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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大臣多数姓芈,杀县吏与他们无赦,唯有左尹蒙正禽鲁地大臣各县国人以及师校士子闻讯痛心疾首。尤其是师校士子多数义愤填胸,是他们第一个前往左尹府递交视日书,正在左尹府细究此时的孔谦孟昭等人见此随即请府尹蒙正禽一起前往王宫击鼓鸣冤。

    前一次路鼓被敲破还是使钱买简之事,这一次路鼓被敲却是誉士杀吏血流漂杵,不熟政务的赵妃闻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茫然问道:誉士为何要杀县吏?

    禀太后,臣亦不知。蒙正禽大愤道,自我楚国有誉士以来,誉士少有滥杀,今各县各邑县吏皆屠,此当是令尹府之命。请太后急召令尹,一问究竟。

    请太后急召令尹,一问究竟。蒙正禽说完,台下近千名士子跟着呼喊,声音直震王宫。

    尹公,蒙正禽等人击路鼓也。茅门内右侧的大司马府,安坐于席的令尹成介正在假寐。下达拿到屠杀令前,他就清楚会有怎样的后果,可他不但不惧,反而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县吏和奸人是什么玩意他很当然清楚,这是君王削弱打压贵族的力量。若无县吏,君王怎将贵族的封邑纳入王廷的管辖?当年庄王打压若敖氏,除了故意怂恿蒍氏在朝堂与若敖氏互斗外,还以王命派了大批县吏进入若敖氏管辖的县邑,同时收买奸人,打探若敖氏内部的消息。他三年不鸣,并非三年毫无作为。

    而今,国内几次动乱,大王终于准允恢复旧制。既然恢复旧制,县吏奸人自要全部杀尽。以后,大王治下只有郢都一城或数城,郢都之外的县邑皆有贵族承包管辖。大王不再是周人的王,而是楚人的敖。国事,召县邑齐聚商议之;政令,经县邑许可方实行之;税赋,不再是庶民交由郢都大府,而由县邑贡于王廷;令尹,得大王首肯,各县邑以甲士多寡而推选,这便是武王设县之前的楚国,这也是真正的楚国!

    假寐的成介眼皮滑动,毫无睡意,想着想着,他的呼吸更变得急促。

    尹公,太后急召息公至正寝。成墨刚才汇报之后就退走了,现在谒者持召节而来,他不得不再来揖告。

    太后?成介瘪瘪嘴,大王不在宫中,王后凭何召我?此乃赵国?此乃齐国?此乃秦国?成介连问三国,这三国都曾经母鸡司晨,太后主政,为楚人所耻笑。

    尹公成墨知道成介的脾气,他只是碍于告状者的声势,觉得这件事应该息事宁人。

    告之太后,本尹军务繁忙,无暇至正寝。成介打了哈欠,又挥了下袖子,把成墨打发了。他把成墨打发了,成墨就把谒者打发了。

    持节三节相召而不至,谒者气馁回正寝相告,他话还没有说完孟昭就抢先骂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令尹藐视太后,无礼之极,臣请太后至令尹府问罪。

    臣请太后至令尹府问罪。孟昭说罢,余人立即附和,台下的士卒也高声呼应。

    去令尹府!赵妃并非胆怯之人,蒙正禽等人递交的视日书又极为骇人,全国县邑的县吏皆被令尹下令杀尽,以后儿子还怎么治国?既然召令尹不至,那她就要亲去令尹府一问究竟。

    路门以内是寝宫,以外是朝堂。在大臣士子的簇拥下,赵妃疾行至令尹府。没想到令尹府早就设了戒备,一排排甲士持矛而立,将府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善辩的成瑜立在那里,见到赵妃便揖道:请太后赎罪,令尹正忙于军务,不能相见。

    何种军务如此忙碌?赵妃早就不悦,请令尹出来!

    禀太后,令尹正忙于军务,处置完军务必至若英宫请罪。成瑜苦笑,他没想到赵妃回来。

    誉士无罪而诛,杀人盈城,赵妃拿起大臣递交的的视日书,这可是令尹所命?

