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军侯王勒补充了一句。“泽面尚不能骑马,我军斥骑皆沿岸而行,荆人也当如此。”
秦军虽有幕府,但幕府并未像大司马府那样细致,何种气温、何种厚度的冰封能如何行军,没有一目了然的数据,只有日积月累的经验。王勒说完刘池再道:“鸿沟距启封七十里,荆人当至鸿沟南岸,明日必然渡水攻我。”
“善。”王翦舒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楚军踏着冰封的泽面而来,循岸而来己方早有准备——沿着鸿沟北岸,冰封前秦军筑起了一道高一丈两尺的夯土长墙,这道长墙最少可以抵挡楚军数日。除此鸿沟冰封不厚,战舟也能阻止楚军渡水。
“末将愿领军据鸿沟而守,以拒荆人。”坐下的王贲站起揖道。
诸将之中,王贲是没有实职的,他只能算王翦的裨将。王翦看向自己的儿子,当着扶苏与诸将的面父子俩对视片刻,他没有答应而是转头看向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白将军尚需几日”
攻入大梁的不是赵勇、羌瘣等人的麾下,而是白林的麾下。倒不是因为白林麾下不善战因此拿去消耗,而是因为他的麾下多是精锐,惯于城邑战和山地战。
“三日。”白林极为冷静,他完全了解此战的意义。“末将即刻赶赴大梁,三日必夺城内武库。”
“末将必死守鸿沟三日。”王贲转头看了白林一眼,大声喝道。
“不然。非鸿沟也,少将军亦要阻荆人越逢泽而来。”刘池不得不提醒。现在泽面上不是不能走人,而是不能走很多人。天气越来越冷,冰越来越厚,楚军延误日久肯定会从泽面绕行,即便不绕行至沙海,也会绕行至鸿沟以南的大梁南城。
“我予你二十五尉,且圉奋将军率军骑军、田朴将军率舟师倾力相助。死守鸿沟之外,亦当阻荆人于逢泽。不守三日,戳而弃市。”军法如山,哪怕领军的是自己儿子,王翦也绝不容情。
“末将敬受命!”王贲不改初衷,“某将可破冰而战……”
“如何战之,皆由你。”王翦不想听王贲的细节,他伸出三个手指,“三日!”
“唯!”王贲胸膛起伏,深吸了口气才接下王翦给的羽檄和兵符,慨然出帐。
儿子消失在帷帐之外,王翦目光紧紧看着白林,白林不待他言便道:“三日之内,必夺武库!”说完也如王贲那般慨然出帐,直奔厮杀越来越剧烈的大梁城。
秦军绝不能出任何一点差错,只能任何一处出了差错,大军就要覆灭于沙海。王翦清楚这一点,在坐诸将也知道这一点。昨日起,王翦便没有解甲安寝,他与刘池等人枯坐在幕府等候前线的军情。前线任何一点挫败、任何一点的进展都拨动着他早已紧绷的神经。
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一年冬日,五十万大军趁夜亡奔,楚军紧追不舍。幸运的是齐人只想收复失地,不想与战,楚军追到毂邑就止步了。这一次自己还会那么幸运吗
钜铁马掌踏在冰雪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项梁率领着项师骑兵往北疾驰。启封北面三十多里的牧泽岸南岸,两队骑兵正在白色的雪原上竭力拼杀,一队是身着铮亮钜甲的楚军斥骑,一队是身着亚麻灰甲的秦军斥骑。大战之前双方总是骑战不断,但秦军斥骑死守在牧泽南岸阻绝大梁与启封的交通实在让人惊讶。
项师所属的骑师早已不满编,鉴于沙水一战项师骑兵伤亡惨重,大司马府特意从养马岛调拨了七百匹龙马给项师,项师骑师这才稍微恢复一些元气。看到秦军斥骑仍在与己方斥骑缠斗,项梁剑锋前指,命令道:“杀!”
