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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沉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阿今今今今

    我本以为棋莞会乐意把那绦子烧了,但棋莞却紧紧攥着那绦子不松手,他摇了摇头,对我道,“不了,沉沉,我要留着这绦子,我一定会再见到桐生的,等我再见到他,我要亲手再送给他。”

    我听他这样说话,心中又隐约有些不安,但棋莞性子执拗,劝不过来。我也只得随了他的意,我们又给方丈的墓前放了小食,烧了纸钱,拜了几拜之后便回了苏宅。我本还以为棋莞会坚持留在那里,没想到他烧完纸元宝之后便起身主动随我们回去了,我只当他是想通放下了,又怕再引起他的哀思,所以之后我和东升都很小心地不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

    之后的日子,秋坪爹依旧没有回来,而凤栖镇上又是百废待兴,我们也不方便出去,只是日日依旧呆在苏宅之中读书修行。很快便到了九九重阳,往年凤栖镇上总有很多卖重阳糕和茱萸花的摊子,今年战乱刚过,已经几乎没有了。苏宅刚刚建成的时候秋坪爹在院子里撒了黄菊种子,黄菊不知外面的天翻地覆,依旧按时开了花,我便同东升商量了按照以往涂山上的规矩过重阳。以往在涂山之上我都会同东升和秋坪爹一起去山顶上登高望远,秋坪爹总给我们带各种各样的重阳糕,还教我们跳狐族的月舞,这月舞不同于狐仙舞,跳起来十分容易,男女老少都能跳得,所以每到月圆之夜或是节日庆典,狐狸们都会聚在一起在山顶跳这月舞,秋坪爹最喜欢这样的场合,总不会缺席。于是重阳当日我便同棋莞去厨房了做了核桃枣泥馅的重阳糕,前几日便又采了黄菊花瓣晒干泡了菊花茶,再有几碟干果小菜,用小盘端了放在院子石桌上,只因没有茱萸花,便簪了一枝院子里新开的浅白唐菖蒲,我看那唐菖蒲开得甚是好看,便又给棋莞簪了一朵淡粉色的。我们摆好这些在院子中,东升还在书房里,我便偷摸了跑去,把一朵绯红的唐菖蒲藏在身后,跑到东升背后往他的发髻上一插,东升眼疾手快一把摁住我的手算是被他逮了个正着,他想要将那花取下来,我便紧攥着他的手不依,道,“今儿是重阳,重阳都是要簪花的,没有茱萸才用了这唐菖蒲,你可不许拿下来!”

    “你是闹完了棋莞便来闹我,”东升才不管我这一套,他把那花拿了下来,我觉得可没劲,嘟起嘴来,他笑道,“嗔嗔你若是真想簪花玩,就拿这些花去给你那鹿簪上好了,他那鹿角那样长,你索性全都系上花也无所谓。”

    说完这话,东升将手里那朵唐菖蒲拿了给我簪在鬓边,他之前从来没有给我簪过花,我本是拿着花来闹他的,现在他拿着花反过来给我簪上,我反倒羞赧起来,只伸手抚着那花抿着嘴不说话。东升给我簪了花,又看了看我,道,“往日里你总是戴白玉、珍珠之类的簪子,倒从来没见你用过这样艳的颜色。”

    我本就是簪着一朵浅白菖蒲,而我几乎没有用过绯红这样的艳丽颜色,我有些紧张,便道,“是不是奇怪是不是不太好看”

    “那倒没有。”东升继续拿起笔来继续画他那张临摹的松石图了,笑道,“说起来现在你脸颊跟这花一个颜色,我觉得很衬。”

    “你又笑我!”

    我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又是在暗戳戳地调侃我了,也顾不上脸红,我扑过去就夺他手里的笔,东升非不松手,我又拿下了那朵花跳起来要给他插到发髻上去,东升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我本就没有他高,被他一把握住更是动弹不了,我没办法只能朝他瞪眼睛威胁他松手,东升偏就不,反而拿着他那支描松枝的小湖笔在我两个脸颊上各画了三笔,我躲闪不及被他画了个猫脸,气得我更是跳脚。

    “你为什么给我画猫胡子!”我气得去用拳头打他,东升一边笑一边握住我的手,我还在努力挣脱出来接着打他报仇。

    “我可不是画的猫胡子,我画的是狐狸胡子,”肯定是我那样子很滑稽,东升笑得止不住,“你可不是狐狸么我画几笔狐狸胡子有什么不对”

    “那你可要小心了,我可是会咬你的,”我稍稍皱皱鼻子便露出了一双狐狸耳朵出来,我咧咧嘴,给东升瞧我的虎牙,“看到了吗我可是会同原先在涂山上一样咬你的!”

