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监视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予争
预计下午去医院看望雷克斯,此时路德正在自己刚借来的研究院四楼房间里,宽大的房间除中间的试验区外另有三个内室,一个是放着两个大柜子,但空间相对狭小的储物间,一个是自带茶几与沙发和小型茶水间的休息室,还有一个是设备齐全的研究台。
研究台是魔法师们的好伙伴,他们可以在研究台上进行最初级的演算,绘图,制作魔法卷轴等工作,每一位魔法师都将熟练使用研究台当做基本的技能要求。上至学院的研究者,下至商人聘用的技师,都离不开研究台。一个设备齐全的研究台需要包括可调角度的倾斜圆台,两侧的抽屉式储物格用以存放诸如铅笔,圆规等工具,还有舒适的椅子,垫脚的毯子,装零食的盒子,最少不了的是放茶叶的小袋子。尽是些没用的玩意。
贵族们对生活上的细枝末节都有精确的要求,以此显示他们的严谨与挑剔。尤其是享乐方面,这体现了他们身份的高贵,就如同出远门的贵族会在旅途中戴上手套,表示他是在轻松地享受旅行,全程不需要用到自己的双手,后来手套直接成为了社交礼仪的新宠。路德严格遵守贵族礼仪,心底里却不太瞧得上这些只代表享乐主义的东西。
现在路德坐在研究台前,为将来可能用到的法术进行设计与改良。因为可被收入现存魔法体系中的法术都有现成的标准,而魔法师们需要对其进行改良以适应不同的环境。改良法术需要强大的专业知识和实验能力,更不用提自己设计法术了。因此能否熟练使用法术并不是鉴别魔法师的准绳,那只是魔法师需要掌握的多项能力之一,魔法师的考核中最重要的就是对专修法术的改良。
他伸手就摸到了茶杯,端起来喝一口,左脚踏下研究台的踏板,面前就弹出装海苔饼干的小格子,有了随时享乐的机会确实惬意不少。——路德很喜欢海苔饼干,因为他的家乡不靠海,吃不着这个。
在惬意的环境下工作好像效率也提升了不少,这算是享乐主义的一个优越性吗路德倒不在意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改良与重新设计就像是肌肉记忆,只要拿起笔,符文就源源不断地出现在纸上,适当的放松对于路德近乎体力劳动的工作来说的确有些益处,当然一般的魔法师可不敢开这种“设计法术是体力劳动不是脑力劳动”的海口。
当初路德依靠在风系魔法领域的杰出成就获得了宗师的评价,升爵受赏。但是他在那之后从没在任何一个国家承认的学院任职,也从没再发表过任何研究结果,更没有在每年例行的“国家高级魔法发展会议”上露面,在来瓦尔哈拉之前他还不清楚自己的宗师头衔是不是已经被国家魔法部给没收了。——宗师的的每月津贴他一次都没领过,是已经停发了呢,还是发错人了呢。
袭击案后第四天,三人第一次在研究院四楼相聚。
在路德宣布完重磅消息后,他规定雷克斯与安丽明天早上来这里,并将此作为以后的训练地点,之后便解散了二人。
夏日骄阳威力初显,在外面暴露的久了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晴空万里,云烟点缀,天空的景色再美也吸引不来抬头欣赏的人。
两人一起走在学校的中心广场上,没有一个不是心事重重。
雷克斯只要一望见安丽,就记起来那次失败的约会,他像是被火钳烫过的小老鼠,患上了恐惧症。但是少女在那个星辉下的绝美容颜却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折磨着他。雷克斯觉得时间过得是如此漫长,不论做什么都是那样地不自在。他想打破尴尬,却在方式的选择上左右为难,好像什么话都不应该在这个场合说出来,乖乖做个木头人最好。
“雷克斯哥哥。”还是勇敢的安丽率先打破局面,她专注地盯着雷克斯的眼睛,明显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什么事”
“对不起。”
