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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远尘

    他之前与青玄生隙多年,恨屋及乌,自也就一直不待见湛为、湛明了,二人皆从未到过端王府上。

    “父王,要见他么”夏牧舟问道。

    夏牧舟是端王次子,已年近不惑之年。他还记得,自己年少时,青玄是父王的挚友,也是端王府的座上宾。后来不知因何缘由,二人突然断了往来,且这一断便是近三十年,直到上月青玄找上了门来。

    “若无要事,湛明不会来找我... ...是青玄有消息了么... ...湛为还是皇上”端王住着杖,一边踱步一边思索,一时也不能断定他的来意,乃谓夏牧舟道,“叫他去书房!”

    说着,拄着杖往先行去了书房。

    昨夜,观里突然来了几个城防营的小卒,说是湛为遣他们来拿两味药材。

    他们开口说拿药材,湛明便觉得事有蹊跷:“宫里甚么药没有,怎会到观里来取便是真的要取,湛为何不亲来”

    小卒接着说出了要取的两味药,湛明更是狐疑了。

    “霍山石斛、血灵芝都是滋补奇药,然,药性既强便决不适宜给大病初醒之人服用。师弟深谙医理,怎么不明白此节且师弟上次回观也曾说过,皇上沉疴难愈,只怕熬不了多久。”

    他越想越觉得湛为叫几个小卒来观里取药,是故意让自己知道,他已出不了宫。以湛为在宫里的地位,他若连宫门都出不了,自然是宫里起了变故。

    湛明不动声色地取了霍山石斛及血灵芝给那几个小卒,事后却接连想了一夜——

    “皇宫生出事故,我该去找谁”

    思来想去了一宿,他再找不到谁比端王更合适的人选。一早,天才蒙蒙亮,他便下了山,直奔端王府而来。

    “端王殿下!”见端王已候在那里,湛明执手见礼道。

    “坐!”端王并不多言,指着一旁的椅子,沉声说道,“你找到端王府来,可是有甚么急事”

    湛明依言坐下,把昨夜之事细细说完,再道:“以我对湛为师弟的了解,他定是出不了宫才使计让城防营的人去真武观的,名为取药,实为报信。”

    端王听他讲完,脸色却并无甚起伏,良久乃言道:“依大华宫防制,一旦皇帝病危,宫防大臣确是可以封锁皇宫的,本意是防止有人趁机窃位,胡秀安这么做也并无不当。”湛明正诧异间,又听他冷声说道,“只是我这个摄政王还在,他未与我商议过便敢封了皇宫,哼,胆子倒真不小!”

    听了集言司的奏报后,他已确信这幕后谋局之人便是赟王夏牧炎。然,永华帝朝不保夕,大华局势又困顿非常,于礼于法于势,夏牧炎都是诸皇子当中最适宜的继位人选。

    端王虽也怀疑他与三王之死有关,然,派去查案之人却仍无讯报传来,自己虽是摄政王,也绝不能轻易置罪。

    夏承炫昨日来访,他虽答应不会任夏牧炎胡来,所想的也不过是竭力护三王遗孀、遗孤的周全,使他们免受赟王府的迫害而已。

    若说阻止他登位,端王却从未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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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章 一颗赤心付与鬼(一)
    ?

    夏承炫从杜翀手里接过信封,抽出信张一看,其上仅书十一字:血仇不共戴天,兒不可不報。

    血仇不可不报... ...

    “母亲你何至于此啊!”

    这一刻,夏承炫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了。突然“噗通”一声,又跪倒地上,不停地朝母亲的遗体磕着头。响头磕得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仿似要把自己撞死一般。

    他从未这么痛过、恨过、悔过、害怕过、迷茫过... ...

    他不停地磕头便是要发泄他的痛、他的恨、他的悔、他的惧、他的惑... ...

    他心疼母亲、他心疼妹妹、他心疼自己、他心疼梅家的人,尤其是梅远尘... ...

    他恨夏牧炎、他恨张遂光、他恨自己,甚至,他也很自己的母亲... ...

    他悔,悔得要死。

    “是我害死了母亲!”

