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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远尘

    梅思源接着说下去,“不仅采掘之器可改,炼盐之器亦可改。大锅熬盐,实在费时费力。以澹州盐场为例,征役夫七千六百余,兵丁两千余,两千三百余盐锅昼夜不息,日出精盐不过三万斤。臣以为,可在盐场中建炕床,上置釜或鼎,下烧炭火,一个盐炕置十六鼎,一鼎注水两百斤投盐砂三百斤,以阜州的矿盐质地,去砂后一鼎一次至少出盐水三百二十斤,析盐六十斤,一炕日产盐千斤。一盐场置百炕,征役夫三千,则产盐十万斤,合八百石。且役夫兵卒角力少,休憩多,怨声必减。”

    听及此,颐王便知此法大体可行,当下仰头感叹道:“以鼎炕替锅的确事半功倍!按此说,一个百炕之场年产近二十万石,足可供三郡之需,实是一场雨露甘霖啊!”再望向梅思源,“请梅大人务必将其中个由细写,呈报给父皇。梅大人,接着讲罢。”

    “煮盐,乃是以盐砂为体,清水为媒,文火为引,融盐于水,卤水蒸干而析盐。期间捣粒、取水、熬盐实有诸多窍诀。盐场役夫多为左近州县乡民,受教者寥,中间分寸难以把握,于产盐皆有损。是以,臣以为当对盐场役夫一一定岗,巨细其事,如捣夫专职捣粒,粒径几何盐分优劣熬夫专管熬盐,何时取水水位几许几时捞盐各自所作皆稔熟于胸,无使有错。此为其二。”

    “妙!”夏牧朝听后不禁抚掌大赞!

    “此法甚好!”夏牧仁附和道。

    “现时各盐场均以陶罐储盐,有一弊:安咸山多险阻,官道崎岖陡峭,人马长途劳顿,多有事故,往往罐碎盐毁于途,每年运途损耗多达十数万石,好不可惜!”说及此,梅思源脸上一抹惋惜好不明显。“臣以为,可在驿道中设置周转站,以阜州运盐至都城为例,阜州到青州多水路,期间可以罐运;青州往澹州多山障,宜装袋而运,澹州往都城路皆平阔,再以罐运。期间虽多次拆装,耗些时力,然毁于运途之盐量必减,终究利大




第十五章 疑是仙子落凡尘
    梅远尘自住进颌王府,每日与世子夏承炫同习同食,已然似对少年好友。夏承炫身为世子,贯居尊位,自有一番高贵气度。然而日常往来,对梅远尘又是爱护有加,处处为其着想,不怪梅远尘每日在其左右,如影随形。

    “远尘,还有四日便辞旧年了,你可知我给你备了甚么礼物”早课已完,夫子授毕已回,书房只剩自己与梅远尘,夏承炫笑嘻嘻问道。

    “啊这,我不知。”梅远尘一阵愕然,因自己并未给夏承炫备年礼,蓦然想起,实在难免心里惭愧。

    “呵呵,你且猜猜看!”夏承炫似乎兴致正好,毫不在意说着。

    “哦,这可难猜地紧。想来是个稀罕的巧妙物件!莫不是你先前跟我讲过的墨玉麒麟砚”梅远尘想了想,想起前几日夏承炫说起自己得了一个墨玉麒麟砚,十分精巧细致,脱口就说了出来。

    “哈哈,好你个远尘,居然想要我的麒麟砚!那可是我二舅专门遣人从上河郡送来给我做年礼的呢!”夏承炫大笑道。夏承炫的二舅乃是当朝二品武将白马将军冉建功,领白马军两万余,驻地在保国郡。

    梅远尘被夏承炫这么一说,悔之不及,好不尴尬,满脸通红,连忙摇手辩道,“没有没有!我只是不知该猜甚么,胡猜的!你可莫要往心里去!”说完,紧张望着夏承炫,盼能自白一二。

    “呵呵,你急甚么!逗你玩也不知!别说是我二舅送的,便是我皇祖父赐的,只消你开口,我都是愿意送你的!这些物件有甚么打紧的”夏承炫见梅远尘窘状,不忍再戏,便宽慰道,“我给你备的这份年礼可比麒麟砚要紧得多,料你想破脑袋也猜不着,等除夕夜就知道了!”