为什么是你说对不起呢雷克斯感到心头一阵阵绞痛。配不上你的是我,主动退让的还是我,像乞丐一样等着别人施舍机会的人也是我。雷克斯不在意把这些话一遍遍地说给自己听,即使它们锋利如刀。这是他给自己的惩罚。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第六章:台上与台下的人们(三)杰斯奇遇记
在淘汰赛前这段时间内,竞技场被封锁,门外站着全副武装的执勤士兵,这是海克斯家族从城主那借来的正规部队。
士兵们披甲执锐,腰间挂着沉甸甸的黑包,里面分类装满了应对法术袭击的道具。在这个以魔法为技术基础,全民皆有魔力的国家,军队依然以非魔法师为主。自开国千年以来,随着魔法的飞速发展,军事力量不断强大,但魔法师一直是短缺的高端人才,没有一代君主让魔法师进入过军队,最多担任随军顾问,但不会真的上战场。因为他们必须要承担社会上的更多职位。
杰斯海克斯站在竞技场三层靠外的房间内,这是一个巨大的,弧形的观景房,地面铺上绿色的地毯,靠窗有一件沙发,沙发面前是摆着堆满甜点盘子的茶几,墙角摆放着半人高的纯白瓷器花瓶,看起来是件艺术品。
杰斯靠在窗边,望向下面正在大门外换岗的士兵。他叹了一口气,低头摆弄起手里的茶杯。
“权力被收走的滋味不好受吧。”门口响起了深沉的男声,鲍林海克斯穿着整齐的教师制服。
“没有,我这几天忙的连轴转,他们帮我看门我好休息休息。”杰斯没有抬头,依旧盯着茶杯看。
鲍林走到杰斯身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甜点吃了一口。
“太甜了,这是给嘉宾们准备的吗”鲍林皱着眉头艰难地咽下。
“我只负责安保,其他全是副校长在安排,我听说王城流行味道很重的甜品。”
“哪听来的啊。”鲍林起身寻找茶杯,贴着墙转了一圈,最后在门口的橱窗里找到了仅有的一套茶具。他不得不亲自拆茶包泡茶,还要等到开水凉一点才能喝。
鲍林闷闷不乐地转回沙发,他看向杰斯的脸,又看向他手中的茶杯,沉默了一会说:“你喝完没,给我来一口。”
杰斯受到了惊吓,茶杯差点从手中滑落。他用双手手护着杯子,义正辞严地对鲍林说:“去过悲叹之地你就成了野蛮人吗居然要别人的茶杯太丢人了!”
“真的很难吃啊。”鲍林诚恳解答。
杰斯一脸不屑地把茶杯放在一边,伸手抓来一把这指甲盖大小的饼状黄色糕点全部塞入口中。他的表情渐渐扭曲,赶忙抓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长舒一口气,好像劫后余生。
鲍林眼巴巴地看着最后一点饮料被作死的杰斯给浪费掉,不由得抚膝长叹。
“少耍宝了,有什么正事就说吧。”缓过劲来的杰斯正色道。
鲍林用力地清了清喉咙,“我来传信。”他把一个被叠得手掌大小的纸张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来交到杰斯手上。
“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嘛。”杰斯漫不经心的把它揣到裤兜里,顺便看了鲍林一眼。
鲍林和他对过眼神,随即立刻换了一副开心的表情说:“最近过得不错吧。”
“可不怎么样,场馆内的安保还是我的职责,我看直到比赛开始前一晚都要忙到通宵。”杰斯没精打采地回答。
“那行,我最近可轻松了,有时间去老地方玩。”鲍林说完便径直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还不忘自己之前泡的茶,端起来尝了一口就被烫的龇牙咧嘴,灰溜溜地离开了。
杰斯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也离开了这里,来到一层继续视察工作。
这里的人干的热火朝天,把各式各样的法术报警器安装在门梁上和某些座位底下,给窗框与门进行加固,在显眼的地方放置灭火器,还有一撮人围在建筑设计图前指指点点,猜测爆炸物可能的出现地点。
