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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仲父——!辛胜摇晃着再无生息的辛梧,喊了一声又一声。愤怒的他最后抓住那支断矛猛拔,以矛击柱而誓:我必要杀尽荆骑!我必要杀尽荆骑!

    辛将军节哀。王剪虽是左将军,排在李信之后,可他年长,更懂得人情世故。荆国铁骑亦我等之死敌。不破铁骑,不破陈城;不破陈城,亦不破铁骑。

    义渠君可曾见过如此铁骑?义渠鸩和辛胜一起回营,他也不明白辛大将军怎么就战死了。

    何种铁骑?先秦之时,没有马镫没有马蹄铁没有高桥马鞍,骑士多挥舞着铜兵,那根本就不能称作为铁骑,所以义渠鸩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铁骑。

    人马俱披钜甲,骑士夹长矛而冲,挥钜刃而战。王贲描述着楚军重骑,数百名短兵上前皆不可阻也。

    人马俱甲,夹矛而冲?义渠鸩凝神细思,眼睛眯做一条缝,正当王贲失望时,他猛然喝道:有!有此种战法。




第七十九章 返国
    屈遂行至华阳宫时,双脚已经冻僵,上阶需要脱屦,隔着薄薄的足衣,他能感觉到傧阶上刺骨的寒意,只待入了堂室,带着炭火气味的空气将他包裹,整个人才渐渐暖和起来。这是秦国,漫天飞雪银妆素裹,但怎么比得上温暖如春的母国?

    见过屈大夫。尚吾笑眯眯的揖向屈遂,与他,尚吾不必说秦语。

    敢问祖太后屈遂问道,他这次是不请自来。

    祖太后正在中廷。屈遂登阶的时候尚吾就知道他来了,祖太后芈棘也知道他来。尚吾笑着,在前面给屈遂带路。屈大夫请。

    芈蒨嫁入秦宫已有两个零二十天,屈遂为何而来芈棘一清二楚,此前她不愿见屈遂,可这次她不能不见。

    屈大夫此来,是否要告之老妇,你要带芈蒨返回母国?中廷之上,芈棘孤独的安坐。高耸的发髻下,她的脸容带着些许无奈。

    来咸阳已近三个月,该说的话早已说过数遍了,屈遂揖了揖,神色平静的道:然也。

    就为了那个无礼之极的未龀之王?!芈棘语带怒愤,她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请祖太后勿要侮辱寡君。身在咸阳,不能联系郢都,但屈遂还是听到了一些消息。比如:秦军大将辛梧两个多月前被楚军击杀,秦人传说,是荆王于城头施了巫术,大将军才横死。

    侮辱?!芈棘笑起,九鬟仙髻颤动,上面挂着的珠玉叮当作响。若无他的舟战之赌,秦楚两国早就会盟!若非他不嫁芈蒨,秦楚两国早就联姻!他与他那无能父亲一样想收复旧郢,却不知,他的举止,只会让秦王更恨母国只会让更多的子民死于征伐。

    请祖太后勿要辱及先王大王!屈遂愤然拔剑。芈棘说的或是实情,可他是先王和熊荆的臣子,身为臣子,就决不能让他人污蔑大王。

    你敢!芈棘毫无惧色的站起,对视着屈遂。如无我芈棘,母国社稷早绝。

    拔剑只是不想芈棘辱及大王,屈遂再也不想与芈棘多言,收剑之后他揖道:敬告祖太后,秦王若不退兵,十日之后,臣自当与蔳公主返国。

    悉听尊便。芈棘目光一闪,如此答道。见屈遂什么也不说就径直退走,她急道:芈蒨若返国,秦楚两国再无宁日

    芈蒨与秦王同牢合卺,已经是夫妻,馈食飨妇之后,她又以秦王后的身份开始掌管整个秦宫。她如果返国,然后嫁给别人,那就是对秦王对秦国最大的侮辱。春秋首霸齐桓公举兵伐蔡,就是因为蔡国人把他返国的妻子嫁给了别人。

    巍巍秦宫,屈遂求见后立刻被寺人迎入了正寝,两个多月来芈蒨和陪嫁的媵妾一直住在总章大室,秦王除了同牢合卺那夜解缨时无礼外,就再也没有入过大室,只是每天都会派人送一些小礼物来。屈遂的到来让芈蒨有些惊讶,她的表情好似一个在外游玩乐不思蜀的孩童忽然间看到了沉着脸的父母。

