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恩仇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远尘
刀斧挟身,再跋扈的人也得低头。
朝廷此番查的是通敌罪,一旦坐实那就是死罪!那些徐家外门的将佐虽自恃出身,在军中拉帮结党横行无肆,这会儿却再不敢造次了,老老实实地跟着神哨营朝营外行去。
“大哥,他们出来了!”徐簌谟推了推一旁徐簌功的臂膀,轻声谓他道。
不过有些多此一举,徐簌野与他比邻而立,甚么也看得清清楚楚了,何须他提醒。
驻地军营中带品的武职分别有百夫、马骑詹事、五百夫、行军詹事、校骑詹事、佐蔚、千夫、偏将军、前锋将军及驻地将军。
其中,三品驻地将军王重启已经在被押解往都城的路上,徐九正带人追赶。
除五百名末品的百夫长外,七品至四品间尚有两百一十七人,已全数被神哨营拿下,骑着“连缰马”缓缓出了若州大营。
“大哥,他们抓了好多人,我们怎么办”徐簌谟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问道。
他们得到的任务是查清若州军营到底出了甚么事,然后见机行事。
军营外守着一万多神哨营,他们没法得知里面的状况,但两百多将佐被卸了军铠押解出了军营却是再确切不过的事了。那两百多人中可大部分是徐家的外门子弟,是他们的自己人。
“走罢,让人跟着,我们回去覆命。”徐簌功沉声回道。
徐簌谟脸露不甘,又问:“就这么回去么”
“要不呢难不成还要劫下来他们几千人,我们怎么劫”徐簌功有些气馁,强笑道,“爹交代了,要忍而后谋。回去罢,不要落入朝廷的圈套坏了大事。”
说完,拍了拍他肩膀,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 ...
江小鱼以为自己找到了食尸老人的软肋,双拳蓄力后便疯狂朝他左手攻去。
希望愈大,失望就愈大。他攻得很快,退得更快,两个照面便被打了回来,嘴角溢出了鲜血。
他出手很快,接连两拳轰向食尸老人的左手,两拳都毫无保留。
食尸老人左手接了他两拳,趁他蓄力再出招的瞬间右手骤然出拳,狠狠打在了他胸前。
江小鱼攻的那两拳的力道有多大,他受的那两拳力道就有多大。食尸老人颇有惜才的意思,除了所借之力,其实本身并未加施太大的内劲,否则,他现下便不会只被震断两根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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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八章 武校场风云际会(十五)
食尸老人的伤并不重,至少对他这个级数的高手而言,只能算小伤。
伤口在左胳膊,虽有两寸深,却没有伤及筋骨,止血包扎一番,半月即可大好。
但眼下是百年一遇的武林会盟,大华所有的高手都在等着决选的武校,而他却在初选中受了伤。
伤虽不重,却一定会影响他实力的发挥。
他自认是和易麒麟、徐啸衣等人一个级数的高手,这次武林会盟是他扬名天下的好机会,没想到会在初选中为徐家的一个二代弟子所伤。
“此局,食尸老人胜。”武校执事大声念道。
或是慑于他的恶名,或是还未从江小鱼倒地的猎奇中回过神,校场上的吆呼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声。食尸老人眨了眨小眼睛,摇头苦笑着下了四方台。
接着上台的徐家子弟是个清俊的青年男子,身材颀长,剑眉星目,和八字胡的江小鱼比,长相不知道要讨喜多少!
剑眉男子行到徐啸衣身前,躬身执礼道:“姑丈!”
他叫王玉堂,其父王重明、其叔王重启与徐啸衣的原配夫人王氏为一母所生的亲姐弟,按着辈分,他自该唤徐啸衣一声“姑丈”。
徐家内门子弟皆是徐姓,而徐家外门弟子却无一徐姓。
内门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五人是徐簌野、徐九、徐簌延、徐簌谟、徐簌遄。
外门弟子中公认最强的五人是江小鱼、苏青衫、江小白、贺峥嵘及王玉堂。
与其他大门派弟子间的勾心斗角不同,徐家的内外门的子弟都非常要好,很重要的一个缘由便是:他们都是亲戚。
他们彼此之间要么是亲兄弟,要么是堂兄弟、表兄弟,也从小一起长大,这种感情跟寻常门派半道凑合来的师兄弟自不一样。
“玉堂,去罢!”徐啸衣脸挂微笑,轻声回道。
江小鱼如愿伤了食尸老人,他没有理由不开心。
向执事躬身执了一礼后,王玉堂走进了武校圈,抱拳笑道:“还有哪位英雄要上台”
... ...