“杀!”骑士远远的就积蓄了马力,项梁军命既下,无数骑士大喝,策马奔向正在缠斗的秦骑。
项师一千余骑冲入战场,秦军斥骑必然不支,可就在项师一千余骑往前加速时,一支刚刚赶到牧泽西岸的秦骑也徒然加速,往战场疾奔。
斥骑之战演变成两军大规模骑战,这是谁也没有意料到的事情。项梁不敢像兄长那样托大,率师奔驰的他一边打马向西,迎击
第八十八章 南岸2
未改
隔着牧泽望去,巨大的大梁城耸立于辽阔的雪原上,给人以一种雄伟的视觉。这座一百多年的城池自筑立起便是天下的中心,魏国于此强盛,商贾于此汇集,交通于此勾连,文化于此传播。此时这座雄踞天下腹心的城池余烬未灭,黑烟飘到城墙高度时被猛烈的北风吹向城南、吹出城池,最后漫过牧泽,在牧泽南岸消散。
这里正是秦楚骑师厮杀的战场,此前锐气正盛的项师此刻只能聚拢成阵,用步战的方式抗击秦骑的冲杀。不然,一旦被数倍于己的秦骑分割包夹,结果必然是凶多吉少。
然而骑士的骑矛全部用光,没有长兵的情况下结成步阵固守也支撑不了多久。军阵只靠一些尚能战斗的骑士在步阵外与冲过的秦骑拼杀,阻止其冲击只有长剑的己军步阵。尸首横陈,戎马弛奔。秦骑环绕楚军奔跑,楚军也环绕己军步阵奔跑,双方战马践踏起无数雪沫。
十数里外,正加速赶来的熊荆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秦骑虽然数量众多,项梁却以步阵的方式与秦人拼杀,这让他心里忍不住动怒。不过想到项梁是前来援救己军斥骑的,步阵之内应该有撤退不及的伤卒,他的怒火又抑制住了。
“大敖……”妫景的手指向西面,那里一支骑兵一如展开横阵的楚军骑兵,正踏起漫天的雪尘,快步奔来。
“义渠鸩!”熊荆对秦骑阵列里居中的那面大旗很是熟悉,那是义渠人的旗帜,旗帜下那辆四马挽曳的宽大戎车里坐的正是义渠鸩。“这个胡酋!”他狠狠骂了一句。
他和义渠鸩也算是老相识了,十年陈郢之战义渠鸩初至楚国,而后两人几次交锋,最密切的一次两人还同坐一帐喝酒。十年未见,这个热衷于享受的胡酋还是习惯坐着戎车上阵厮杀,那辆戎车仍然奢华彩绘,只是上面的人老了许多。
“大敖”楚军骑兵皆以三头凤旗为圭臬,此前凤旗北指,意在解项梁之围。现在一支秦骑从西面横冲过来,楚军如果不转向正对西面,左翼将被西面冲来的秦骑包夹。
“你率一阵解救项梁。”熊荆命令道。两道骑阵相距尚有数里,但骑阵不比步阵,很快义渠鸩率领的那道骑阵就要疾冲而至。
“唯。”妫景策马奔出,一个楔形阵跟着他北去。等他奔出三里开外,号声中,凤旗忽然西指。
秦军骑阵由西面而来,楚军要迎敌自然要往西面而去。看到中军旗帜西指,右翼骑兵加速向西转向,左翼则勒马从快步变成慢步,以等待整个骑阵变阵。
骑兵的威力在于速度,距离楚军骑阵只有数里的义渠鸩见楚军左翼减速,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他从戎车上站起对左右两翼大喊,两侧骑卒忽然间加速,向楚军队列冲来。熊荆对此不由冷笑,即便秦军装备了亚麻甲,也不该如此嚣张的与自己对冲。他安静的等待右翼回旋,秦人冲到一里之外时,才下令身侧的号手吹号。
号声比鼓声悠扬,悠扬的号声中,熊荆拉下自己的面甲开始加速,身后的楚军骑士跟着他加速。雪沫四溅,大地在马蹄的践踏下震颤起来,整个视界也随着战马的奔驰起伏。相距四十步时,迎面冲来的敌骑射出密集的箭雨,箭雨对重骑毫无伤害,只可能射伤轻骑防护不严的战马。
熊荆与近卫骑士皆披重甲,他胯下的战马也换成一匹训练过的重骑战马。箭矢落在人马身上好似雨点一样没有感觉,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战马奔驰时人与马的甲胄有节制的脆响,这种声音掩盖了箭矢射中甲胄的声音。在这种脆响中,熊荆将目标对准了敌骑,骑矛一点点平举。
义渠鸩的奢华戎车没有冲在骑阵之前,而在骑阵之后,虽然车前有众多胡骑护卫,可他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楚军骑兵不是第一次列出楔形阵冲击敌阵,他知道这种战阵的威力,焦急的戎语下,更多的胡骑被他召至车前,妄图躲过楚军重骑必杀的冲击。
“驾!”距离不足二十步,熊荆赫然加速,手中的骑矛已经放平,左侧盾牌挡住了大半个身体,准备迎击对面一名夹矛冲前的骑卒。
骑兵是勇敢的兵种,每次出击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骑兵决战不在于数量、武器,而在于士气。在大多数情况下,士气低落的一方会在交兵前崩溃,使得对方的冲变成一次追击,或者双方对冲时交错而过,在交错的时候厮杀。只有很少很少的情况会真正战马冲向战马,由骑阵变成一场肉搏战。
