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恩仇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远尘
待贽王一行去远,夏牧朝对着门口一挥手,众小厮自是了然颌王所意,带好了门离去。
见小厮已退尽,夏牧朝始温声笑道,“都入席坐下罢,莫叫老七坏了兴致。”适才一番事故,夏牧朝并不曾离了座,这时见众人都已坐好,乃对一旁夏承炫正声嘱言,“遇事多冷静,少些争斗之心!”又向对座梅思源伸来一卷帛,笑道,“父皇已钦命你为二品安咸盐运政司官,令你两日后入宫面圣。”梅思源伸出双手接了来,快目一扫,果如所云,当即跪地行了拜礼道,“万岁!万岁!”礼毕起身,向夏牧朝躬身执礼道,“思源必将竭力履职,誓解盐困,不辱王爷举荐之恩!”夏牧朝示意梅思源坐下,乃冷声道,“你此去安咸只需做好二事:首要,乃是加量供盐,以解民困;其二,广筹饷银,以备战需!”余音刚落,便掷来一物,梅思源犹疑接下,打开一看,竟是一道密旨,上书:皇甫凤飞、公羊浩多年握掌军权,近来屡违圣意,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着梅卿助我儿牧朝备战除贼,务必四年之内有所功成!下方乃是一方永华皇帝大宝印鉴。
梅思源阅毕,心内翻滚,正自骇然,乃听夏牧朝提醒道,“这是密旨,看过便烧了。”梅思源如梦方醒,急应了声,紧忙取来火折子依言烧了那密旨。
“老七行事杀伐果决,粗中有细,乃是大华股肱栋梁,你若随他,也是替朝堂效力,我自不拦你。”夏牧朝直视梅思源,并无半分玩笑。
梅思源立起身,朗声道,“梅思源此生,定不侍二主,无论死生,只随颌王殿下!”夏牧朝听了,自是笑意盈盈。
侍女上齐了菜品,斟满了酒水,主仆五人始吃喝开去。
瑞云楼只两层,占地也不广,所以闻名,乃是因着巧夺天工之形体,匠心独运之雕琢。与这破军阁齐名的乃叫裂天阁,两阁一南一北,分据酒楼两端,此时正是武王众人坐在其间。
“武王殿下,你料这梅大人可会来投”发问的乃是一名肥身短须高个老人,正自一脸疑惑。
夏牧阳自饮一杯,缓缓乃道,“绝无可能。”此前,夏牧阳也向永华帝举荐了己派一名二品大员去任这安咸盐运政司。按说由正二品官员任个从二品的郡盐运政司,显是够分量了,本以为少说也有四成把握,没料想,一个时辰前宫里和吏部先后传来消息,履新的安咸盐运政司竟是颌王派的正三品品清溪郡政司梅思源。只怕不止贽王,连颐王那边也是大感意外吧。夏牧阳得了消息,便谴下人叫上“武王派”一干京官,直抵这瑞云楼来。
也不管众人疑虑,径自斟满一杯,又是一口干尽,笑笑说道,“虽不能拉拢梅思源,刚才那般却是不可不为。只费一番口舌,使其主仆离心互忌,当真划算!”言毕,又是一番爽朗大笑,只听他道,“来!来!今日正事已尽,我们好好吃喝一番!”
