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当官那些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惊年渡
通过他们语焉不详的叙说,陈惇判断应该是遇到了仇人——日本战国时代就是
第八十一章 疟疾
陈惇被闻讯赶来的葡萄牙官兵抓了起来,投入了监狱之中。
走进了监牢,就听见不绝于耳的哀嚎声,原本很空旷的监牢里,出乎意料塞满了人。这些人自顾自地哭泣着,比陈惇这个已经被判决了死刑的人还要绝望和悲伤。
三四岁的孩子趴在衣衫褴褛的母亲怀里,见到陈惇过来就知道大哭。马六甲的监狱里,男女居然是关在一起的,这让陈惇想入非非起来,但这些人却仿佛根本不曾意识到这一点似的,他们全都在嘶声力竭地祷告着,陈惇听了半天终于从对面的声音里,听到一个还算熟悉的语言,这语言是英语。
“嗨,”陈惇用不太熟练的英语道:“是英国人吗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面很快就有了回应,一个来自苏格兰的年轻水手,脸上一层密密麻麻的雀斑,他跳了起来:“朋友,这里是地狱,我的上帝!”
他翻来覆去说着一个词“malaria”,陈惇也跟着念了几遍,忽然想起来了这词的意思正是“疟疾”。
他回头一看,跟他关在一起的大人小孩有的畏寒,全身发冷,抖地跟打摆子似的。有的发热,辗转不安,呻吟不止,甚至抽搐、不省人事——这果然是疟疾的症状。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监狱里关的不是犯人,而是患了疟疾的人,疟疾不能直接通过人与人之间的传播,而是经过疟区蚊子传播。即蚊子叮咬感染了疟疾的人,然后再叮咬未感染疟疾的人,但现在的人不知道是蚊子的事情,不过他们的防范意识是有的,他们认为将这些可怖的传染源隔离开,疟疾就不会再传播了。于是他们将患者关押在了监狱里,很不幸地,陈惇也被塞了进来。
陈惇意识到这一点已经迟了,他的腿上已经被蚊子叮了几个大包出来。
马六甲和老挝、缅甸这些国家一样,气候湿热,蚊虫横行,疟疾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每年死于疟疾的人多达数万,东南亚国家都是“闻虐色变”,而占领马六甲的葡萄牙人也知道这种疾病的厉害,他们千方百计地防治和扑灭,甚至上上一任马六甲总督跑到了印度去躲避疟疾,从此再没有回到马六甲。而这一任的总督阿丰迪诺罗尼亚却没有没有来得及躲避,很不幸地,他也中了招。
陈惇万不肯相信自己会死在这个病上,牢中绝望的气氛实在是无孔不入。
“快放我出来,”陈惇大叫起来:“我有办法治疗疟疾!”
其实马六甲的监狱自从被葡萄牙人占领之后,塞进过很多犯人,但他们很快又获释出去了,只要有人拿钱来赎他,死罪也可以得到豁免。所以邵芳拿着一箱子西班牙的鹰元来的时候,也以为很快就能把人带走,然而这些官兵都摇头,说里头的人只要进去,便不能再出来了。
邵芳听到“疟疾”也下意识一个激灵,不过他还是执意和陈惇见一面。这些神通广大的葡萄牙人把陈惇从牢里吊了出来——陈惇喊了一晚上,终于有个人肯相信他了。
“我的朋友有办法治疗疟疾。”邵芳道:“我要把他带走。”
陈惇其实也并没有被邵芳带走,但总算从牢里出来了,被隔离在一件仓库之中。他百分百确认自己进入了疟疾潜伏期,以他的体力,他大概能坚持一年才会出现牢里那些发冷发热的症状,但那时候肯定已经晚了。所以他现在要救人,必须先救自己。
“疟疾是蚊子带来的,”陈惇道:“所有的人应该先扑灭蚊虫,挂起驱蚊帐,撒上驱虫药。”
驱虫药其实不怎么管用,常见的用来驱赶蚊子的东西是火绳,就是把蒿草、艾草编织成的草绳湿润后点燃,发出的浓烟可以驱蚊;或者用熏炉,里头放霍香、薄荷、紫苏、菖蒲什么的,既可洁净空气又可驱蚊。
而治疗疟疾的特效药,一个是奎宁,一个是青蒿素。
奎宁这东西就是金鸡纳霜,是从金鸡纳树的树皮中提取的,这种树中含有一种生物碱是抗疟良药。但金鸡纳树是南美洲土著本草,原产于玻利维亚和秘鲁等地,直到一百年后才被西班牙的殖民者带回了欧洲。
但陈惇也不确信这个时间是不是就是金鸡纳霜被当做特效药大肆流传的时间,不过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已经很久了,陈惇抱着一丝希望在所有西班牙从好望角驶来的船只中搜寻了一遍,但并没有发现金鸡纳树皮。