    若知道母亲会以死相逼,他昨夜便不会拒绝母亲的要求。这样,自己也许会恨母亲一辈子,但至少她可以活着。

    “若此事难以两全,我还能如何”夏承炫绝望地想着,“若父王的仇、母亲的命与梅府一家的命之间要做一个抉择,我还能如何选择”

    杜翀、夏承漪见他竟有些颠狂了,忙过去拉住了他。

    “哥哥,你莫要这般!”见哥哥适才还抱着自己,说要保护自己,这会儿却好像突然垮了一般,夏承漪强忍着悲痛问道:“哥哥,娘亲写了甚么”

    她知道,哥哥是看了母亲留下的信后才猛地磕头。

    夏承炫看了一眼妹妹,泪流得更急了,却不知该如何答她,只是拼命地摇着头。

    夏承漪径直从他手里拿过信,只见纸上仅有这十一个字:血仇不共戴天,兒不可不報。

    “这一行字,有甚么古怪”她不禁想道。在她看来,父王是被奸人害死,这个仇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去报的。母亲心伤难抑,经受不住才自寻了短见。她担心哥哥不尽心报仇,才留这一份信警醒于他。

    然,何以哥哥见了这信会这般颠狂地磕头呢

    此刻,夏承炫的额头正渗着血丝,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令他的形容更显可怖。

    夏承漪正想给他拭去血渍,却见他突然站了起来。

    “哥哥,你去哪儿”夏承漪拉住他手,着急问道。

    如今,她父母已殁,便是哥哥最亲了。

    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拉住,夏承炫才猛然回过神,转过头谓妹妹道:“漪漪,我没事,你放心罢。母亲故去的事,我要去宣国公府亲自告知外公外婆。我让紫藤、玲珑她们先陪着你。事情一完,我便回来。”

    言毕,轻轻拉开了她的手,行了出去。经过厅堂时,他刻意止住脚步,向紫藤、玲珑几个小丫头吩咐道:“你们贴身陪着郡主,寸步也不要离开。”

    ... ...

    “世子,去哪里”卢剑星哽咽着问道。

    “城北凌城斋。”夏承炫回道。

    掌辇的辇夫听了脸露为难之像,讷讷道:“世子,城北的地界小的也算熟悉,可没听过这凌城斋在甚么地方啊。”

    “竟是个隐秘之所”夏承炫不由得有些慌了,又想,“不对,张遂光既然说了这个地方,显然便不担心我找不到。哼,他消息如此灵通,只怕王府四周已布了他的眼线。我若出了府,他们总会引我去罢”

    想通了此节,他也就不再担心了,只道了句:“出府往城北赶就是。”

    辇夫虽觉这样有些糊里糊涂的,也不敢多嘴,驱着马便出了府,一路往北。

    果然,辇队行到利字街时,两个黑衣汉子驱骑靠了上前,其中一个八字胡汉子向卢剑星执手问礼道:“可是颌王府上的辇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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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七章 一颗赤心付与鬼(二)
    ?

    行出茅屋时,夏承炫紧紧抱着一个方匣子,步履蹒跚,像丢了魂一般。

    他没有选择。

    胡秀安锁了皇宫,又封了城关,显然永华帝殡天便在这几日。甚至就在明日、今日... ...

    一旦夏牧炎登基,要对付他便是谋逆。

    一旦夏牧炎登基,颌王府便只能任他宰割。

    一旦夏牧炎登基,父王的仇便不可能报。

    一旦夏牧炎登基,娘亲就白白枉死了... ...

    他没有选择。

    形势已替他做了选择。

    母亲用自己的死替他做了选择。

    做出选择的,是命,不是他。

    “命运如此安排,我又如何能抵抗”

    众亲卫一直在外边候着,见他缓缓行了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世子,没事罢”卢剑星问道。他已看出夏承炫神情木讷,目光呆滞,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的悲戚,和进屋前全然不一样。

    夏承炫惨然一笑,轻声回道:“没事。剑星,我们去端王府。”

    ... ...

    听何复开报完,夏牧炎倒并不以为然。

    “我要是张遂光,被人这么盯着肯定也来气,算了,那几个眼线,杀了便杀了罢。这个节骨眼,先不管他。办完大事,新帐旧账跟他一起算。”夏牧炎执笔抄写着经书,头也不抬地答道。

    他今日所抄的乃是《阴符经》。桌上摊开的乃是上篇——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故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乎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复开,这个紧要时候,你也静一下心。不如你来念,我来写”夏牧炎站直身子,笑谓何复开道。

    近月来,何复开里外奔走,替自己谋事,夏牧炎知他一直都紧绷着心思,不敢有片刻的松怠。

    “呵呵,也好。”何复开自不会驳了王爷的好意,当即行到书案前,取过了这折《阴符经》,慢慢念道——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也。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也。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

    ... ...