接风筵毕,夏牧朝五人同行回了王府,自不在话下。至了玉琼阆苑,梅思源不见梅府众仆,一问王府婢女,乃知是卢剑庭等几个王府百夫,引着云鸢一家、傅氏兄弟一行十一人去了酒楼接风,尚未归返
第十章 常恐时节伤年华
暗夜中,一队人马在虢山脚下快速行进,打头的是四个骑着骠骑的黑衣劲装汉子,正自东西张望,显是不欲叫人瞧见。只见二十余骑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将一车辇围在中间,深怕有人靠了近。
“居正,尚离了多远”一疲惫的声音依稀从车辇传出。
辇左一骑上乃是一名五六十岁的矍铄老人,这时听了车辇内传来的问话,策马靠近过来,躬身回道,“主子,离着观门约莫四五里,最多再消半个时辰便能赶到山上了。”
“再行快些,务要寅时前便赶到!”,车辇中声音传来甚急。
这个叫居正的老者听了,应了“是”,乃对众人道,“脚下再快些,寅时前必要到了山顶!”众骑领命,加急了脚程赶将起来。
真武观丹房内,几个道士围着一丹炉物事紧忙作业,不时朝里投掷些细粉什物。离着人群丈二左右置有一小方桌,桌上摆了一壶茶、两茶杯,主位正坐着一个形容年轻,眼神深邃的道士。观其装服,显比众人华贵,自是此中管事者了,此时却并不去管诸人忙甚,自顾托着杯子品着茶,颇是惬意。约半炷香,那道人兀地停住了手边作动,侧耳倾听些什么,一个呼吸后乃道,“湛清,有客来,添满茶去。”道士中走出一个二十五六的方脸青年,应了声,走来提了茶壶下去。
过了一炷香,观外传来一阵齐整脚步声响,渐朝丹房靠近。炉边几人自朝外望去,只听喝茶道人轻斥一句,“看的甚么!莫生旁骛!”斥声甫息,见六人进了丹房来,其中五个便是适才山脚下的四个黑衣劲装汉子及那矍铄老人,余外乃是一个华服老者,正快步走近道人,面容焦虑道,“青玄,可有误了时辰”
叫“青玄”的道士并未离座,听了那人问起,乃和声回着,“皇上请坐,尚有一刻钟,先喝口茶。”先前问话的老者正是大华当今皇帝永华帝,一旁立着的乃是内官首领倪居正。
永华帝走至座上,却未坐下,乃是直直注视对座的青玄道人,足有三四个弹指,方始道,“我们已有六七年未见,如今我已垂垂老矣,师弟你,竟是返老归春了”,语意之中的欣羡饰掩不住,脸上却是一脸沧桑。言毕,乃缓缓入了座。
“你身为国主,尽享人间富贵福禄,乃是亿万所羡,岂不知足”青玄道人揶揄道。永华帝尚是亲王时便深迷道学,多次来这真武观中修习,二人便是那时熟识了。只后来永华做了这大华皇帝,诸事由不得己,来这观里也就不那么勤了。尤以近十年,大华国况日衰,永华帝自是没法分身离了宫,然二人却未见生疏,仍以平辈同分论交。
也不知永华帝是否听着青玄道人言语,只见他一脸沉迷,一会悲伤,一会不忍,眼睑轻抖,睛芒中透出点点哀光,兀地拍了茶座,大声叫道,“我当时便不该啊!不该去当这劳什子的皇帝!一登龙椅无己身,我早便是该想到的!自当这皇帝,每日皆有商议不完的家国大事,早朝才毕,那些的狗屁大臣便候在了勤政殿外,又是递折子,又是请议政事,实是一刻也不得闲!我真悔啊!父皇,孩儿应承你这遗言,竟是买卖了儿这一生宿求啊!父皇,你…你真真误我不浅!”说完一脸涕泪,颜容颤巍,形伤至斯。一旁的倪居正和四名侍卫早已伏地跪拜,不敢有言。
只听永华帝潸然言道,“师弟,你可知我心中多苦刚当皇帝那几年,朝局动荡,我好容易稳住了局势。本想就此把这皇
第十一章 青玄始献阳生液
