可彭程偏偏就是看巴安闹心,那身黑乎乎的大棉袄他也看着闹心,他的心咋都安分不了了。

    平时的话他一般也就能给贝贝两百,这错了一千三了,他要给她多少。按正常的规律的话,应该给她一千二的。一千二呀!快一个星期了,彭程已经在这个暗场里呆了快一星期了没离开过了。白天他就在这屋子里睡觉,机器给巴安看着,他就只管休息,这里没有暖气,他倒也不觉得冷了,晚上就去那个大赌场干活儿,这白天晚上的忙活,错了一千三了。小伙子扑腾下起了身,他坐在吧台里那个专为躺着的床上,两只脚,脚底对脚底的坐着。

    裤兜里的钱许是压倒了,他听得出来,那是钱折了时痛苦的叫唤,彭程都不敢伸手去碰裤子里的钱,他脑子里有点乱,所有的思绪都是片段的,东拉西扯的。

    突然他站了起来,耳朵里打鱼机哽哽泱泱的动静让他不得不去看那里,越起身还越看得清楚了。他看见五花蓝绿的机器像是飞起来了一样,摇摇晃晃的便飞到了眼前了,愈发的明了了,那些鱼身上的线条,那么真切的,真切得像是马上就要拍到脸上,下意识间,小伙子别过脸去想要躲开。

    ——

    彭程推开小场子的门,贝贝正立在门口,黄昏的太阳总是带着那么点儿苟延残喘的红,像是熬尽了心血的颜色。姑娘倚着斜阳,难得很灿烂的笑了,眼角有了些细碎的纹理,实在是不深刻,不仔细找也看不大清楚。

    彭程知道她是来取钱的,否则她是不会那么好看的笑的,笑得温暖极了。她穿了件红色的长身棉袄,前衣襟盖到了膝盖的上面,贝贝的身材想来不是现如今流行的那种,冬日里稍一臃肿的衣服,总是穿得特别的难看,看起来壮实极了。

    “媳妇儿,昨天不怎么好,没有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风便急了些了,咋一看彭程有些疲累,头发一坨坨的粘在脑袋上,胡子也刮得很不利索,他是当真的疲累,连抬起眼皮看她,都觉得没有力气。姑娘笑得也让他闹心,那是拿了钱才会有的笑容,让人愈发的感觉没劲儿,透不过气了。

    “没事儿,程程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卖点吧!”

    傍晚的时候天气总是比白日里凉上许多的,贝贝站在小场子门口的台阶上,仰头看着更高的台阶上站着的彭程。他是那般颓丧,没有好恶的脸,深深的融入



像是假的
    男女间的欢爱,不外乎有了下家辞上家,下家来了,那男人生理上的需要便霎时间不能自已了,所有那些人们认知上的爱情,差不多都是这般躁动的时候发生的,爱情本身并无对错,对错都是对的,基于本能,亦基于自我,至于对错,只基于婚姻。

    早起的风越发的凉了,怕是还没到五点,贝贝便已经在邵白鸽家外等着了。头顶上的天当真是不怎么蓝,她抬眼望着,许是还没大亮,看上去脏乎乎的。邵白鸽打电话让她上楼先吃饭,被她拒绝了,跟老董事长吃个啥饭,她几乎还算不上认识他,况且花车保不齐一会儿就来了,于是她搂紧了衣领说:“少来那套,给我带个面包。”

    “文主任,我免提呢!”

    ——

    邵白鸽跟孙凝才真是一对璧人,必是要般配才好的人,贝贝羡慕极了,透过酒店大堂的整面玻璃,她能看见他们俩,像是两个假人,女孩子小时候玩的那种芭比娃娃,腿那么长的两个假人。

    人世间的不满和苛求,大多源于比较吧!那是她曾经向往的一切,新车,新房子,全新的一手男人。他们都太漂亮了,拥有了所有贝贝不曾拥有的。倘若如果不嫁给邵白鸽,孙凝也该是个天之娇女吧!她的父亲是市检察院的院长,母亲是个很有名望的产科医生,在澳大利亚读的大学,学新闻编辑专业,如今回到家里,又那么顺利的便在电视台里做主持人,人家的人生怎么都是像是假的。

