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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沉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阿今今今今

    “先去南边看看。”东升还是冷静些,他思索了一下道,“走这边。”

    我俩贴着墙一路向南边僧房跑去,一直跑到桐生僧房前,可僧房中空无一人,桐生不在,方丈也不在,我和东升又到周围的几个僧房找,还是一个和尚都没看到,我慌了神,口中不住地叫着棋莞的名字,可依旧没有人应。就在这个时候,前殿那里轰门的声音




【章三十四】善恶
    【西沉记章三十四善恶】

    “等等!我说,我说!饶命!”那首领手中的刀就要落下,就在这时候那被作了人质的和尚突然挣扎起来,紧紧握住了那刀的刀刃,血一滴一滴从他手心里滴落下来,滴落在地上,一朵一朵的鲜红,那和尚脸色惨白,拼命叫喊道,“金佛,金佛就在香台之后的密室里头,我说了,求你饶了我!”

    那首领大笑几声,把揪着那和尚衣领的手一松,那和尚顿时跌落在地上,却还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冲着那首领磕头,口中不停念叨着“谢大人开恩饶命”之类的话,那首领晃着手中的刀,带着轻蔑的笑容,冲着方丈住持道,“老秃驴,你看到了吧什么佛法,什么苦海,都不及我这手里的一把刀来得有用。我们可是些俗人哪,比不上您这位大师觉悟高,可你有如此觉悟又有何用呢你们这些和尚日日拜佛,佛救你们了吗今日你们乖乖交出金佛,我还能饶你们狗命!”

    “昔日地藏王菩萨本已成佛却不归西方极乐,于人世之间普度众生,曰‘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那方丈闻听此言,只双手合十,默念道,“世间无金佛,只有我心中佛,心中佛不可染尘埃。修佛之人,乃是自救而已,今日我无业寺遇此一难,我乃一寺方丈,断不可将我佛送与歹人之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我无业寺今日必遭血光,便请从老衲始!”

    我只看着那被做了人质的和尚为了保命泄密,全无半点担当,心中实在是憋不住的气愤,而满殿之中唯有方丈独自一人敢上前与那流民军的首领对峙,眼看着那首领已经揪住方丈大师的衣领就要下手,我下意识想要冲出去救那方丈,可这金光罩却冲不开去,土地老头儿原地坐定,紧握着那一根木拐杖,他的神情竟淡然异常,好像这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他道,“老夫已说过,此次灾祸乃是天道所定,老夫乃地界之仙,你们也都是地界的修行者,不可搅扰人界之事。”

    “可是不出手的话,那方丈大师就要——”

    我看不下去,努力想要冲破那金光罩,可无论如何也突破不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殿之内突然响起一个人声,我循声去看,正是桐生,他快步朝着那流民军首领走去,走到方丈身边,一把攥住那刀柄,高声对那首领道,“桐生也是流民出身,当年采石场之乱后逃到无业寺,是方丈师父收留了我。当下无业寺中也收留了数百流民,我佛慈悲,方丈大师更是以善待众人。你打着为民明理反朝廷的旗号,却做着天怒人怨的恶事,如今站在这佛堂之中,难道就不会有半分羞愧吗难道就不怕因果报应吗”

    我看着桐生站在那首领面前还在振振有词地说着这些话,急得我死死掐着东升的胳膊,手心里全都是汗,我在金光罩里叫喊道,“傻瓜!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他若是能听你这些话,还能做出那些恶事来么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可是我说的话桐生听不见,其他人也都听不见,我转身去求那土地老头儿收了金光罩,让我们去救了桐生和方丈,可那老头儿老僧入定一般就是不允,我在金光罩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棋莞只是呆呆地抱着那殿柱一言不发,东升也一句话都不说,只紧紧地盯着那殿中发生的一切,我看到他的手也紧紧攥成了拳,可无论我们想要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我们在这里,我们什么都看到了,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哪里跑出来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在这里叫嚣,”那首领把手中的长刀扛在肩上,手里还揪着方丈的衣领,冷笑道,“说得好,说得好!老子好久没遇到敢这样对老子说话的人了。不过也告诉你,老子是刀尖上走出来的,从来不信什么佛,更不信什么因果报应的屁话。既然你是个不怕死的,不如这样,你替这老秃驴挨老子一刀,老子就饶其他和尚一条活路,如何”

    “桐生,退下!”方丈高声道,“这里没有你的事,还不退下!”

