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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远尘
    “先不忙去找湛为。此间无人,你坐下来陪我聊会罢!”永华帝指着一旁的椅子,轻声道。倪居正伺奉永华帝多年,这时也已年迈,似乎转眼间便到古稀之年。永华帝看着他微驼的身形、全白的双鬓,口中虽不曾言,心中却常怀心伤感念。他二人既是主仆,更是五十几年情分的挚交密友。说倪居正是永华帝最为亲密之人,一点也不为过。

    倪居正常想:“倘使皇上驾崩在前,我便给他做殉罢,反正,生着也是再无趣乐,不如陪他同去,也好跟在泉下伺候。”

    “居正,我连着做了好几个噩梦...好几个噩梦。牧仁、牧阳在梦里,飘飘忽忽的,浑身是血,他们问我,‘父皇,你为甚么派我们离都你不知道有人要害我们么你不知道有恶人就等着我们离都来害我们么父皇,你不知道么儿臣好惨啊...儿臣好惨啊...’我...我不是的!我不是的!”永华帝说着说着,老泪纵横,不停摇着头。

    “皇上,一个梦而已,你莫要多想了,别伤了身子!”倪居正给他斟了一杯茶,双手奉了过去,一边说




第一六肆章 天罗地网待尔来
    厥国处荒蛮南疆,多山障而少平川,耕地尤显珍贵。当年端木氏在中原节节败退,只得一路南撤。夏汝仁追到白山附近便引兵北还,且有生之年再未南进半步。端木氏绝处逢生,得此喘息之机,不久便开新朝立新政,与大华鼎足而立。历代皇帝皆以兴农为第一国策,营田开荒、引渠修道,经三百年始有厥国今日之局面。

    厥人能吃苦,风里来雨里去自不在话下,且朝堂内外皆行朴素之风,鲜有奢靡之象。

    厥人喜丝竹。日常艰辛而朴素,自该寻些乐趣来弥补,普乐(le)之乐(le)即为乐(yue)。

    端木玉允文允武,擅书擅墨尤擅乐,七弦琴艺闻名遐迩。

    鄞阳皇城御花园的凉亭中,两人对座,少者低首抚琴,长者闭眼辨音;弹琴者肃,而听者穆。

    琴声绵长如幽谷,实不负“仙乐”之誉。

    “太子殿下,你的琴音中怎隐有哀意”听者是个清隽中年,琴音止歇,他便开口问道。

    善奏者众而善听者寡。

    端木玉琴艺为人所共仰,重要缘由便是他能寓情于乐。这曲民间祈雨的《龙见云》原本颇有铿锵之气,胥潜梦却能在铿锵中听出隐约哀音,不愧善听之名。

    “弹此曲时,我却颇有心伤之意,先生不愧是端木玉知音!”端木玉双手抚琴,清声笑道。自决定绸缪北征大华后,他屡定奇谋,重创大华,在厥国上下的威势直逼其父端木澜。

    端木玉本性极善,待人宽厚礼敬,实在是个温润如玉的绝世佳公子。然,天不从人愿。他生来便是厥国皇子,身肩无法推脱的国仇家恨,背负带领千万百姓重返故土的历史使命,事事当以国利为先。厥国与大华敌对,所有这些对厥国的利,皆是对大华的害。屏州大水、宿州战事,六七十万人伤亡,说是生灵涂炭亦半点不为过。一将功成万骨枯,也不过如此尔!

    要一个养心修佛之人,计杀数十万,何其残忍

    “我不入地狱,谁人入地狱愿我入地狱,苍生得解脱。”端木玉千万次心中默念,以期获得心力之源。

    胥潜梦年逾五十,乃厥国第一学儒,其才通贯古今。端木玉少年始便仰慕其名,多番拜顾,二人畅言所欲、互敬互佩,渐成忘年之交。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七八。你为厥国太子,所承所谋皆世间之万难,前路漫漫坎坷,焉能意志消沉”胥潜梦半眯着眼,冷声道。他对端木玉的欣赏乃由自心生,然,自从知了他的储君身份,对他不由又多了一份寄望。

    厥国上位者,无人不想着他朝有日能重返中原,并华入厥,使千万百姓能魂归故里。厥国主君、臣吏之勤政,自来便远胜于大华。自律自强便是为何厥国居蛮荒之地,却能与富饶强大的大华分庭抗礼。

