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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鲁国多巧匠,传说公输班曾造出一只木鹊,在天上飞了三天三夜而不落,如今造出会自己走的‘弗要马’,也是不出人意料。只是‘弗要马’动起来实在是惊天动地,模样大力气也大。停下不动,其可出二十二马之力;边走边出力,也有六七马之力。

    东洲谷让楚人安定,‘弗要马’让楚人惊奇,大王岁末加冠大婚则让楚人由衷喜悦。前线的战事并未像几年前一样使人惊慌失措,反而因为战事,市场上的粟价又涨至六十钱。

    收粟时节粟价高昂农人得利,与齐国交恶又使国内丝麻衣履价格猛涨,百工获利多于往常。布匹价格暴涨,大市上常常一布难求。坐贾大多要买步履的庶民先等着,或者等海舟将印度棉布运来,又或等楚齐关系恢复齐国麻布再度运入楚国。

    这当然是最好的时代:楚军战无不胜,攻城略地;五谷连年丰收,农人囊中有余;造府巧匠无数,器物层出不穷;海舟连通海外,产自印度的棉布女奴黄油蔗糖玉石,产自南方的象牙玳瑁犀角,产自波斯湾的枣酒转运来自地中海地区的葡萄酒,林林总总的货物充斥着楚国市场,丰富楚人的生活。

    但这仅仅是楚人生活的一部分,物质的部分。精神的那一部分在于大批大批的印度波斯希腊埃及的经典著作由兰台宫翻译,东西方的思想在兰台宫这座王家学宫中交汇碰撞,学宫的辩论与演说不再拘泥于伦理,还涉及逻辑科学律法以及政治。

    因为对火的崇拜,希腊戏剧《普罗米修斯也被翻译了出来,去年屈遂就建议王廷命令海舟带回会演戏剧的白狄倡优,让他们在王宫演这部《普罗米修斯,看看西方的祝融是何等模样。

    ‘世界’,这个与天下相并列,但极为拗口的词越来越多的被楚人提及。海舟作为连通天下与世界的工具,越来越被楚人珍视。然而秋雨下的兰华宫,即将成为楚国王后掌管全世界最庞大商船队的芈玹坐在大室里,神情不免有些哀伤。

    作为待嫁的新娘,她是幸福的。生活好像是在蜜里,梦中都是香甜的味道;然而作为一个女儿,她则是忧惧的。熊荆虽然将芈氏全族迁回楚国,安置在了空旷的金陵邑,但与季叔出使楚国的父亲却与季叔一起返回了秦国。季叔因为通楚被车裂,父亲则入了廷尉府监牢。

    彼人还有何讯?芈玹擦去眼泪,再度问道。

    禀女公子,彼人只言如此,尚不知说话的是芈氏家宰芈齐。通过魏国,有关芈仞的消息时不时传来一些,每次传来,他都会入宫告知芈玹,这一次也不例外。

    彼等不害吾翁,必有所求也。芈玹很明白这些消息传过来的原因。来自秦国的威胁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上蔡,父亲便亲口相告国尉府要芈氏如何如何,若不如此,便要全族治罪,罚为鬼薪,迁至蜀地云云。

    大王对女公子甚爱,若此事告于大王,或芈齐说出了心中的主意。

    不可。芈玹摇头:大王忙于国事,我岂能让大王再忧他事。

    不告于大王,此当若何?芈齐不解道。唯大王能救之。

    这是国与国的争斗,不是芈氏这样的三流宗族能够应付得了的。芈玹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沉默。芈齐见她不再说话,本想再劝诫几句,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起身告辞。

    敬告王后,芈齐一走,司衣处的寺人就进来揖告。请王后一试婚衣。

    侍女已经将大婚时的袆衣送了进来。玄代表天,象征上天奥秘莫测,诸色中以玄色最为尊贵,故君王之衣皆玄。玄色是袆衣之表,内里是白色的素纱,玄白之间,更为张显。

    五彩的翟鸟并非细小的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绣刻在袆衣上,那只是秦后宋朝人扭曲的想象。先秦王后袆衣与君王的大衮冕相对,大衮冕上绣刻龙山华虫火宗彝藻粉米日月晨等十二章纹,王后袆衣上则绣刻十二翟鸟。

    爱美的楚人并不完全遵循周礼,翟鸟被当作凤凰那样的神鸟,仅仅一只,就夸张的绣满了整件袆衣。司衣处的女官帮芈玹穿上袆衣,修好头发,副笄六珈,走到陆离镜前的芈玹顿时瞪大美目,不敢相信镜中的人是自己。玄衣彩翟高副美珈,她突然就变成了一只凰鸟。