那剩下就只有青蒿了,这个方子本来就是从东晋葛洪《肘后备急方》一书中“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的说法得到的启示,按书中的方法简单方便之极,为什么还要再去弄什么青蒿素和双氢青蒿素,是因为青蒿里青蒿素的含量是极少的,陈惇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把金鸡纳树的树皮当做首选,而葛洪的方子能否起作用还很难说,但现在他必须要死马当活马医了。
青蒿这东西直到宋朝才被记录具有不同的形态,这样一来,北宋人发现的青蒿的两种形态在本草书中就正式独立成了两种植物、两味药。而青蒿素实际上是从黄花蒿中提取的,黄花蒿本身就是一种药材,而南方人甚至取其枝叶制酒饼或作制酱的香料。
万幸的是,在福建商人的船上找到了黄花蒿,数量还不少,陈惇用水煎服,大量饮用,他身上暂时看不出问题来,不过饮用过这药水的疟疾病人中,有两个已经出现了好转的症状。
在所有人眼中,疟疾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亡,所以毫不起眼的黄花蒿煎服竟能有如此效果,顿时让所有人趋之若鹜,陈惇
第八十二章 看海
那酒坛在桌子上旋了个角度,“砰”地一下将近在眼前的匕首格开了。
“什么礼节,”陈惇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闻到淡淡的香气,笑了一下:“喝酒前还要一舞剑器动四方”
这妖姬神色一变,一翻腕便从腰畔拿出了一条条银光闪闪的软刃来,直刺陈惇咽喉。陈惇只好就地翻滚了两下,又用手中的酒坛抵住了她的刀尖。没想到这女人反应竟如此快,猛一挫腕,另一只手如闪电一样,又朝陈惇袭来。
陈惇又突然松开了手,酒坛被他扬起来,趁着重心骤失,他轻巧一跃,避开了几乎已经扼住咽喉的手。
陈惇啧了一声,在逼仄的空间里,辗转挪腾实在是不好闪避,而且他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利器,只能利用桌椅防护一下,很快就被逼到了角落。
“你是那个大名豢养的乐伎吗”陈惇感到女人拥有蛮力真的很难对付,他现在用作防护的椅子腿几乎快要被这女人压碎了:“我杀了他,然后你替他报仇”
这女人并不回话,眼里只有冷酷和无所动容。
“你是个职业杀手。”陈惇这下确信了:“有人出钱买我的命。”
陈惇喘了口气,“商量一下,给你三倍的价钱,能反杀回去吗”
这女人冷冷笑了一下,毫不留情的压了下来,陈惇只感觉胸腔一口气几乎都要被挤压出来了,他瞪大了眼睛,呼吸困难,心中倍觉难堪起来,老子他么的居然是被女人压死的,说出去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自己刚教会报社那帮人制造头条,估计他的死讯会被苏州报大字报道出来,什么半夜小船惊天惨案为哪般,良辰美景竟成月黑风高夜,泰山压顶不弯腰的男人……
陈惇大叫了一声,却见门口冲进来了一人,将他从妖姬的魔爪下解救了出来。陈惇喘了口气活了过来,两人奋力将这女人逼到船角,终于有大船发觉不对,纷纷靠拢了过来。
这女人嗪住匕首,跳入了海中——但很快就被善于泅水的海员围住了,大家用捕鱼的大网把人捞了上来。
邵芳很是同情地拍了拍陈惇,好好的**一刻也能搞成大逃杀,当然陈惇自己也觉得郁闷。
这女人像一条白鱼一样,赤条条被人拖了上来,岸上的人发出不明意味的嘘声,邵芳也哈哈笑起来,“东瀛女人我也见过,两条腿粗得跟萝卜似的,听说是跪着走路从来不站起来,不过这女人倒是不太一样。”
这女人的身材还是很健美的,但陈惇实在难以置信她那两条胳膊就像是锁链一样难以挣脱,不过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他的目光被她胳膊上的花纹吸引了。
邵芳也看到了花纹,不由得一愣:“这是浙江沿海渔民的刺臂文身,据说下海之后,水怪辟易。”
“你是中国人”陈惇惊讶道。
这女人冷冷看了他一眼,邵芳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捡起那把匕首端详了一会:“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黑寡妇沙罗!”