徐啸钰安排到居合院给祝孝臣疗伤的郎中是徐家外门最善医道的长老苏迟瑞。
他幼时与母亲逃难到若州为徐啸钰的父亲所救,在徐家一待就是六十年,衣食、受学、娶妻都是徐家一手操办,除了不姓徐外,他骨子里早就是徐家的人了。
当然,即便如此,徐啸钰也只是告诉他,徐家的世交杨家受邀来若州,杨公子的一名随行护卫遭人暗算,生命垂危,让他务必救活。
给祝孝臣查验身体后,苏迟瑞心里不禁起了一个疙瘩:“这... ...这还救得活么”
祝孝臣身上的贯穿伤有五处,分别在右大腿、小腹、左腰、左胸及左肩胛;割裂伤十二处,最深最长的两道伤口分别在后背和右大腿;拳脚伤不计,骨折骨裂十余处... ...
“杨公子,这伤... ...老朽只能竭力,能不能治好,要看老天爷的脸色。”苏迟瑞沉声谓端木玉道,“他的伤实在太重了。”
若不是凭着一身深湛的内功,祝孝臣绝不可能撑到此时。
端木玉深吸一口气,点头答道:“无论病人能否得救,玉皆感念老先生恩情。请施救罢!”
苏迟瑞执了一礼,取出银针,快速出手,连刺祝孝臣身上八十六个大穴。银针过处,穴道皆缓缓沁出血水,渐渐凝集成珠。
血珠黑亮,显是内创处的淤血。
取麻布拭干血珠后,他又分别在其几处贯穿伤口外挤压、揉按... ...
端木玉一直守在榻前,为苏迟瑞递刀、送药,给他点火、擦汗。
一盏茶... ...一刻钟... ...一个时辰... ...
虽看似年迈,但苏迟瑞的手脚极快,处理所有的伤口
第三六九章 必以一战毕其功
汤允文的招式简单至极,就是扣指旋身,左旋、右旋、斜旋、正旋... ...各种各样的旋身。
他既以旋身当防,王玉堂无招以破;他也以旋身当攻,王玉堂无招以拒。
“他这么转,难道头不晕么”
“天下竟有这种稀奇的武功,当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都说佛家‘金钟罩’和‘铁布衫’是当世最强的两门硬气外功,这糙汉子的‘陀螺杵’与其相比只强不弱。”
“你瞧,无论那徐家弟子攻其何处,糙汉子都能以手杵接招,将他震开,怪得很呢!”
相较于长剑相激、拳脚快打,汤允文的招式实在过于简单,台下都看得清楚。
但看得清楚归看得清楚,其中门道却无人知晓,谁也不知为何看起来可以破开陀螺杵的招,打出去却毫不凑效。
“不简单呐!”
王玉堂苦笑着还剑入鞘,谓汤允文道:“汤兄,在下输了。”
拳脚、剑招都拿对方没办法,他只能认输。
虽然,这最多只能算是个平局。
... ...
拿下了王重启,让任天堂控制住若州军营,秦孝由此行便算大功告成了。
他已年迈,夏承炫也不敢劳他奔波过久。得知徐家的将佐皆被暂解军职,收押在郡政司府后,他便出城了。
不过,他并未北上都城覆命,而是南下了汉州。
夏承焕在那里。
他二人是一起离都的,一辅一主,现在自己这边的事已经办妥,接下来就看夏承焕了。
与秦孝由不一样,夏承焕是大大方方带着随从住进了州府衙门,一副“天子使臣”的做派,吓得汉州城的大小官员战战兢兢。
打草惊蛇。
在他看来,这些官员就是一垄杂草,下面或许就藏了一条蛇。
他是来打蛇的,除了那条大蛇,那些小蛇他也没准备放过。
“殿下,秦国公来了,已到府外。”
夏承焕“嚯”地一声从座上起身,快步朝院外行去。
“国公,原来辛苦,先坐下歇歇。”
秦孝由哈哈一笑回绝道:“先谈正事,正事毕,我赶回都城向皇上覆命,到了都城再歇不迟。”
一老一少在书房坐下。
“如皇上所料,端木玉必然在若州城内。”秦孝由笑道。
“哦”
“我们追踪到两队人,他们武功都很高,骁勇剽悍毫不畏死,绝非江湖中人。”秦孝由又道。
“嗯。”
“但这些人机谨得很,宁愿把我们引到偏僻处死战,也不肯回去求援。”秦孝由叹道,“宁愿死,也不肯冒着泄密的危险去报讯,这等精卫除了皇庭,哪里还会有”
夏承焕点了点头,摇头叹道:“我们的对手不简单,这一仗不仅要斗勇斗狠,更要斗智。”
“哈哈,睿王殿下,无论斗勇斗狠斗智,你都不会输他。何况,我们占着天时地利,这一局,一定能胜!”秦孝由有些忘情地笑了起来,“得擒端木玉,胜杀厥国雄兵四十万!”