大华当时,道门乃是国教,炼丹之学颇为盛行。丹者,丹药也,医人治病之用。世人将药分为二,其一者:天然所成之植草虫石,如藁茇、麻黄、礞石诸物,经晒煮研磨径可入服,称原药;其二者:以材药为基,鼎炉为器,水火为媒,协调温候、时长多番烧炼方可服食,乃叫丹药。经由多层遴滤,去尽糟粕只留精华,是以丹药医病之效远胜原药。然因炼制工艺繁复,期中耗费巨甚,丹药并不易得,仅传于富贵之间,百姓当真只闻其名,不见其形。大华朝堂十部之中便有医部,医部辖有济民政司,其下便有专职炼丹之衙,名百济院。百济院所炼丹药多半是些止泻祛寒之类常用之药,品格最高者,进奉朝堂供皇室专享;稍次者售卖给权官富贵;最次者则入医馆,以治重症。
遣散了永华帝众随从及堂内诸道士后,青玄道人走近鼎炉,右手拿着紫金匙从鼎炉中舀出药液,置于左手紫金钵中,端到茶桌上,在位上缓缓坐下。永华帝轻轻跟在其后,一般地坐了下来,往钵中望去,见药液竟有半钵之多,只听青玄道人郑声说起,“皇上,你我相识于少时,至今相交数十载,私缘自是不浅;且我道门三百年来承你大华夏氏恩情,久受供奉,你现今临此大难,于公于私皆应助你,此乃我命中之劫也!”永华帝,名夏怀谨,自小受了家学熏陶,痴迷道学,年轻时经年在真武观内清修,其时便与青玄交好,因年岁略长几岁,是以一直以师兄自居。这时听到青玄道人言语深沉,颇感疑惑,顿时问道,“师弟可是有甚么难为之处且自说来,我或当可尽绵力。”
青玄道人一脸苦笑,摇了摇头,站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又回了座,取了茶杯,饮了口热茶,才缓缓道,“道者,律规也。月盈月缺,昼夜更替,便是一律;人之生老病死寿有终时,乃是一规。你此刻灵魂颓萎,觉魂不振,生魂枯损,正应命体破败,寿至终时之格,两年内必亡,乃是天道也。我现今为你解命,便是窥测了天机,炼了这阳生液延你寿时,更是逆了天道,只怕,于我修行滞碍大极。”青玄道人讲至此处,一脸不甘,显是内心甚为遗憾。只听他又道,“天地人三材,人居于天地之间,天地乃无止时,凡人众生百十寿载便至命终,乃为大限也!学道之人,探寻健体延寿之方,虽是常事却违天道,已是不该。皇上悟道虽久,法理却不渊深,我妄用道术,窥探天机,将我所悟道法强加你身,乃是逆天行事。这阳生液看似无奇,实是大不凡之物,可修抚躯体,温润生、觉二魂,最是续命养生之良药。家师离观之前将那药方制法传授于我,历二十二年苦究参研,七年前方才尽悟其中奥妙,又经三年试炼方始功成。炼了第一炉阳生液,我服下后四年间,肢体发颜确是返春不少。”讲至这阳生液,青玄道人竟是神情端敬,诸无半分得色外溢,又补了一句,“端的是玄妙无比!”
永华帝听了,脸色潮红,双眼望向桌上盛于紫金钵中的阳生液,精光湛湛,身体不禁一阵阵轻抖,就要伸手去端,忽听青玄道人轻斥道,“皇上,未到时辰!寅时,意为“移”,万物始生寅然也!阳生液其效正应始生之理,寅时二刻进
第十二章 仁智双王辩盐危(上)
临着年尾虽还有二十余日,都城的大户人家却多已开始着办年庆什物,颌王府上下也早已张罗开来。王府的大管事叫杜翀,是个微胖的中年。杜翀原是清溪郡驻地的一个百夫,那年秋荒,一些流民进山做了草寇,不时到邻近的村庄抢盗,还闹了不少人命。杜翀奉命去山里剿匪,打斗中不幸腰腹中了刀伤,后虽伤愈,脏器受损却终究留下病根,再无法带兵。其时夏牧朝正被永华帝遣去清溪郡督查地方防务,偶然得知此事后便把杜翀调来自己身边。就如此,杜翀在夏牧朝身边一待便是十七年,渐渐做到了颌王府管事,实是夏牧朝最信赖之心腹。
