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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远尘
    酒菜上齐,宾主坐定,一番祝酒自不在话下。颌王领头,厅内一片欢畅闹腾。

    前一日,梅氏夫妇便遣傅家兄弟在王府不远的鹿角巷置办了一进院落,佣仆家用一概齐备,以供梅远尘在都城学余落脚。梅思源事后仍觉未妥,便去找了夏牧朝,望能照料一二,夏牧朝自然欣然应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夏牧朝觉时机已至,举杯从座上站起,向梅思源及百里思道,“思源、夫人,本王有一个不情之请。”

    二人忙从座上站起身,梅思源道,“王爷,吩咐便是,何敢不从!”

    夏牧朝看了看梅远尘,笑笑道,“自见远尘以来,总觉与远尘缘份匪浅,心下喜欢非常。思源,你当知我子嗣单薄,若你二人许可,我想认远尘为义子,如何”

    座上十六人,除颌王自己外,无人不惊。梅氏夫妇对望一眼,不知如何作答。孩儿成了颌王义子,学业、起居,以至安全都再无需顾虑,只是看起来此事王妃似乎并不之情,是以二人看了看颌王,再看了看王妃,犹豫道,“这个……远尘如何高攀得起!”

    梅思源当下虽只是个正二品文官,但安咸盐运政司毕竟是从一品职,料想梅思源右迁一品也是不久之事。且时势之下,安咸盐运政司于朝堂之重豪不亚于各部部首。王爷多次向自己说起,当今朝堂,治世实干之强无有出其右。王妃当然知晓,梅思源以上是当下颌王最关键之助力,此时焉能犹疑,乃笑道,“如何是高攀!远尘这孩子,我也喜欢得紧呢!自远尘入王府来,承炫与我谈




第二十章 相见时易别时难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树梢一只鹧鸪叫着,像是在召唤甚么,又似在挽留甚么,声声力竭而止,好不凄厉。

    梅远尘正梦着娘亲带着自己在清溪的府宅后院种苗木,乃是一株小桠楠,母亲温声对自己说着,日后小楠苗长成,质刚比铁,其盖如伞,顶天立地,便可以给你遮风避雨,佑你平安了。梅远尘疑道,“娘亲,孩儿自有爹娘佑护,要这楠木佑护作甚”娘亲微笑望着自己,默而不言。待要再问,只听得耳畔响起“呜呜呜呜呜……”一阵哀鸣,瞬时悠悠转醒。

    梅远尘从床上坐起,只觉左臂隐隐生疼。想起昨夜膳后回房途中,自己和云爷爷撞到一起,左前臂碰到云爷爷肘尖,登时浑身酸麻,头晕目眩,只得上床缓缓,不觉竟沉沉睡去,至此方醒。隆冬里,天色整日沉闷,早晚难分。依往常,辰时初刻海棠都要来唤自己早起的,今她既还未来,想来时辰尚早,梅远尘心下一番估摸,蓦地又想起海棠竟成了自己义妹,呵呵,实在好极。

    梅远尘记得傅愆讲起,巳时二刻吏部差吏便会掌三马八卦辇来接,想起自己昨夜才认了颌王一家为义父母和义兄妹,还不及再处一日便要分离,王府上下对自己甚好,当下心里实在大大的不舍,却又无可奈何。梅远尘计量一番,想来已快到请礼时辰,自己便去向义父母及义兄妹请早辞行罢。正行到门外,瞧见丈余处一白衣少女垂首背对着自己站在院内,不是海棠又是谁

    梅远尘得了这个青梅竹马的义妹,心下美极,走近海棠笑嘻嘻问道,“好妹妹,你怎的站在这里进来唤我便是。时辰未到有甚么要紧”

    “公子,莫再拿我取笑,听得别扭得紧。”海棠脸色微红,哽咽答道。

    梅远尘这才看到海棠眼里有泪,粉嫩脸庞泪痕兀自未干,顿时心急,就要伸手去拭,只觉海棠脸冷似冰,着急更甚,急道,“好海棠,怎么了是我错了,我赔礼便是了!”