夏承焕也激动了:“他竟真的来了。没想到,他这般大胆!这次,我们一定要毕其功于一
役!”
他们得到的圣令是生擒端木玉。
秦孝由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你也知端木玉绝不简单,那他既然敢来这里,凭的是甚么,睿王,你想过么”
以身犯险,殊为不智,秦孝由一直觉得奇怪。
“他一定有甚么倚仗。”
“国公,你觉得他的倚仗会是甚么”夏承焕眯眼问道。
他顿了顿,脸色有些担忧,又问:“你是说... ...”
秦孝由点了点头,沉声道:“皇上可只有一个妹妹。太医都看过了,长公主的毒,若不得解药,半年内必薨。”
“他
第三七〇章 四方台上非儿戏
虽已住进了皇宫,夏承炫却始终把颌王府当成自己的家。
如今,他只剩下一个妹妹了。妹妹在,家便还在。
“若漪漪也不在了,人世茫茫,我孑孓一身,活得还有甚么趣乐倘使父王、母亲还活着,他们也绝不会允我以漪漪的命去换任何东西。我不能... ...我可以不做一个明君,但我绝不能做一个无情之人。”
站在镜湖园,难辨四季。
雪落地而化,薄雾如寒烟。各色花朵齐开,争奇斗妍,将此间点缀得如瑶池仙境。
夏承炫行到花爿中央的小荷塘,弯腰摘下了一朵并蹄莲,朝夏承漪的小院迈去。
“漪漪,无论如何,哥哥一定会医好你!等你好了,你想做甚么,我都依你。便是你要去找远尘,不再回来,我也由你。哥哥只盼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其他的,甚么也不管了。”
看着躺在绒被中日渐憔悴的妹妹,夏承炫感觉到一阵惧意袭身,击得他满面泪流。
... ...
秦孝由离开前,把他带来的秦国公府、端王府的精锐全部流了下来,那些人到若州本就是用来对付端木玉的。
夏承焕有些恍惚,有些犹疑。
“皇上待我至诚,委我以重任,授我以大权。承漪身上的毒若解不了便活不成了,皇上怎受得了颌王府人丁单薄,皇上除了承漪外再无血亲,若她也不在了... ...父王和贽王虽也不幸罹难,但我母亲和贽王妃都健在,府上也还有不少兄弟姐妹,比颌王府可要好得多。”
“亲自与政之后方知大华国势之困顿,非十年之功决难以扭转。反而是厥国,这些年筹钱存粮,锻械强兵,磨刀霍霍,一直想拉拢冼马、沙陀合攻我大华。端木玉一死,厥国储位之争必起,内政必乱,三国联盟势必难成,大华正可得此喘息之机。十年时间,大华吏治、民生、军力定然远胜当下,便是以一当四又有何惧”
思忖良久,夏承焕犹觉此事难为。
“唉,既已应承了秦国公,那我只能奉天下以违圣令了。”
... ...
汤允文下台后,王玉堂还留在四方台上。他虽连战八局,却并未负伤,尚有余力。这会儿才申时,也不知还会有多少人要上擂,他必须再挡一挡。
台下虽还站着九十几名徐家门人,但除苏青衫外,大多只能算凑数。
“嘿,他已接连比了八场,要不咱也上去试试”
“试一试赢了他,也算挣下个名头,往后在州里可以横着走呢。你先去!”
“不,诓谁呢猜拳。”
俩圆膀大汉商量着,最后,猜拳输了的那络腮胡子大个缓缓走出人去,登梯上了四方台。
“德州于汉三!”圆膀大个走进武校圈,自报了出处。
王玉堂笑了笑,执礼道:“兄台既不使兵刃,那在下也已拳脚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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