    “我这经帖也抄完了,你心可有静一些”夏牧炎一边看着这折刚抄完的道家圣言,一边谓何复开道。

    何复开苦笑着摇了摇头,答道:“这修生养性之术,只怕我是没天分。这等妙语,我念完一遍,脑中却半个字也记不得了。”

    他心里记挂着王爷安排的事,脑中哪里还有半个角落放得下其他的东西

    “呵呵... ...你这性子啊,只怕是改不了了。”夏牧炎也不在意,轻声答着。

    “等王爷登基了,我闲下来了或许可以好好琢磨琢磨这养性之学。”何复开似有意似无意地说着。

    “飞鸟尽,良弓藏”,总好过“狡兔死,走狗烹”。他知自己涉事过深,生死不过在王爷的一念之间。

    夏牧炎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皱眉看着何复开,许久不语。

    “王爷,我又说错话了。”何复开摇头苦笑道。他这一生,该有过的都已有过,自问已无缺憾,便是王爷真想让他死,何复开也甘之如饴。

    士为知己者死,即便这种“知己”是为了“用己”。

    “王爷大事既成,复开便算夙愿得偿。到时候带着老婆子、小妮子游遍江南,寻个景色优美处,听风凭雨,犁田种地,真乃人生乐极之事!呵呵... ...”

    夏牧炎沉沉叹了一口气,一脸痛心道:“你自以为知我!”

    “王爷,我们的人来报。这两日夏承炫、湛明都去过端王府,具体他们谈了些甚么便无从得知了。”何复开这会儿本是来报讯的,给夏牧炎念过经书,竟差点忘了,回神过来后急忙又报道。

    “他们去端王府不是说端王油尽灯枯了么难道是假的”夏牧炎收起了适才的肃穆,笑着答道,“不妨事。便是他没病也不妨碍。这时候,他不会站出来的。也不敢站出来。”

    皇子间的相杀篡位,历史上比比皆是。然,摄政篡位者,却亘古未有。

    能摄政者,皆是公正、持中,深受新人的贵重皇亲。若趁皇权新老交替之际窃而取之,世人以为国贼。

    端王重誉,怎愿背负这千古骂名何况,夏牧炎早已在市井、朝堂时间散布了端王欲与夏靖禹合力铲除赟王府,离端王世子夏牧舟为新君的谣言。

    三人成虎,谣言如刀,杀人、伤人于无形。

    “王爷,倪居正怎么办”何复开又问道。

    胡秀安派人传来了密信,他的人已经拿下了倪居正,此刻已秘密关押了起来。

    “他”夏牧炎顿了顿,道,“他呀,你看着办罢。”

    ... .



第二四八章 秋至都城风雨来(一)
    ?

    立秋后,暮色降得快一些,才过了申时,天已有些暗沉。

    上月中,离端王府百丈外的街边多了一个卖烤薯的摊档,小贩是个三十出头的疤脸汉子。

    每日的卯时三刻,他便挑着木炭、薯瓜、和一个大炉子守到这个面向端王府南小门的路边,直到亥时二刻才收摊。

    他的摊档虽每日开档八个时辰,生意却并不好,一天也难得卖出去几个。

    这条福禄街是都城人流最密集的三条街区之一,无论是商铺、楼肆、还是摊档,生意一般都不会太差。便是给人磨剪子这样的小营生,整日下来也能有个四五十文的赚头,一个四口之家,总还算挨不着肚饿。

    烤薯档的右侧是个臭豆腐摊,左边靠石墩坐着一个架着磨刀石给人镪剪子的小老头。

    三个摊档比邻而立,两边的买卖都算不错,唯独中间这个烤薯档,这一日,竟还未开过张。

    疤脸汉子倒似乎并不在意,一旁卖臭豆腐的中年汉子却先替他着急了,主动搭起了腔,笑着谓他道:“大兄弟,你这营生只怕得蚀本罢我瞧你今日这一整天也不过才卖了五个薯瓜,可值不回那些炭钱哩。”

    “是呢。”疤脸汉子笑着回道,“不知怎的,好像人都不爱吃薯瓜哩。”

    中年汉子唇角嘚吧了几次,又擦了擦鼻子,对那疤脸汉子道:“大兄弟,你这一整天站着也不容易,可不能没点进账,这么着,你给我拿两个薯瓜罢,我带回去给家里的娃儿们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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