    “方丈师父就我一命,又对我高看一眼,桐生方能有今日,若当日方丈师父没有收留我,我怕不是早就饿死街头,哪里能活到今天!”桐生不肯走,站在那首领面前道,“方丈师父曾多次教导桐生要以善待人,以善感人,桐生报答师父大恩,今日愿用自己一命救合寺众僧的性命,方对得起师父的教诲!”

    说完这句,桐生双手合十,对那阴笑着的首领道,“无业寺中供奉地藏王菩萨,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今日桐生一命能救了全寺,桐生甘愿一死。还望你言而有信,这就请动手吧!”

    就在那一刻,我在那首领脸上似乎看到了一瞬间的惊异的神色,但这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那首领甩开了方丈的衣领,把那把长刀在手里掂了掂,我几乎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再看一旁的棋莞,他整个人都靠在那根殿柱上,脸色煞白全无血色,我只觉得这殿中已经响起了无尽的哀音,那哀音越来越响,越来越重,这哀音之中充满了荒唐,充满了悲凉。就在那一瞬间,那把长刀被高高举起,寒光一闪,便从桐生的胸膛刺穿了过去,仿佛是一株苇草,一株被拦腰折断了的苇草一般,那首领把刀抽了回来,刀尖滴着血,那血滴落在了桐生灰色的僧袍上,刀拔出来的那一瞬,桐生还能站立,他只是摇晃了一下,然后便重重倒在了地上。桐生倒下去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呼吸,他还睁着眼睛,就在那一刻,他曾经的那些豪言壮语,他不久前还幻想过的未来就都没有了,他许过的愿望,也都成了泡影。我突然想起,今天是他十六岁的生辰。我拼命敲打着那金光罩,可那金光罩坚如磐石,我回过头去揪住那土地老头儿来回疯狂地摇晃他,可那金光罩依旧没有挪动分毫,再看棋莞,他已经没有了知觉昏了过去,手里却还拿着那根他已经编好了的松花色攒心梅花的绦子,我只觉得从喉咙到心口都痛,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下来,东升紧紧握着我的手臂,我转身深深把头埋在他怀里,再也不忍心去看了。

    “看到了吗敢教训老子的,就是这个下场!”那首领手里拿着那把满是血的刀,指着殿中的每一个人道,“呵,老子倒忘了这还有个泄密的,你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叫老子看不起,不用你这些师兄弟动手了,老子先解决了你再说!”

    说完这句,那个叛寺泄露了金佛机密的和尚也被一刀刺穿了喉咙,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捡了一条命,却突然被一刀捅死,死的时候眼睛还睁得老大,我却只觉得解气,这首领若不动手,这做了叛徒的家伙也该被千刀万剐。那首领手挥了挥,又看向一旁站着的方丈,大笑了几声,道,“老秃驴,你这弟子还算是个有良心的,我也做个好事,让你们两人一并去了阴间相会吧!”说完这句,他拿着那刀往方丈脖子上一横,方丈便应声倒地,倒地之时还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手里还攥着那一串佛珠。那首领挥了挥刀,高声对身后的那些其他流民道,“废话说够了,把金佛拿了走人!”

    流民军的人全都涌进了寺内,寺里的和尚都冲了上去努力地想要守住金佛,而那些早就杀红了眼眼中只有金子的流民起义军人见挡着的就杀,一时满殿都是惨叫和哀嚎,血光四溅,尸身遍横。手无寸铁也毫无还手之力的僧人根本不是那些



【章三十五】埋骨
    【西沉记章三十五埋骨】

    哭闹了两三个时辰之后棋莞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他那般地暴戾疯癫的模样,我心里知道是桐生的死对他的打击过于沉重,但也无计可施。苏宅之中弥漫着难言的沉默,棋莞独自一人在榻上躺着,土地老头儿和月儿在院中,东升让我坐在他房中榻边,拿了干净毛巾来擦了擦我嘴角的血迹,他拿着的毛巾一碰到我嘴角我就痛得吸了口冷气,他便停了动作,弯了腰看了看我嘴角的伤,然后道,“平时看不出来,棋莞那家伙力气还挺大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我捶了他一拳,想要站起来,“我还是去看看莞莞吧,我担心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东升又拿了毛巾,一点一点给我把血迹擦了干净,我觉得痛就忍不住地往后躲,他摁住了我的肩,“他的手被捆住了,做不出什么事来。你去了他反而会激动起来,还是留他一个人在那比较好。”

    “你是不是觉得那土地老头儿说得对”我抬着头看着他道,东升走到桌边把那毛巾在铜盆里的水里洗了洗,然后拧干又走过来给我擦了擦脸,“明明,明明刚刚就看着,就看着桐生……”

