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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淮北的三月,苑囿里的青草正在抽芽,可它们等不到长大,松软的泥土便被粗暴地挖开,军灶里的火焰将它们吞噬烧焦。火焰同样吞噬着青铜釜,釜的下面炖着羹,上面蒸着饭。水开之后,热腾腾的白色蒸汽冒了出来,羹饭很快就熟了,围灶而坐的疲惫士卒闻着粟饭的香味,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

    大王至!礼——。釜底的菜羹还在沸腾,最外侧的军率就高喊着行礼。

    ‘哗!’介者不败,铁甲皮甲交集声混在一起,四万多名士卒全然起身揖向熊荆所在的方向。

    大王有令:勿以王在。汝等用饭。要想四五人听见自己的声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廉颇倒下后,熊荆特意在军中找来十几个大嗓门帮自己传话。

    而他每次出现在士卒当中,士卒都会不自在,不是对他行礼就是低头拘在那,等着王命王言。他不得不下令‘勿以王在自行其事’,好使自己的行为不扰士卒。

    听闻‘勿以王在’的王令,‘哗’的一声,四万多人又坐下了。没有人敢打瞌睡,也没有人敢嬉闹,一个个开始正正经经的吃饭。黄澄澄的粟米,绿油油的菜羹,还有一条小枯鱼。这种没什么油水的饭菜,每日三餐一餐就要吃掉一楚斤多粟米。

    五卒围着一个军灶,混着滚烫菜羹,全军正哗啦啦的吃饭,那声音不比起立小多少。熊荆看着小山般的饭菜有些头疼,一楚斤多粟米大约是五百五十克,等于后世电饭煲塑料杯三杯半,这些米煮出来的饭,够三口之家吃一天。一餐如此,一天就是一千六百五十克粟米。

    而抗战期间,美军营养专家针对中国士兵给出的供给建议是每日八百五十克大米,约为楚军斗食标准的一半,不过楚军没有新鲜蔬菜没有肉(只有进口自齐国的枯鱼干,楚国缺粮,齐国售卖粮秣的商贾赚大发了)更没有油。

    二战各**队蔬菜多少肉多少油多少,sb军普区贴出来好几回,可熊荆全忘记了,他只记得大米大约是八百五十克,日军似乎少一些,只有六百多克,但狗日的有罐头肉。

    看着楚军士卒吃饭,熊荆又某名的想起了罐头。马口铁生产卡在镀锡前的酸洗上,没有酸洗能镀锡吗?他不知道;能以陶瓮代替马口铁做罐头吗?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应该增加肉食油蔬菜的供应,茶的供应也很重要,皇家海军给士兵配发茶叶后,疾病率大幅下降。

    还有一个益处就是后勤压力大减。现在楚军砲弹占了后勤供应吨位的三成,粮秣煤炭占了大约五成,剩余的才是箭矢兵器等等。但这是守城,野战用不上投石机,也就无所谓砲弹。如果能改善伙食供应,那么后勤中粮秣吨位可以减少三分之一;如果全是罐头熟食,那根本就用不着做饭,燃料吨位也可以省下来,而且士卒还吃得饱吃得好。

    ‘嗵嗵嗵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千余名宫甲抱着酒瓮入场。吃得正开心的士卒一看就咧嘴笑了:今天居然能饮到酒,哈哈。当众卒以为大王要与全军一起饮酒时,大王却离开了苑囿。

    烧柴和烧煤熊荆想到了一个问题,哪个省?我问的是重量。

    禀告大王,烧煤省。做饭的燃料也归于粟客管辖,他挤上前,躬身答道。

    省多少?全军以后能否只供应煤?还有,釜能不能改个样子,做得轻一些,釜上的盖子也做严实些,这样少漏气,饭容易熟。在臣下眼中,大王一深入实地,总有各种各样的主意。比如禁喝生水,仅此一项就让全军燃料耗费剧增。如果没有煤,又不拆屋,守城时是做不到。

    禀告大王,烧柴每伍一日需柴十斤,烧煤不过五斤,烧煤仅及烧柴一半。然柴草各处皆有,勿需后方运来,煤只能于后方运来,且煤需用钱而柴不废一钱,煤易费时而柴不费时。粟客负责全军后勤,自然是个有耐心细致的人,熊荆的问题他一个个回答。

    全军或可煤柴混用,有柴烧柴,无柴烧煤。铜釜是军中旧式样,自然可改,然是否能造轻些,臣不知也。然五人一釜,再造有数万只釜,此巨费也。釜盖亦是如此,臣不知如何将釜盖铸得严实,严实之后又能省多少煤柴。

    恩。熊荆没说话了。只要不是在中原地区作战,柴是很容易打到的,大不了拆房子,墙是夯土,梁是木头的顶是茅草的。煤从后方运输确实不便,也增加了后勤压力,但釜确是要改进的,还有士兵的饮食结构要改变,茶叶不现实,蔬菜肉和油水增加的。

    大王不说话,站在身侧的粟客缓行几步,正要把位置让给别人,这时熊荆再道:你找人试试,让士卒食菜食肉食油,看看可省多少粟米?

