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三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响木
“因为我是自私的,你也是自私的。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同类相斥!
因为自私,你百般地在同事面前羞辱我,通过这种形式,来彰显你在家庭中的地位;
因为自私,你可以大闹s委办公楼,通过这种形式,警告任何接近我的女人;
因为自私,你可以没收我的私房钱,让我囊中羞涩,让我不得不在你面前俯首称臣;
因为自私,你可以擅自更改我制定的政策,让我不得不出面纠正!
我原来以为,我们两世为人,我们的关系能够向彼此尊重的方向发展一步,看来,你没有变!”
“天下为公,呸!极端虚伪!我好不容易搞出来的基金会,被你当众出卖!你到底想干什么想在大明朝搞gc主义”说到这儿,女人抑制不住地站了起来,“我总算明白了,我们没有孩子,原来一直是你在搞鬼!因为你根本不想与我生孩子!”
“不错,我吃过醋酸棉酚!只是有一次不小心……”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跟你拼命!”女人突然一声尖利狂叫,身体像头母老虎一样扑了过来。两人瞬间撞在一起,顿时跌落尘埃,在地上翻滚扭打起来。
“来人呐!把这个疯女人抓起来!”被压在地上的朱平槿怒不可遏地大声叫喊。
“戏子!”
一名待命的警卫冲进来,正好看见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他大步上前,麻利将罗雨虹提溜起来,将她的两只细手臂反剪身后,一只手腾空出来,掌心中瞬间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扎西格瓦!你要干什么”四脚朝天正在挣扎的朱平槿惊呆了。
“任何人,敢谋害戏子,都是这样……”扎西格瓦手中匕首的寒芒,已经在罗雨虹的粉颈上拉出了一道亮光。
“住手!住手!我,伟大的世子,蜀地的藩王,命令你住手!”朱平槿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小的听戏子的!”扎西格瓦将魂飞九天的罗雨虹扔在地上,将匕首藏进了袖中,重新变成了淳朴的高原汉子,“小的就站在外面,戏子要瞎这女人,随时叫我!”
……
望着高大微驼的身影走出去,再也把持不住的朱平槿往后一仰,扑通一声,软软地平摊在地上。而他身边的女人,已经瘫坐成一团烂泥。
罗雨虹干裂的嘴唇中,平素那根灵活的舌头已经无法搅动了。良久过去,她终于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朱平槿,你想谋杀你的结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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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血肉高地(一)
阆中、苍溪、广元、巴州交界处,是大巴山南麓的层层山梁。在山梁起伏中,夹杂着一个个大小不等的山寨、村庄和耕地。
山寨一般修在山顶绝险的位置,而村庄和百姓赖以生存的耕地,则零星地散落在山寨的附近,或是半山腰、或是沟底谷地。山寨、村庄和耕地,与无穷无尽的绵延大山一起,共同组成了四川自宋末以来独有的山城堡寨防御体系。这套防御体系,曾经有效地抗击了蒙古铁骑的冲击,让野蛮的马背民族付出了一位皇帝的性命和无数鲜血。
大明国乱,已经有很明显的末世景象。官贼纷纭,杀来杀去。百姓们不敢留在自己家中,便按照老辈们留下来的传统,收拾家伙投靠山寨等保险的地方。
一些当地的豪族趁机招揽人口,编练寨丁,俨然一副乱世枭雄的模样。他们且耕且抢,与来往不定的大股土暴子既合作又对抗。至于大明王法的威力,在这些地方不如寨主的一个屁。