    “是吗”东升一点也不怕我的威胁,他低了头,拿他的鼻尖贴着我的鼻尖,我不知他要做什么,只直挺挺地站着动也不敢动,我可真是没用,他一靠近过来我反而就软了,“来吧。”

    “流氓!”

    我本乱了阵脚,却又听得棋莞在外头喊我,想必是看我半天没有出去便来寻,我赶紧一把给东升推开,白了他一眼然后挑起门帘出去,棋莞正站在院中,手里还端着泡好的菊花茶,见我出去,道,“沉沉你在里面做什么怎么半天也不出来,我泡了这茶,你看看——诶,你脸上是怎么了”

    “不要问了!”我气呼呼地往自己屋里走,“把茶放石桌上,喊那个不要脸的出来!”

    “沉沉你去做什么啊,什么不,不要脸啊”棋莞没有明白,转身问道。

    “我去洗脸!”我把门一关,冲着棋莞道,“还能是谁,你去喊东升出来!”

    棋莞还是有些不明白,但听了这话还是乖乖跑去书房喊了东升,我回了屋取了毛巾擦干净了脸上的墨迹,又理了理有些散乱了的鬓发,然后才又开了门出去,院子里已经摆好了吃食和茶点,东升和棋莞也都已经坐在石桌旁了。今天我还做了些枣糕给月儿吃,我走到院中也坐下,月儿便靠了过来伏在我身旁,我一边端了枣糕放在他面前,一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脖颈,月儿便乖乖靠在我身边吃那枣糕。

    “今天让我想起涂山




【章三十七】缘起
    【西沉记章三十七缘起】

    三界之中的人和物都知道,天界和人界都是极有规矩的,唯独地界上的物自由散漫,虽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要我们这些地界的物去习惯天界或者人界的那些古董规矩也实在是太强人所难。因此当初在涂山上的时候,就连春凝奶奶讲书都有小狐狸敢在台下打闹,一只狐狸团子打闹起来,一群狐狸团子都会打闹起来,根本喊都喊不住,每到这时候,春凝奶奶总要拿她的拐杖哐哐哐敲地,一边敲一边骂,一边骂一边道,“你们这群小东西这样不听话,若是到了天上,可是要被拴着尾巴吊起来拿木棍子抽的!”

    说实话天界那些神仙犯了错会不会被木棍子抽我也实在是不清楚,如果真的有这种刑罚的话,那天界那样多的神仙,岂不是需要很多天兵拿着大木棍子每天准备着抽人么可是当我问春凝奶奶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还没问完,就被春凝奶奶拿她的木拐杖打了,她一边打我还一边嘟囔,“哪里有像你们这样没教养不听话的神仙就你们这群小团子,哪里能知道神仙什么样”好没意思,我心里总想,不能打闹,不能开玩笑,还总得板着脸,如此来说,天界也没什么好的。

    “月儿,你既然说了你原是白云洞里的,怎么会到这里来”

    要说天界的神仙,虽然之前我和秋坪爹在落霞楼也见了三位大仙,但那都是闲散神仙,都不入流,如今月儿可算是我见的头一个正经的天界来的,虽说还算不上神仙,但到底的确是天界那些古板规矩的杰出代表,从刚才到现在一句废话也没有,一个多余表情也不见,一直摆着一张一点笑容都没有的脸。棋莞一边吃着枣糕一边问月儿他为何来此,但月儿似乎完全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愿,气氛有些尴尬,我推了推月儿。

    “月儿,莞莞问你话呢。”我道,“你既然是白云洞里的银花白鹿,怎么到了这人界的凤栖镇上来了”

    “我本是随白云仙出巡,但那日正巧碰上西海龙王和风伯雨师布雨,走到终南山地界,雷雨交加,云车翻倒,”月儿答道,“只因我还未足年,从套绳中滑落云头,又被风伯的风袋子一吹,便落到了这附近的一座山中。我本想找机会回白云洞,可又被猎户射伤了脚。”这话说完,月儿又转向棋莞,口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冷淡,“我无需回答主人以外的人的提问。”

    “那个,”我知道这大概又是受了天上不知谁定的劳什子规矩的影响,于是我摸摸月儿的肩,对他道,“月儿,现在你不是在天上了,很多事可以不按规矩来。现在莞莞、东升还有我都是你朋友,大家可以一起随便说说话,你不用这样拘束。”

    “月儿没有朋友,月儿也不需要朋友,月儿只有主人。”可这小鹿全然没有理解我的话,依旧固执地依照他从天上学来的那一套行事,转过头来十分认真地看着我,他那一双眼睛生得十分漂亮,睫毛浓密而修长,五官都十分精致,竟比一般女孩还要精致许多——真不愧是天上来的,我在心里这样想。

