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当官那些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惊年渡
“确定是诬告吗”曹正道。
“哎呦我的大老爷,”马书吏道:“您也是知道沈老爷的,他是一个吃坏了一口东西,能把人逼到绝路的人马”
第十章 卖身
陈惇看着这女人一摇一摆分花拂柳一般走上来,还没等他嫌弃她身上的脂粉味道太浓呢,这女人倒先捂着鼻子“哎呦”了一声:“这么大的药味儿!”
给尚老二的药材里面有吊着命的参汤,味道比普通药味要大。这女人眼睛一转看到了陈惇,倒是啧了一声道:“这小哥倒是俊俏,你是这家的儿子”
陈惇对着河水也照见过自己的容貌,的确算是精神,但被这女人夸奖,他可一点感觉也没有,放下蒲扇,道:“你是谁”
“我是洪家班的鸦头,”这女人轻佻地举起帕子扇了两下:“看上这小丫头了,她是你妹子吧,你家家徒四壁,给老爹买不起药,你妹子插标把自己卖给我了,你跟我签个文书,我就把她带走了。”
陈惇望向薇儿,“是这样吗谁教你的,你还知道自己卖自己”
薇儿似乎感到了陈惇的怒气,她一双圆眼睛顿时氤氲了泪水:“没人教我,我见过……见过,把自己卖了换钱,有钱爹就有救了。”
陈惇道:“她给你多少钱”
“五两银子,不能再多了,”这女人道:“四岁的丫头片子,长大还不得吃多少米粮呢,这个价格绝对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你洪家班是个戏班”陈惇锐利的眼神在她身上一闪而过:“只是个戏班吗”
“要只是唱戏,我们这嗓子、这身段,能维持几年”这女人说话像是在调笑一样道:“趁着年轻貌美,巴结上贵人,这后半生也就算上岸了,是不是你也不要说我们戏班不是个干净去处,好像那买卖奴仆的深宅大院就比我们好多少似的,更何况人家要买人,买的也会是长开的丫头,谁还能要三四岁的女娃呢!你错过了我这个村,后面可就再也找不到什么店儿了,不要后悔莫及啊!”
陈惇还没有说话,薇儿抢先道:“我跟你走!”
陈惇脸色一沉,呵斥道:“不要胡闹!你知道她们那个戏班,是什么腌臜地方!你将来要沦落贱籍,变成她那个模样吗”
薇儿也不喜欢这女人,她虽然小,但是已经能感到这女人和她平时见过的女人,似乎不一样。但她尚且还不知道这女人身上的味道,是风尘的味道。
这女人神色一变,原先那种恣肆的神色不见了,显然是被陈惇戳中了痛脚:“我这个模样当初也是父兄拿我卖了钱,不然我怎么会在那窑子都不如的地方脱不了身这样好人家的女娃也多了,刚开始都说舍不得女娃去那地方,只要钱给的足,后面不都又把原话吃了”
这女人从腰带上解下来一个荷包,“啪”地一声仍在地上,眼里露出讥讽之色:“二十两银子,也够你家嚼用几年的了!”
陈惇也看到了这女人微微泛红的眼眶,心中倒是一顿,他走上前捡起了荷包,在女人冷冷的目光中又把这荷包递了回去:“不卖,你走吧。”
这女人又一摇一摆地下去了,走之前道:“明天我还会来的,你想好了再说。”
陈惇目送她走远了,他忽然看到了巷子里有一张面目一闪而过,看似不经意其实牢牢地尾随在了这女人身后。他发觉出不对来,转头交代尚薇:“你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再弄出今天这一出了,你爹要是知道他的药钱是卖了你换回来的,你看他吃不吃。”
尚薇哭哭啼啼地给尚老二喂药,也不理陈惇,似乎对他还生了埋怨。陈惇已经提着衣角飞速下了楼去,他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那个身影,也紧紧跟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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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丧尽天良
为首的乞儿盯着他看了许久,略略消除了一点敌视:“的确不只是个戏班,他们掳掠人口,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
原来这洪家班披着戏班的皮,内里其实是一个庞大的拐卖人口组织。他们游窜在各地,拐卖幼童,有时候也会问价买走他们看上的小孩。这些小孩之所以盯着戏班的人,是因为他们都走丢了弟妹。
“我们大部分原是睢宁人,”这乞儿道:“睢宁发了大水,我们就无家可归了,等待官府救济。可是在难民中就混进来他们洪家班的人,趁人熟睡,将孩童抱走,我丢了弟弟,他们都是如此。”
这些半大的孩子一夕之间没了父母,相依为命的只有年幼的弟弟妹妹,却被人拐走,他们发誓一定要找回亲人,在多方打听之后,终于查清了洪家班的底细,一路尾随他们进入了浙江,如今这洪家班就憩息在绍兴府会稽县沈老爷家中,沈炎请了这个戏班为他办四十岁的寿宴。
“原来是这样。”陈惇道:“洪家班有多少人”
“明面上只有二十几人,”有才道:“但他们都是最高级的坏人,他们手底下还有许多游手,横跨了好几个府。”这些人住在沈府中,出门的时间少,他们蹲守了许久,终于成功绑架到一个。
“你们知道他们窝藏人口的地方在哪儿吗”陈惇道。
“我们不知道,”有才把麻袋打开:“但她一定知道。”
这女人在麻袋里憋得脸色通红,本来很是恐惧,但是看到绑她的不过都是些孩子罢了,又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绑架我”
“你拐带小孩的时候,”为首的乞儿道:“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吧”
“你们、你们是——”这女人似乎有些明白了,垂下了眼睛:“唉,你们找我没有用,我不知道他们的去处。”
“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有才愤怒不已,他撕扯住女人的头发:“说,我妹妹在哪儿”
“放开我!”这女人吃痛地一喊:“那洪家班每日不知道拐卖多少孩童,谁知道你妹妹是哪个!”