黑寡妇当然不是那个超级英雄,她是浙江台州一名小户人家的女儿,因为生的好看,名声远播,远近求娶之人不绝于路,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命里克夫,她先后嫁了四个老公,但都莫名其妙地死了,因此被称为“黑寡妇”,据说第四任老公死了之后,她就被村民驱逐出海,然后在海上兴风作浪。
关于她的传说有很多,比如在海上航行久了,会遇到一艘大船,富丽堂皇,欢声笑语,船主人热情地邀请客人,而客人进入大船,就发现里头宛如人间仙境,笙歌燕舞,更有绝色女子**共度,一夕欢愉——然而很快美梦就醒了,然后自己船上的财货都不见了。然而这种明目张胆的劫掠客船的行为居然被传诵地很广,甚至有一些轻薄少年闻听此事,专门备下红绡缠头,恣行海上,希望得到这样的艳遇。
不过你要以为黑寡妇是以这种给人遐想的艳遇而出名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黑寡妇之所以是黑寡妇而不是普通的寡妇,是因为她是一位从无失手的杀手,她杀人倾向于悄无声息的进行,一般是在目标人物毫无警觉的情况下杀死目标,然后趁乱或在别人无所察觉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当然她的报酬非常丰厚,据说一位雇主曾经用一斛走盘珠来雇佣她。
这样看来陈惇应该是唯一一个成功从她手上脱逃的人,当然陈惇也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自己的荣幸。当然他很想知道是谁雇佣了黑寡妇来杀他,黑寡妇不开口,不过邵芳似乎知道她的接单方式,很快就在小船上找到了一个妆奁匣,里头果然有一方白绫,上面写着陈惇的名字。
这白绫下方有用缂丝绣的“沈”字,这证明了陈惇的猜测,果然是沈长兴这个宿敌。
“他果然还活着,而且先下手为强,”陈惇道:“派人来杀我。”
陈惇已然心中有数,他看到邵芳似乎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流连花丛的人都是这样,看到烈马就油然而生出一种驯服的冲动,不过黑寡妇当然不是秦淮河畔、姑苏楼里吴侬软语的姑娘,但似乎更挑起了男人的兴味。
陈惇向他的救命恩人,那个破门而入的人走去,当然这个人就是他从船底救上来的人,没想到这么快他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就痊愈了。
“你叫什么”陈惇问道。
“小人张涟,”这汉子人高马大
第八十三章 百花仙酒
邵芳说的“百花仙酒”就是黑寡妇倒给陈惇的清酒,他将小船的船板掀开,居然整整齐齐码着一层酒坛子,酒味清冽,淡如白水。
陈惇不明白邵芳为什么如此激动,“这酒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酒可不是凡品啊,”邵芳如同抚摸美人一般,抚摸着酒坛:“这酒不仅可以延年益寿,祛病强身,而且有一个神奇功效,那就是让男人重振雄风,金枪不倒,你说是不是好东西”
陈惇第一反应很愤怒,“为什么黑寡妇要给我喝这个,难道觉得我……不行”
他这么一说,甲板上的人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陈惇……的下半身,邵芳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什么不行也就罢了,这个方面不能不行啊。”
“去你大爷的,”陈惇恼怒道:“你才不行呢。”
这一下更是把所有人乐得前俯后仰,“邵大爷要是不行,天底下就没有能行的了!”
更有极善于溜须拍马的人,“小的就是喝了这百花仙酒,喝十桶,怕也鏖战不过邵大爷啊!”