    食肉?粟客呆了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肉食者鄙并非说着玩的,现在士卒一天能吃一条两指宽的枯鱼已经是大恩大德了。孟尝君的门客冯谖期唱‘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就是因为自己是最低一等的门客,没有鱼吃。肉比鱼可贵多了,士卒怎能食肉?

    然也!熊荆知道他的惊讶,这种惊讶曾出现在春申君黄歇的脸上。你选几卒县卒,让他们每日只食八百五十克粟米,不饱则食菜食肉,羹里再加些油,看看他们每日需食多少克菜多少克肉多少克油

    事情很琐碎,但不说明白粟客根本就难以理解,熊荆最后交代道:好伙食等于半套甲胄,楚军伙食必要改善,食菜食肉食油少食粟米是必然。




第九十一章 食肉2
    下午时分,修缮一新的王城城门再一次关闭,门后植木上上下下横了九道,竖的则顶了八道,算是彻底把城门关严了,而不是像上午那般,横竖不过一道。

    城门修缮一新,画墙前烧成半截或压根就没有半截的焦尸已经清理,只留下一地炭灰。白色的蜃灰又抹在了墙壁上,焦黑的地方全被盖住。两个画室用沾水的锦巾掩住口鼻,专心的作画,在他们的笔下,城内的街道房屋天空再次活灵活现的出现在白墙之上。受命清理门道的陈胜正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描绘这堵已被士卒称作鬼墙的画壁。

    ‘咳咳’被人紧盯着,一位年长的画师不得不转头看了陈胜一眼,见是个不及冠的清秀少年,因为堵住口鼻不好说话,便只挥挥手,要陈胜离开。

    敢问先生,这可否是大王之巫术?年少胆大,陈胜不但未走,还说起了话。

    墙壕之间密密麻麻全是敌军的尸首,据说此战斩杀秦魏两军万余人,而己方无一人阵亡。陈县地处楚夏之交,商贾众多,信息流通也快。杀敌万人而不损一人,爱听落魄游士残废武卒吹牛的陈胜从未听说这样的战绩。和击杀秦军大将一样,很多士卒说是大王施了巫术。

    不然,那些敌卒怎会命也不要涌进夹道中送死?而巫术的关键就是城门口这幅画。敌军只要一入门洞,魂魄就被画吸走,失了魂的人生不会反抗,只会呆子一样被环卫捅死。

    军中好事者的解释让人深信不疑,以致有些人闻后脸色如土——此前他们可是看见过这幅画的,若这幅画真会吸魂魄,那自己的魂魄安在?

    然也。画师恶作剧的点头,中午那些醉酒士卒的言论他们也有所耳闻。你若再看,魂魄也会召入画中,再也不是回不去了。

    陈胜闻言不敢再看,身边同袍更拉着他要他离开,可他还是问道:那先生为何不怕?

    我有符,自然不怕。尸体虽然清理完了,可画墙下不是烤肉的香味便是尸油的恶臭,画师有些不悦,道:你再不走,我便将你画于墙上。

    啊!陈胜这下被吓坏了,他匆匆一揖,快步跑到深壕里去了。然后整整一下午都哭丧着脸,想着那画室会把自己画在鬼墙上。

    壕沟里也全是尸首,从九米高的城墙滑下来落在锐木上,根本不用补戈,很多掉下便是死透。丈余的锐木串着一个又一个的敌卒,尸首叠在一起,清理并非易事。想着鬼墙的陈胜一走神,抬到锐木上端的尸首又滑落下来,伍长陈忿怒瞪着他:你死大父啊!