义渠鸩不敢冲在骑阵之前而躲在骑阵之后,楚军则在自己的率领下猛冲敌阵。在士气上楚军已经压制了对方,如果不是骑士与骑士做不到膝盖挨着膝盖,彼处之间有敌骑通过的缝隙,相信秦人早就调转马头往后方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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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冰面
冰面上可以走人,但不能结阵。秦骑一直在牧泽南岸守着,不但破坏了岸边的飞讯,大梁城内但凡有人南奔启封便会受到他们的截杀。楚军骑兵将秦骑全部驱散,城内的人才陆续出城。半天时间足够清理城门的阻塞,彭宗发问时,出城的赵人正六神无主的望着牧泽南岸的三头凤旗。
看到旂旗下黑压压的人群,熊荆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赵王迁,而是赵太后灵袂,再就是赵军。一夜之后,赵国还剩下多少可战之卒他凝立之际,城内原本熄灭的大火再度燃起,早前拉长的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火焰迅速窜至城墙上方,越来越猛烈。
出城后好整以暇的赵国黑衣这时也乱了,他们不是向前护卫赵迁等人横渡冰面,而是返身冲向城门。熊荆正奇怪时,身着灰甲的秦军冲出了城门,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秦人!!”牧泽岸边的楚军骑士大喊,冲出城门的秦卒异与以往的秦卒,他们不是手持夷矛而是手持剑盾,一些士卒还持强弩,对准抵挡自己的赵国黑衣不断攒射,黑衣们一时大乱。练习过矛阵的他们本能的聚集,然而他们忘记这是在冰面上,三寸厚的冰封不足以支撑聚拢的阵列,岸边的诸人吃惊的从陆离镜中看到,那些聚拢的黑衣突然间沉入了牧泽。
“救人!”熊荆扔掉陆离镜,策马就要向前。
“不可!万不可!”妫景、项梁、庄无地等人连忙阻止。“冰薄也,不可纵马!”
“那当如何”马上的熊荆转了一圈,手中五尺之剑直指二十多里外的大梁城。他后悔没有架桥,如果架桥,断然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可是如果架桥,就不能多出数万吨水泥船。
“弃马、唯有弃马。”庄无地喊道。“每人间隔两丈……”
庄无地一说弃马,熊荆就从马上跳下了,跟着他,鲁阳炎这些近卫骑士也全部下马,紧接着是所有骑士。此时尚不及正午,加之秦骑袭击后方辎重——人是没有死几个,但没有披甲的挽马被射死很多,最前方的项师仍在数里之外,能救赵人的只能是岸边的骑士。
“项师骑士随我相救。”看到所有骑士都下马,准备前行的熊荆吩咐了一句。他不敢把所有骑士都压在牧泽只有三寸厚的薄冰上。
“臣敬受命!”项梁大声应诺,苦战半天的他不觉得疲倦,反觉得荣耀。
“此行甚险,赵国已亡,大敖万不可去!”不能聚阵而战,赵国黑衣根本不是秦卒的对手,很快被秦卒打得大败,旂旗下的大臣拥着赵迁和灵袂速速南逃。这时举旂旗的黑衣大概是中了一箭,没跑出多远便连人带旗一起栽倒,宫中的嫔妃、宫女也有不少中了弩箭倒在冰面上。
任何一名楚军骑士看到这一幕都知道赵国完了。彭宗、庄无地担心熊荆犯险,连忙出声阻拦,可他们的劝阻毫无作用,熊荆似乎没有听到这些话,直接冲上了冰面,向崩溃的赵人行去。
皮靴踩在冰面上和踩在实地上明显不同。冰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湿滑,估计是钜甲太沉,走在上面迈步间能听到冰层细微的碎裂的声音。这种碎裂声让紧跟在熊荆身后的鲁阳炎赶忙止步,不敢离熊荆太近。
妫景看着熊荆踏上冰面,庄无地、彭宗等人没有阻止,心中不免焦急。这种焦急让他冲到庄无地等人身前指着越走越远的熊荆愤喊:“大敖……”
“大敖不听,我等奈何”庄无地无奈。他知道熊荆为何事事都要勇往直前、身先士卒,敖制与王制截然不同,敖制并未硬性规定谁可以为敖、谁不能为敖,任何一氏都可能为敖。勇敢是大敖最基本的要求,只有士卒真正的信服崇敬,熊荆才是楚人的大敖,不然,他什么也不是。
牧泽宽二十五里,以大步行走,走完整个牧泽时间要超过一个半时辰,这一个多时辰足以秦卒把南奔的那些赵人全部杀死。然而看到三头凤旗飘扬在牧泽冰面上时,秦人左右两翼的前追之势忽然放缓,任由赵人跌跌撞撞的往前疾行。不过仍有人死于非命——嫔妃宫女贵妇们还好,这些人体轻,聚在一起冰面还能承受,大臣寺人们聚在一起冰面就会塌陷。
“有诈!”看到这一幕的庄无地与彭宗异口同声。“妫将军,速救大王!”