    “好了好了,”我只得打圆场,冲东升和棋莞打眼色,又搂住月儿的肩,“时候也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月儿你就同莞莞睡一间屋,规矩你一时改不过来就算了,以后慢慢改。”

    “我和主人睡一间屋。”月儿却立刻拒绝了我的提议,起身又拱手朝我行了一礼,“月儿要保护主人的安全,如果主人不愿月儿进屋,月儿睡在门口就是。”

    “我怎么能让你睡门口,”我拉住他的手,试图跟他讲道理,“月儿,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莞莞人很好,又与你一般大,你们在一起睡有什么不好么你若是不满意莞莞,与东升睡一间屋也一样,你若是不愿与人分屋子,可以去秋坪爹的屋子独自睡。”

    “月儿并非不愿与人分屋,月儿只是不能离开主人,”那小鹿固执得很,“主人说此处没有危险,月儿却不觉得,此处这两人就都是危险,欲对主人不轨。”

    说着,月儿便给了坐在对面的东升和棋莞一人一个眼刀,眼神十分凌厉,“这位穿灰色衣服的前日便打伤了主人,还有旁边这位下午惹了主人不高兴,二位若再不知收敛,可不要怪月儿无情了!”

    眼看着就要干架了,我赶紧又紧拉住月儿的手,解释道,“月儿,并非是你想象的那样。东升和莞莞都是非常好的人,你之后会知道的。这样,你若是实在不愿与他们同屋,今日便在我房里歇下就是了,改日再做取处,你觉得可好么”

    我说了这么一段,月儿也只听到了可以与我同屋,便点头答应。莞莞收拾了茶碗拿去厨房清洗,我便站起身准备带着月儿回屋,东升看着这一切一直没有开口,此刻抬了头看着我,眼神十分复杂,我知道他是想说月儿的事,但我不想又惹起月儿这难缠脾气来,便冲着东升使眼色意思是今天就这样算了,就在这时候月儿又不知道动了脑子里的哪根筋,拦在我面前便冲着东升道,“刚刚我是看在主人说你是她朋友的面子上才不与你多嘴,你若敢再多看主人一眼,月儿一定把你立刻扫地出门,你可听明白了”

    “好了好了好了,不看了不看了,”我赶紧推着月儿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哄他,“他不看了,月儿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了,我们回屋,回屋睡觉,好不好”

    进了屋那小鹿才安静下来,又站在门口确认了一番没有人跟进来才关上了门,我净了脸之后上了榻,正在我犹豫要不要喊月儿上榻睡的时候,月儿已经主动走到榻旁的地上躺下,他这样一躺下我却坐了起来,我一坐起来,月儿也坐起来了,看着我道,“主人,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赶紧道,“地上凉,你,你还是不要躺在地上,要不然,你——”

    我本想喊他上榻来睡,可月儿化人之后与我年纪相仿,又是个少年,男女有别,一起睡榻上实在太不成体统了,我想了想,只得去柜子里取了一床新被,给他铺在地上,道,“地上凉,你睡地上会冷的,睡被子上吧。”

    “月儿不冷,昔日在白云洞里都是这样睡在洞外,月儿已经习惯了。”

    我心里听着这觉得好是可怜,便对他道,“白云洞是白云洞,这里不是白云洞,你就睡被子上。”又怕他不听,我又加了一句,“我命令你睡被子上。”

    听了这话,月儿才乖乖躺在了被子上,他睡下的时候手脚都缩了起来,把头埋在自己手臂里,样子很是可爱,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月儿却又一骨碌爬起来了,脸微微红,口气也有些局促起来,道,“主人不休息这却是做什么是觉得月儿年纪还小,保护不了主人么”

    “不是不是,”我摇摇手,笑着看着他道,“我是看你长得俊俏,就忍不住揉了揉你的头,没有别的意思,早些睡吧。”

    “月儿虽然才九百岁,但很快就要满一千岁了,”月儿很认真地道,“月儿虽然还不足岁,但也有信心保护好主人,主人不必担忧。”

    “说起来,你之前没有名字么”我忽然想到这件事,道,“我救你回来的时候不知你的名字,也不知你的来历,月儿只是我看你身上有月色银白花纹给你取的名字,说来实在是有点像女孩儿。你原本没有名字的么”

    月儿思索了一下,道,“有。在白云洞中的时候,白云仙叫我乐庭,但我不喜欢那个名字,很是生涩。主人叫我月儿我很喜欢,也很亲切。”

    “潘文乐旨,谢庭兰玉,乐庭这名字很好听啊,又很有些典故。”我想了想,然后道,“不过你若是嫌弃生涩,往后我便叫你乐儿,你毕竟是白云洞中出身,不可忘了原本的名字,你说呢”