    五家一伍,虽然伍长就住在同闾,可怎么也带个长。此人年老,个子不高,嗓门大。陈胜被他一吼跳了一大跳,他赶紧把那具落下去的尸首又死命顶到了锐木上端,谁料此尸锐木横穿腹胯日久,几番拉扯,硬邦邦的尸首咔一声断成两截,里头内脏白蛆滑出,恶臭扑鼻而来。

    役夫!伍长一边骂一边在口鼻处绑了块麻布,又指了指,要他去清理干净。‘当当当’,发粮的金声恰好在这时敲响,陈胜逃过一劫,皱着眉头的他被同袍陈苟拉上了深壕。

    何事如此?看着愁眉苦脸的陈胜,同伍另外三人看着他,问话的是年长的陈实。

    那陈胜想说又不想说,陈实再问他才道:那画师言,要将我画于墙上。

    墙上?画墙代表什么大家都很清楚,胆小的陈黑臀吓得忙蹿后了几步。陈实也瞪看着他,不敢置信。唯有陈苟不信:画师定是骇你,我等佣夫,画于墙上何用?

    何不归?自己的部下居然缓行,陈忿当即停步再吼。不归则无食。

    卒长从粟吏那里领粮领柴,一卒二十个伍,虽说有份数,可陈忿一直觉得去晚了必然无米可食。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这卒真是撞狗屎运了。陈忿抱着粮秣菜羹盗贼似的跑回了军灶。与他一起去的陈黑臀也是神色慌张,跑到灶前竟然跌了一觉,怀里捧着的蜂窝煤和引火柴全飞到了地上,要不是蜂窝煤摔烂了也能用,陈忿估计又要他揍他一顿。

    ‘咔咔咔’陈实在刮擦着燧石,准备引火做饭,陈忿一把将他按住,四周瞄了瞄,道:等。

    等?旁边的军灶都已经生火,更远处已经冒出来热气,陈实想不通他要等什么。

    陈忿手抱在怀里没解释,陈黑臀左顾右盼,也没解释,等旁边几个灶也开始冒气,陈忿嗅了嗅,恨恨道:彼等也有肉。

    肉?担心被画上鬼墙的陈胜这时也忘记了恐惧,他也闻到临灶越来越浓的肉香。

    今日米少,然有肉,有油。变巫术一般,陈忿从怀里拎出五条已经切好了的生肉。真是太想吃肉了,哪怕是生的!对准肉条,陈忿啊的一声狠狠咬下一口,然后生嚼起来。其他三人还好,馋了半天的陈黑臀突然伸头过来也想咬一口,陈忿手一缩,他当即落了空。

    你也想食肉?陈忿一掌把他推了一跤,见其他三人看着自己,又道:食也要熟了,造饭。

    煤火造饭自要比柴火慢,以前无所谓,这次却一个比一个急。饭刚冒热气,闻到肉香受不了的五个人便掀开釜盖开始抢食。陈胜慢了一步,那条被陈忿咬去一口的肉归了他,他正要埋怨,陈忿的肉已被他强哽了大半,嘴里还在嚼的他目光又盯向锅里这条。陈胜不敢再说什么,抓起肉条退后几步,这才不顾滚烫塞入嘴中大嚼。

    肉,有田的人家腊祭时候或许能吃上一块,陈胜这种无田的佣夫每年腊祭只能在富贵人家门外等着——这种人家腊祭被鬼神吃过的祭品多少会分些给孤寡,只要眼疾手快,最重要的是不怕挨打,总能抢到块肉。但今天这样,没有挨打就吃上肉,记忆里从来没有。

    嚼着嚼着,陈胜的泪就下来了。肉真是太好吃了!

    嚼着嚼着,陈黑臀就哭了起来,他抽噎道:为何我等今日有肉?

    食肉还哭,真是役夫!舔过手指的陈忿又给了他一掌,这次陈黑臀没有扑到。

    我闻之,陈黑臀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唯陷阵之人酒肉管饱,呜呜呜呜呜

    陈黑臀一提陷阵之人还在嚼肉的陈实就呛了出来,好在肉呛在他自己手上。

    当真如此?陈实陈苟陈胜三人没有去领粮,闻言心中一寒,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陷阵之士他们自然知道,那些冲在最前不穿甲胄的秦卒,死了之后也是满身酒气。老卒说,他们是酒足饭饱了才上战场赴死的。

    不如此为何食肉?陈黑臀凝噎,不想他下一句却是:死则死矣,只要有肉可食。趁着陈实呆滞,他抢过他手上呛出的那团肉迅速塞嘴里,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硬吞了下去。

    你!陈实怒指着他,而其他人则因为陈黑臀这一抢开始抢羹抢饭。

    羹是加了油的,上面油汪汪飘了一层,香气更是四溢,喝上一口五脏六腑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觉得舒坦,和上饭,饭也比平时香百倍。瞬息之间,一釜饭一锅汤就见了底。陈胜举着釜把最后一滴油水倒入嘴里时,决心去死的陈黑臀抢过铜釜奔到饮水处,倒了小半釜开水唰了唰,美滋滋的喝了起来。他如此,其他伍的人也学着样子,奔来倒开水唰釜底。