明面上的安保工作都在明面上进行,杰斯知道封锁会场挡不住真正想要进来的人。事实上至今为止他从没有一次提前捕捉到过桑德莫汗极其党羽的踪迹,这令他无比发愁。一个来自悲叹之地的危险人物侵害了瓦尔哈拉的安全,身为秘密行动部领导的他受命排除威胁。这本应该是强强对决,却因为家族奇怪而强硬的命令让他不得不束手束脚,根本无法和敌手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更耻辱的是,有资格与桑德莫汗一决雌雄的竟是他的保护对象,是路德奥尔森抓住机会诱敌出击甚至有所斩获。杰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闹剧似的发展。现在他不得不与保护对象合作,有必要时还得听从保护对象的建议。
但这里已然是杰斯的天下,他布下天罗地网,无论路德如何引诱敌人现身,他都将漂亮的将其抓获,把解决案件的主动权重新握在手中。前提是家族那边别在出什么幺蛾子,杰斯想起了鲍林给他的密令,心中升起些许不安。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扰人的念头赶走。
准备工作紧锣密鼓,杰斯明白这里不需要他一直看着。他回头走向身后宽阔的石门,这是进入角斗场的主门。穿过石门后是一条宽而长的甬道,几乎有30米。甬道顶隔三米挂有一盏灯,两侧分别有两副和甬道一样长的壁画,这是为了此次盛会专门画的。
&nbs
第六章;台上与台下的人(四)黑色尖塔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与海洋接壤的陆地,但陆地边缘长满了黑色的尖刺,画家在这里用笔粗犷,丛生的刺像极了鲨鱼口中参差不齐的尖牙,它们如同堤坝一样把陆地的上半部分全围起来,然后是以黄为底的陆地上涂抹着一片片污渍似的黑色。这部分与整体风格完全不同,画家想表达什么被污染的大地实在有点魔幻风格。
杰斯这下可以肯定,这并不是一副世界地图,或许描绘的是某本宗教书籍中记录的东西,看起来光怪陆离,邪崇诡异。
继续看下去,大片的沙漠上散落着几个人类聚集点,然后是仅有几分绿意的戈壁,戈壁下面连接着绿意盎然的大平原,平原中央是一座竖立着许多白色尖塔的大城市。至此,壁画的所有内容都展现了出来。
不对!杰斯心中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被海洋围绕的大陆,沙漠与戈壁,西南侧的大平原,绵延不绝的森林,高耸的山脉。正是这片大陆的全貌。
此时,另一个想法也冒了出来,杰斯一直认为画家应该是亲自考察过地貌的,否则不可能做到形神兼备,细致入微。结合海洋部分的粗糙单调,似乎更证明了画家所画是亲身经历,因为海上难以到达,故而多凭想象和他人描述作画,因此粗糙单调。
这就奇怪了,海上孤岛是什么黑色尖刺是什么被污染的土地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位于整幅壁画中央的,代替王城位置的云上尖塔又是什么
它们是真实存在的吗从画中渗出的真实感促使杰斯去相信,但自己过去的经历在提醒他,云上尖塔是不存在的,他曾多次去过王城,至于被污染的土地,杰斯有自己的想法。
杰斯没有去过海上,也没有穿过悲叹之地,到达西边的海岸,实际上他连悲叹之地都没有去过。那里仍是不受国家管控的荒漠,贫瘠而野蛮。大量邪教徒为了躲避追捕藏身于此,极端的自然条件折磨着每一个悲叹之地的居民。任何一个清醒的贵族都把悲叹之地视作落后与混乱的代名词。杰斯相信这个世上穿过悲叹之地去向海岸的人恐怕根本不存在,即便存在,他也不可能把那边的信息带回来。横跨那片大沙漠以现代的技术水平是办不到的。
即使那些不可见之物都来自某些模棱两可的古籍,但王城的情况不会造假,人民以灰白等素色为尊,崇尚建造白色尖塔,传说众神的宫殿在王城上方的空中,是通体白色的锥形建筑,黑色的塔身绝对不可能存在于王城。
“大人,大人。”杰斯身边传来呼唤声。
他被这一声呼唤拉出了无尽的思考,等他注意到站在身边的士兵时,才察觉太阳落山,竟是入夜了。
场馆里空无一人,细微的风声格外清楚。馆外有士兵执勤,要不是士兵们在例行巡逻时发现了他,或许他会继续站在原地,彻夜不休。
“没事了,我准备离开。”杰斯打发走了身边的士兵,他继续盯着壁画看了一会,外面吹来一阵风,在通透的场馆内穿梭。
“有点凉。”杰斯收回目光,打了个寒颤,离开场馆。
