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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妆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文如锦

    “那王爷你呢”赵旭望着宗愿的眼睛,仿佛间,交契已深。

    宗愿纯然一笑:“我,不就在这天地之间么一人何足虑。”他又道:“郭将军,还要谢你,赤诚信任呢。”

    翊臣洒脱道:“不必,诚如王爷所说,在下戍边有时,对此间人事,多少有知。”

    “是了!我倒忘了想,翊兄与王爷一前一后,原非巧合,呵。”

    “呵!”翊臣亦望向那胡天归雁,长河风低,与赵旭不同,这是他惯常久见的,却仍苍莽,苍莽而温柔。

    宗愿伴二人同笑,是他敦厚天性使然,亦是此际怀熏,兴怀感染。

    辔声遥遥,马蹄沙浅。又行出一段路后,宗愿方道:“将军是江南人,听说江南草长莺飞,烟雨锦绣,将军出身名族世家,身处繁华,到此可悔”

    边风缱吹着翊臣的鬓发,仍是那清隽风度,麟趾振振,他摇了摇头,甫然有思:“到此亦有情,王爷可信”

    “信!”宗愿点了点头,和善道:“我本生长于斯,何来不信。”

    “公子,大人,快看!”隐墨雀跃着,引颈指道。翊臣与赵旭循其望去,只见城关岿然,已在不远。城下聚落着一丛人马,散此天地间,渺如尘埃。

    “在下还有一疑。”宗愿清澹一笑,问道:“将军与大人原本便熟识么”

    翊臣与赵旭侧首相顾,都觉庆幸。隐墨见二人不说话,调皮道:“王爷猜一猜!”

    宗愿闲静笑道:“这如何猜得!”

    翊臣见城关渐近,遂道:“实不相瞒,在下与旭兄只两面之识,一为旭兄出关途径幽州大营时,一为今日。”

    “缘只两面,九死一生!”是怎样的信任也情意啊宗愿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城门,似是感叹:“若非如此,大事何得遂成。”

    “此事得以成就,一仗翊兄兵临城下,二赖王爷釜底抽薪。在下意气之勇,三寸舌功,其实微末。”

    “非也,大人应该看得出来,我四弟,很忌惮大人。平生未见过,亦不能及,因此敬畏。”宗愿说着,又露出了他打量耶律宗真时眼中的哀悯。

    “又是你所说的习性,差别么也许慢慢的,辽帝也会变呢,令尊与现在的辽帝,必定就很不一样!”赵旭此时身心已完全松释,风骋耳边,云舒天上,怀抱亦登然无际。

    “大约是不能了,我父皇已然作古,关于他的一切,我还




第134章 朝训
    陶玦率使团回到汴京,已是九月初。

    睿思殿中,除使团中的要员外,一例有吕夷简,钱惟演等咨重老臣,还有允谚和允谦,允谦已封了蜀郡王,与允谚一起,暂于秘书省供职。

    “皇上,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臣等离开幽州前,赵大人即有飞书传京,还有一封奏牍,大人托臣等带回京城,以达圣听。”言闭,陶玦便将一封黄封奏牍递给小潘子,呈给了赵祯。

    赵祯将那封奏牍打开,大略看了一遍。他是时着一件玉露縠绡袍,菱绡织带,青珠卧冠;严容俊整,瞳光深邃。不时流露思深,隐隐如哀。

    牍中所陈均是公事,范式严谨,遣词恭正,与前日飞书不尽相同。他将奏牍合上放到一边,那尚未阅过的牍本之上,淡淡道:“朕已知道了,赵卿信中所书,边关局势未稳,他与辽帝周旋有日,当有助益,遂再滞数时,归期未准。朕准了!”