    听夏承炫一番话,梅远尘心里暖暖的,一时好不感动,“世子待我实在不薄,除了爹娘、云爷爷他们,就他待我最好了。唉,我竟忘了给他备年礼,实在不该!”想及此,又添了几分内疚。

    夏承炫看着梅远尘脸上表情几番变换,甚觉有趣,脑袋靠近梅远尘,贼贼问起,“远尘,那你可有为我备年礼”

    “啊……还不曾……还不曾”,本以为此事便了,怎想夏承炫又突然问起,梅远尘此刻真想钻到案底去。

    “哈哈……”夏承炫捧腹大笑,笑声好不写意。

    “甚么开心事情,笑得这般欢”,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书房院中传来。

    “惨了,承渏来了!你先应付着,我得躲起来”,夏承炫踮起脚往外一瞄,顿时气势萎靡,一脸苦瓜,毫无之前半分意气。嘴里一边细声说着,脚下却没停,委身赶紧往后面走去,并对着梅远尘“噓”了一声示意。书房并无其他出口,又不能翻窗出去,夏承炫只得靠着屏风躲着。

    梅远尘得了保密指示,却一时不明,来者何人,听其声音似乎毫无恶意,何以让夏承炫这般躲闪

    脚步声渐近,未几,一个披着鹅黄貂裘的貌美少女从门口走来。这少女肤白细眉,双眼明亮胜水,眼睫秀发兀自挂着零星一点雪花,唇弯似笑,亭亭而立,形态间自然带着一股高贵。

    这少女走近梅远尘,左右看了看,歪着头一连发问道



第十六章 雪花无力乃飘零
    “腊月廿六,杀猪割肉”。二十六乃是备年货的最后一天,平头百姓家最头等的年货便是年猪了。辛苦劳作一年,寻常时日实在难得吃一顿肉,各家都等着在这一天犒劳一家老少,但凡有豢养家畜的都要在这一日宰杀,倘使家里未养禽畜,也会到市集间买些肉食回来。年节前后,肉质不腐,无需敷盐腌制,最是杀猪的好时机。

    夏牧朝虽不耽于享乐,颌王府的起居饮食用度却亦向来阔绰,眷属、客卿每日餐饮自不缺好酒肉食。梅家虽已没落,好歹梅思源一直在地方任官,梅远尘自小跟随爹娘,一应照料周全,亦未遭忍饥受冻之苦。

    梅远尘自顾在镜湖走着,神色颇有些恍惚。

    从书房走到镜湖,一路地上皆有积雪,唯此处不同,雪花落地即化,地面薄霭袅袅,草木绿意盎然,百花艳彩夺目。此间美景尽收眼底,梅远尘却始终提不起兴致,兜转一圈便往玉琼阆苑行去。

    “源哥,吏部的告身副本想来也到了安咸罢”偏厅之中,梅思源、百里思对坐于小茶案两侧,百里思一边往梅思源杯中续茶一边问起。告身乃大华任命文书,一式三份,正本授本人,副本一留吏部档犊库,一往官员任所。

    梅思源接过茶杯,顿了顿,答道,“原本安咸盐政司乃是从二品职,现因巨矿而破例提格为从一品,我虽列正二品,可任职确是从一品,按律,一品告身的行程是日三百里,安咸距都城不过两千一百里,就算途中驿卒行二休一,此刻也早到了。”说完,嘬了一口茶,望着百里思,笑笑道,“怎么,在王府住的不惯”

    百里思瞪了夫君一眼,嗔道,“你早晚忙碌,鲜有时间陪我,尘儿课业繁重,亦多不在我身畔,这院落终究不是你我私宅,时日久了,如何不倦”

    听百里思一番话,梅思源好不惭愧,伸手握住百里思双手,温声道,“这些日来只顾着盐政之事,着实冷落了你,唉,我真不该!这样罢,趁今日休憩,我陪你去坊市逛逛!”

    “不去。你我就这么坐着说说话不好”百里思拒绝道。她如何不知自己夫君新领授命,肩负黎民,二十余日来殚精竭虑,几乎废寝忘食,形容疲态昭昭,心疼尚来不及,怎么责怪。只是自己这些时日远离清溪故土,王府虽好,终是客居,是以度日苦闷,借机撒撒娇罢。好像突然想起甚么,百里思脸色一正,对梅思源说起,“源哥,正有一事要与你讲。你我夫妻,你往安咸赴任,我随你同去自不必多说。只是尘儿,他已是不小,正是学问精进的年纪,我看近月来他随着世子同学,学问见识进步远胜先时。安咸并非富庶之地,想来学风不靡,你在任上匪短,只怕误了尘儿菁菁韶光!”百里思说完,脸上一抹愁容。

    梅思源叹了叹气,感慨道,“都城学风蔚然,历来是鸿儒大家聚集之地。上至皇亲官宦,下至富贾平民,不



第十七章 乌云一爿夜潜行
    冷光照白雪,天地一片明。廿七月相残,举墨画娥眉。月残无星,不详,西有乌云,示哀。

    戌时四刻,内城东南,乡道向北,道两旁乃是庄稼地及农舍,两骑疾驰而过,影过犬吠。

    “咚咚咚咚咚咚咚”,两黑衣男子在一四方院侧门站定,左右观望,确认四下无人,一人去系马缰,一人乃上前敲门,叩门声二轻一重一轻三重。里面稚声传来,“此间无酒!”门外黑衣人答道,“甲三平六!”