    十日后秦王若不退兵,请公主与臣返国。屈遂揖道,他话一出口芈蒨就愣了。

    臣告退。屈遂只是来通知的,说完话他就按礼告退。

    屈大夫,我已是秦国王后,怎可芈蒨见屈遂要走,连忙拦住。

    未告庙之前,公主仍是楚国公主,而非秦国王后。屈遂提醒道,看芈蒨的目光带着深深的不解,然后又连连摇头,毕竟,楚国公主的权势怎及秦国王后?他再道:公主若不愿,请愿返国的媵妾宫女与臣返国。

    屈大夫误矣,芈蒨怎会不愿返国!芈蒨大惊,她当即伏拜,为自己的迟疑向屈遂请罪。

    王后要返国?!屈遂刚走,宦者令就蹑步来到明堂低声相告,赵政大惊。她已是寡人的王后,她岂能岂能返国?

    大王,王后还未与大王告庙,确可返国啊。大王爱极了楚国公主,宦者令自然知道,可礼法就是礼法,还未告庙的王后并非真正的王后。

    寡人不许!寡人不许!赵政大怒。这时候他也想起他与芈蒨尚未告庙。以礼,未告庙就不是正式夫妻,不能同房也就罢了,芈蒨此时若死,她将葬入芈姓祖坟而非赢姓祖坟。

    芈蒨陪嫁来的车驾,除两辆被少府窃走以研究楚国四轮马车结构外,其余的都留在秦宫。这些车驾是女方的财产,之所以不返国,除了表示自己的谦逊,更实际的作用是准备接女子返国。唯有在告庙后,男方做主让陪嫁的车队返国,车队才能返国,这也代表了夫妻两情相悦。

    虽未告庙,可赵政爱极了芈蒨,她的一颦一笑都被他牢记在心里,而在秦人眼中,芈蒨早就是秦国王后,她的喜好服饰装扮已成为咸阳贵人议论的焦点,一些女子更学者她的装束,她如果返国,等于是狠狠扫了秦国一耳光。

    祖太后芈棘不来了。屈大夫与老妇言,王后要返国。

    拜见祖太后。赵政连忙伏拜,请芈棘坐下后,他方道:然也。屈遂午前入宫见过王后,言,十日后返国。祖太后,政儿素爱王后,她怎能与屈大夫返国?请祖太后勿使王后返国。

    政儿。芈棘见他焦急,不得不喊了他一句。告庙之前,男女皆可悔婚,自古皆如此。若强留之,秦国颜面何存?且楚人执拗,又怎能强留?

    芈棘说得赵政一怔,他不甘道:蔳儿与我同牢合卺,又岂能嫁给他人为妇?政儿定要强留。

    陈城何时可破?芈棘不得不问起陈城,从亲迎芈蒨算起,围城已超过三个月,三个月攻城不断,但陈城仍未破。

    政儿上月已命蒙武前往陈城,守军弹矢已尽,虽有粮秣,也不多矣。陈城的战事一直未停,攻城的秦魏军卒死伤甚众,原本攻打项城的秦军也抽调了数万人至陈。

    三个月内可破城否?芈棘缓缓点头。

    三个月定然可破。赵政道,三个月那已经是楚历三四月,再不破城等东湖涨水,水路一通秦军就只能撤兵了。两月,蒙武说陈城两月可破。

    既如此,便让屈遂带王后返国,然大王可令沿途县邑不接济他们粮秣。芈棘无奈道,为了秦国的颜面,她只能出这样的主意。只要王后还在秦国,大王一旦退兵,便可使人迎回。

    城阳城破之日,政儿定亲迎王后回宫告庙。赵政振奋。从咸阳至楚国边境千余里,如果沿途没有人接济车队粮秣,他们将寸步难行。王后人在秦宫人在秦国,并无什么不同。

    哎。老妇真不知秦楚两国,何日才能弥兵会盟。芈棘感叹了一句。

    禀祖太后,陈城城破后政儿亲迎王后时,将与荆国新王在稷邑歃血会盟。会盟后,稷邑可赠于荆国,两国至此再不攻伐。祖太后的心愿赵政早已知晓,此时见她感叹,连忙相告。见他说的如此郑重,芈棘忽然就笑了。

    十日后的清晨,咸阳南门大开,三个月前喜气洋洋入宫的楚国车驾此时一辆接一辆离宫,踏上返国的路程。出南门的时候,芈蒨不知为何往回望了一眼,这一眼让她看见城楼上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见她回望,立刻对她挥起手来。