    端木玉站起身,揽琴在腋,朗声大笑道:“不错!大丈夫但求无愧于心。端木玉自问所谋所事绝无半点私念,何必耿耿于怀,未央自苦”伸了伸腰,又道,“今日天色不错,先生可有酒兴”

    “酒意正浓!”胥潜梦紧跟着站起了身,满脸笑意道。端木玉能释怀,他由衷欣喜。在他看来,端木玉乃是整个厥国前程之所系,他得洒脱,国即安泰。

    “我知道这个时间,师父一定在练功房,不如我们去那找他”端木玉笑道。

    胥潜梦重重吸了口气,笑道:“走罢!这次我说甚么也要把虞凌逸这老酒鬼灌倒!”

    与大华对江湖门派的放任不同,厥国于武林的管控极严,高手几乎尽入庙堂,为朝廷效力。虞凌逸乃厥国第一高手,十五年前始便是皇家武席第一客卿,端木玉自小从武与他。碍于礼制,二人并未行师徒之礼,却有师徒之实,端木玉自来便以“师父”称其于人前人后。

    胥潜梦虽也修武,造诣却远不如虞凌逸。然,二人酒量却在伯仲之间。胥、虞二人相交多年,常常把酒言盏,从来都是旗鼓相当。半年前二人对饮,那日胥潜梦身



第一六五章 论杀人九殿无敌
    知己知彼,方能审时度势。敌我对垒,情报向来都是谋计之始,左右胜负。

    大华据广袤富庶之地,经数百年累积,毕竟根基已深,近来虽屡遭祸事,厥国与之相比,国力仍不占优。以弱谋强,胜机便在于“知己在前”及“筹谋在后”。

    厥国并华,乃百年大计。端木玉被立太子后,端木澜便将此事交由他主持。断沙陀供盐引其攻华、派高手刺杀大华重臣、掘开屏州水坝致罕世水灾等等诸般,便是端木玉谋华大计的初阶功成。而所有这些功绩,皆基于他的“千里眼”之谋。

    十年前,年仅十七岁的端木玉向端木澜谏议:派一支探哨兵潜入大华各地,收集情报以备后需,谓其曰“千里眼”。

    十年过去了,这批探哨兵早已潜入到大华深处,传回了一批又一批弥足珍贵的情报。

    大华的国政如何吏治如何民生如何通交如何...

    哪里多少驻兵哪里新建马场哪里田垄几何哪里有扼要工事...

    大华虽在千里之外,端木玉却能如数家珍,对敌因势制衡何尝不是于己对症下药两国虽尚未开战,“千里眼”却已为厥国夺得了先机,所谓高瞻远瞩,莫过于此。

    然,大华泱泱万千里,而潜入的探哨兵不过两千,如何能遍既不能遍,则必有取舍,有舍则必有其失。这些年,端木玉一直紧盯大华军政,江湖势力从来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此次大华朝廷发出征召令,应召的江湖门派有数十个,“千里眼”不能尽顾,只得守在都城,是以一直没有得到苦禅寺众僧的行踪。悬月老和尚是摘星高手榜排第一的高手,且在朝廷征召令之首,端木玉、虞凌逸一直认定他将是此行大华高手的首领。

    悬月武功高么自然是高,大华第一高手的名号不是凭空得来的。他是大华第一高手吗显然不是,至少青玄的武功便远在其上,就算比之易麒麟、徐啸衣也未必占优。大华的几位绝顶高手,十余年来并未相互交手,因而排位多年不曾变过。这期间,悬月老了很多,而其余几人则多少有了进益。此消彼长,孰高孰低倒真难以说清。

    大华百姓亿万,高手何其之多摘星阁虽自称列尽天下高手,却终究难免有遗珠落榜。有人争名夺利,自也有人淡泊名利,身负绝艺却鲜为人知,如青玄道人。此外,虞凌逸、祝孝臣等厥国高手,虽然声名在外,摘星阁却未能查证其交手记录,自也无法排名,故而不在榜单之列。还有一类人,他们以杀人为生,不喜身手为人所知晓,行踪飘忽,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当然也不可能上榜,如九殿的几位大师傅:菩提心、怨长生、灭封魔、血滴子、久无情、屈不叫、含别苦、断离忧...

