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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叶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青丰岩木

    再加上近年来陆续南迁的中原侨姓,与江左老世族又有着天然的隔阂与矛盾,北伧南貉,互相敌视对峙,致使整个江南一盘散沙,若不是有大江天险,怎抵




第一二零章 大风将起(下)
    叶玄从小就将虚子怜当做妹妹看待,南渡之后便更是如此,林潇云虽然是一个值得信任与托付的人,但也终究是行伍中人,无时不是置己于存亡之际,徘徊于危难之间,未来变数实在太大。

    而作为兄长的一面考虑,他又何曾不想虚子怜寄情于一位文采斐然的世族公子呢如此,便能避离纷争,悠情闲适,雅然一生。

    但想到此处,叶玄也不禁苦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若果真如此,那便不是真的虚子怜了,不是那位侠肝义胆、忠贞豪迈的虚子冲之妹,也不是那傲绝于中原、以刚烈而闻名于天下的虚公之女了。

    既然情思已定,爱意已浓,叶玄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同虚公和子冲的在天之灵一起,默默祝福这对有缘人了。

    另外,今日凌晨,那个有着鬼神之才的刘昶,也遣人送来了最后一篇曲谱和回信,言明刘氏一族将举家迁至建康城,不能接待叶玄的来访。

    叶玄对于此事,只能表示遗憾,刘昶有足疾在身,不能亲自前来拜会,而他亦有腿伤尚未痊愈,不能亲自前去送别。

    因而,对于这样一个知音好友,叶玄终究没能见上一面。

    这样想着,叶玄不禁停下了迈向叶宅的步伐,立于黄叶铺陈的小道上,看向被秋叶染黄的荆州城池,听着城内的钟鼎敲过了酉时的沉鸣,轻舒一口气,露出些许复杂的笑意。

    他知道,如今的江南,大风将起。

    而自己、叶家、五营军,甚至江南和天下,在这场时来劲猛的风浪中,又将何去何从呢.......

    此刻的江心,一叶乌篷扁舟,已悄然驶离了江夏渡口,正沿着涛涛大江,一路顺流而下。

    小舟上载有四位船客和一名船夫,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大江下游的建康城。

    船夫被唤作老吴,是兰家的主管事,跟随兰左使数十年,忠心不二、守口如瓶,且对江东水路了如指掌,如此,才堪担任此次的随行摆渡。

    老吴是一个淳朴厚实的江左汉子,年近五旬,慈祥和善,着一身不算粗糙的青灰色桑麻裋褐,正立于船尾,两眼望着前方,面露喜色,顾不得有些零散的发髻,裹挟着几缕鬓角的银丝在秋风中起伏,卷起衣袖,不紧不慢的摇着手里的船桨,拍打着滚滚江水,向前漂泊。

    而在船头,则伫立着一位肩披白袍的伟岸将军,通体雪白的佩剑被他双手撑立于身前,发髻整洁,仪容端正,微微皱眉,眺眼远方,似是要望穿这一江秋水一般。

    小舟的乌篷内,三位年长的船客整衣端坐,面色沉静庄重,虽然没有言语来往,但彼此却心照不宣,无不是默默筹划着此番建康之行的具体事宜。

    兰左使作为此行的筹备者,肩上的担子自然重些,从衣食住行到巡防戒备,都得细心谨慎、合理安排,况且,对于江东各地豪族的引见拉拢,也得兰家亲自牵线,而其中的礼节轻重、先后次序又是一件需要仔细揣摩忖度的事。

    因而,此番南下,看似不过越王的一次朝拜觐见,实则是通过兰家来拉扯整个江东局面的一次试探。

    而兰左使一旁,司马徽正襟危坐,闭目凝息,但脑海中却翻涌着这些年来的幕幕过往。

    这将是他第一次以越王的身份出现在朝堂之上,也将是他第一次以五营军实际掌权人——司马徽的身份,出现在江南各大望族及江北侨姓的视野中,他自然明白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五年来,自己同司马旭的较量就从来没有终止过,自蜀地平叛开始,到现今的五营军北伐,无时不受到对方的掣肘妨碍。

    三年前五营军介入荆州,若不是洛阳的强势调停,双方的矛盾何至于直到今日还未浮出水面!