亲王府管事是个特殊武职,虽是正编六品武职,却不着大华朝的官制兽袍;虽领着兵部的品级俸银,却不下辖在册军籍兵丁。杜翀在王府中有一进自己的院落,在艮甲二,靠近侧小门,有前后偏三厅,大小房十二间,由四个回廊连着。五年前,也不知打的甚主意,清溪老家的弟弟带着一家老幼径直来投奔。因事先并未通音讯,且这般长途裹籍而来,显是已吃定长久投奔的心思。古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这都是骨肉至亲,怎忍还拒只是自己尚是幕卿客居,并未置有府宅,一时真叫杜翀好不为难。夏牧朝得知此事,即时叫人腾出了这进大院落,让杜家一家都搬了进来,每月划拨银钱,供应一应起居。杜翀性本内敛冷清,受了夏牧朝这诸多恩情却从不多言于口,然管理王府日常自是一丝不苟,尽心尽瘁。
颌王府乃夏牧朝授升亲王时,永华帝颁旨敕造,自最是显贵之地。王府在册兵丁七百余,府役两百余,眷属近百,多年来,杜翀承上而理下,人繁事琐物杂却无一不致理得当。王府值守外紧内松,内卫百余,辰时三刻及戌时三刻换防;外卫六百余,卯、未、亥初刻各换防一次,这日常五次换防,杜翀必亲自督办。杜翀自认察言变色之能不如周旭宽,一身武艺亦不如卢剑庭,且此二人对颌王之忠绝不下于己,能受任王府管事唯“谨”而已。
“大人,刚接到颐王府拜帖,颐王殿下巳时初刻来访,辰时三刻王府的轿队已起轿了”,王府偏堂之上驿卒执贴向杜翀报道。
“哦,是了,下去吧!”杜翀应完声接了拜帖便快步往正堂行去。合着两府间路程和轿队脚程,杜翀估摸,颐王府轿队落轿也就这一盏茶的功夫了,自是耽搁不得,需立马报知颌王。依杜翀多年侍从经历,自是知晓颌王此刻当在正堂理事。
王府偏堂和正堂之间隔了两间大园子,中间亭台廊苑相连,足有里许之遥。杜翀刚走近正堂不及言语,夏牧朝听了脚步便知他来,快速在奏本上写了两行字便放下了笔。待杜翀走近身边约一丈,观其形容,行急而气不乱,始笑问道,“说吧,甚事”一边示意近侍奉茶。“天甚凉,喝口热茶!”
杜翀行了首礼,依言取了茶,却并未去喝,躬身颔首报道,“颐王殿下要过来了,下刻便到”。说完,委了委身子站到一旁。
夏牧朝抿了口茶,从案座上起身,踱了几步,向近侍吩咐道,“去请思源来!”又向杜翀道,“你先到府前候着,颐王兄到了,引来此处便是”。
此时,吏部的任命文书早已下达,梅思源乃是从二品的大员。依法理常理,地方
第十三章 仁智双王辩盐危(下)
梅思源早年跟随父亲长住都城,却并不曾见过颐王,梅府败落后由颌王安排到清溪郡履职,十年余来远离都城,与颐王更是缘悭一面。此刻被夏牧仁这般似有意似无意地看着,让梅思源颇有几分不适。
夏牧朝何等眼光自是立刻察觉其中蹊跷,随即向颐王问道,“颐王兄既为盐荒而来,身旁两位想来必与此关联,如何不介绍一二”
夏牧仁站起身来说道,“理当如此。这位老先生是段泽清,永华九年至永华二十二年任安咸郡职方。”听及此,夏牧朝和梅思源眼光中瞬间迸发出一缕几乎肉眼可见的精光。职方,和“行走”一般,乃是当朝入籍不入级的官制编员,专职绘制和管理各地地图。然相较于行走,文职的职方却少有为人所羡。职方徙居在外,所到一处乃绘一处,丈其“分率“,辩其“准望“,量其“道里“,记其“高下“、“方邪“、“迂直“,常年跋山涉水、餐风露宿,与天灾猛兽随行,善终者寥,是为其一。职方所致不过地理,日常远离政务,自距仕途远甚,是为其二。既无前途又多险阻,自不在士子所望。是以职方编员虽少,却常年多有空缺,难有补全。这个叫段泽清的灰发老头在安咸郡做了十三年职方,甚是难得,说是大华朝最了解安咸郡地理之人也不为过,其对阜州盐场采矿、运盐诸多事宜助益良多,实是个关键紧要之人。
梅思源忙从座上起身,一脸诚挚道,“段老先生,在下蒙皇恩典赴任安咸盐运在即,此间正有许多为难,想来老先生定能为我解惑良多,稍后望能不吝指教!”