    镜中,美貌已被悄然隐去,尊贵无处不在的彰显。是否美丽已不再重要,那是嫔妃美人的追求,对于王后,最重要是尊贵和威严。

    此衣芈玹一说话就觉得有些眩晕,她不是一个严厉的人,但穿着这身袆衣,她好像变成了姑母芈棘,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决定着无数人的生死国家的命运。

    王后可有不满之处?司衣很满意芈玹试穿的效果,袆衣和芈玹相配,她能穿出王后的威严。

    此衣芈玹没再看陆离镜。从阙狄到袆衣,从良人到王后,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自己穿袆衣样子,她还是无法接受这种转变。再过一个多月,她就要嫁给熊荆。

    女公子,奴婢窃闻,无人知晓楚王何时返回郢都,只是芈玹在兰华宫试衣,王宫之外,秋雨中的逆旅显得有些冷清,不是海舟返航的季节,郢都的逆旅大多空荡。

    婢女说话的时候,公孙嫣不免有些失望。这几个月来她一直东奔西跑,就是为了见熊荆一面。然而君王的行程岂是她一个他国女公子所能知道的。且此事太过机密,她又不能告诉仲叔公孙卯,只能无头苍蝇般的乱闯。

    凭借上蔡郡守公孙卯侄女的身份,她在郢都南阳大梁间奔波了数月,要么与熊荆错过,要么是前后脚,想到熊荆十二月加冠大婚,楚国十一月迁都至纪郢,她索性在郢都苦等。在此期间,有关熊荆的行踪能从大楚新闻上看到一些。酒肆食坊,也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只是如何?公孙嫣会喝酒。公孙之氏,源多杂乱,祖先只要称公,子孙都可以氏公孙。

    只是酒肆有人言赵王将至大梁,楚王当与赵王共赴大梁。婢女道。女公子与其在郢都等,不如再至大梁,若楚王在大梁,可谒见之,若楚王不在大梁,再回郢都亦不迟。

    婢女说的完全在理,然而想到马上要见到熊荆,公孙嫣忽然有些发呆。她还未想好和熊荆说些什么,是说王后受秦人胁迫要害他?还是尽述思念之情,告诉他自己愿做他的少使?

    他会相信自己吗?会以为自己是为了做他的少使才如此谒见故意诋毁王后吗?如果他不相信,自己该怎么办?

    想着这些问题,公孙嫣不免发呆,实际上她自己都分不清为何要见熊荆。既有思念之情,也要守卫之意。两者真要分得一清二楚,完全做不到。但为了熊荆相信自己没有别的目的,她宁愿不做他的少使。

    她是魏人,魏人直面秦人,居于天下之腹心,对天下局势变化最为敏感。赵人南迁,天下将倾。能阻止秦人并吞天下的,只有楚国。身为楚王的熊荆但有不测,秦人必然得利,她怎能眼睁睁看着熊荆被秦人所害?




第五十八章 诱惑
    住在逆旅中的公孙嫣当日就结账离去,出郢都坐上北去的航舟,赶往九百多里外的大梁。水运越来越成为楚国的命脉,鸿沟淮水日夜都可以通航,新造的专门用于载客的速运航舟每日行两百里,五天时间就能行至大梁。

    她离开郢都的时候,灵袂也第二次离开邯郸。背着王城正门的那双高阙,她和赵迁的王驾越走越远,对停舟于牛首水上的卒翼王舟来说,那面旂旗则是越来越近。赵人终于南迁,赵国除了燕代之地,其余尽归秦国所有。

    见证这一时刻的熊荆无法阻止自己想起项燕。项燕说过,攻秦不能救赵。果然。但是,不攻秦就能救赵吗?熊荆感觉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楚国的政策一直在独自抗秦和联合抗秦中不断摇摆,一如楚怀王时期的国政在联齐和亲秦之间摇摆。

    禀大王,赵王欲与大王同舟。抢在灵袂与赵迁之前,宦者令缪常派人前来相告。

    哦?为何?熊荆有些奇怪,他已为赵迁和灵袂准备好了一艘王舟。规制当然是不符合君王的礼制,可卒翼战舟就是卒翼战舟,熊荆不容任何人将它改成画舫。

    禀大王,寡君仰慕大王,日习工马,今见大王如见父兄,欲日日在大王之侧也。身着皂衣的寺人嘴巴甜的紧,他把熊荆比作父兄让人听着心里非常舒坦。

    楚赵兄弟之邦,何言父兄之谓。熊荆婉拒寺人的奉承。若赵王不嫌不佞王舟狭小,大可登不佞之舟,只是夜里就寝有些不便。

    回大王,无有不便。寡君就席于地则可。寺人道。

    与赵王迁同处一室可以,但与赵王迁那个小屁孩同床共枕,熊荆很不习惯。他叮嘱长姜再找一张床榻时,赵迁和灵袂的车驾到了岸边,登上王舟的不仅仅是赵王迁,还有太后灵袂。灵袂是太后,她上来拒绝也不是,赶走也不是。