    禀太后,臣不知也。成瑜再道,他真不知家主干了何事。

    太后,若非令尹所命,誉士岂敢如此杀人?孟昭再道,臣请太后捕拿令尹,以问其罪。

    太后,此令必是令尹所下。魏狄也疾指道,仅曲阳小邑便杀百余人,大县当有千人。此人不诛,大楚何以服天下?万民又何以忠于大王?

    曲阳就在郢都东面不远,若曲阳都杀了百余人,那全国又杀了多少人?赵妃心脏一颤,几欲滴血。这些老公族此前不发县卒勤王,现在又杀尽各县县吏,每一次都想置荆儿于死地。想到他们次次坑害儿子,想到他们逼迫儿子去会秦人的假盟,赵妃忍不住大喝:拿下令尹。

    太后?!蒙正禽闻言大惊,但他立即被孟昭和魏狄拦住。

    卫士,拿下令尹!赵妃见那些驻矛而立的卫士不动,又喊了一声。

    禀太后,成瑜脸上还是不得已的苦笑,令尹处置完军务,自会到若英宫向太后请罪。

    你等为何不听我命。赵妃没看成瑜,而是看令尹府外的甲士。

    禀太后,成瑜不得不再相告:此乃息县之县卒,不受王命。

    岂有此理!这是楚国的甲士,岂能不受太后之命。孟昭又一次义愤填胸的大喊。请太后急召环卫,拿下令尹,以问其罪。

    请太后召环卫,拿下令尹,以问其罪。几次配合,孟昭每说一句,士子们就附和一句。起先他们闯入王宫还有些惧怕,现在有太后撑腰,他们再无畏惧,‘拿下令尹,以问其罪’的喊声震彻王宫。

    谁敢!成介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出,闻言士子们当即然开一条道路。头戴玄端,玄衣素裳的成介急步而来,紧跟着他的是成墨,还要几名息县甲士。

    见过太后。成介不得不对赵妃揖礼,臣正在处理军务,上将军于谢邑大破秦军,大王当无忧也。请太后回宫,臣随后便至

    成介,诛杀县吏可是你之命?赵妃听闻大王当无忧瞬间失神,孟昭魏狄两人则高举着视日书喝问,看情形恨不得把成介吃了。

    军国大事,岂是你等能知?成介哼了一声,根本就不屑做答。

    敢问令尹,为何无罪而诛?我楚国难道没有王法?蒙正禽拦住激动的两人,亲自喝问。

    王法?成介认识蒙正禽,他笑道:今后确实不要王法了,本尹已在草拟令命,下月起除郢都左尹府外,各县之司败将尽撤。

    你要撤尽司败?!蒙正禽瞪看着成介,以为他疯了。

    然也。成介还是笑,胜利的笑。蒙卿以后就在郢都吧,都外不会再有一个司败。

    那如何审案?如何惩凶?如何治国?蒙正禽已经是在吼叫。

    此已与你无涉。成介简单答了一句就不再理会蒙正禽,他对已经回过神来的赵妃道:我军已攻入稷邑,解救大王。恕臣无礼,请太后回宫。

    令尹如此,就不怕大王回宫后问罪赵妃已不再像刚才那般气愤,只是她还未说完,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百名环卫疾奔而来,领头之人大喊道:速救出太后速救出太后!

    脚步声本就让人惊觉,成介闻声瞳孔一缩,疾退至甲士身后,这才喝道:太后意欲何为?

    环卫未召而至,赵妃也摸不着头脑,带队的卒长破开人群见赵妃平安无事,大大松了口气,他揖道:有士子告于臣言,令尹欲对太后不利

    荒谬!成介怒了,他把赵妃身边的朝臣都看了一遍,骂道:无耻之极!

    何人相告?赵妃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出言逼问。

    是卒长抬头看向身后侧,再也不见此前相告的那名士子,而那些士子又穿着同样的衣裳,似乎有同样的相貌,他根本就分辨不出谁是谁了。




第五十七章 敲击
    禀太后,以新制,路门之外,皆由令尹府管辖,环卫不得出路门而至朝堂,请太后回宫。成介此时很不高兴了,他愤于朝臣的挑拨,更不悦赵妃的当众冒犯。

    无礼!孟昭也是大愤,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竟敢

    放屁!成介断喝,楚国不行周礼,勿拿周人之理说事。环卫再不退下,当场格杀!