夏牧仁听完一笑,“段老先生今日既随本王前来,自有这般打算,梅大人请坐罢!”说完又执袖指向另一青衣老汉道,“这位观留道长,乃是我府上客卿”,言未毕顿了一顿,“观留道长精通丹青之术,炼砂之技高绝,当可助你改进炼盐之法”。不待夏牧朝、梅思源二人开口,接着言道,“大华供盐积荒已久,近三年尤甚,我关注已有经年,上月安咸诸事传来,正欲请旨治盐,不料父皇将这出缺派给了梅大人,呵呵,倒叫我好生意外”,见梅思源嘴角牵动就要发声,夏牧仁再道,“既旨意已下,再多斡旋也是无义,今日前来便是要荐这二人,盼能助益一二。”
梅思源实在喜出望外,就要开口去谢,蓦地想起自己身份,转过头向夏牧朝望去,正见其向自己缓缓点头,朗声笑道,“再无比颐王兄这更好的大礼了!”梅思源跟着一边言谢一边执礼道,“颐王殿下大义引荐,思源万分感激。”
夏牧仁大方受了礼,“我今日来实有二事,这事就算事了。段老先生、观留道长,二位日后便随着梅大人吧,一应安排,梅大人自会照顾周全”,侧首与这二人言道。
此事颐王早已对二人言过,心下早有准备,遂齐声答道,“是。”
夏牧朝向厅外吩咐道,“引二位客人往可乐轩稍歇!”待二人行过礼退去,乃向夏牧仁笑问道,“颐王兄,还有一事为何”
夏牧仁喝了口茶道,“安咸盐运政司出缺后,我曾向父皇详述治盐经略,颇得父皇赞赏。我本以为父皇会把治盐之事全权委托于我,不想这出缺竟给了你推荐的这位离都最远,原职最低,年纪最轻的梅大人。你素善谋,自有你的道理,我不问。但我想知道,你
第十四章 思源始露经世才
厅堂之上,颐王颌王各执己见,双方似乎皆无妥协之意,梅思源一时也插不上话。颐王显是记得来为何事,无意继续僵持,望向梅思源问道,“梅大人,父皇命你主理安咸盐政已有旬余,虽尚未到任,想来你也思忖良多,有何良策,不如说来参详一二”
梅思源从座上起身,执礼言道,“承蒙颌王殿下举荐,皇上恩典,臣自领命来不敢稍有息怠。盐危遍及,黎民度日艰苦,臣深有感触,今既受命理盐,更觉职责之重。这十余日来,心中所想全系盐政,只怕历练尚浅、思谋不足,误国大事。既颐王殿下有询,臣虽未有周全之策,亦当抒臆所谋!”说完望向夏牧朝,见其微笑示意,显是同颐王所想,心下主意既定,便阐述开来:
“臣以为,解盐之危未必要耗时费力去追究始错。危既已成,当赴全力以解。”
听及此,颐王、颌王皆不觉缓缓点头。
“臣拆解盐政为五,其一:炼器。臣查究档牍,现时矿场采盐多用工部所供的三齿镐,柄径八分长四尺通体精铁,齿为三寸三无锋三角刺,镐重八斤五两余,一夫日采盐石十二石余。臣反复推敲,以为三齿镐颇有可改之处,数日前找都城有名的铁铺师傅锻了一把铁器,炼铁时加入木屑灰、铜,其形锻为似锹似镐,可铲可凿,臣暂命其为锹镐。锹镐尺寸同镐,齿为十二无锋小齿,但因加入了铜,故比镐重,约九斤十二两,比镐光亮,不易磨破掌皮。且铜比铁耐磨,而铁加木屑灰后器身更刚。自量一夫采石当不少于十五石”
“妙极!”工部部首和几位掌事都是夏牧朝门下,是故梅思源一说完,夏牧朝便明白其中道理。
颐王也点了点头,显是认同了这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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