陈惇倒对这酒好奇起来了,难道这酒真有如此神效,喝一口就能恢复男人的自信岂不是和印度神油有的一比,“你说的是真的吗这酒有这么神奇”
“百花仙酒,据说用了一百种药材熬制,”邵芳并不是在开玩笑:“三年才能开十坛出来,多少人趋之若鹜,有价无市。你喝一口尝尝。”
陈惇稀里糊涂喝了一口,觉得淡地跟白开水一样,而且微微发酸,但不一会儿却又一股热气从小腹蒸腾起来,而且有向下蔓延的趋势。
陈惇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弯腰抱肚:“我艹,比伟哥还牛逼!”这东西是难以想象地见效快,简直是天下不举之人的福音。
“现在知道了吧,”邵芳道:“这绝不是夸张……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哪怕是八十老翁,一旦饮用这酒,也能恢复少年,夜夜笙箫。”
陈惇连连点头:“但黑寡妇怎么会有这酒”
“黑寡妇有这种酒很奇怪吗”邵芳反问道:“她四个男人,一个七老八十了,一个残废,一个据说不举,害得她大好年华虚度,一儿半女也无,等她在海上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百花仙酒的秘方重新现世,就被她千金买去了。”
所以海上行船的人都想和黑寡妇来一段艳遇,其中也包括了窥伺百花仙酒秘方的人,他们明显对秘方更感兴趣。邵芳就对秘方志在必得,反正他现在已经抓住了黑寡妇这个人,陈惇相信不久之后邵芳就会成为百花仙酒的制造商,将这种酒推广向普罗大众。
“中国第一家男性专用壮阳药,安全健康无公害,你值得拥有。”陈惇默道:“到时候一定要多收他点广告费。”
总督罗尼亚听闻了他遇刺的消息,特地又为他举办了一场压惊的晚宴,晚餐内容可以用华丽来形容——罗尼亚专用的厨师大显身手,撒着香草黑椒的牛排,淌着新鲜柠檬味的鳕鱼块,焦糖鹌鹑、鹅肝、小牛胸腺等美味,还有一盘来自西班牙的生鲜马鲛鱼,经烟熏淋上龙嵩叶清酒啫喱,算是陈惇的独享。
陈惇一边吃着,一边听宾客们的谈话,因为美食的刺激,让他们糟糕地咒骂着在海上航行时为生存而吃进肚里的东西,无论是船长还是擦洗甲板的最低级船员,当在海上航行时间过长,所有人能得到的都只有发霉的面粉做出来的面包,搭配腌菜,或者咸肉熏鱼,或者已经发黄的蔬菜。当然最不能忍受的还是所有的啤酒喝完之后的日子,如果还有酒喝的话,他们甚至可以忍受吃以上那些东西。
“你呢,我的朋友,”英国小伙儿约翰凑了过来:“你在船上吃的最差的是什么东西”
“……一个青橘子”陈惇回忆道:“酸的我牙根都倒了。”
“看来你并没有经历过远洋航行,”约翰就道:“当我在船上度过第一百一十九天的时候,我烤了一只老鼠吃。”
“我听说你是个贵族子弟,”陈惇道:“识文断字,这样的话你也有自己的航海日记吧”
“有的,”约翰提起精神来:“你要看吗”
英语的语法是在变化的,陈惇不觉得自己的水平能看得懂全部:“不了,我就是听说很多人乘船归国后都有日记、游记之类的东西发表,凭借自己在海上的见闻而风靡一时,你也打算写出一本《马可波罗游记》吗”
“若我能写出来一本,”约翰一摊手:“激励人们去远东探索世界,像百年前马可波罗做的那样,那就是我最大的荣耀啦。”
他的身后匆匆走过来一个金色头发的年轻人,两个人亲热地拥抱了一下,约翰随即为陈惇介绍道:“这是我的表弟安德烈,虽然他身上流着姑妈的血液,但你要承认,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西班牙人啦!”
“尼德兰人,”安德烈似乎对自己是个西班牙人的身份不太高兴:“等着瞧吧,尼德兰早晚会从西班牙人手上光荣独立的!”
“哦我睁大眼睛等着那一天,”约翰哈哈大笑道:“尼德兰独立哈哈哈,这太可笑了!”
“哦可恶,”安德烈怒道:“如果你不相信尼德兰能独立的话,那我也不相信苏格兰不属于英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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