    海棠抬起头,看看梅远尘,哭得更是伤心了。梅远尘与海棠自幼相处,自知海棠向来温婉善良,绝不会因着这小小玩笑跟自己如此较劲,她这般啜泣不止,想来另因其事,直觉发生了甚么重要事情,一时惴惴不安。拔腿便往父母房间跑去,一边大呼,“爹”、“娘亲”,却哪有回应。扣门几十声都不见来开,正想转身去云爷爷房间询问,却见海棠已然跑着跟来,丝绢拭泪,断断续续道,“公子你莫要寻了老爷夫人他们行去已多时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梅远尘只觉心窝一紧,眼前一黑,头重脚轻,一个趔趄就要摔倒,海棠紧忙来扶。几个呼吸后,梅远尘稍稍缓过来,定了定身,轻轻推开海棠,向外面发狂奔去,一路泪流滑脸落下。海棠知他心伤,哪敢大意,尽力在后追赶。

    不知道走过几个回廊,几条小径,亦不知撞到几个佣仆,几个卫兵,一路梅远尘只盼早些行到大门口,可此刻真真到了大门,望着四周陌生街街巷巷,又不知该往何处去觅寻,一股惧意从头皮如电波般传



第二十一章 愿辞新岁留旧年
    年三十,辞旧岁迎新春。

    “噼噼叭叭噼噼叭叭”,爆竹之声在都城内外各处响起,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夜色虽已暗透,但此时却正是一年之中最是热闹的时分。

    民间俗语有传,“辛燃爆竹戌吃酒”。“辛”者,“新”也,列天干第八;“戌”者,“灭”也,列地支十一。天干以承天道,地支以载地道,古人以天干地支观星象,以计年月,测吉凶。二十干支中“辛”列“戌”前。

    燃爆竹的习俗缘由,大致说法有二,一说年三十这日年兽会到人间做恶,百姓燃放爆竹是为驱走年兽,保得平安;一说古来百姓生活多疾苦,一年将往,人们祈祷来年势运顺遂、生活安康,燃放爆竹是让爆竹声把美好祈愿带到云霄,让天神听到。

    “戌吃酒”,“需吃酒”,“戌时需吃酒”意思乃说一年之中最后一顿饭要把好酒好肉都拿出来吃,以慰藉一家人一年以来的辛苦劳作。

    这个重要节日,颌王府上下内外处处挂着红灯笼,贴着鎏金红对联,气派辉煌。卫兵、佣仆都着新服,新梳发,行走间脸上皆挂着满满笑意,仿似乎欢乐同疫病般在其间传染开来。

    王府正厅之上,颌王及王妃正坐主位,左侧夏承炫、夏承漪、梅远尘及海棠依次就座,右侧褚忠、杜翀、周旭宽、卢剑庭按次就位。乐师十数人分坐主座旁侧,正奏着年节时兴的曲目,丝竹管弦连绵,如水波滟滟。厅中歌姬随着声乐翩翩舞着,体态轻盈、身形绰约,舞姿美甚。舞曲虽然这般婀娜,这时倒似无人去赏,厅中诸人自管相互攀谈,只梅远尘、海棠脸色暗淡,丝毫没有半分节日喜庆。

    梅远尘坐在座上,既不去取那杯盘玲琅的多彩果脯,也无意去尝秀色可餐的玲珑糕点,将将坐着,坐姿无力,形容颓废。自昨日父母离自己远行,梅远尘便似丢了魂魄,思虑钝滞、五味不知。

    海棠虽不是王府亲眷,此刻却也与世子、郡主同列而坐,位次便在梅远尘左侧。昨日梅远尘看完信笺后竟突然来抱了自己,良久不肯松手,实令海棠始料未及。当是时梅远尘万念俱灭,海棠也未多想,且任由他去抱,每每事后想起,总觉异样。海棠性本清淡,这声色曲舞皆非所好,坐在厅中稍感局促,十分心思到有九分放在梅远尘身上。想起夫人临行夜把自己唤到房内,说了好一番贴己话。

    “海棠,你自幼长在梅府,我向视你如己出,今你已长成落落姑娘家了,我甚感欣慰!”

    自己幼时被老夫人收养,自记事起便跟在夫人身边,夫人待自己一向亲善温厚,从未使自己有半分委屈,夏着衿、冬裹裘,哪里有半分似寻常佣仆

    “你已是及笄之年,不觉已到了配婚的年纪,我心下实在舍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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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不是有缘不相逢(上)
    何为天道世间自有万般解答。

    青玄入道门已近甲子年,犹觉道如浩瀚星宇,人似尘世之埃:道便在你眼前,又如何能窥探万一

    “咻!咻!”,青玄手腕一抖,从手中掷出六枚铜圆。铜圆撞在墙上,落到地面,快速旋转着。

    四十年来,每年大年初一丑寅之交,青玄必卜一卦,以知吉凶、断趋避,道所谓“窥天意以顺其势”也。

    “叮……”铜圆落定,卦象既成。

    “地泽临”,青玄看到卦象后轻轻呢喃。

    上卦为坤,兑为下卦,九二为阳爻,位下卦正中,六五为阴爻,居上卦正中,两爻同位相对,正是六十四卦之地泽临,道门解卦为覃恩极滤,教化万民,青玄善卦,乃知自己将遇门人。

    青玄缓缓从座上起身,伸出手掌往铜圆落地之处一摊,铜圆如铁遇磁石般径直向青玄手掌飞去。

    “唉,孽缘啊!败我修为。”青玄从窗口望向山下,自言自语道。

    山下白雪皑皑如披,月光下竟似发出荧荧微光。

    “咚!咚!咚!”门外响起一阵敲打声,只听一少女喊道,“公子,该起了!”