    “吱——”,门轻轻揖开,里面竟是一着青衣的黑须白发壮实汉子。只见这汉子目光湛湛,如有实质,太阳穴深凹,显是内家高手,发白胜雪,须黑似漆,却发稚音道,“平先生”

    “平不凡”,门外一男子答道。

    “平不庸”,另一男子跟着答道。

    门内青衣汉子身子微微右倾,门外二人随即快步闪身进来。

    青衣汉子关好门,冷不防伸掌朝正向前走着的二平姓黑衣人击去,二人听到掌风快速转身接掌,“嘭”、“嘭”两声闷响,转瞬间青衣汉子已先后与二人对了一掌。青衣汉子收了掌,看了看二人,赞道,“好深厚的轻烟掌!”

    之前对掌已发现对方并无敌意,平不凡乃揖手回道,“谬赞了。阁下北派伏魔掌如火纯青,在下万分佩服!”先前与青衣汉子对掌时,只觉对方掌力似刚似柔,掌劲极大,按理说,此人有此修为,出掌时绝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掌风,是以适才掌风乃是有意为之,以提醒二人应招。

    “直走,廊前转右小路,进尽头小屋,不要敲门。”青衣汉子对二人说完,随即飞身坐到院内亭台的石凳上,再不去看二人。

    平不凡、平不庸二人对视一眼,依言向前行去。

    “驶御阴阳”,小屋门檐挂匾,上书四字,字体随意,似笔无锋,与此四字颇不相符。

    平不凡记得青衣人所言,并未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只见屋里正中坐了一老妪,二人进来后老妪起身,往右侧窗台走去,窗台下有一精致铜盘。只见老妪在铜盘内一番按拉,一个如莲台般的物事从其间升起,老妪不知从哪里摸出几个铜豆,铜锭对着莲台上同形孔洞塞去,铜盘下地砖下陷,一个暗道缓缓显现。

    暗道出现后,老妪又坐回座上,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甚至都未曾看过二人一眼。

    平氏二人何等人物,自不以为意,径直走进暗道。暗道虽长,却再无岔道,二人脚力极快,是以数息便至尽头。

    只见前方置一屏风,屏后一盏油灯,隐约见一身形。

    二人距屏约一丈站定,躬身齐道,“参见王爷!”

    里面传来声音,“叫你们来有五件事,务必办好!”

    “属下万死不辞”,二人答道。

    “安咸郡政司匡凤义,不是我们的人,此人不可再留在这个位上,把他废了,莫要下死手”

    “属下明白。”平不凡应道。

    “南帮在安咸可有分堂”屏后之人问道。

    “没有”

    “南帮要在安咸设立分堂,实力不能弱于总堂,筹建镖局,运力要强。你亲去找何瓒,告知他此事非同寻常,定要办妥,到安咸后,会有人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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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欲托稚子付海棠
    玉琼阆苑中,此刻正是上下一片忙碌。梅思源赴任安咸,事先既已知晓,阖府一应行囊早前已备周全,且一路落脚官驿,自不必担心出何差错。云婆带着白泽、筱雪两个未过门儿媳前后收拾,只因今夜颌王夏牧朝将携眷属与梅府主仆一同就席,为众人饯行。颌王殿下何等身份,能与众人同席自是众人天大福分,哪有不尽心的道理,至于云鹞、云鹄兄弟向不下厨今也入厨帮手。

    百里思心有所虑,看众人里外往来,却始终提不起兴致,正带着梅远尘落坐偏厅,丫鬟海棠伺候一旁。

    “海棠,你也莫要站着,拿了锦凳坐到一旁来罢!”海棠虽是梅府奴仆,但与梅远尘自小玩大,可谓青梅竹马,梅远尘自不喜她站着,笑着对海棠说道。

    海棠听了,莞尔一笑,果真依言拿了锦凳坐在一旁。非是海棠不分尊卑,只是自己同云家、傅家兄弟一样,自小长在梅府,名为主仆,实是至亲,外人不在,向来没甚么规矩。

    百里思看看梅远尘,又看看海棠,心里忽然有了一番计较。

    自前日与丈夫打定主意留梅远尘在都城,百里思心底便始终如有坠石,兀自隐隐不安,想起弟弟百里恩遭遇,不安愈发沉重。只是自己夫君既已领受如此关键要职,此去安咸亦绝不太平,孩儿跟着自己未必便好。夫君乃颌王膀臂,幼子留在都城有颌王佑护,自比跟着自己夫妻二人安全。念及此,才稍感安慰。