    乐儿听我这样讲,也



【章三十八】昌尧
    【西沉记章三十八昌尧】

    “无妨。他们在找一个人的下落,那个人,就是夏樆。”

    我一听这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问道,“夏炽……不就是夏炽姐你吗”

    “并不是我。”夏炽道,“西沉你该是忘了吧,在我之前四狐之中的夏樆,自昌尧狐死后便一直消失不见。师父已经查明了当日望舒祭典偷盗羽织之事是她所为,因此在同春凝四处寻找她的下落,然而夏樆狐行踪诡秘,近日才得了些线索。”

    “可是,传闻不是都说夏樆狐已经死了吗”棋莞道,“我还问过春凝奶奶这件事,她也告诉我夏樆狐已经死了呀。”

    “她并没有死。”夏炽又喝口茶,茶碗已经见底,棋莞又给她续了一杯,“春凝那般与你说,是不想告诉你实情。事实上起初我也认为夏樆狐已死,我虽然跟随在师父身边多年却也不知实情,只是偶然间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是什么是什么”我好奇心重,憋不住地问,“可以告诉我们吗”

    夏炽思索了一会,然后道,“也罢,我正巧还要请你们帮个忙,虽说都是陈年旧事,但谁都没有想到夏樆会卷土重来。虽然这事机密,但我还是说与你们听便是。”

    我最喜欢听的就是秘密了,更何况是事关狐族机密,于是我打定了十二分的精神猛点头,夏炽又思索一下,然后道,“你们可都知道昌尧狐便是那狐族之中唯一一个修成了七尾,八尾即成却突然离世的那位”

    “知道,”我回答,“昌尧狐怎样”

    “算起来他也是我师祖了,”夏炽缓缓道,“师父便是他的门生。当年昌尧狐从狐族之中选了四位最有天资的收入门下,便是春凝、夏樆、秋坪和师父冬银狐,这四位之中,春凝天分最好,秋坪最能吃苦但却多情,师父和夏樆天资虽不如春凝,却各有特长。听师父说,当年四狐之中,他卦法机算精绝,而夏樆则深通蛊术奇门。春凝虽天资聪颖但碍于体弱,起初虽是春风得意,但之后难免后劲不足,便渐渐地不如他与夏樆,因此四狐之中,只有夏樆和师父修成了六尾。”

    “夏樆修成了六尾”我十分惊诧,我们从来都以为狐族之中除了昌尧,只有冬银修成了六尾,棋莞也目瞪口呆,“我可从来没听说!”

    “这是自然,师父和春凝他们从未说起过。”夏炽继续道,“之后一年六月初四,那时正值人界当朝天子恒帝四十岁生辰,恒帝在都城麟安新建成的碧藻宫大摆寿宴,于宫内建起一座十米高台,以四根汉白玉柱为底,翡翠玉石为台面,歌舞喧闹了整整三日。听师父说,那三日真是热闹极了,全麟安城的百姓都围在皇城外边看,就连天上的神仙也都化为凡人来凑热闹。”

    “然后呢,然后呢”我迫不及待地问。

    “然后”夏炽思考了一下,道,“第三日的时候,昌尧狐带着师父和其他三狐一起去混在百官群里看热闹。那日压轴出场的是恒帝最小的女儿七公主月姬,月姬手捧琵琶在玉台上弹唱了一首《凤求凰》祝寿,听师父说,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月姬又生得花容月貌,风姿绰约,竟如天仙一般,虽然以面纱遮面,但还是看得台下看客如痴如醉。”

    我忽然想起,那日在落霞楼,申公豹和云中子他们也曾提起过这一回事,那时我还不知月姬是何人,今日听夏炽一讲才明白,便道,“之后呢”

    “你们大约不知,虽然我也没有见过昌尧狐,但听师父讲,当年昌尧是狐族中最洒脱不羁的一个,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非凡气度,又天资极高,因此修行之路格外顺利。”夏炽道,“师父告诉我,平日里,昌尧狐最不屑的就是风月之情,狐族之中更是没有一个女子能入他的眼。可那日昌尧狐在台下见了月姬的风貌,竟一反常日,对月姬一见倾心,不能自已。然月姬身份尊贵,又极受到恒帝宠爱,居于深宫之内从不见外人,昌尧狐为与月姬见面费了不少功夫。”

    我可从来没有听过这段渊源,往日里春凝奶奶和秋坪爹都很少提起昌尧狐,就算是提起了,也都只是说他功力了得之类的话,从未提起过他与月姬的这段往事。我接着问,“那之后昌尧狐见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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