    成介大喝,令尹府内的甲士蜂拥而出,夷矛对准了‘入侵’的环卫。赵妃歇下去的怒火再次燃起,她正欲怒斥时,环卫卒长揖道:请太后回宫,路门之外,已非臣等辖制。

    你等?令尹府的甲士作势欲击,早就知道这条规定的环卫无一人戒备。赵妃见此不得不拂袖而去,蒙正禽等人想要阻拦却被环卫拦住,这时候成介再喝:再不退下,格杀勿论!

    太后环卫都已经退下,知道大势已去的孟昭等人也心生退意,唯有不死心的孔鮒上前揖道:敢问令尹为何杀人?

    为何杀人?成介笑。楚国已不需县吏,更要禁绝奸人,不杀,留之何用?

    不用县吏,敢问令尹如何治国?孔鮒再问。

    自然是氏族誉士治国。我等皆有家臣,要县吏何用?成介再答,他又看向诸人身后的士子,蔑笑道:你等业成也未必能教书。

    令尹这是何意?孔鮒本想诘问‘这将大王置于何处’,可士子关系到文教之政,他不得不问。

    本尹只是告之彼等,若氏族誉士不允,彼等业成也不能回乡为先生。

    令尹大谬,我等只受大王之命,行大王之政。几个站在前排的士子闻言大斥,神情激动。

    呵呵成介最恨狐假虎威之人,这些士子不能搏杀,亦无血性,他素来瞧不起。楚国行承包之制,王命已不出郢都,唯本尹之令可行于楚国。若各县邑氏族誉士不要你等,便是不要你等。你等既只受命于大王,以后便在郢都终老,本尹绝不干涉。

    身为师校校长,自己的学生毕业之后竟然不能教书,孔鮒气得脸发青。他怒道:大王之新政

    大王之新政自然实行,成介很高兴看到孔鮒这副表情,然,如何施行,与彼等无涉,本尹是息县县尹,息县自会推选出士子赴郢都就学。

    本祭酒不受!好不容易培养出这批学生,孔鮒决不能让他们在郢都终老一身。

    祭酒?成介这时才想起有件事还未宣布。令尹府下月将再建全国师校,士子若无氏族誉士推选,均不得入学;业成不得氏族誉士准允,不得在辖境教书。

    你这是无君无父,这是禽兽!孟昭等人也听懂了成介的意思,气愤中破口大愤。

    你竟敢辱骂本尹?!成介‘呛’的一声抽剑,怒指着孟昭喝道:拔剑!

    你!君子动口不动手,没想到成介一言不合就拔剑。

    拔剑!拔剑!!成介身后的甲士不但往后退开让出厮杀之地,还频频驻矛大喝。

    令尹这是要杀人?孟昭不敢拔剑,蒙正禽看出成介的杀意,不得不横档了过来。

    辱我者,必杀之!成介不管不顾,提剑踏步上前,孟昭脸色惨白,脚步连退至士子当中,由士子在身前相护。

    呸!役夫!别让本尹再见你,再见,必杀之!成介朝他啐了一口,如此骂道。骂后见众人还不走,又喝:还不退出本府之地!

    再不退开,格杀勿论!成介喝,身后的甲士不但喝,还举矛上前,他们一直将众人赶到宫室大道才返身。

    蛮夷,此蛮夷也!孟昭这时才恢复常态,但气得脖子发红。

    此事只能等大王回来商议。蒙正禽要比孟昭等人清醒的多。成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王命不出郢都,郢都之外由氏族誉士管辖,等于说楚国再无隶属中央的官吏,只有氏族誉士的家臣。正因如此,各县邑的司败要么臣服于本县氏族誉士,要么与师校那些未被推选未被准允的士子一样,此生终老郢都。

    唉!孔鮒忍不住太息,他本想借王命于楚国遍行文教雅言,谁能到事情会演变到如此地步。道不行,乘槎浮于海也。他揖别蒙正禽等人,踉踉跄跄往茅门行去。

    王宫令尹府前散去之时,城北造府工棚照旧炎热,棚角那三座木炭冶铁高炉不断升腾起烟尘,扭曲着棚内棚外的空气。与咸阳少府那个爆炸的大号转炉不同,造府在原有转炉的基础上,又把转炉造小了一些,一炉已不到两千楚斤,大约是四百多公斤。