崇祯十五年二月中,蜀世子朱平槿统领官军、护,大败土暴子于巴山,斩首数以万计,生俘不计其数。这股风潮很快就刮到了巴山南麓的各家山寨中,激起了大小不同、效果迥异的反响。
有些山寨距离官道近些,见着风向不对,立即想着法子向朝廷输诚;
有些山寨距离较远,觉着朝廷一时半会儿也顾及不到他们,不如坐观云起云舒;
还有个别地处深山的寨子仗着山高谷深、兵精粮足,对土暴子的大规模北撤欣喜异常,准备活动筋骨,下山大展拳脚。
谁知土暴子刚刚逃离,蜀世子的令旨就被地方衙役送到了各寨聚义厅。一是交纳人质。两县所有残存的山寨都要提供两成丁壮为护服务,其中必须包括寨主、族长、乡老及士绅的儿子。凡是抗拒者,俱以土暴子论处;二是编辑黄册、黄卡。防止山民与土暴子互相冒充,抢劫百姓。
这道令旨不可谓不狠毒。
护犊子,乃是人类的本性。寨中头面人物的儿子都充作了人质,他们再怎么行事孟浪,也会有所顾忌。一旦触怒那位天家少年,他们后代的脑袋是否还能长在脖子上,就要取决于那少年的心情了。
至于编造黄册、黄卡,表面是针对人口丁壮,恐怕下一步就是量地征税。
这些寨主们知道,如果公开抗拒,很可能意味着一场浩劫。许多人理所当然地用起了他们对付官府的老办法:敷衍、拖延和行贿。
然而,世子的决心之大出乎于寨主们的意料之外。寨子派出的使者还未下山,一支数千人的大军已经离开金城寨,向地处苍溪、巴州、阆中“三不管”地区的山寨群扑来。其先头部队约千人,已经控制了驿道上的几个要点:老观、三庙、三河和渔溪等地。
距离三庙驿最近的大寨——龙山寨,很快收到了护的最后通牒:要么遣质纳贡,要么被当作土暴子剿灭。
龙山寨上下数十位头面人物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他们商量半响,在得到了护不进村、不入寨,秋毫无犯的承诺后,向护表达了归顺之意,同意交纳人质,并交出山间隘道的关卡,让护无碍通过。
龙山寨是周围闻名的大寨,钱粮和寨丁都是最多的。龙山寨一归顺,周围的方山、月山、运山、小龙山等大小山寨,也只好效仿,把人质送来。很快,护就控制了千佛镇至渔溪镇驿道以北,东河以东,恩阳河以西的大片地区。但继续往北推进,一个伫立在山道东侧不远处的山寨,如同一根铁制的门闩般锁住了护前进的道路。
这座山寨,就是权家寨。
权家寨坐落在权家山上,因为固若铁栓,又称栓子寨。
权家山是座方圆数里的大山,其山南北长,东西窄,俯瞰犹如一条无头有尾的梭子鱼。山势陡峭,林木繁盛,与东西两侧的沟谷相比,相对高度至少有百丈。
分布在半山腰的三块台地,将权家山均匀地分作上下两层。
东西两面半山腰处,各有一大块狭长的台地。台地上有承接雨水泉水的池塘,有以雨水泉水浇灌的耕地。东侧山脚下有一条河岸陡峭的激流。西侧山脚下不远处,便是南北纵贯的狭长山道。
南面半山腰上,也有一小块独立的平坦坡地。坡地的南沿,是一道高数十丈的灰白色悬崖。权家村就建在这块悬崖之上的平坦坡地上,可以俯瞰南来北往的山道。
权家寨的主寨,建在高高的山顶上。山顶被东西两侧山腰处的台地一夹,显得更加细长陡峭,形成了一道南北走向的山脊。主寨卡在山脊的最高点,易守难攻。
从主寨出发,沿山脊向南,可以通过弯曲陡峭的石阶小路下到权家村。而沿山脊向北,则要相对平缓许多。一条经年腐朽的碎石小道,在北山梁的半山处分叉。一条通往东西山腰台地,另一条通往北山脚下的小镇。
这座小镇因为建有一座小小的文昌宫,当地人称文昌镇。又因为这里有权家老爷的大宅,所以又称权家镇。
从龙山寨到权家镇,经南北纵贯的崎岖山道从权家山西侧山脚下的沟谷通过,到达大锣山后,几乎原地反转一百八十度,才能到达文昌镇。权家山南面是几乎无法通过的悬崖,若欲上山入寨,只有沿着北山梁上山一条路。
栓子寨南距运山三十里,龙山六十里、三庙驿九十里;西据东河约三十里,其间有玛瑙山寨群的大梁山、云台山诸寨;东距恩阳河约六十里,其间有石马诸寨。护要全面清理苍北的堡寨群,建立蜀世子朱平槿心中的王道乐土,地处苍北中心的栓子寨是道绕不过去的坎。
谭思贵在得到前锋第四营的敌情报告后,立即亲率第二梯队第十四、十五营超越了第四营,在行进间向栓子寨发动了进攻。