半月前。
一个金发女性端坐在某个昏暗的场景内,她对面开了一扇窗,阳光只够照亮她膝盖前的一小块地方。
这位女性衣着与一般人大不相同,她的长头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耳鬓,这在贵族眼中是不可取的。她穿着洁白的长袍,不带一点装饰,好像就是一块不经加工的绸布。长袍盖过双脚,一直拖到地上,这身打扮说不出是邋遢还是别致。
她望向窗旁的黑影说:“未来有件事要拜托你了。”声音沉稳柔和,听起来像是慈爱的中年女人。她向前探头,脸暴露在阳光下,却是年轻女孩的面貌。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招待我来王城旅游,我当然帮你忙咯。”黑影处传来少女的声音,轻巧明快,好似黄鹂歌唱。
“半月后在瓦尔哈拉举行魔法决斗大赛,我恰好要去出席,场馆装修缺一个画家负责主礼堂墙顶的绘画工作,就让你来吧。”
“你怎么能让你的朋友干公家的活呢这不是给海克斯家族打白工吗”黑影委屈地说,“我不干。”
金发女人站起来,全身暴露在阳光下。朴素的长袍没有掩盖她的天生丽质,她恬淡而优雅,仿佛出水芙蓉,过度装饰的衣着对她来说反而是累赘。
“你看看你,前面说要帮忙,结果立马就反悔了。”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些埋怨,语气表明了二人之间亲昵的关系。
“我就是不想帮这些家伙白打工。”黑影小声嘟哝。
“怎么可能是白打工呢”金发女人有点着急,“这又不是帮某个不知名的商人画肖像画,魔法决斗大赛在民间很有影响力,每次王室都要派人出席,这是盛会,它会为每一个参与建设者带来财富与声誉。”
“都不要,财富声誉我都不需要。”黑影继续小声说。
“好啦,就当是去旅游,顺便画画,这个工作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很轻松的,去一趟瓦尔哈拉,又能游山玩水又能吃到好吃的,多棒啊。”她循循善诱,好像在哄小孩。
“那费用你全出。”黑影立刻回答。
“好哇,你在这等着我呢。”金发女人哭笑不得。
“谈妥了,你跟我说说,要画些什么内容。”黑影走向窗口,沐浴阳光。她留着黑色短发,穿着怪异的长袍,上半边红
第七章:进展(一)奇妙的约会
“人总是要找寻一个目标去奋斗的,自小就会有人这么跟你讲,长大后这个论调也会被多次提及。父母,朋友,老师,上司,无一不提醒你奋斗的重要性。这个社会需要奋斗的人,它是一个由不同的人组成的有机整体,每个人必须发挥其作用,为社会做贡献。就像你的身体,由不同的器官构成,器官又由不同分化的细胞构成,而细胞们一开始都是一样的,由同一个胚胎发育而来。无论它们最终成了什么才,都需要有所作为,无用的细胞会被身体识别为敌人并清除。你想做一个有用的人,有一个目标去奋斗,但那是社会告诉你的,社会需要你去奋斗。社会对你的影响来自方方面面,从你一生下来就开始了,它影响你的上一代,进而影响你,这是最开始,刻在祖祖辈辈的脑海中。之后你所接触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渗透进社会的目的。你不可反抗,你所求的财富,地位都建立在社会生活的基础上,只要你仍在它的庇护下生活,你就必须接受它的影响。不过这不意味着你是社会的奴隶,每一个细胞都参与了身体的构成,它们既是构建者也是被保护者。在社会中立足的你的一言一行在构建着这个社会的一部分,它不是一个与你对立的个体,你是它的一部分,它的一部分是你行为的延伸。你不要想着脱离了它就能获得真正的自我,要么你融入另一个社会中,要么没有参照和交流的独立生活,那会让你陷入迷惘,就像在沙漠中迷路的人,只能原地兜圈,你的心智不会更成熟,你的思想也不会更自由。所以我说,人是自己的奴隶。”
长发少女放下茶杯,仔细盯着对面局促不安的少年,身边穿着讲究的男服务生卖力的拖着大理石地板。
这是雷克斯今晚的荒诞遭遇。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