    梅远尘正睡得香,听到叩门声,颇不想起,又听得海棠在唤,只得迷迷糊糊应着,“起来了”,一边睡眼惺忪去开门。

    海棠走进房来,谓远尘道,“今是大年初一,你快些洗漱毕罢,一会儿好去给王爷、王妃拜年,这可是大礼,可失不得。”只见海棠早已穿戴好,头梳垂鬟分肖髻,身着粉红色向阳绣棉裙、脚系扁头长筒棉鞋,更显娇俏。大华其时发髻于女子之重堪比容貌,形式繁复多样,然有一铁律,未出室女子不盘发。海棠先前常梳双丫髻,今日这垂鬟分肖髻实令梅远尘眼前一亮。

    听得海棠提醒,梅远尘乃知自己险些犯错,就要错过一年最重的拜年礼,当下快步行至偏厅,快速一番盥洗,换上新衣,整理仪容。海棠在旁看着梅远尘一通忙碌,轻轻掩唇偷笑。

    “海棠,现在几时了可有误了时辰”梅远尘梳洗完,匆匆来问。

    “现下已是辰时三刻了。”海棠正容答道。

    梅远尘一听,惊得非同小可,声音陡增,急道,“竟已到这个时辰我记得请早是在卯时的,哎,哎,我竟睡了这么许久!”言语中自带一份懊恼。

    海棠本欲逗一逗梅远尘,哪知他竟然这般着急,心下不忍,安慰道,“你莫要急,王爷和王妃入宫给皇上请早拜年了,怎说也得巳时二刻才回呢!”

    梅远尘一听,由忧转喜,笑道,“好海棠,你又如何来捉弄我!是不是我这个哥哥平日对你太宽宥了”

    海棠待要开口来驳,只听门口夏承炫欢快叫着,“远尘,你起来了”只见他一提着一个四五寸见方的精致礼盒,一手提着一鸟笼,里面乃是一只稀奇漂亮的鸟儿。

    “见过世子!”海棠双膝微屈行礼道。原本海棠还是个丫鬟,见了亲王世子自当行拜礼,但此刻她已是梅府养女,行地位已大不同,行执礼已足。

    “海棠姑娘,你既



第二十三章 不是有缘不相逢(下)
    “这都几时了,父王、母亲怎的还未回来!”夏承漪在厅里来回走着,气鼓鼓地向三人抱怨,却发现哥哥正坐在座上,正偷偷吃着果食,一时更气了,“你怎又坐下且有你这般候人的么海棠他们不都站着你这大爷们,哪里娇贵啦!”

    一旁的海棠听夏承漪这么骂来,甚觉好笑,几乎已笑出声来,只是自觉太过无礼,强自忍着,然笑意却是饰掩不住。

    夏承炫听妹妹这般数落自己,哪里敢驳,又瞧见海棠一脸恣笑形容,只得从座上起身,抹净果渍对着二人讪笑。

    “哎,远尘,我问你,你可要老实答我!”夏承炫往梅远尘身边拢了拢,悄悄问道。

    梅远尘眼望着夏承漪小声答道,“甚么事你便说罢。”

    “你站了这么许久,脚累是不累”

    这是已是正午,梅远尘已在此间老实站了个半时辰,双脚酸麻,当下乃偷偷在夏承炫耳边答道,“累自然是累的,但也总不好坐下罢。”

    听得梅远尘回答,夏承炫甚喜,走到夏承漪面前得意说道,“我道是就我累了,原来远尘也是累的,我却不信就你不累!”

    梅远尘哪里知道夏承炫转眼便卖了自己,这时见夏承漪瞧来,尴尬不已,慌忙低下头去。

    夏承漪各看了三人一眼,竟行到座上坐下,重重揉着腿,一边从食盒里取了一块糕点吃下,一边嚼一边说着,“累死我了,腿可酸的紧!饿了半天,肚子都空了!”