    此刻,屏山坪上原围攻悬月老和尚的三人便是菩提心、血滴子及久无情,九殿排第二、第五、第六的三位大师傅。他们手执邪兵,前后左右夹击,出招狠辣、果决。悬月虽年迈,一身“洗髓经”内功却浑厚无比,袈裟过处劲力如刀。

    险象环生。

    九殿杀人,从不多言。一来,他们自小同训,多年来已不知一起杀过多少人,早已心有灵犀;二来,他们武功相似,相互配合毫无滞碍。菩提心、血滴子、久无情三人相识已逾三十年,杀过的人数也数不清,然,似悬月这等身手的高手却从未有过。

    “啊!”又响起一声凄厉的

    嚎叫,是法普和尚。

    法普是苦禅寺罗汉堂首座,武功之高便是寻常门派的掌门也未必能敌。张遂光既知苦禅寺的和尚在这里,自然不会轻敌,是以八位大师傅全部来了。

    菩提心、血滴子及久无情对付悬月;怨长生、屈不叫对付法空;灭封魔、断离忧对付法普;含别苦从旁掠阵。

    苦斗一个多时辰后,灭封魔、断离忧得逞,一人切下了法普一条胳膊,



第一六六章 从此人间无武王
    以一敌七。

    悬月从脖颈上取下佛珠,捻在右手缓缓拨动起来,闭眼轻声念道:“老和尚持身礼禅甲子年,自问勉力得脱苦海。然,过往耽于自我修行,却未曾普渡众生,得我佛大智慧却未能惠及于人,罪过!罪过!”他脸色沉静、肃穆,略带着些遗憾,却全然看不出丝毫惧意。世人只知其武学造诣天下罕有,却不知其佛法修为更是渊深,已至“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色空不二”的大智慧境界。

    “大师之名,天下广传。今日之战,殊非所愿。我等不欲沾高德之血,盼请大师自行涅槃罢。晚辈感激不尽!”菩提心行近两步,取下头顶黑斗篷、卸下掌中幽冥鬼手,身形微躬执双手合十礼,正色言道。他虽非佛徒,且向无仁慈之心,然对悬月这等武学高人却是由衷敬佩的,是以劝其自行了断。

    悬月回了一礼,轻笑道:“离生无灭,离灭无生;生由灭而有,故生无自性,灭由生而有,故亦无自性。生、灭既无自性,则涅槃不过向死而生尔。诸位施主欲求和尚涅槃,和尚又如何涅槃不得”

    菩提心一怔,暗自一番忖度:定是老和尚心知已无活路,不愿临死再造杀孽,竟真愿束手就死。念及此,不由大喜过望,当即欠身道:“既如此,还请大师成全!”

    怨长生、灭封魔等七人听了悬月的话,脸上皆露喜意,均想:“这老和尚武功忒的厉害,真要拼死相博,便是能取了他性命,只怕我等七人也要有所死伤。现他既愿自行了断,实在再好也没有了。”七人暗下对了对眼神,乃齐声道:“恭请大师涅槃,我等感激不尽!”

    “阿弥陀佛!”悬月轻声念了一句佛号,乃道:“和尚虽得脱苦海,却仍心有执念。还请几位施主了我心结!”

    听老和尚竟有所求,菩提心不由脸色一沉,皱了皱眉,回道:“大师请吩咐,但教是晚辈能做到,定竭力办得周全圆满。”

    悬月脸露笑意,执礼谢道:“阿弥陀佛!施主今日之善为他日定有善报!此间院中之人心怀柔善,济人无数,还请诸位施主由他下山去罢!”

    静!

    怒!七人脸上怒容陡现,纷纷扣紧了掌中邪兵,双手暗暗蓄力。

    “恕难从命!”菩提心冷声喝道。

    “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我若向地狱,地狱自枯竭。愿我速渡一切众!阿弥陀佛!”悬月脸色平淡,双手合十扣住念珠,轻声念道。“佛”字才落音,他手上的念珠便骤然散开,朝含别苦、屈不叫、断离忧三人飞去,去势又急又猛。

    虽尚未交上手,悬月已从呼吸辨察七人中以这三人为弱,是以,一出手便攻向了他们。他早已看破生死,如此纠缠不过是想保住院中的夏牧仁。

    “噗!”

    “噗!”

    “噗!”