    这竖子。陈忿究竟年老,想到自己多咬了陈胜一口肉,心里得意,不介意陈黑臀如此。陈实家境好些,又是一家之主,腊祭总能吃到些肉;陈胜陈苟就不同了,两人话也不说直接奔过去和陈黑臀抢铜釜。这釜喝完再唰两遍,一人喝了半釜水方才作罢。

    ‘嗝——!’放开被两人压在地上的陈黑臀,陈胜打了饱嗝,这才拍着圆鼓鼓的肚子离去。他走的时候把铜釜直接扣在了陈黑臀脑门上——收拾铜釜一向是陈黑臀的事情,这东西要是丢了那可要陪一千钱。

    荆人此处是墙,墙上有画,看画皆不觉有墙。此处则是深壕,壕内锐木林立,城上立足不稳的士卒一旦落下,便会被锐木刺死今日一早,白林损失了两千人,是四个城门中最少的,最重要的是他的亲信看到了城内的防御布置,单凭这点就能让他在蒙武心里加深印象。

    上卿以为如何啊?蒙武谁也不问,就问卫缭。外城就是卫缭破的,他还是大王的特使。

    城内之事卫缭面色不愉,他刚收到别的信报。我闻之,荆人已知荆王被困,正在郢都集结大军,或许此时已在路上

    荆人何惧?李信不屑,两国大军近四十万,项燕无兵矣。

    正是,荆人举国不过四十万相邦子季带着魏将列会,他不解卫缭为何会提及楚国援兵,亲赵两国可有三十八万人啊。

    非也。荆人正求助于齐王,请齐王出兵。再有卫缭欲言又止,有些事他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我等还需谋划一策,使荆人勿救陈城。



第九十二章 三国
    秦魏三路伐楚,楚国只能拒坚城而守。魏国粮秣不能支撑,还有占天下之半的秦国提供粟米。秦国三百多万户,一年可结存近亿石粟,供养七十万大军毫不费力。灭国都不是问题,何况只是击破小小王城,真正的问题在于齐赵两国作何决策。

    战国史基本就是一部群殴史,分化敌盟团结友邦才是胜败的关键。楚国正是因为楚怀王时期外交上的犹豫不决,在联齐拒秦和连秦伐齐之间摇摆不定,才落得东迁蔽地的下场。

    齐国虽然已经衰败,但复国后几十年休养生息,力量不可小觑;赵国士卒不输秦国,可他体量太小,甲士不足,难以和秦国抗衡,但如果他与齐国一起救楚,就很让人忌讳了,或者他不救楚而伐燕,真成事了那又将是秦国的劲敌。

    战争,非决胜于沙场,实决胜于诸国之庙堂,更决胜于纵横家之口舌。卫缭提及齐王时,齐王的心脏正噗噗噗地乱跳,他难以置信的问:下邳以北真尽归我齐国?

    然也!屈光言辞郑重。下邳将赠予可嘉公主为封地,以示我楚国交好之意。

    下邳下邳也交予我齐国可嘉公主?哈哈哈田健大笑,他真是太高兴了,这可是六百里地啊。六百里虽说只是沂沐水道以东,不包括鲁地,可也只有齐湣王之前,齐国疆域才到达过下邳。齐国正是因为灭宋被各国仇视,方有五国伐齐。以前为得到差一点灭国,现在居然送给了自己,怯弱如田健也真的动心了。

    大王万不可!后胜使了一个眼色,立即有一个大臣出列。

    卿何言?田健看着他,有些不解。下邳以北尽归我齐国,有何不可?

    当年楚国大子横为归国即位而许我齐国淮上之地五百里,先君湣王信之,准大子横归国即位,不料大子横悔而不践诺,大子横如此

    跳出来的大臣是个老头,说话慢条斯理,屈光见此忙道:大王若不信,可今日派兵至下邳接收城防库府民策,先得我地,再派兵至陈郢不迟。寡君以勇信治国,岂有不践诺之举?

    哈哈,今日便可派兵至下邳?田健又是一阵大笑,他眼泪都笑出来了。那个老臣翻出陈谷子旧事,说的就是楚国言而无信,但屈光承诺可先收地后派兵,那就没这个问题了。

    大王,后胜兜不住了,只能自己上。若我齐国出兵救楚王,秦国日后必记恨于我。他日与魏国赵国燕国,四国一共伐我,奈何?

    一提秦国田健就像霜打过了的茄子,顿是无精打采。大将军田洛也帮腔道:禀大王,若秦魏赵燕四国伐我,齐军不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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