    贝贝细细的琢磨,假如她也拥有这些的话,她想象着挽着邵白鸽的人是自己,那种幸福的感觉方发觉不对,那似乎并没有太好,除了家室给了她莫大的优越感,似乎并不能改变什么,况且,她只羡慕彭程心里的那个位置。

    想到这里,一股子的恶心涌上心头,贝贝一直听不得《听妈妈的话》那首歌,一个爱上自己妈妈的男人,从薛姨出现的那一刻起,彭程的爱情她便再没有看见过了,薛姨就像是漂亮椅子上的一坨屎,姑娘深吸了口气,心里的恶心才算是稍稍的压下了,还有小敏,那话说得可真对,吃了苍蝇了一样。

    砰的一声爆竹,贝贝被吓了一跳,邵白鸽已经走到大玻璃前了,他深拧着眉毛看着她,满脸的焦虑,所有的人几乎都挤向门口,迎上一对新人来了。

    ——

    婚礼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的礼堂,场面不只浩大,这里咋说也有一个放映厅那么大了,可再如何的细致安排都解决不了肆意妄为的人们,和彩排的结果是那么的不一样,怎是一个乱字了得。贝贝站在台下,一个灯光扫不到的角落里,看着台上的邵白鸽也不能免俗的被婚礼主持耍得团团转,这场婚礼仅婚庆公司就花了二十万,这还不包括婚庆公司来回的路费和住宿。

    贝贝很不理解邵白鸽的审美,那花车上的装点素雅极了,她指着车头问:“为什么就放一把大葱。”

    一个操着台湾腔的台安姑娘很是陶醉的说:“那是百合了啦。”

    新郎吻新娘之前,孙凝唱了首贝贝不知道名字的情歌,非常好听,好听得姑娘半晌没有回过神儿来,她一直想不明白,孙凝是如何爱上邵白鸽的,毕竟那个男人的心里,一直装着另一个人。贝贝还以为他们只是利益之下的结合,但今天看来,那的确是爱,她看他的眼神儿,她笑得那么的甜美,像是孩提时腻口的蜜糖,甜得人像是梦魇一样睁不开眼睛。他看她的眼神儿,也在那首歌最后如泣如诉的颤抖中,变得柔和而爱怜,他微微的抽动嘴角,轻轻的撩起她的刘海,比起后面那个形式上的热吻,



你玩儿
    贝贝赶到彭程那个小厅的时候,已过了晌午了,十月里的好天气,早晚透骨,过了晌午却还是和暖的。她走得有些急,感觉身上闷热起来,便把风衣拎在手里,也没有直接敲门,还是先给彭程打了个电话。那紧锁的大门,成天的关着,硬敲定是不会有人开的,况且她也不确定彭程是在这里,还是在后面的那个废品收购站里。

    电话没接,响两声就挂了,没一会儿,彭程便从后面的侧门里转了出来。那是他们俩常常见面的地方,贝贝站在门外,外面的阳光这样的好,透着正午时闲不住的活泼,小伙子一推门,较劲儿似的狠眯了下眼:“媳妇儿,你给我买根香肠呗!”

    贝贝从包里翻出香肠来,她早料到了,再好的伙食也有吃腻烦的时候,最近彭程总是抱怨说场子里成天就那么几个个菜,也不知道换一换:“你就这事找我就为了吃香肠”

    彭程接过香肠,像动画片里那个穿蓝袍子的大耗子那样,偏偏要从中间咬上一口说:“不是。”他尝了尝味道,脑袋奋力的颠了两下,显然很满意,把香肠又放进塑料袋里,夹在胳膊下面,手伸进裤兜里掏了掏兜,很费劲的从里面扥出一沓钱来,随便的抽出两张递给贝贝。

    “这不给你钱吗我这孩子有点毛病,怕钱咬手,得先给你才行。”小伙子的得意像是杯子里鼓鼓冒出的啤酒花,越是不看越是不依不饶的起来,他把钱塞给姑娘,尤是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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