    蔳媭可是对那秦王不舍?四轮马车很宽大,天冷,回程时礼法不严,几个陪嫁的媵全挤在芈蒨车里。三个月来她们情如姐妹,一说话就格格直笑。

    我若是蔳媭,也会不舍。一个年长的媵说道,除了那晚,秦王并非不知礼之人,做秦王后有何不好。

    我若是蔳媭,自要嫁给项氏公子。听闻那项氏公子,于十数万秦卒中击杀秦军大将,封了上执圭,这是何等的英雄!年轻的媵满脸花痴,自从熊荆与众公主说过‘楚国公主要嫁楚国英雄’后,公主们尚未全部动心,这些生来只能做媵的王族女子却向往不已。

    若是我,自要嫁予大王,大王才是真英雄。不害臊的声音,当即惹得车厢里一片娇笑。说话之人被众女一阵推搡。

    女公子,她们她们真是无耻之极芈蒨的马车后跟着另一辆马车。一个侍女听闻前面的媵妾居然想嫁给楚王,眼睛瞪大大大。楚王是自己主子芈女公子的,怎能娶她们。

    修竹你任由她们说好了。芈玹坐在马车上,修竹能听到前面马车里的浪语,她当然也能听到。以恶疾躲过婚礼的她听闻芈蒨要返国,当即说服了大父,也跟着车队返国了。

    女公子何须与她们计较,楚国大王另一名侍女格格直笑,最后拖长语调道:只爱女公子一人。

    爱这个字好似炭火,一下子就把假装做女红的芈玹烫得两颊生出红晕,她跺脚道:贱婢,不需你取笑我。

    唯。说爱的侍女恭敬的答应,但还是憋不住笑出了声,其他几个侍女随之笑起,芈玹恨不得车箱裂开条缝,然后钻进去。



第八十章 昼夜
    冬夕之月,车队北着风雪南行。车行甚速,车厢宽大,走了半日车上之人也未觉不适,等中午到了长安,这才发现了问题,长安驿站居然拒不提供粮秣。

    屈大夫,这该如何是好?一干寺人小臣看着屈遂。车队沿途全赖驿站供应粮秣刍藁,人吃马嚼,耗费甚多,若驿站不提供,车队将寸步难行。

    市之。屈遂坐在车上,门是打开的,风雪呜呜灌入车内,雪花落在他高高的楚冠上。

    唯。寺人小臣连忙答道,赶紧派人去市场上采买。

    此秦人不欲我等返国也。这些人匆匆去后,身侧的家宰便向屈遂揖告。

    不欲又如何?屈遂看着车外的风雪。我等无粮,大王若何?时至今日,大王困守陈郢三月有余

    带芈蒨返国不是为了悔婚,还是为了让秦国退兵。秦国不退兵,回到楚国的芈蒨将嫁给他人,以礼,谁都不会嫌弃嫁出去但未与夫家告庙的女子。

    驿站虽不提供粮秣刍藁,长安大市上买到这些东西并不难。用买来的刍藁喂马随车的寺人则蒸饭煮羹,食毕车队又在风雪中前行。食物粗砺,秦人冷漠,此时芈蒨等人才知道返国的艰难,车厢于久久沉默。另一辆马车上的芈玹却未把这当成一回事。离咸阳越远,那就离楚国越近;离楚国越近,那就离爱人越近,哪怕不眠不食,她也要返国。

    ‘杀!’千里之外的陈郢也是风雪漫天,只是谁也无心风雪,潮水般的秦魏两军一波接一波涌上城头,守军刚把他们杀下去,他们又嘶喊着冲上来。此时的楚军再无铁弹火弹,投石机只能发射一些参差不齐的砖石和泥块,各种箭矢全部用光,墙外高过城墙的临车上,秦魏弓弩手压制着身着城上的县卒,以使友军登城。

    换!城墙上不时有人大喝,这是列作三排县卒厮杀时的战术轮换。后队的县卒匆匆上前,替换下前排已经疲劳的同袍。他们大多身着皮甲,少部分人身着钜甲。此时钜铁环片甲不再铮亮如镜,上面全是或红或黑的血迹,而双方的尸首横陈在城头和城下。根本不需要什么云梯车,只要踩着这些冻成霜白的尸梯,秦魏士卒就能从容的登上城楼。

    杀——!刚刚换至前排的卒长挥刀怒喝,但他的喊叫突兀的中断。临车上一支羽箭射入他的眼眶,他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顺着尸梯滚入早已切断的护城池。未察觉卒长已中箭身亡的县卒们举盾挥矛不断的砍杀,可头顶箭雨再至,又是一排县卒中箭倒下。