妫景也看出了一些问题,秦人不是常见的秦卒,而是巴蜀的阆中巴人,只有那里的巴人士卒才会左盾右剑,辅以竹弩,这意味秦将白林所部已经赶至沙海。赵国黑衣单打独斗并不是阆中巴人的对手,然而本该尽屠赵人的他们却任由赵人在冰面上南奔,显然是为了诱大敖上前。
庄无地彭宗的建议让他不再犹豫,他‘呛’的一声抽出佩剑转身大喊:“郢师骑士——,进!”
妫景率领三千多名郢
第九十章 冰面2
未改勿订
日已中天,阳光不再是温暖而有些炙热,熊荆有好几次想摘到铁胄都没有动手,虽然站立在冰面上,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着了火,汗水浸湿了衣裳,行走间大腿间的泽衣摩擦这皮肤,有种火辣辣的疼。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冲向秦骑的那一跃,那个骑矛下压的家伙估计是义渠鸩的什么人,不让他不会喊那么一句。
想到秦骑,想到与秦骑之间的厮杀,再到行走在牧泽冰面上,感觉要被热晕的熊荆有了些恍惚,他有些难以理解为何自己前一个时辰再与秦骑厮杀,后一个时辰却走在了冰面上。是什么原因促使自己做出这样的行动,是灵袂那个勾人的娼妇吗
他确实很想把灵袂压在床榻上为所欲为,然而灵袂不是他的妾,她是赵国太后,他没有任何理由和她上床。对着楚国的那些媵妾,大被同眠也好,猜公主也罢,都是他份内的时期,灵袂不同,两人之间永远存在着一条界线。
不是为了灵袂,那是为了什么喘息越来越沉重的熊荆想着这个问题。十年来他发现自己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再也不是前世那个怨天怨地怨人的穷**丝,再也不是那个自私自利善于欺骗更善于推脱责任的老油条,再也不是每天在坛子里和缓则们一起明里暗里唱衰赵家马上药丸的老愤青。他变了,变得敢于承担,变得勇敢无畏,变得像一个真正的男人,品德高尚。
想到这里他双目免不了有些湿润,似乎是在喜极而泣。他已经变成这样一个人,难道不应该伸出手救援命悬一线的赵人不说他们是楚国的盟友,即便他们不是楚国的盟友,作为一个勇敢无畏的骑士,难道不应该救助身边的弱者
哒哒哒的靴音回荡在薄薄的冰面上,越来越近赵人疾行中跌倒又爬起,爬起又跌倒。一些人衣衫不整,仓皇四顾,一些人伸手高喊,神情激动。显然他们不但看到了迎面飘来的三头凤旗,还看清了大步走来的自己。
北风将他们的呼喊断断续续的吹来,走的有些疲倦的熊荆背脊上忽然升起一股热流,这股热流直冲脑海,全身的疲倦和不适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更加快速的前行,毫不畏惧两侧准备包夹的疏散秦卒。
“大王、大王、大王……”奔前的赵人一边揖礼一边疾走,如蒙大赦的呼喊。
“赵王何在太后何在”隔着里许,熊荆也高喊,只是他的声音一出口就被北风吹散。只等双方相隔两百多步,听到他喊声,围了一席狐裘的赵迁才闪身出来,
“太后何在平阳君何在郭开何在”熊荆在人群中没有看到灵袂的影子,也没有看到相邦平阳君赵恒,还有太傅郭开,这些人都不见了踪影。
“母后、母后……”赵迁不过十六、七岁,看上去比熊悍还小,他看到熊荆就忍不住痛哭起来,“母后将薨也……”
“将薨”熊荆不明所以,但看到赵人越聚越多,急道:“每人间隔两丈,速速南行、速速南行!”
熊荆走在中间,两侧的项师骑士已经和左右包抄而来的秦卒拼杀在一起。听闻熊荆的王命,多数人脚步匆匆的从越过熊荆,越过熊荆身后的骑士,奔向牧泽南岸。但也有一些人留了下来,返身欲于秦人决一死战。熊荆这时候才看到一名贴身侍女搀扶着灵袂,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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