    大王为赵国奔忙,灵袂无以为谢,只能击筑以悦大王。灵袂含笑看着熊荆,她的话与其说是请求,不若说是告知。随行的侍女已经将长筑摆了案上。

    舟上风大,太后不如到大梁再击为好。王舟已经起锚,先是顺牛首水汇入漳水,再顺漳水汇入黄河支流,那时舟楫才逆水南行。北风拂面,顺水北下的王舟甲板寒风更烈。

    既如此,灵袂敬诺。灵袂揖向熊荆,不光言辞身形,连神态也有一种难得的顺从。她揖礼揖的很深,背后的展衣紧绷,立即就展现出了腰臀。

    年龄越大,审美越下。女人的腰臀对于久经人事的男人来说诱惑胜过脸与胸。灵袂腰肢纤细臀如密桃,扭动间很容易让人产生**。熊荆趁她低伏扫了一眼,立马就将目光挪到她加满副次的头饰上。然而这时候她揖礼恰恰起身,宽松低垂的衣襟与雪白的酥胸间露出一道缝隙,无法控制的熊荆的目光热切而贪婪的停留在那道缝隙里,不想出来。

    年轻的身体每天早上醒来都是竖立,这种竖立只有用剧烈的训练和运动磨平。秦国的重压和战场的厮杀让熊荆平时无暇顾及这些,他对芈玹是情爱,而少女的腰肢好像灌了铅的船龙骨一样僵直沉重,腰臀根本就未分,全不见少妇的荡漾和风韵。此时当他以男人的眼光注视灵袂这个尤物时,多年来一直被压抑的**在一瞬间点燃。

    礼毕的灵袂抓住了熊荆包含**的目光。她心里微笑,口却虚张着,玉手也慌忙掩向衣襟。脸色羞红间,她再拜道:灵袂体弱,太医言不可受寒,请大王恕灵袂告退。

    诱饵放出去,但第一次决不能让鱼儿得逞,清楚这一点的灵袂告退后便在小舟的接应下离开了王舟。这时候熊荆血气还在体内翻涌,他不想显露自己的心思,甚至不想看她,但就像刚才不能自己一样,他注视着灵袂离开,直到她登舟入舱。

    大王,赵太后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是没有多少共同语言的,吃了一罐鱼罐头的赵迁很快就打瞌睡要睡觉了。

    如何?看着进谏的右史,熊荆并不避讳的直言。狐媚不佞否?

    右史也是成年人,家中一妻一妾貌美如花,他没有证据说灵袂勾引熊荆,但他能感觉到熊荆身上某些东西被激活了,这是他非常担心的事情。少年一旦放纵,后果难料。

    臣正有此忧。右史说话时不免看向舟尾的舱室,赵迁正睡在里面。此女不吉,被赵悼襄王立为王后,赵悼襄王薨;后又与春平侯苟合,春平侯卒;若

    不必再言。熊荆将他拦住。他相信天命,但不相信这样的天命。右史如果说的太多,很容易激起他的逆反心理,说不定他真就去试一试赵太后的深浅。一想到去试试灵袂的‘深浅’,他心头火热更甚,目光竟然又看向身后灵袂所乘的王舟。

    说一说父王吧。他极力扭过头对右史道。父王当年如何从秦国返国即位?

    熊荆困顿忧愁的时候常让左右二史将讲楚国列代先君先王的故事。楚国史官还没有堕落到讳败为胜,只是换成了儒家敬天爱人的立场,所说的故事都有古板的教诲味道。

    但从故事本身,哪怕是楚灵王那样的暴虐之君,他也能感触他鲜活的人性。而父王,他实质上和当年入赵为质的异人没太多不同。他入咸阳为质时,楚国只剩下小半个东地,可战之卒不及三十万,国力比韩国都不如。

    他还是太子,所以还要提防国内有人行废立之事。可惜咸阳质宫毁于大火,不然他真要一寻父王的过去,弄清楚他入秦为质到逃秦返国那九年间,在秦国经历了些什么。他还想知道熊启熊梦这两个兄长的一切,他们和芈蒨一样是楚秦交恶的悲剧,历史滚滚车轮下的牺牲。