    铁的密度是水的七点八倍,一吨就是零点一二立方米,四百多公斤不过是零点零六立方米。若是立方体,边长只有零点四米,整个转炉的体积不到一立方米。造这么小除了减低转炉试炼成本,还有杜绝事故的原因。

    转炉炼钢每吨铁水每秒钟需超过一立方米空气,人力鼓风风压不够,风压不够铁水就会反应不均,反应不均则会出现炸炉事故。造府此前出现过一次事故,只是与秦国少府惊天动地的炸炉不同,事故好似沸油里倒水,摇炉时钢水四溅而出,那次之后,转炉就造小了。

    出炉!工师郕判断冶铁炉到了出铁水的时候,当即高喊准备出炉。

    冶铁炉永不停歇,但每来一批铁矿石只会试炼两到三次,之后便更换一批铁矿石。为防止各批次的铁矿石相杂,每批矿石都冶炼十炉,但只用最后两三炉铁水试炼。郕高喊出炉后,匠人开始鸣锣,工棚内外的工匠力夫顿时忙碌起来,转炉在一些力夫的动作下,炉嘴对准了熟铁管道,准备接受铁水。

    出炉!工师郕第二次高喊时,三座冶铁炉的炉门同时打开,工棚温度突然上升,炉渣扒开后,炽热的铁水流了出来,流向不远的转炉。

    这时候棚外的力夫已经准备好了,棚内一挥旗说鼓风,这些人就哼哧哼哧的疾推皮囊,空气急速从炉底涌出,转炉震颤,炉口又一次喷出烟尘火花,将整个工棚拽入地狱。

    试炼两年有余,诸人对眼下这种场面司空见惯,对火候的控制也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眼见炉口的火光逐渐变小,火舌变短,棚内的锣声当即停止。棚外不闻锣声,鼓风也就停了,鼓风一停,炉内沸腾的钜水逐渐恢复了平静。

    倒渣!炉渣密度仅及钜水密度的一般,倒出钜水之前需要先行倒渣。在工师郕的命令下,转炉底部的熟铁链慢慢收紧,炉身一点点倾斜,一旦到了角度,暗红色的炉渣急流而出。炉渣之下才是钜水,钜水之色白亮。带着涂墨玻璃眼镜的工师郕看到暗红色的炉渣流完,当即命令力夫转炉,将炉口转一个方向继续倾斜以倒出钜水。

    这样的操作两年下来已经两百多次,白亮色的钜水倾倒而出,沿着石墨防火砖流入型范冷却。钢水流动性极差,难以铸造,但将其浇成一块块便于搬运的钢锭还是不难的。钢水倾倒完毕,炉身不再添加新料,本次试炼就此结束。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钢锭冷却到一定温度用巨锤敲打,看其是否热脆;待其完全冷却,再用巨锤敲打,看其是否冷脆。

    工师请用茶。自然冷却的时间不短,工师郕走出工棚,徒弟们奉上了茶水和毛巾。造府改制后,工师也喝上了茶,待遇身份早就不同以往。

    可曾闻之,我楚师又胜秦师?工棚外树荫下还有别的工师在休息。胜利的消息传的奇快,中午刚出成介之口不久,几公里外的造府便知道了。

    秦师?哼哼。一个叫扉的工师连连摇头,秦国乃虎狼之国,何曾有虎狼之师?人多打人少,何人不能胜?

    郕师如何,今日钜铁成否?几个工师见郕过来乘凉,止言向他揖了一礼。

    呵呵。郕只干笑回礼,并不说话,就席后开始饮茶。

    当是不成矣。扉转过去笑了笑,试炼工棚他从未进过,可整个造府都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自大王始炼钜,已近三年矣。另一名工师叹了一句。

    三年又如何,总有钜成之日。然则我闻秦国亦在试炼又一名工师出言,这时只见工师郕的徒弟跑出工棚,风一般地从众人身侧跑过,他附在工师郕的耳边没说两句,手上的茶杯便坠地碎裂了。

    当真?工师郕没管地上的茶水,只看着自己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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