    “是!”陶玦低下头,唯唯地退到了一边。陶敞适在一旁,他微微侧目,视向陶玦。陶玦本来不觉,抬眼稍睹,见叔父微似不满,不禁意恍。

    原来陶敞由开封尹改任幽州通判兼枢密院事,不日即要启程奔赴边关。恰此日使辽官员于殿中叙事,赵祯便让陶敞一并来了,以悉边事。

    “皇上,这就准了”吕夷简疑道,仍是那不信不驯的声吻。

    赵祯轻声一呵,庄着道:“吕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吕夷简心下一顿,他近来渐觉赵祯日益成长,气度愈发从容沉着,虽不足为异,但毕竟有变。他轻息了一声,接着道:“皇上,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赵大人年轻,意气虽嘉,然不甚稳重。恐边境由此滋事,也恐京中人心不服,臣故有一忧。”

    未等赵祯说话,钱惟演便上前道:“吕大人备虑周全,所言有理。但细观此次辽国兵变,赵大人与郭将军配合默契,进退有节,不是处理的很好吗。身在其境,方知其况,赵大人不仅是皇上亲择的,也是庞大人赏识的,且有濮安懿王调度统御,必定妥当。”这是今日在睿思殿中,钱惟演第一次说话,一如往常和善,于吕夷简,尤其包容。

    吕夷简瞥了钱惟演一眼,眉关一蹙,泠然道:“钱大人此话,是要为后辈作保么”

    钱惟演仍很隽淡,道:“下官何德何能,刀斧加身,临危不惧,千军虎狼前,是赵大人自己为自己作保。”

    赵祯惯悉吕夷简心性脾气,亦不以为错怪。陶玦却不服,他极少参与睿思殿中的议会,也少与吕夷简,钱惟演等近前交锋。他虽一向温厚,也知叔父暗畏吕夷简,此时仍款款上前,恭正道:“皇上,微臣虽已回到京城,但边关与辽国国中情形仍历历在目。吕大人与钱大人皆是国之肱骨,栋梁之臣,微臣望尘莫及,更不敢微言妄议。微臣一向口拙,不善于言辩,但知边境艰险,九死一生。得蒙圣眷,微臣得与众大人一起出使辽国,臣等自幽燕出境,居庸关以东,一路走来,民不聊生。各族百姓深受战火荼毒,饿殍遍地,骨肉流离,更有甚者,被俘虏军中为奴为妓。目睹不忍的,非止赵大人一人,臣临时忝责,率诸同僚及时返京,是为大宋,为向皇上复命。上京突变时,亦有惴惴惊慌,欲独善其身者,幸蒙天荫,上下终进退一心,无生枝节,个中坎坷,此际思之,仍有余悸。赵旭大人,几度忘死,风骨凛然,微臣自愧不如。大人自愿停留边境,受风沙战火之苦,绝非,非逞一时之意气。是尽,未完之心愿,人臣之担当。还望皇上明察!”说毕,陶玦便深深地拜了下来,声容亦哽咽,未愿便张。

    方听到“民不聊生,骨肉流离……”时,赵祯眉心便是一颤,流露悲悯。允谦听得入神,脸上泛起潮红一片。吕夷简虽仍冷傲严肃,亦不再多言。

    钱惟演微伏下身子,将陶玦轻搀了起来。陶玦似是惶恐,却也从



第135章 语阶
    自睿思殿中出来后,允谦高抬起头望着这园林怀抱中,岫霭澄秀的天色,似是叹懒地,道:“终于结束了,真没想到,皇兄这样辛苦!”

    允谚爽然一笑:“怎样,辛苦吧,便是这安乐郡王,也有苦处呢。”

    允谦敛回目光,不相信似的,微晃着头轻笑道:“我倒一直以为,哥哥逍遥的很呢!”

    “逍遥不假,苦处嘛……”允谚稍稍一顿,旋露出了那没心没肺的开朗笑容,不以为意。

    “我倒是羡慕哥哥呢。”允谦提整着袖子,闲淡道。

    “也有人说过羡慕我呢。”允谚稍稍抬眼,恰见一只蓝鹊跹过桂树的浓枝,他心里乍翻起无限的死生契阔,复又开阔而深情:“对我,最重要的一个人!”

    “如此,呵。”允谦温暖笑着:“那哥哥岂不是很有幸!”