    己方箭矢如雨,敌军阵线出现裂口,刚刚爬上车头的持铍锐士大喝一声,举起长铍便是横扫。铜铍虽然不能击破钜甲,可打在县卒身上,往往能把他们扫下城头。

    杀!秦军锐士也放声狂呼,对准县卒三列横阵的缺口一阵猛攻,终将横阵切成两半。

    报——!北中城楼,传令兵大喝。报将军,秦军已占左侧城头,请速速救援。

    我去!抢在环卫卒长之前,蓝钟闻言站起身来,他身后的誉士也站起身来。与县卒不同,誉士接受过系统的夷矛训练,并且人人钜甲。

    诺。陈卜满脸乌黑,嘴角起泡双目早熬得通红,他在蓝钟肩上拍了拍:记得回来。

    啊啊——!城头秦军锐士的长铍像风车一样狂抡,每当长铍扫来,县卒们便只能低身后撤。县卒每后撤一步,锐士便前进一步,他们身后的墙头当即涌上更多的秦军。

    也有不怕死的县卒看准长铍抡过的间隙猛向前冲,只是抡铍锐士身后有数人掩护,一旦楚卒前冲,两把长铍便急扎过来。铜铍刺在皮甲上立马洞穿,捅在钜甲上却只能发成当当之声,可这时候往往会有一两个身着黑袍披头散发的秦卒不顾性命的猛冲上来,抱住拉住钜甲县卒往城外拱,最后双双坠入城下。

    这是秦军的陷阵之士,除了少数贪爵不惧死之人,余者多是全家有罪的罪奴。阵战之时他们冲在最前,以死抵罪好使家人得免,攻城时他们冲在最前,以身体作盾,掩护身后的秦军夺城。县卒当中着钜甲者不过十一,这些陷阵之士只要看到钜甲县卒,就会冲上来与之同归于尽。

    厮杀至今日,以命搏命的打法并不能让县卒恐惧,他们也已经不惜命,只是这些披头散发的陷阵之士形如鬼魅,他们搏命时脸上不是凶恶的狰狞,而是诡异的微笑。楚人不怕死,但怕鬼,每每陷阵之士冲前,县卒便本能的后退,无人例外。

    退后,退后。县卒越退越远,直到蓝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们才稳住身形。

    贵人当心秦军陷阵之士。满头大汗的卒长提醒道,他什么都不怕,就怕秦军罪奴。

    陷阵之士何惧!蓝钟自然知道秦军的陷阵之士,他们常与锐士结伴战斗。列阵。

    列阵。身着钜甲的誉士高举着夷矛,对准了二十多步外的秦军锐士。锐士也不再是一人在前抡舞长铍,他们也和誉士一样列作十列,但军阵的厚度倍于誉士的五排。

    持铍的锐士持矛的誉士并不是第一次交手。誉士占着钜甲的便宜,可以无视长铍的捅刺,而他们的攻击锐士无法抵挡,是以每一次交手都是锐士被赶下城头。

    啊!双方还未交兵,数十名披头散发的陷阵之士便冲了上来,他们不是战斗,而是拥抱死亡。紧跟着他们,持铍锐士也向前猛冲,他们要抓住誉士捅死陷阵之士再行抽矛的间隙。

    杀!身在前排的蓝钟暴喝,他疾步前冲,其余誉士也跟着他疾步前冲。冲来的陷阵之士手里不过是一把短戈,但他们还是习惯性的把夷矛举过头顶,头整齐的偏向一侧,以防后方同袍误伤。犹如奔跑在城下,五十多名誉士视城头如平地,全速急奔。

    ‘呃啊嗯’闷哼惨叫中,前排十根夷矛瞬间就将奔来的陷阵之士捅穿,带血的矛尖穿过单薄的身体,又把后面的人捅死。与锐士预料不同,第一排誉士并不需抽矛,他们弃矛而用刀,伏着身子揪着未死的陷阵之士犹如抓住一面大盾,举着这面大盾冲向了自己。

    钜刃低伏,夷矛高举,最前排的锐士面对上下两列敌人,尚未决定对上还是对下,钜刃和夷矛就同时杀到。

    ‘啪!’长铍被夷矛从上方死死压住,矛尖顺着下压之势猛捅。

    ‘砰!’断气的陷阵之士被誉士猛砸,将中矛的锐士狠狠撞倒,阵列当即就凹了下去。

    上下夹攻中,锐士阵列不断的撤步,本就不太宽大的城头显得更加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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