第五十九章 无用
    从邯郸到大梁七百多里全是逆水上行,即斐干侯内黄戏阳,牵邑,沿途的城邑大多残破,要一直到垝津,河道进入东郡河内郡的范围,大河两岸才能看到城邑人家。

    这是秦郡,远远看见楚军舟楫,邑守赶忙令人击鼓,阍者迅速关门。唯有城邑外的村闾田野,才能看见站在岸边丝毫不惧的庶民。楚军舟楫从大河上通过,他们这些人早已见怪不怪了,即便战舟停下,他们也不会吓得立即奔逃——两岸是盐铁走私区,上来的盐铁贩子即便想在闾内借宿睡一宿,他们也不会反对。

    为何不迁徙这些庶民?王舟上的熊荆放下陆离镜,有些不解的问。人口已经成为楚国的硬伤,几千艘舟楫两次运输,也只运出四十多万庶民,远远低于熊荆的心理预期。

    河岸庶民若在,盐铁可输入秦地,两岸庶民若是不在淖信答道。他隶属于知彼司,对大河沿河的盐铁走私非常清楚。

    哦。熊荆失笑,他光想着人口,倒是忘记了这一茬。

    赵地民风刚烈,秦人并吞赵地,恐难为己用。凡是丢失的地方,知彼司都会进行布置,在当地建立侯谍网。秦国如果安抚赵地,那么很难肃清这些侯谍,日久必然滋事生乱;秦国如果全面清洗赵地,那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赵地将人心惶惶,士卒很难为己所用。

    侯谍战几百年前就出现,孙子兵法就有用间篇,但这样大规模的进行侯谍战,尤其是在各县邑潜伏人员埋藏兵甲金银,还是首次。淖信亲自指挥参与此事,故而胸有成竹。熊荆闻言则面无表情,他知道侯谍战有效,非常非常重要,可他对此隐隐有些排斥。

    昌文君如何?还有不佞之舅?他问起另外一件事,尤其是芈仞这个便宜岳父。

    俱在监牢,据悉暂无性命之忧。淖信道。君上从未让其弟介入此事,案情渐明,故而赵氏宗族也有人为昌文君说情,言不可无罪而诛,此与秦法不合。

    秦国是法制国家,虽然秦王高居于律法之上,但秦王不能和现有的律法对着干。他的权力仍然受到律法体系的制约,哪怕律法就是在他的示意首肯下制定的。底层法吏办案素来有法可依执法必严。

    换句话说,这还不是官字两个口的时代。秦王制定的律法,秦王自己也要遵循。所有人都相信遵守律法能让国家强大,而不是仅仅把律法当成权术工具。不会说你犯法就是犯法,不犯也犯;也不会说你无罪就是无罪,有罪也无。这是真法治社会。

    廷尉府找不到人证物证,昌文君熊梦的案子才会拖到现在,无法结案。按赵政的意思,当然是处死最好,他仇视一切楚人,何况熊梦还是楚国王子。但以秦法,他又不能无罪而诛。要杀可以,以王权强杀,不能以秦律杀,秦律杀人必要有罪。

    熊荆了解秦政,却不了解秦律。见熊梦可以不死,当即道:可否救出秦国?

    不可。淖信摇头,秦国数更符传,大多与我相亲之官吏去职,除非抢人,不然无可救。而若是抢人,出入关中之关隘皆已严防,定不能出关中。

    去年楚赵骑兵袭击咸阳熊荆闯至渭南抢走芈玹,内史官吏沿途官吏绝大多数因此去职。他之所以能成功,除了知彼司的渗透,更多的是秦人自己是疏忽,再来一次这样的横夺完全不可能。秦国的关隘体系符传制度包括与此有关的人都不同了。

    如此之难?作为大王,熊荆并不需要了解具体细节,只在深究的时候才会被告知细节。

    然也。淖信答道。此前收买之官吏尽数更换,再收买需要时日,若是操之过急,反使大事泄;符传又尽数改动,秦人刻齿无十年之功,难以

    刻齿?!熊荆第一次听说刻齿,很是惊讶。

    大王不知淖信也是微征,但他随之就不惊讶了,熊荆是拿主意做决断的人,不是造竹简的工匠。而且楚国已大规模使用楚纸,楚纸上的暗纹代替了简牍上的刻齿。他解释道:大王所见竹简,多视其有字之正面,若非有意,不视其侧面。

    然。熊荆点头,多数时候他是看简牍上的字,不会去看无字的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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