然后,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
护经历了一次比广门铺战斗失利更大的军事灾难。
……
在千佛镇上岸后,
第四百八十章 血肉高地(二)
龙山镇成为了巴山农垦公司的临时总部。朱平槿却不等公司挂牌剪彩,便带着军队继续前进。
两日后,他终于克服了本时空糟糕无比的道路条件,到达了文昌小镇,见着了前来迎接的第三团团长谭思贵、副团长高庆喜、第四营营长杨捷、第五营营长高福鑫、第十四营副营长于飞、第十五营营长崔成儒等前线将领。
高庆喜本负责率第五营和新编第十六营扫荡金城寨以东地区的零星残匪。栓子寨战斗失利后,他紧急 抽出第三团的另一主力第五营赶来增援,只比朱平槿早到两天。第五营的前身是天全土司步兵营,经历的苦战恶战无数。第五营到来后,立即稳定了军心,重新打通了运山寨到文昌镇的山路,解决了主力部队的吃饭喝水问题,伤员也得以开始后运。
然而要夺占栓子寨,仅靠三个营的兵力依然不够。因此,谭思贵和高庆喜俩人只能坚守现有阵地,并牢牢守住那条维系军队战斗力的山间补给线。
第三团的团部驻在小小的文昌宫。谭思贵报告,寨匪撤离时,实施了坚壁清野。镇子里找不到一张床、一把椅子,更找不到一粒米。所有的道路都被挖烂,所有的桥梁都被拆毁,所有的井水都被投毒。护**进入后,全体睡地面,人人饮河水。但寨匪唯独没舍得烧房子,也许他们认为,打跑了护**,他们还可以重新住回来。
既是如此,朱平槿便不再客气。他大手一挥,领着自己的新总部与贾登联的第十四团团部闯进了镇中最大最好的一座宅子——权家宅。
权家宅是权家寨主权老爷的老宅,朱漆八字门钉着铜泡钉,面对一堵带“福”字青绿照壁,里面有五进五开的砖瓦大房。在穷困的巴山深处,这座大宅毫无疑问是闻名远近的豪宅。单论占地,这宅子便占了小小文昌镇近一半的面积!
“三大纪律,没有说要对敌人礼贤恭谦让。寨匪谋反,镇上所有房子都是逆产,一律没收,让将士们和伤员赶快住进来!他们浴血拼杀,风餐露宿,生病了如何是好把宅子西边一开的房子留出一间来供本世子居住,三总部和两个团部住在前院,这样做事也方便。那里的宅墙上开个门,方便大家出入……”
朱平槿沉着脸手指周围,一连串命令接连发出,完全没有询问谭思贵的意见。等到身边的人都去忙事了,朱平槿手指一点,带着舒国平、孙洪、程翔凤、谭思贵、高庆喜、贾登联等人转进一个僻静的偏院。朱平槿叉手立在院中,终于将这几日心中淤积的怒气发泄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本世子知道,第十四营是新编的,整训没有完成。但十四营有护**老兵为骨干,新兵多是合州团练,少部来自桃花护庄队。这些兵本世子见过,他们吃苦耐劳,守纪律听指挥,都是上好的兵源!怎么会被大部歼灭,只剩了三百残兵到底是指挥的问题,战术的问题,还是什么其他的问题,你们要如实奏报!第十四营营长王文彪呢他人到哪儿去了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间,世子的语气已经变得异常严厉。孙洪看了眼把头磕到地上的谭思贵,心里非常担心世子会突然发飙。
谭思贵出身东门人市,对世子忠心耿耿。他在飞仙关、雅河边和雅州之战中,表现得可圈可点。在泸州,靠着他的机敏和果敢,独撑危局,为蜀王府拿下泸州这块要地立了头功。在罗渡镇,他率领第四营,以伤亡几乎为零的代价全歼教匪。他为人豁达开朗,生活简朴,在士兵中有很好的人缘。在将领中,也是一枚开心果。
宋振宗兄弟和陈有福对谭思贵的评价都很高。宋振宗曾经建议世子,在川北战局平静后,将谭思贵调回松林山基地受训,补上一课,以便将来大用。
谁曾料想,前途光明的谭思贵在阴沟里翻了船!如今第十四营损失惨重,谭思贵的团长之职很可能保不住。但若因世子心情不好而过重处罚谭思贵,鄙人只好祭出军法,以总监军的身份主持军法审判,借此保住这员大将的性命。
孙洪想着,就见谭思贵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然后猛然抬起头颅道:“末将料敌有误,甘受军法处置!王文彪腐化堕落、贪生怕死,被俘后投贼附逆,给我军造成重大损失,请世子明示其罪于全军!”