    我说不下去了,但东升的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淡淡地道,“土地爷有他自己的说法,无论我觉得他对或是不对,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嗔嗔,虽然这样说听上去显得冷酷,但我依旧觉得那是桐生自己的选择,人都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些什么的。”

    “可他的选择根本毫无意义,”我有些激动起来,冲着东升道,“他没有救得了任何人啊,他,他只不过是在逞强而已,他原本,原本可以不那样的。”

    “或许嗔嗔你觉得没有意义吧,”东升把毛巾放回了原处,然后道,“但他觉得是有意义的,不是么无论是人,还是我们,都是为了我们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东西而存在的,也都是为了我们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东西而牺牲的。”

    他突然这样说,我心中一时觉得五味杂陈,我虽不愿意,但不得不承认土地老头儿的话有他的道理。如果我们当时真的出手救了桐生,救了无业寺,剿灭了那些叛军,不说我们的身份会暴露,流民之乱会就此打住,而凤栖镇距离天子所在的明都尚远,对于在金銮殿里的那个天子而言,这次流民之乱就只是疥癣之疾,并不会引起任何注意,也不会做出任何改变。税赋仍在,压迫仍在,上天甚至会再次降灾,而我们、土地老头儿都会因为阻碍了天道之行而受罚,我们地界之物修行,若违天道,当即雷劈而死。无论我们如何觉得桐生的死是那样不值得,是那样荒唐,可这也都是我们无法挽回也无法改变的。

    “我才不管呢,你看你这样冷静,我觉得你可冷情了。”我虽然心里已经接受了土地老头儿和东升的想法,但我嘴上还是没饶人,“你看莞莞都哭成那副样子,你还一点都没有难过。”

    “是吗”东升似乎并不惊讶我这样说,他缓步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握着我的手,道,“那刚刚是谁背着那家伙从火里跑出来,如果我真的冷情,我就把他扔在那,让他哭去好了。”

    东升这样一说,我这才发现他额角还有刚刚背着棋莞从火里跑出来时候留下的灰迹,我抬手帮他擦了擦,然后道,“好啦,我知道你还是关心他的。但就是因为你总是太冷静了,好像什么都不会让你难过似的。”

    不知为什么,就在我说出这话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东升眼中闪过了一丝悲凉的神情,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就好像是隆冬时节长街旁化不开的千堆雪,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低声道,“难过我当然……只是……”

    “东升你怎么了”他突然这副神情我有些被吓到了,我怕是我说错了话,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你不好,我——”

    “我知道,没事的,”东升的神色恢复了正常,他握握我的手,笑道,“我只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了。嗔嗔你不必担心。”

    “你怎么了”我还是十分忧虑,我不知道有什么事能让东升露出那副神情,于是握紧了他的手问他,“你从来没有露出那样的表情过,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都是陈年旧事了。”东升揉揉我的脑袋,他现在的表情同刚才完全不同,变得很轻松,让我稍稍有些放心下来,“你不是还担心着你的莞莞他已经安静下来,你还是去看看他吧,我和土地爷再去外面和无业寺里看看情况。”

    “外面——”我本不想让他去,总觉得外面危险,但他又说是同土地老头儿一起去,想也没什么大事,思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那你万事小心。”

    “不会有事的。”

    东升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又轻轻揉了揉我的脸颊,然后便同土地老头儿一起腾云出了院门,一眨眼就不见影了。我也就站起身来去我屋中,只看棋莞两只手还被绑着,脸朝里躺在榻上,我走过去给他解开了绳子,棋莞转过脸来看着我。

    “莞莞,你好些了么”我尽量把声音放轻,道,“你不要生东升的气,他不是有意要绑着你,是你刚刚太冲动了。但我知道你是难过,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不要紧的。”

    “沉沉,对不起,我打了你。”棋莞说话的嗓音还很沙哑,该是刚刚哭喊了好久,气息也很弱,脸上全是泪痕,“我只是,我只是——”

    棋莞说着说着又扑到了我怀里抽噎起来,我紧紧抱着他揉他的头,靠着他安慰道,“不哭,不哭了,我明白你是为桐生难过,我也难过,他——”

    “沉沉,你不懂的,你不会理解的,”棋莞一边抽泣着,一边哑着嗓子道,“沉沉,你不会懂得我的心情的,我想要救桐生,虽然,虽然我明白我同他不一样,我也不应该过问人界之事,但我忍不住,如果我明知他会有危险却不去找他,不去救他,我一定会后悔,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莞莞,你——”

    “沉沉,我知道你喜欢东升,你把鸳鸯绦也送了他,如果你明知道东升有危险,你明知道你可以去救他,你会不去吗”棋莞突然抬起头来,一双泪眼看着我道,“你还会顾虑别的吗你不会的,你一定会去救他的,是不是沉沉,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啊,就算我是个狐狸,桐生是个凡人,我还是想救他,我一定要去啊!”

