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尾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灰鸽子
不入流的小丑
“我来了你找我”
贝贝很欢悦的推开邵白鸽办公室的门,信步走到茶几前,拿起上面的水杯,倒了一杯水。她特意做得像是平时一样,甚至看起来比平常更加轻快些,或者说更唐突些,好看不出喜乐来。算是感念邵白鸽的周到吧,她今天心情其实并不好,也是她不想再让任何人知道了,自己这种自作自受的贱命,是很难有人同情的,况且她也明白,同情实在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我那天话说过头了,你别生气。”
邵白鸽到是彬彬有礼,他一直站在自己的坐位前面,看起来局促得很,想来这样做对他来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话说得人汗颜了,贝贝感觉脸上烧烧的,本来想着谁也不提起事儿就过去算了,看来邵白鸽到底不是个含糊的人。
“我能帮你什么需要我帮你先还了钱吗”海归派一脸真诚的又说,说得贝贝愈发无地自容起来。
“真的不用,况且我们这么好的哥……,嗯朋友,你也是为了我好,我明白。哎呀!你可别这样了,我成不得劲儿了。”贝贝越来越感觉烤脸的厉害,她尴尬得先是一屁股坐在邵白鸽的台前椅上,又慌忙的抬高手来回的摆了摆,招呼他也坐下说:“你先坐下。”
“你就说哥们没事儿。”邵白鸽说着,乐呵呵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外语说习惯了,说哥们的时候,拗口得笑了笑。
“你这么干,我咋整”贝贝低着头,轻描淡写的嘟囔了一句,挑起眼眉瞧着他,还挺不好意思的。
——
邵白鸽抿了一口早上煮的咖啡,这会儿早已经凉透了,却让人更加清醒了。他心里似乎寻思着什么,孙凝还是很有办法的,她说贝贝一定会吃这一套,要想挽回局面,姿态一定是要有的。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和孙凝,她想见你。”
“想见我”
孙凝想见自己,贝贝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她并不知道隽霓。在孙凝的心里,跟邵白鸽最亲近的女人大概就是她,男人心里藏着另一个人,当妻子的必然是要发现的,显然孙凝怀疑那个人就是她,这算不得问题,而她奇怪的是邵白鸽为什么不觉得奇怪。
“她想见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知道,所以我才叫你去的,我觉得这样容易说得清楚。”邵白鸽端起咖啡,自以为狡黠的笑了笑。
“你别说你先说话,是为了孙凝嗷!那我可就不尴尬了,也不觉得自己做过分了。”
“你还知道你过分了拉”邵白鸽把杯子放回在桌子上,耿直的说:“晚上你去不”
“去,我去。”贝贝说着身子朝前探了探,她伸出两个指头,摆了两下,似乎想说话点什么,却又没有说,人靠回椅子背上。
“你想说什么”邵白鸽清秀的脸上变得毫无表情,认真的看着贝贝。
“我想说,我跟她之间的问题是你造成的。咱俩不清白是因为你还没有让她觉得你是爱她的,你爱得有保留不全心全意,所以她才会多想。”这些话似乎邵白鸽似乎并不意外,反倒是贝贝更意外了,她摊开双手,他却仍旧不以为然。
“好吧!这么说吧!你不够爱她,所以她感觉不到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多么重要,这样她就会对所有在你身边的女性朋友产生怀疑
他和自己一样难过
“家里。”彭程委委屈屈,他低着调子,声音干哑,说得人心里也像是干哑了,涩涩的很不顺畅。
“你今天不是应该上班吗”
“这几天警察大干,我上午过去了,场子停了。”
贝贝长叹了口气,人像是震碎经脉的武林高手,无力透了,她有些烦躁,随手搁下筷子,勉强提起一点精神又说:“那你吃饭了吗”
“吃了。”唯独这一句,彭程答得果断,到显得特别的不真。
“真的”
“嗯!”