“就是你们在会稽县里拐走半月有余的女娃娃,”有才道:“我被你们迷昏了,就听见你们说,这个女娃娃适合抛花盆,要在沈老爷寿宴上表演!”
这女人倒吸了一口气,目光不敢去看他了。陈惇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这女娃娃怕是出了问题:“抛花盆是什么意思”
问了几遍,这女人才叹了口气道:“抛花盆是杂技,就是搭人桥,在高空上抛小孩子……需要三四岁的小孩,身体要软的像一团棉花一样,而且要听话,要是不听话的话,就会……”
“就会摔死。”陈惇道:“所以他的妹妹,摔死了吗”
这女人低低嗯了一声,头低了下去。
有才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样扑了过来,被陈惇和黑炭小子拦下了,陈惇道:“我知道了。你们摔死了那个女娃娃,这个杂技就表演不了了,你们就在县城里到处寻找合适的小孩,结果看中了尚老二的女儿。”
尚老二老婆早死,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看得比眼珠子还重,卖豆腐都叫她坐在油瓶上,这些人自然没有下手的时机。于是他们干脆就冒充沈府的下人,诬陷尚老二卖的是粪水豆腐,砸了他的摊子,让他没有了营生。然后这
第十二章 佛堂
“你要怎么做”黑炭问道。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陈惇一乐:“你这么黑,不会真叫黑炭吧再加一个包字,干脆叫包黑炭得了。”
“我叫成远,”黑炭道:“你叫我黑炭也无妨。”
“陈惇。”陈惇简单了了解了一下这个小团体,他们年纪都不大,眼中却冒着那样熊熊的火光,那是势要寻到亲人的决心,这让陈惇感到了被寄托的压力。
“你怎么称呼”陈惇又转向默默不语的女人。
“叫我官娘吧。”这女人叹了口气:“唉,你们斗不过他们的,死心吧。”
“如果要将这群人一网打尽的话,那必定要有切实的证据,暴露他们的罪行。”陈惇道:“但是现在,你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拐卖人口的窝藏地点,说出去谁信呢”
官娘在洪家班多年也没有接近核心,不过她知道许多罪行,包括怎么拐卖人口,怎么掩人耳目,她甚至还说了一个骇人听闻的事情,说她知道洪家班手下的游手们,甚至有的还“采生折割”。
“采”就是采取,搜集;“生”是生坯、原料,一般是正常发育的幼童;“折割”即刀砍斧削。简单地说,就是抓住正常的活人,特别是幼童,用刀砍斧削及其它方式把他变成形状奇怪残疾的怪物。
采生折割是拐卖人口中最歹毒凶恶的一种。他们人为地制造一些残废或者“怪物”,以此为幌子博取世人的同情,借此获得路人施舍大量的钱财。
“我当年被拐走的时候,”官娘道:“他们就拿一个披了熊皮的怪物恐吓我,说如果我不听话,就要把我弄成那个半人半兽的模样。那个人就是折割成狗熊了,他们用哑药灌他,把他捆住,用针刺浑身鲜血淋漓,趁血热时,把狗熊皮褪下来包在他身上,人血熊血相胶粘,再也脱落不了,这些游手就用铁链锁住他,让他卖艺赚钱。折割上百个小孩,也许都弄不出来一个,但是一旦弄出来,就价值万贯,很能赚钱。”
陈惇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样惨忍邪秽、有碍天理的事情,他从心底生出极大的愤怒来。
“这些人一个都不会走脱。”陈惇像是立誓一样:“你还知道他们什么罪行,你事无巨细全都告诉我。”
陈惇将官娘所说,一字不差地记在脑海里,最后问她:“将来你在公堂之上,也敢这样大声说出来吗”
“为什么不敢,”官娘道:“只要你有本事将他们都抓了,我就是死了也甘心!”