王文彪被俘投贼
那个在东门人市亲手买来的草标投贼
听到王文彪投贼,朱平槿大吃一惊。
嘴巴大张,尤不自知。
……
谭思贵性格活跃,但并不是说话随便的人。基于对谭思贵的了解,朱平槿安顿下来后,并没有急于对失利下结论作处罚。他迅速按照熟悉的工作方法展开了真相调查。其主要的工作方式,就是亲自找干部战士谈话。
第一位谈话的对象是第十四营的副营长兼第一连连长于飞。
于飞是洪雅县花溪镇人,在王文彪任职洪雅县护庄大队长和第十四营营长期间,都是王文彪的副手。论了解王文彪,非于飞莫属。
洪雅县花溪镇地处青衣江的支流花溪河左岸,峨眉山的茶采摘下来,就会沿花溪河到达花溪镇,与茶商交易。茶商买茶之后,船运杀青后的鲜茶到青衣江,再上溯到雅州制茶压砖,运往藏地。
十四营副营长于飞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汉子,身材高大,行动敏捷;双目有神,神态果决,一看就知道不同于寻常百姓。
干部档案显示,他曾是洪雅县花溪镇附近的茶农(注一),不仅种茶,而且贩茶。因为行事公平,价钱公道,外地来的茶商,都喜欢找上他,所以渐渐成为了当地有名的牙行老板。
张献忠入四川,各地官府如
第四百八十一章 血肉高地(三)
时间倒退到正月二十九日。
第三团按照增援命令,率领在罗渡整编的五个步兵营及全部剩余的骑、炮、工、辎部队向金城寨开进。可是第三团到达金城寨后,川北的战事已告一段落。
于是在修整数日后,第三团分作两路行动。第四、十四、十五三个营为东路,由团长谭思贵率领,经三蛟镇向三庙驿前进,第五、十六营为西路,由副团长高庆喜率领,向江口的第四团方向前进,实施分片清剿。
东路军在开进的途中,主力第四营是先锋,团部率第十五营居中,而十四营因奉命在三蛟镇协助仪陇县大队修建堡垒,耽搁数日,所以落在了最后。
十四营赶到三庙驿,已经是二月下旬。此时,第四营的主力沿着老观镇与渔溪镇一线驿路展开。团部率第十五营和第四营一部到达了龙山寨外围。团部的策略,是用龙山寨当典型,对苍北山寨群敲山震虎,筛出不臣之人。然后根据情况,再决定是剿灭还是筑垒。
龙山寨归顺后,反响极好。邻近众多山寨派人递来书信,表示降伏。唯独运山以北的栓子寨不仅不归顺,反而放出话来,说栓子寨山高路险、兵精粮足,护要人要银,休想!正巧十四营赶到龙山寨,团长谭思贵便向王文彪询问部队情况,王文彪说一切都好,于是谭思贵便改令十四营为前锋,向栓子寨进攻。
“谭团长和王文彪所问所答,末将就在近旁,句句听得真切!”于飞拍拍胸脯,表示他可以负责。朱平槿没有答言,只是点点头,让于飞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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