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嘉元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杜二凡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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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重华
车辚辚,马萧萧。
两日之后,周元宁已立在京城的土地上。重华宫内,各处都装饰一新,张灯结彩,宫女太监的脸上都染上了喜气。
“啊,真好看!”维夏不由得发出赞叹之声。
她本是侍奉茶水的小宫女,从前,进入正殿的机会少之又少。就算能入正殿,她也不敢抬头。如今,维夏从江州回来,摇身一变,就成了周元宁身边的红人,连腰杆子都挺直了。
两日的路程,周元宁也累了,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佩秋一人伺候。
见周元宁有些倦意,佩秋小心地提醒,“殿下,您刚回宫,今日还得去拜见陛下。”
“孤只是小睡片刻,半个时辰之后,记得唤孤。”周元宁还等不急换下衣饰,就卧在床上,睡过去了。
感觉还没过多长时间,周元宁就被唤醒了。她睡眼惺忪,任由佩秋给自己穿上了红色四团龙圆领袍,系上了革带,踏上了皂皮靴,戴上了乌纱翼善冠。
这就是大周朝的麟嘉太子。
“宁儿。”说话的正是大周的皇帝周承昌。周承昌穿的是黄色四团龙袍,面容和善,俨然一个慈父。
“这两日,可还辛苦”
“只是两日的路程,儿臣不觉得辛苦。”周元宁规规矩矩地回话。
偌大的宫殿里,似乎只有父子两人,空荡荡的,静的可怕。
像是察觉到什么,周承昌清了清嗓子,从龙椅上起身,来到周元宁身边,“坐吧。”
周元宁听从了皇帝的吩咐,坐在周承昌的下首。皇帝身边的内监很会看眼色,周元宁一落座,立刻上了好茶。
“宁儿,这是南疆进献的,朕尝着还不错,朕记得你最爱喝茶了,你也试试。”
周元宁尝了口,果然有特别之处,只是,毕竟是边陲之地,这茶再好,也少了些秀气,略显粗犷,周元宁还是喜欢仙茗那种的轻盈的。
只是长者赐,不敢辞。周元宁没有放下茶盏,浅笑道,“儿臣喝着,这茶果然不同于平常的贡茶,别有风味。”
内监眉开眼笑,笑的合不拢嘴,“陛下,老奴说的可没错吧,殿下果然喜欢。”
周元宁也含着笑,“柳公公服侍父皇的时间最久,自然最了解父皇的心意。”
柳良海低下了头,“奴才哪敢揣摩陛下的心思,只是陛下最看重殿下,这好东西自然都留给了殿下。”
柳良海从小就服侍皇帝,虽然只是个太监,可哪个皇子见到了不恭恭敬敬。也只有在周元宁面前,才会把自己的身段放的如此低,也可见周元宁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是其他皇子能比的。
两年的时光,哪怕是亲生父子也有些生疏。虽时常有书信来往,可再多的书信也抵不上父子见面的嘘寒问暖。
周元宁在这间宫殿里渐渐地恢复了温暖,这条路哪怕再艰辛,回过头来,也是有人在身后。
“宁儿啊,这几日就快入夏了,你身子骨虚,可别贪凉吃坏了身子。”皇帝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周元宁本来没想到什么,只是转过念头,觉得心有些谎,父皇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男子会怕冷吗不是女子才会......