    到了此时,悬月哪里敢有保留适才推出念珠,他已用上了十成的洗髓经功力。含别苦、屈不叫、断离忧位列九殿大师傅之位,武功自然不弱,却仍远不及悬月。三人虽早暗暗蓄上了劲力,却不料道老和尚会突然发招。待回过神来,念珠已到身前实在避无可避,只得眼巴巴看着它们打在自己身上。悬月功力何其深厚,何况他这一击势在必得,念珠上皆蕴含了他五十几年洗髓经功力。三人几乎同时喷出了鲜血,退倒在地。

    “四方锁魂!”菩提心见他一出手便伤了己方三人,登时脸色一紧,忙大声唤道。

    怨长生、灭封魔、久无情三人听了菩提心的话,迅速在掌间的幽冥鬼手三爪钩中最长一爪底端一按,将其取下。原来,其上是有机括的,一旦按下,



第一六七章 人如星雨坠如滴(上)
    天道者,天之道规也。

    数千年来,世人皆以为天蕴其道于穹宇星幕,诸神为其所使。国运困祚、年景荒丰、前程否泰,无有不藏于天幕星象之中。为预知吉凶以趋利避害,观星之学便应运而生。然,究天相者众,能贯学者寡,往往只能略窥门径知其皮毛而已。只有道门穷究天人,为公允的占星术集大成者。

    今是六月初十,已至小暑时节,蚊蚁猖獗暑气正盛。虽已入了夜,热风犹自徐徐吹来,教人心生躁火好不烦闷。身处此境,实在难以成眠。然,夜空之上净白无云,繁星缀满天际,却是个观星的绝好日子。今夜,湛为道人将观天象,探国之运势,替君解梦。

    亥时二刻,宫中各苑各殿皆熄了灯,四下悄静,只闻虫豸吟鸣之音。湛为带着罗盘仪行出了丹房,朝观星台行去。昨夜永华帝惊梦,他奉召前去解梦,隐察不详却不敢明言。他自然知晓皇家之事,绝不可轻言,若无十成把握,还是缄口为妙的道理。

    观星台形如八卦,外有方形围栏,围栏四角各立着一根云石柱,柱顶分别镂雕四神兽:朝东是青龙、朝南是朱雀、朝西是白虎、朝北是玄武。每根石柱又被分雕成七节,每节均刻有一字。

    朝东石柱所刻七字分别是:角、亢、氐、房、心、尾、箕。

    朝南石柱所刻七字分别是:井、鬼、柳、星、张、翼、轸。

    朝西石柱所刻七字分别是:奎、娄、胃、昴、毕、觜、参。

    朝北石柱所刻七字分别是:斗、牛、女、虚、危、室、壁。

    此所谓星官之二十八宿。

    冷光虽素白,却也照物得明。星月下,不仅行走无碍,甚至辨书识字也毫不难为。湛为在观星台站定,取出罗盘仪,校定方位,乃身形向北而立。

    星空有三垣:一曰东北太微、一曰东南天市、一曰北天紫微。

    紫微垣位于北天正中,居太微、天市之间,有中宫之称。湛为手捧罗盘仪,向北抬首远望,一眼便在浩渺星辰中寻找到紫微垣中的紫微星。

    紫微星,亦叫北极星,乃北方天幕中最闪亮的一颗,便是寻常百姓,也不难找到。

    湛为仰望良久,脸色越来越沉,额眉越锁越紧,气息亦有些紊乱了... 只听他轻声呢喃着:“不妙...不妙啊!大凶之兆!夏氏将有大难...”

    勾陈以南、天床以东、四辅以西有五星:太子、帝、庶子、后宫、北极,合称北极五星。占星术所示,皇家之运势便藏于五星之中。此五星中竟有三颗黯淡无光,分别是左端的太子、帝、庶子。

    “不妙...不妙啊!”湛为紧紧攥着罗盘仪,一脸凝重叹道。

    就在这时,五帝内座、四辅处耀出一片白光,竟下起了流星雨...

    ... ...

    “爹爹,快看啊!天上下了星雨!”...

    “娘子,你瞧,那不是流星么快许愿,甚么事也能成的!”...

    暑气本重,屋内更是燥热,大有百姓就眠于屋外,这时瞧见这奇观的颇不在少,纷纷合手祈愿,以求天神眷顾,事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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