    “是有幸,却非是为了这羡慕。”允谚放缓了脚步,盘索道:“我觉得人生,道路坎坷。并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余生和自己就会变成何种模样。从前大多无知,莽撞试探,过后再忆,其实会害怕。”他低下头顿了一顿,又道:“或者是庆幸。”

    “害怕,庆幸。”允谦一时未解,但微微俯首,意态如思。

    这样说着话,二人已步下了殿阶,清风绕梁,徊庭飒飒,桂叶在空中欹曳着,交挽过水云天光,如深碧的琉璃,折射迷秾。

    吕夷简恰自允谚和允谦身旁经过,钱惟演即在其后不远,陶敞尚停在阶上,不知方才陶敞与二人说了什么,吕夷简一脸的严肃,傲若冰霜。

    允谚与允谦对望了一眼,均默默无话。但见吕夷简袍袖轻风,兀然而去。

    明韫看到父亲自殿中出来,远远地便侧过身子,粉颈羞红地,紧张而立。吕夷简经过明韫时,步履不禁一缓,却无多言语,看也未看一眼,仍提着那神情,阔步离去了。

    “吕大人好严肃啊!”允谦微耷着眉眼,一脸清稚地叹道。

    “未必!”允谚想起那次在良月斋后惊跳马车的情形,对吕夷简自有改观。

    “哥哥。”允谦澄朗一笑,方要说什么,却见钱惟演已优步到了二人的身后。

    “小王爷,慢走啊!”钱惟演走在允谚身旁,仍是那浅笑自若的样子,不矜辈分。

    “你把小王爷都吓得不敢说话了!”允谚随口玩笑道。

    “小王爷又拿小老头玩笑了!”钱惟演轻捋着胡须,一脸融蔼,又端然自贵。

    “不过……”允谚思踌着,还是问了出来:“方才吕大人是听到了什么话么那样子好不骇人!”说着,他即徐徐地望向了钱惟演。

    “毛遂自荐,火上加油!”钱惟演背着手,温然玄晦道。

    “你这小老头,说话和猜谜一样,真是麻烦!”允谚笑应着,也懒得去猜。

    允谦稍稍偏引过身子,有些害羞地,豫豫道:“钱大人的意思,可是说。陶敞大人向吕大人毛遂自荐,希望吕大人在御前保举自己,得前往两湖,查办兹事。而吕大人以为不妥,可,可陶大人言之再三,不肯就弃,吕大人因此,因此而怒。”

    “不错!”钱惟演点了点头:“这位小王爷,可是明白啊!”

    允谦脸一红,倏敛回身子,脸上仍旧挂着那温澄的笑意。

    “呵!”允谚轻谐一笑,并不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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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絮帐
    粉帐绣球风,睡才起,盼帘伸,娇旖旎。

    晴柔才要去搴帘,便被赵祯轻拦住了,他坐到床边,掀起那层帘,小心翼翼地挂到了床头绣球边,那玉刀小钩上。他已换了一身淡缃素縠袍,轻带若无,丝履薄着,繁冠亦尽摘去,发上只簪一股白玉落松针。

    晴柔见状,自与碧漪和黛儿退了出去。

    绾绾正睡在帐中,腮雪蒙烟,青丝铺淌,累丝花珠枕偎抱在胸前,身后空空的,绉丝小被裹住蝶纱睡裙,绻侧脚边。

    赵祯正凝然惜视着,绾绾忽嗤地一笑,展面嫣然。

    “是我将你吵醒了”赵祯伸手去拉被子,一只手却被绾绾握住了,依依爱重地,停在心上,不肯松开。赵祯亦是温存,复将另一只手绻近绾绾腮边,无限熨帖。

    “早醒了,只不肯睁眼罢了。”绾绾望着赵祯,娇波流盼,痴长如深。

    “方才睡得好么我回来的路上遇到好大一阵风,总是担心。”赵祯关凝着绾绾的脸,眉关不觉惜皱。

    “呵。”绾绾轻声一潋:“是真的起风了么我还以为,在做梦呢!”

    “哦,是什么梦啊”赵祯温言问着,绾绾已缓缓地挣起了身子,起立之初,不禁伸手去拄,赵祯忙侧身去扶,自身后抱住了她。

    近日以来,绾绾渐渐显怀。虽才四个月,但生长日益,有甚寻常,况绾绾身形盈弱,遂更分明。行动之间,亦吃力不少,夜间欹静虚慌,常寤不安,白日才添了睡眠。却还是善养窈窕,动辄款肢徊步,饮食亦自节,稍不曾惰怠安卧。

    “乔太医说,也许是一对双生子,才这样长的快呢。”绾绾安抚着自己的孕腹,恍然想起雨蔷的嘱咐,忙顿止住了。

    赵祯亦抚了上去,包握住绾绾的手,二人渐次舒展开手掌,轻轻地呵着着,辗然紧贴。

    “这些,都不要紧的,我只要你平安!”他深情似噎,

    “必定有人说了让你烦心的话,嗯”绾绾侧仰着脸,关抚道。

    “呵!”他心意忽漾,也笑了起来:“不止一点烦心!”