    夏承炫、梅远尘对望一眼,皆是一脸懵懂。

    “你们怎还傻站着也过来坐罢,可不知还要候多久”,夏承漪向三人道。

    此刻,梅远尘方知,为甚么夏承炫见着夏承渏总是气势萎靡,想法去躲。

    夏承漪似乎对海棠颇有好感,全无半点对夏承炫、梅远尘的泼辣,看着倒像对知心姐妹。

    四人坐着两两聊着,倒也欢畅,每每夏承炫笑起,夏承漪总要斥责两句,不觉里只是未时二刻。

    “可真是四个有孝心的主儿”,褚忠的笑声从院中传来。

    “褚爷爷!”夏承漪几乎从座上跳起,跑去褚忠身旁,兴奋问道,“父王和母亲回来了么”

    “呵呵,郡主,今儿个皇上有兴致的很,把几位王爷都留在宫里呢。王爷刚遣人来,要你们自个儿寻乐去,早些回府便是了”,褚忠乐呵呵说着。

    “哈,远尘,我们走罢!正有几个得趣的去处,一直不得空呢!”说着去拉梅远尘的衣袖,忽然想起甚么,又道,“承漪,海棠,可要同去”

    夏承漪一脸不屑,啐道,“初时便只唤远尘,现再来叫我们,哪有半点诚意!才不自讨没趣,我便和海棠去逛坊街,海棠,莫理他们”,说完,拉着海棠欢快向外行去。

    “哈哈,她们走啦!我们也走罢!嘿,便先去浮屠塔如何新年登高可望远,也算图个吉利。离着瑞云楼和清水湖都只两盏茶的脚程,爬完浮屠塔再去瑞云楼吃些酒菜,酒足饭饱在清水湖堤走走,想着都美!”夏承炫兴奋说着,就如一个贪玩富家子,梅远尘对都城所知实在有限,哪里能有意见自由着夏承炫拉着走去。

    街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



第二十四章 父子夜话寄衷肠
    “父王!”夏承炫站在案旁恭敬叫着,心下却嘀咕,“父王向来少与我谈,不知今日却有何事,这都亥时了,怎还差人来唤”。

    夏牧朝正阅着折本,听得夏承炫在叫,抬头瞥了瞥独子,笑着温声道,“来了,先坐。”说完双目快速从折本上扫视而过,提笔在末批示几言,即放置一旁。案牍理毕,始谓夏承炫道,“这些日来与远尘相处甚好”

    “自然是好。孩儿自小无弟兄,今日既得远尘相伴,真真觉得心中喜乐十分,我自无话不与他说,他亦对我言无不尽,但想日日和他共处,相亲相爱如手足!”夏承炫不想父王竟作此问,但既问起,答则句句肺腑。

    “再有两日便是元宵,元宵过后便是华子监入学之时。思源早有托远尘求学之事,我已安排周全,正月十七日送思源入华子监。”夏牧朝未忘梅思源所托,已以亲王义子之名为梅远尘谋得入学资格。华子监不同于武英大学堂和都师讲武堂,入学资格严苛异常,非是皇亲国戚、即是重臣子嗣,要不就是学名远播之高才学子。凡能受业合格,即可入朝为官,朝中高官,倒有三成来自于此,可见一斑。梅思源幼时,父亲梅晚亭位列从一品,本身资质亦佳,是以入得华子监与时为亲王公子的夏牧朝同窗。

    “我亦同去!”夏承炫听得义弟好友将离府求学,当即道。

    夏牧仁听着爱子言语,观其形容,双目微赤,轻吁一口,乃道,“炫儿,你乃我独子,我待你终究当与他人不同。你年已十六,今有诸事,当告你知。”

    “父王,但请说来。”夏承炫不知父王何以言神一变,只觉父王将言之事,绝非小可,当即凝神来听。

    “二十五年前,父皇竟意外登基,实万万未曾想到。再半年后,三哥、牧阳、牧炎和我四人被封嫡亲王,其时为父一十七岁,比你现今亦大不了多少”,夏牧朝神色肃穆,娓娓言道,“父皇尚自年轻时便迷迷丹青炼药之术,往往寄寓道观,经年不归。母亲及诸女眷往往不阖,我们兄弟自管自顾。三哥既为长兄,乃照应我三人,可说是无微不至。其时,四人虽不同母,相互情真却恰如今日你与远尘一般无异。”时下三王夺储,明里暗里诸多争斗,朝廷上下何人不知夏承炫实在未曾想,父王他们多年之前竟有这般亲密事故。又听夏牧朝言道,“自从父亲即位,一切便再不如昔。圣天子既定,岂能不立储君朝中大臣自有人向父皇谏议:颐王素仁又为长子,当为储君;贽王嫡出将兵善武,可为太子;大华环敌颌王多智,可以治国。至此三王争储每每博弈,互不相让。二十年余来,我们往往党同伐异,旷日争端耗费国力伤及根本”,说及此,夏牧朝神色黯然,“手足相争,何其残忍!非是我想去争,实是不得不争!个中原由,后与你说。我不欲子嗣后代如我,漪漪出生后我和你母亲便商定再不生养,一子单传,势自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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