按照国师的说法,自己的女儿身是母后和国师一起瞒下的,可这事,父皇到底知不知情,若是不知情,父皇时不时冒出的话,像是意有所指;可若是知情,父皇到底是什么打算如此精心培养,是真的把她当未来的君王培养吗
周元宁心里转了好几道弯,连话都没回,还是柳公公提醒,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走神许久,急忙站起身来,“儿臣多谢父皇关心,儿臣会注意的。”
第三十三章 生辰
回到重华宫,维夏拿过用丝绸包着的东西,放在桌上,边打开边说,“皇上还是看中殿下的,这仙茗都送到咱们宫里来了,呀!”维夏惊呼,这茶本该是一整斤,怎么少了一小半
维夏不敢抬头去看周元宁的神情,也不敢再说话,佩秋看见了,忙让维夏下去。
”维夏还是不够稳重。“周元宁坐在榻上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殿下说的是,是奴婢没管教好。”
“不怪你,让她早些去任职吧,也能懂事些。”周元宁坐在窗下,望着殿外的桃树。
佩秋笑着说,“奴婢还是再找些宫女来伺候殿下吧,内务府拨来好些宫女太监,殿下可以挑些可心的人来。”
“也好,这事佩秋你去办吧。”春夏秋冬,就差一个冬了。
宫里的喜事一桩接着一桩,周元宁从灵兴寺归来之后,五公主的周岁礼也快了。
佩秋呈上单子,“殿下,这是奴婢选的礼物,您瞧瞧,这些给五公主做生辰礼妥不妥”
周元宁接过单子,单子上都是些衣料首饰,还有些文人字画。只不过,东西虽多,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周元宁看了佩秋一眼,“五妹妹的周岁礼,怎么就送这些,可失了重华宫的颜面。”
佩秋低下了头,没有说什么。
“去把孤的库房开了,选些精巧的换上吧,别让别人说孤给不起好东西。”
佩秋不说,周元宁也猜到,她是不愿送些好物件到昭仪殿去。看来,仙茗之事,佩秋是知道了。
“佩秋,这事你从哪里知道的”周元宁问道。
佩秋倒是没有隐瞒,“奴婢也是听那些小宫女提起的,是昭仪娘娘拿走了那些仙茗。”
崔昭仪在后宫如此高调,果真是仗着皇嗣,在这宫里耀武扬威吗
周元宁其实有些怀疑,柳良海是父皇的人不错,不过他平时可是寡言少语惯了,怎么会在她面前说这些再说,就算是昭仪拿走了那些仙茗,肯定是经过父皇的同意,否则,再给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
柳良海是受了别人的指示,还是,这事,是父皇想通过柳良海的嘴,说给自己听
周元宁起身,忘着殿外的桃树,入夏了,花也谢了,只剩下叶子,孤苦伶仃。
“佩秋,去告诫刚来的宫女和太监,重华宫里不准私下议论主子,你也要担起司闺的重任。”
司闺,是太子身边的女官,从六品,掌导引妃及宫人名簿,总掌正、掌书、掌筵三司。
“奴婢有罪,不该听那些小宫女嚼舌根。”
佩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处。自己是太子身边最亲近的婢女,对待后宫那些妃嫔,不应该夹杂自己的好恶,那可是要伤了殿下的颜面啊。
“下去准备吧,明日的衣服简单些,主角可不是孤啊。”
佩秋毕竟只是个婢女,眼界没有那么高。周元宁担心的不是自己的颜面,而是朝里的风向。
她这太子之位,看似牢不可破,可两年的风波,朝里许多大臣都有些犹豫,接连几个太子属官相继提出归隐山林,不就是怕她这个太子死了,新太子上位,清算旧人。
如今她刚归来,还未参加大朝,众多大臣都持观望状态,都想看看她这个太子,去了灵兴寺两年,可还是从前的麟嘉太子。要是这时候她对自己的庶母、庶妹有不满的举动,她这个位子,可就说不准了。
因着昭仪受宠,五公主的周岁礼没有在昭仪殿举行,而是到了保和殿。保和殿可是举办殿试的地方,可见皇帝对小女儿的喜爱。
周元宁一进去,几乎所有
第三十四章 风波
“皇上驾到!”
听得太监的声音,保和殿里的人都跪拜相迎。
皇帝先是走到周元宁的跟前,将她扶起,这才做到龙椅上,让其余人起身。
“朕在殿外就听到声响,怎么这么热闹”
周元宁正准备回话,崔昭仪抢在前头,“是姐妹们在说陛下赏的茶好,陛下,臣妾怀着身孕,不能喝这茶,陛下,您替臣妾尝一尝吧。”说着,端着一盏茶送至皇帝桌上,做足了小女儿的神情。
皇帝哈哈一笑,“爱妃贤惠,也不枉朕赐你这茶。”
皇帝虽称赞昭仪,可昭仪送上的茶却是一点也没动。
皇帝到来,五公主的周岁礼才算正式开始。一番宴席歌舞之后,便是重中之重,给五公主赐名。
大周朝惯例,皇子公主到周岁,方可赐名。大周朝历经三代,唯有周元宁一个例外,可见周元宁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非同凡响。
崔昭仪不紧不慢地吩咐内监递上纸墨笔砚,供皇帝书写。
“陛下,臣妾想替公主求一个好名字。”崔昭仪说话娇滴滴的,让人骨头都酥了。
皇帝看着美人,心情舒畅,将那湖州狼毫递到崔昭仪手中,“爱妃自己来写。”
崔昭仪写的是簪花小楷,十分秀气。等她写完,众妃嫔围上去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大周朝的皇子公主的字辈是不同的,就说周元宁这一辈,男子为元字辈,而女子,则应该是文字辈。
崔昭仪在洒金红纸上写了两个字:元薇!这不是公主该有的名字
这两字一出,不仅仅是公主,连皇子的神情都为之变色,崔昭仪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把五公主抬高到如此地位,居心叵测。
皇帝吃着果子,看着崔昭仪写出的字,神情看不出变化,倒是问向右手边的周元宁,“宁儿,你觉得你五妹妹叫这个名字如何”
周元宁十分淡然,“这名字好是好,倒不如给崔娘娘肚子的那个吧。”
皇帝点头称赞,“宁儿说的有礼,今日朕乏了,还是让礼部的人拟好了送来吧。”
皇帝面上虽带着笑,可看向崔昭仪的眼中竟察觉不到一丝笑意,那眼神,直直地射过来,崔昭仪的心都抖了一下。
昭仪这才发觉自己错了。她本以为皇上赐她仙茗,是看中她,看中她肚子里的这胎,自己才会如此大胆,原来,只是她自己异想天开。
五公主连皇帝的赐名都没有,以后,让她的女儿如何立足
崔昭仪苦苦哀求,“陛下,还请您赐个名吧。”
皇帝没有理会,径直离开保和殿。
崔昭仪心里着急,那些不受父皇喜爱的公主,有的到成婚之日都没有赐名,她的女儿不会也......不会的,她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她还有机会!