官娘只是这桩大案中的一个人证罢了,这个人证不能直接去官府控告揭发,因为她也是口说无凭,而且这个案子牵连很多,很容易打草惊蛇,要是不能出其不意一网打尽,漏掉一个,都算是功亏一篑,因为这些游手们擅长于流窜作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陈惇觉得他需要了解清楚洪家班的整个面貌,光是官娘口说,也不全面:“怎么样才能让洪家班全都出来,或者是,怎么样才能让咱们进入沈府”
让洪家班出府是不太可能了,因为沈老爷大寿快要到了,这些人要加紧时间排练节目。那就只能让陈惇和他的小伙伴们想办法进入沈府一探究竟了,但官娘却不能带他们进去,因为沈府出入很严,她没有办法带人。
有才和成远却相对一笑,成远道:“我们这么多天不是只蹲守在外面,我们打通了一条暗道。”
这群小伙伴还是有点智慧的,他们观察了沈府发现沈府大门小门角门都有家丁守卫
第十三章 猴屁股
陈惇看着两个小伙伴脸色简直比猴屁股还鲜艳,不由得忍住笑意。眼前这一幕对于陈惇这个后世穿来的人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对这两个土著小伙伴来说,那就是相当有震撼力了,何况这种野合还在菩萨面前,更是刺激。
“想不想进去看啊”陈惇悄悄捅了一下有才。
“想——”有才咽了口唾沫,忽然又义正辞严起来:“想个屁,他们这是不敬菩萨,一看就不是正派人!”
“大户人家,”成远道:“腌臜事多了。”
他们继续凝神倾听屋里的动静,在这个时候,门口却忽然传来静悄悄的脚步声。陈惇耳目聪敏,一下子捂住了有才的嘴巴,只见门口又探进来一个身形,是个丫鬟打扮的,此时月色升上来了,他看清楚了这丫鬟的面貌,而刚才那两人的相貌他却并没有看清。
他们盯着这个丫鬟,发现她似乎也屏气凝神,一步步朝佛堂探去——她走到阶下,听到了里面的声音:“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原来是个快枪手,陈惇心底嘲笑了一番,却听那男人低声含混道:“妖精。”
这两声之后,阶下的丫鬟有如雷震,她惊讶地“啊”了一声,却惊动了屋里沉迷男欢女爱的两人:“是谁”
丫鬟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扭头就跑,却没有留神掉落了一方帕子在地上。她匆匆出门而去,随后屋子里男人出来,系着腰带也追出了门去。过了一会儿那女人才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帕子,捡起来一看,笑了一声:“原来是小桃啊。”
她把帕子塞进袖子里施施然去了,不一会儿似乎从远处又传来了守夜人的声音,陈惇知道今晚上怕是不平之夜,要混入内墙里继续探查是不太可能了,就示意两个小伙伴从地道里钻了出去。
“那一男一女长什么样,你们看清了吗”陈惇道。
“脸没有看清,”有才道:“不过屁股扭得欢实得很,是个大屁股。”
“看来小桃这个丫头是要遭殃了,”陈惇道:“管他呢,我看这方法不行,太危险了,要是被人抓住可就不妙。”
擅闯人家宅院,若是被抓住了,主人有权直接杀了入侵者。陈惇觉得这法子不保险,他让成员他们先回去了,自己朝着青石巷走去,一边走一边思索。
然而还没有走到自己家门口,却被一双大手拍在了后脑勺上:“死小子,你跑哪儿去了,害得我找了一圈,以为你跑到山阴去了呢!”
原来是着急儿子夜不归宿的陈温,他晚上没有等到陈惇,急得把会稽县这个小地方转遍了,差一点就跑到山阴去寻找了。
陈惇心头一热,道:“就是散了会步,看看月亮。”
“看出什么结果了”陈温明显不信。
“对着月亮,妙手偶得章句。”陈惇故作诗兴大发的样子:“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孤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
陈温一副吞了青蛙的模样,不可置信道:“这是你写的不可能,你从哪儿读到的词,端的绝妙。”
陈惇有点心虚,“怎么就不相信是我写的呢”
“你小子平素榆木脑袋,读书读得费力,”陈温道:“我叫你专攻经义,少读诗词,害怕你这脑袋装了诗词就装不下经义了,今日你却说你写了首词来,怎么叫我相信呢”
“我现在开窍了,不是原来那个我了。”陈惇一头栽到床上:“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你开窍
第十四章 对联
陈惇思考了一下,道:“这对联其实不难啊。”
“还不难”陈温道:“不难,你老爹我想了一下午了,都没有对上。”
“我以为会是那种逆天的绝对呢,”陈惇举了个例子:“烟沿艳檐烟燕眼”
陈温问明白哪七个字后,顿时傻眼了。这对联是清朝末年,一个书生在门前生火,只见灶间柴烟沿屋檐氤氲地涌入了燕子窝中,大燕子飞出巢去,小燕子在窝中被熏地叽喳乱叫。书生灵光一现便写出了这个上联,七字同音、讲述了一个美丽的故事。此联的难度不仅仅是七字同音,辘轳格的形成让这句上联变得难上加难,后人也有对上的,但是意境都不如上联。
陈惇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但是他被惊醒的时候,发现陈温还坐在凳子上,念着“烟沿艳檐烟燕眼”,仿佛进入了痴迷的状态。
陈惇咧嘴笑了一声,却听到隔壁传来的凄厉的喊声:“爹,爹!”
他一下子跳下了床,这是尚薇的声音,看样子尚老二怕是不行了。他披着衣服跑了出去,陈温回过神来也跟了去,果然那尚老二脸色青黑,显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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