“没吃就过来,让你认识一个朋友。”
“不了,我吃了。”
再多说穿了又能如何,贝贝感觉说不下去了,她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拜托尴尬,便说:“那你休息,我明天晚上去你那看你。”
“行,你明天给我带根香肠呗,媳妇儿!”彭程满口应承,奋力的表现出满意极了,于是他松了口气,贝贝也松了口气。
“好。”
停顿了好一会儿,电话里静得没了声音,包间里也只有火锅蒸汽泡泡的喧闹声,尴尬的两个人怕是就剩道别了。大段的空白让人抻心,贝贝刚要开口,彭程却突然说:“媳妇儿。”
“嗯”
“我特别想你。”
“嗯,想让我说”贝贝尽量平淡的问,她知道他跟自己一样难过,实在是不想让他更难过了。
“不了,你不方便。”他说。
“谢谢。”
——
匆匆的,电话挂上了,像是拼命的逃跑。孙凝漂亮的脸蛋上是惊喜和好奇,她怕是真没化什么妆,薄薄的一层水雾,面庞依旧精致。她还不知道其实贝贝接起电话就明白了,两千块钱没了。
像八卦娱乐里的侯佩岑,公主也是会好奇的,孙凝眼底那像是偷来的眸光闪闪烁烁,她轻声的问:“你男朋友”
“是啊!”贝贝着意的狠点了点头,语罢到显得意兴阑珊。
两千她要干一个半月,那可不是小钱,竟一转眼就没了。她再没力气继续调侃了,火锅当即变得寡淡了,她还没能力彻底掩饰心里的窝屈,有点想哭,好在还不至于哭出来看看。
邵白鸽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和餐巾,靠在椅子背坐上,身体垮了下来,那不是个优雅的姿势,只适合放松。
“你们怎么了”孙凝终于不得不发现了什么,又看了看邵白鸽。
没什么好办法了,贝贝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
放下电话的彭程依旧饥肠辘辘,昨天下午那顿饱的,到了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他把赢来的那一大把钱又都输了回去,输得像是斩断尾巴的壁虎,决绝得如今饭都吃不上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唆使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呢他明明可以把钱给贝贝送过去的,明明可以的,可他就是没送,现在那些钱都成那漂亮小伙的了。
打电话本是想让贝贝给他弄点饭吃的,他已经饿得很难受了,所以激恼恼的打电话过去了,但却没敢跟贝贝说自己饿了。他开不了口,哎!特别是听见了贝贝的声音,那一刻,刚刚所有的勇气,所有的脾气,都让她一口仙气儿吹散了。他听得出来贝贝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没胆子戳破,就这样自欺欺人好了,他不想让她难过的,但却不可避免
铤而走险
苏炎坚持说教授是个太古怪的男人,大体是过于偏执了些,让他有着寻常人没有的执拗,以至于对于他的工作,他的领导,依然秉行着唯我独尊的原则。她说这种人,她忍受不了。
“还有。”苏炎话没说完停了下来,微微的昂起了她的头,细白的脖子上,青筋柔软而优美:“我们俩性生活不和谐。”
“啥不和谐”贝贝被她突如其来的自曝弄懵了,苏炎竟没一点儿的羞怯,她说性生活不和谐。
“说了你也不懂。”苏炎笑了,她说,像是说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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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了婚的女人总好像是跳过龙门的鲤鱼,她就觉得自己见过的市面比没结婚的人要多,特别是这个娶了她的男人并不是她第一个男人的话,便更加觉得高人一等了。点了两个男人的天灯,自然是要不一般的,至于到底什么不一般了,谁又说得清楚,反正是有了比较的参考了,便能品出哪一个男人的家伙事儿更和自己的心意。
“他的那个东西呀!长得跟别的男人不一样。”苏炎很神秘的说,原来她真的很想说:“你还没结婚,我也不好意思跟你多讲,你不知道男人的那个东西是那样的吗他的那个,有点歪。”
“啊”这时候贝贝大体不该有别的反应了,这样刚刚好,苏炎顿时来了兴致。
“你说他是不是怪,洗澡的时候没见过别人的歪他自己咋就不知道呢”苏炎很其妙的问贝贝,这会子她也不觉得自己比贝贝更明白了,接着她突然很了然的笑了,又说:“也对,洗澡的时候不一样。”
——
只有在意的人才要追问个所以然,不在意的人只看重结果。苏炎到底是离婚了,久违的自由,寂寞大概是男男女女能最终生活在一起的原动力,那相反的,不能在一起的原动力怕是不寂寞了吧!爱情就像是分组,说到底还是适合的人分在一起更好一些。
——
“喂!你等会儿啊,你别……”贝贝举着电话等着,她知道彭程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便一直没有开口。
“媳妇儿,那个,你给我借一万块钱呗!”彭程轻描淡写的说,他真的是轻描淡写的,这回是说给自己的了,贝贝不会误会。
“一万。”姑娘机械的重复了一句,眼前一片猩红,像是要脑溢血了,他说一万,到不像个事儿了,操,所有的反映都已经不受控制了,她突然怒吼:“你干嘛”
“哎呀!你看你,我又该帐上钱了。”
——
永远别去猜测彭程下一秒钟会干些什么,或许就连彭程自己也不能确定吧!他是个有趣的情人,但不是个好的合伙人。彭的真的真的是发过誓的,发誓以后不会再玩了,但是他还是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那些理由不过都是说服自己的借口,没一个值得当真,可最后,他还是铤而走险了。