“皇兄,你不在这宫里,你是不知道,崔昭仪平日里是如何嚣张的。”
说话的是三公主,她坐在周元宁的重华殿,品尝着糕点。糕点香甜可口,三公主十分喜欢。
刘贵妃同孝惠皇后是闺中密友,孝惠皇后薨了以后,周元宁和周元安都是由刘贵妃抚养,三公主同周元宁自然亲近些。
三公主今年才十六,未出阁,还住在宫里,与崔昭仪接触的自然多些。
“她去年怀着五妹妹的时候,嚣张的不行,谁都不放在眼里。还好生的是公主,要是生的是个皇子,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子呢。”
三公主满心眼里瞧不上这样的妃嫔。仗着怀了生育就可以对公主们无礼,她算什么东西,小小庶母,就敢插手公主的婚事
“皇兄,她可是想把我嫁到她那个崔家去呢。
第三十五章 稀事
这两日,京城发生了一件稀事,唐国公年近九十,他的小妾竟然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这消息一传出,整个京城都沸腾了,不单单是那些达官贵人,就连贩夫走卒,都围在唐国公府的周围,等着探听唐国公的消息。
吴成也耐不住性子,递了折子,立刻就入了重华宫。
“你还在看什么奏折,你听没听说唐国公的事啊”
吴成一到重华宫,就看到周元宁还在看奏章,一下子就夺过周元宁手里的东西,恨不得拿书敲敲他的脑袋,整天就知道奏折奏折,京中的大事都不关心。
“孤知道的,唉,你把那本奏折拿过来,孤还没看完呢。”
“你再看下去也没用,等过几日大朝,什么事你就都知道了,这两年的奏折这么多,你这两天怎么看的完。”
周元宁在江州,虽然朝中有姜鸿达吴成给她传递消息,传递的消息终归有限,只有在这些奏折中,她才能了解朝堂中发生的大小事情。
吴成满是羡慕的神情,“啧啧,唐国公都八十多,身子骨还是那么强健,你说说看,八十多的人还能生儿子,他孙子都不行了吧。”
周元宁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像没见过世面的,太上皇不也是在古稀之年,生下曾叔公的,这有什么稀奇的。”
太上皇就是大周开国皇帝周行密给自己父亲的庙号,周元宁说的曾叔公就是在灵兴寺修行的周行年。
“太上皇那时候才七十多,唐国公都多大了,九十多了,他可是跟着太祖一起打江山的,我看他就不应该是国公,封个什么王的,这才对嘛,瞧瞧,可不是老当益壮。”吴成越说越起劲,这话也有些粗鄙。
周元宁实在听不下去,这屋子里还有几个侍女都羞红了脸,咳嗽了一声,“吴成。”
吴成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清了清嗓子。周元宁见状,让那些服侍的人都下去了,这才对吴成说,“你在孤这里,还是得注意点,别让人说左通政丢了文人的颜面。”
吴成忙说,“我这不是激动嘛,好不容易来你这一趟,跟你说些话,要是在你这我都装,我不得累死。”
周元宁只喝着茶,不理会吴成。吴成见周元宁这样,知道他有些生气,忙讨好,“行行行,下次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周元宁叹了口气,吴成脑子聪明,会读书,不然也不会考上传胪。要知道,那些臣子对功勋子弟看的可紧了,要是没有真才实学,还不得被奏折压死。
只是,吴成在外边言行尚可,一旦到了她面前,什么话都能说出来,这要是只有两人也就罢了,侍女太监在的时候,也是这般,嬉笑怒骂,半分沉稳之态都没有。
虽然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吴成还是继续同周元宁搭话,“我说太子殿下,要是唐国公的儿子满月,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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