    百里思父亲百里千钧乃百里王室嫡系子弟,只是二十八年前暴毙身亡,留下母亲带着年仅七岁的百里思和襁褓中的百里恩在百般责难中艰苦度日。又八年后母亲病故,百里思走投无路,带着九岁弟弟历经万难来都城投奔母亲亲族。都城何其大,母亲亲族又非显赫,哪里能寻得到姐弟俩投靠不成几乎饿死街边,幸得梅思源母亲白氏救助,自此在梅府住下,后竟渐与梅思源生出情愫。十九岁时,自己成亲当日,弟弟喜不自胜,乐极而泣,那幅景象犹在眼前。十三年前,远尘初诞,正当都城武英大学堂求学的弟弟心念自己,告假三月,往返徙步四千余里,自都城到清溪来探视。一个十六岁少年,独自一人,远行千里,个中历经多少艰辛,一路遇到多少风雨,体肤承受多少创痛!如何深沉之爱方能使人如此勇毅坚强!原本肤白俊美的弟弟找到自己时已黑瘦似挑夫,而他却豪不以为意,喜笑盈盈。看到才十几日大的小外甥,弟弟忍不住小心抱起,久久不愿放手,露出两排皓齿,犹如四月梨花,此番景象历历在目,如何能忘!临别时弟弟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不料两行清泪夺眶而涌,泪痕贯纵干瘦脸庞,几步一回首,孑孓身影慢慢消失于视线之内。不想,这竟是弟弟留给自己最后记忆。百里恩回都城继续求学,十九岁时以甲等第一入国子监,进仕途。百里思至今随行携带布告选入国子监当天弟弟写来报喜的信件。百里思回信过去却再得不到回应,梅思源托人多番打探才知,百里恩入国子监几天后便无故失踪,再不得踪迹。云鸢父子三人往都城查了半年有余,却始终未寻得丝毫线索,只得回清溪覆命。弟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乃是百里思头等心病。

    此刻看着烛光下梅远



第十九章 饯行宴上成义子
    玉琼阆苑乃颌王府首席客居,南北纵贯近三十丈,东西横连逾二十五丈,亭台楼阁坐落考究,景致风韵精细非常,丝毫不逊寻常官宦家宅。

    阆外距着正厅不过百步之遥,百里思才在廊下站定,便听梅思源引着颌王诸人一路谈笑而来,转瞬即出现在眼前。礼毕,夫妻二人领着颌王四人落座主客四位,梅思源和百里思分坐首、副陪座。梅远尘坐在父亲一旁,向着对面夏承炫微笑示意,对方眨眼回应。

    主次两席已经坐定,主宾一阵寒暄,皆是提前祝了年辞。王妃出身大家,言止落落,谈笑晏晏,梅府上下只觉亲近异常。夏承漪坐在娘亲身侧,一时竟无人搭理,瞧见百里思身后伺立一少女,见其面容清丽,姿态娉婷,诧异问道,“你是梅家的小姐么怎不来坐”

    百里思既知海棠不在主席,还道小妮子顽逆去了次席,不意却端端在身后立着,起身拉其手腕,笑骂道,“傻妮子,如何不来坐”说完便拉着海棠在自己右侧位上坐定,乃向夏承漪及颌王、王妃解释道,“这妮子是我们自小养大的义女,唤白海棠。丫头不曾见过世面,王爷王妃莫怪!”

    “海棠怎成了我们义女”梅思源着实受惊不小,心下自问。

    “海棠甚么时候成了爹娘的义女啦不过却也好的紧!”梅远尘既惊且喜,朝海棠望去,只见其埋首不语,绯红贯耳。

    当下最惊的非属海棠不可。半个时辰前自己尚是梅府丫头,随后又猜测夫人要把自己配给梅远尘做养媳,此刻夫人却谓大家说自己出自己身份却是梅府义女,海棠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百里思并未故意压低语音,是以次席的云鸢诸人也是听得清楚明白,但都虽觉突然,却并不意外,此刻故作如常。

    夏牧仁早已阅过梅府通牒,自知海棠说是二人义女,实是梅府女仆,当下却并不点破,笑笑道,“如何会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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