他又自己给自己上了分,为了不让自己还有退缩的余地,这一把他直接扔进去一万。不过就是手腕子上多使了两下劲儿而已,原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儿。他站起身,蹲在旁边儿,巴安目光呆滞的看着台面,时钟刚过午夜,这个时间黑哥大概也会困吧!他刚输到一万,人就懵了。
差不多的,巴安也懵了,两个人这会儿都凉快了,彭程感觉冷汗像是爬行中的虫子,顺着脊背出溜下去,他知道这个帐肯定是交不上了。他扎着手,腾的站了起来,看着台面上清零的分数,眼前一阵黑,巴安也在看着机器,他扭头看了看彭程,使劲儿的咽了一口,微张开嘴巴,嘴唇干涸的再难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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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透了
从墓园出来往市区开,天愈发的阴霾了,郊区的车不多,起了层薄薄的雾霾,灰蒙蒙的看不通透,怕是就要下雪了。一路上,邵白鸽就只顾着闷头开车,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市中心往彭程那个小场子去的时候,贝贝先开口了:“我在这里下车,你就别跟我过去了,完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行。”
邵白鸽也不推脱,放下贝贝头也不回的开车离开。小轿车发出悲愤的轰鸣声,贝贝知道,他对自己该有多么失望,谁都会失望的吧!连她自己都失望透了。
——
彭程拿到钱转回暗场,啪拍在桌子上面,一万块钱,散了花了,秀出它们最怪诞而曼妙的身姿,鲜艳的颜色让彭程心里透亮。巴安跑了过来,盯着钱的眼睛闪着荒野毛贼般的亮光,像是看见肉的狼,面对头狼恶狠狠的注视,依然贪婪的拿起钱,数了起来。
“一万,彭,你媳妇儿对你真好。”
彭程志得意满的冷哼了一声,内心里的满足感,让他爽快透了。现在他早已经不差帐了,就在贝贝借钱的这功夫,他把钱赢了回来,不但补平了台面上的亏空,末了兜里还揣了五千,加上贝贝又送来的这一万,一共一万五了。
还得是艺高人胆大呀!彭程有些崇拜自己,也就只消停了那么一小会儿,贝贝才答应了借钱填账,他突然就有底了。台面上真金白银才能填满的窟窿,一瞬间便抚平了,小伙子感觉自己又站回了起跑线上,他又捅上些分,巴安吓得冲过来拦他,好在他拦不住,这不钱又赢回来了。
“她是傻吧!”
也没顾及彭程的自我崇拜,巴安突然的撇出了一句,一句挺不招人爱听的话,可就是在彭程自己心里,也觉得贝贝似乎有点傻,否则她怎么能这么没完没了的倒贴自己钱花。
彭程一度甚至都迷惑了,那些谎言说得毫无准备,连他自己听了都心生疑窦了,难道是他水平太高了,怎么说什么贝贝都能信呢她果然是傻,连巴安这傻出都看出来了,这一刻彭程并没有感动于贝贝的不离不弃,连带着她对他的好,都让人觉得不那么值钱了。
——
昨天晚上,机器已经吐了一万五出来,怕是饿得很,彭程算计着,自己要是这时候下手继续挖,刚回来的五千想必是得折里头了,于是他一直佯装耐心的等着。后半夜的时候,小伙子急不可耐想请假了,可是他没敢,他还得等着贝贝送钱过来不是。
终于第二天一早了,彭程早早的交了账,掐着剩下那五千,在小场子里等着,等着贝贝把那一万拿来。他已经准备好了,他要去旁边的那个暗场里,找那个漂亮的小伙子,狠干它一把大的。
所以,当他见到贝贝的时候,彭程有些胆怯的手都没敢拿出兜来,他侧着身子,就好像在那鼓囔囔的裤兜,贝贝能看见似的,说啥都是要藏在后头的。
贝贝把钱递过来,看起来焦虑极了,细长的手指竟是老窗户腻子那样风干的土黄色,她长得有些显老,不是小女孩那样的娃娃脸。原本她便比同龄的女孩子显大气了些,眼角的皱纹是前一阵子他才看见的,现在看着真的挺老的。
“媳妇儿,我拖累你了。”彭程似有感悟的说,只用眸光扫了贝贝木讷的脸,连点神采都没有了,像个修女。
“没事儿,一辈子的,你还上以后可别玩了。”贝贝说着,抬手撩了下鬓角的头发,被他看得不自在了。她的长发顶多过肩,随意的扎在脑袋后面,别着个不起眼的发卡,气色糟糕透了,那不经意的一点儿羞涩,到让人倒尽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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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红的颜色
在彭程家附近的一个小面摊上,他跟贝贝吃了碗馄饨。
“你怎么才打电话找我”
彭程自顾自的吃着,他真的是饿了,桌子上就摆着一碗馄饨,贝贝抱着手包,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着看着他吃。外面的天愈发的冷了,小馄饨伴着辣椒油的香味儿,特别的热络。突然,他感觉不那么害怕面对贝贝了,他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不太害怕了,大概是愧疚成习惯了吧!他感觉好了一些,就连贝贝这样的问他,也不像是之前那样,那样的刺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姑娘很想让彭程跟自己说点什么,可是他却一直不开口,只是闷头的吃东西。北风来得自由自在的,信手拈来的折磨着风雪里的人们,好在馄饨还热着,彭程的耳廓泛起了红色,绛红的颜色,等了这么久,他硬是倔强的不要回答,终于忍不住了,她还是换了个问题。
“中午就回来了。”彭程终于开了口,把左手也从桌子下面拿了上来,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小馄饨清亮的汤汁:“媳妇儿那钱你跟谁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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