    他这样一番话说出来,我一时竟惊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我本知道棋莞对桐生是感情深厚,但我竟从未想过他竟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摸了摸棋莞的脸颊,给他擦了擦眼泪,然后道,“莞莞,你在说什么痴话我和东升……怎么能和你对桐生是一样的呢你相信我,你不过是被桐生救了一命又总与他在一起玩才会如此的,以后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沉沉,沉沉,我没有说痴话,我真的,真的是那样想的啊……”棋莞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他从我怀里滑了下去,又躺在了榻上,伏在枕头上默默流泪,“沉沉,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我,我真的……”

    “你是难过糊涂了,不要再说了,先睡一觉,睡一觉就会好的,”我给棋莞盖上了被子,柔声对他道,“不要再想那样多了。”

    “沉沉,今日,今日还是桐生生辰,我的绦子,我的绦子也没有送他……”

    “莞莞,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我对他道,“你既然知道我们与桐生不同,他是个凡人,凡人之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凡人的命那么短,你会忘了他的,先睡一觉,好么我给你唱育狐洞里乳娘唱的歌,可好么”

    棋莞抽噎着点点头,我拍着他的背,轻轻地给他唱起了乳娘唱的歌,我还记得在育狐洞之中,乳娘总是把我们一个一个地抱起来喂奶,若是小狐狸哭闹,她们就会一边轻拍我们的背,一边唱着狐族里头哄小狐狸睡觉的歌谣,那歌谣很轻,很柔,就好像育狐洞外涂山上的月光似的,那月光如水,像月河水一样流过——我突然很想念涂山,很想念育狐洞和乳娘们,涂山总是那样安静,没有战乱,没有纷扰,没有恶行,也没有伤悲。我偎着棋莞哄他睡着,喧嚷了一整日的凤栖镇也终于安静了下来。我轻轻关上房门,走到院中,月儿还伏在合欢树下,他的皮毛在



【章三十六】重阳
    【西沉记章三十六重阳】

    无业寺之乱过去大约十日,流民起义军便离开了凤栖镇南下去了其他镇甸,金佛被毁、无业寺被屠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周围百里的民众都在说着这件事,人人都说起义军做了如此灭绝人性藐视神佛之事,定会遭受报应。起义军经此一事民心大丧,附近几个镇甸的人听闻起义军到来早早地便四散奔逃,朝廷也派出了军队北上镇压,天时地利人和俱失,流民之乱结束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一切都果然如那日落霞楼申公豹所言,这一场灾祸都是上天给天子的一个警示而已。

    经历了一场战乱的凤栖镇没有了往日的安详,街道之上也十分凌乱,朝廷派了新县令来整顿包括凤栖镇在内的几个镇甸,虽然县衙也已经几乎被那些流民起义军洗劫一空,但还是开放了几个仅剩的粮仓和盐仓供应难民,还调度了一些粮食衣被来解决不时之需。就如同以往的每一场战乱一样,人们在死去的人的血还没擦干净的时候就开始了新的生活,渐渐地没有人会去记得那些死去的人,他们都随着这一场战乱的结束而结束了,这人界之中最廉价的大约就是希望,但支撑着这些凡人们活下去的也就是希望而已。

    桐生头七的时候我带着棋莞和东升、月儿一起去了镇郊的墓地祭扫,土地老头儿在那日吃了我的栗子糕之后又不见了踪影,他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我准备了四样桐生生前还比较喜欢吃的小食,在桐生墓碑前放了,又学着那些人界中人的习惯烧了一些纸钱。棋莞自然是又哭了一通,哀哀凄凄,看着我又十分揪心。相比之下东升和月儿则要平静许多,他俩一起站在树下,只是近日来月儿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脾气却越来越大,以前无论是东升还是棋莞都可以随便抚摸它的脑袋,如今也是不行了,除了我之外,旁人都不得近身。就好像此刻尽管它还乐意跟东升一起站在树下,但始终还是提防着东升,若是东升有什么想要靠近他的动作,便会立刻退开。

    “莞莞,把那绦子也给桐生烧了吧,”我蹲下身对棋莞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人界的人总说这样的话,死去的人在阴间就可以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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