    “那,现在呢”绾绾又问道,眼中精灵闪烁,一往无猜。

    “好像是不烦了,但明日从你身边离开,就又该烦扰了。”赵祯的另一只手扶在绾绾的胳膊上,眼神中转宕过一抹疲惫,煦意温咛,虽言语烦恼,却未有一点软弱。

    “呵!”她欢欣一嗔,竟有泪光,朦瞳欲泫。

    “嗯”他细声应着,眼中亦有兜转的笑意,无猜无顾。

    “你说,人世究竟是什么,就好像我方才做的梦,睡着以后,就不知到了哪儿了,风声,落英,气息,不知真假。也还是有我,有你,在我的意念和生命里。”

    “那绾绾在梦里快乐么”

    绾绾摇了摇头:“梦里没有快乐,好像也没有悲伤。人世中的一切得失都没有了,只凭意念,一心消长。”

    “那,自在么”赵祯又问道,愈发留意,竟觉忐忑。

    绾绾又摇了摇头,展眼画卷裀纱,花枝低袅,向赖景中忆,都是留恋。“不,不自在。不能忘却,甘心挂念,自在又有什么好的。”

    “那,祯郎想要这自在么”她亦问道,眼眸中有点点滴滴的悲喜,映照彼此,晶莹悱恻。

    情蒂深重,甘心首疾。悠悠仰举间,一器一物,一花一草,触目即有情。反倒是那朝阁琐碎,江山帝业,轻飘飘地,就经过不复了,如烘散无形的云烟,随逝随转,不与人依。

    “我也不要。”他情深动容道:“绾绾方才问人世,我想……”

    绾绾缱弄着他的指头,细细接道:“是不能忘却的东西,是竞相消泯后依然存在的,珍贵,感情……”

    “是,你和我!”

    二人说着话,不觉时日已晚,天幕渐深,一点稀茜抹金的余晖透过焕绯合欢妆纱映入室中,照过妆台菱镜,落在缠草绒绒的织毯上,红晕晕的一片。床台画顶,一时波光粼动。室宇摇晃着,天地低悄,候人无间。

    “不知对于别人来说,人世,是否也是如此



第137章 终身误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才听得那珠帘一动,崇王妃陈筱敏已是起身拜倒在了地上。陈令娴亦跟随其后,唯唯下拜。

    “皇婶何必如此多礼!”是赵祯的声音,傲岸而肃。他仍穿着那縠袍丝履,只将头发重梳了梳,换了顶玉叶小冠簪在髻上。绾绾则穿一件杏红乱绯的漂丝染衫,一条莞桃纱堆烟褶裙,内搭一件郁金色画罗抹胸;头上简绾着远黛髻,髻边别一朵不大不小的生丝堆纱花,花底摇下水晶两束,鬓靥缓款,柔妩不胜。二人相偕坐定,绾绾只望着,并不说话。

    陈筱敏见赵祯也一同来了,本有些意外,却也沉着,声容未怠。她俯身重拜,端虔道:“令娴得蒙恩恕,是大宗正府明察秋毫,更是托赖皇后娘娘与皇上的庇护。臣妾不敢忘恩,特与令娴,拜谢皇上与娘娘!”

    陈筱敏着一件杂宝罗宽袖交领披衫,一条牙白地浅嵌蟠花锦八幅裙,顶髻上戴着金笼簌叶冠,俯身时短垂的金叶明晔晔地一颤,愈显虔郑。

    令娴则一直紧低着头,俯伏在姑母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她今日着一件浅玫色的稀花纱交襟衫子,一条雪青色素纱长裙,头梳一字斜髻,髻上只有素钗数支,此外再无装饰。偶尔栖张颤仰,瞥见也是,花粉哭残,容色零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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