    司马徽也知晓,在经历蜀地一战后,如今的吴王虽然已无雄厚军力,但却仍有江东豪强世族的支持,在加上琅琊王氏的鼎力相助,这,便是司马旭敢于称帝的根基所在。

    而吴地名门望族的拥戴,也正是自己最为缺少的,如若能篡取天下士族的青睐,两人间的这种平衡将顷刻间被打破,江南的局势,也将渐渐明朗,这便是此番建康之行的真正目的所在。

    纵然在朝堂之上,司马徽面对的定将是对方的万般刁难,甚至是刻意侮辱、曲解构陷,也浑然不惧,而他反倒认为,或许越是如此,便越是对自己有利,因而,此次才非去不可。

    而在乌篷内,还有一位发须泛白的长者,则是叶凌,此刻他正端坐于司马徽的对面,神情严肃,一言不发。

    对司马徽而言,叶凌终究不是凌湘军出身,且在立场上与自己多有相左,因而在序右使再三举荐叶凌随行南下建康时,他是有一些不解的,但听闻序右使道明其中缘由后,方才恍然明白,也不禁再度感佩序右使的大局谋划。

    “叶公为先帝所封,又是朝廷重臣,论爵位,丝毫不亚于安书文将军,新帝登基,依礼制,礼应前往朝拜觐见!”

    “再者,叶家为中原名门,洛阳大家,在江北侨姓中威望甚高,当日护送南渡的大批难民中,也不乏一些大族世子、权贵宗亲,如若再见叶公,自然多得一份尊重与感激,而那些被排挤在中枢之外的中原侨



第一二一章 沿江而下
    浩浩江水,一叶扁舟。

    些许浑霾的天色下,乌篷小舟漂泊于波澜江水之面,就如同渺小一粟浮动于皂黄色的绸带之上一般,些许萧瑟,却又颇具意境。

    江水在秋风的舞动下,不停拍打着木质的船体,好似要阻拦小舟继续前行,然而,却是毫无效果,反倒是慢慢洗去了船面的尘泥,使其看上去平滑透亮。

    船桨在些许泛黄的江水中起来又落下,激起一片又一片的水花,成了此刻江面唯一有节奏规律的声音。

    老吴立于船尾,不住的往前张望着,眼神中除了那丝振奋,还多了一份焦急和期待,看着大江两岸的灌木与沙滩,慢慢的向后平移,最终交汇在船后方的天际尽头。

    小舟缓缓向前,在穿过南岸的一座萧萧丘陵后,一片桦林从前方慢慢现入视野。

    时值深秋,直立挺拔的桦树上已没有了翩翩绿叶,只剩下一株株蜡白枝干,独立于肃杀秋风中,微微摇曳。

    老吴一瞬间笑出声来,咧着嘴,露出一排不算整齐的垢牙,紧眯的两眼旁堆叠起了深刻的皱纹,泛白的头发胡须在秋风中浮动着,却更显的那丝笑意的和蔼慈祥,他拼命的摇着船桨,像个孩提一般,高兴的大叫道:

    “老爷!我们到了!老爷,我们到了!!!”

    乌篷内的兰左使听闻,从内猛的掀开帘幕,紧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那片桦林,似乎愣住片刻后,才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可眼眶却是泛红了,微微舒一口气,感慨道:“时隔五年,终于回来了!”

    仍旧是那一番光景,仍旧是那一片桦林,只是,五年之隔,他兰咎已从当年荫封的落魄都亭侯,变为天下皆知的名士良佐,而今日自己的归来,必将搅弄一番天下风云,引起一场江南时局的惊涛骇浪!

    遥想当年,“诸王之乱”后,江北中原生灵涂炭,满目疮痍,寄篱关内的胡人揭竿而起,引得鲜卑众部南下肆虐,一时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从那时开始,目光长远的世家大族纷纷开始南渡江左,寻求南方的谋生之地,这其中,琅琊王氏、河东周氏和关中柳氏便是其中最为尊贵显赫的。

    因为江左之地有宗族旁支所在,故而,王氏和周氏在建康和会稽两地迅速扎根,稳定下来,随后便开始了在江南的势力扩张。

    三吴之地,本就昌盛,加之孙吴经营多年,更显繁华。

    庐江城池,依险而建,南临大江,北傍吴山,东邻建康,西连江州,水路通畅无阻,官道四通八达,为东西南北各方通衢之地,又扼守三吴上游水路,自古便为兵家必争之地,是故,南渡各大世族也无不对此地虎视眈眈。

    七年前,王氏和周氏开始染指庐江,借助吴王影响力,打击本地老世族,排挤、分化、压榨、迫害,无所不用其极,以至于短短两年时间内,江左本地世族大多没落,剩下的也渐渐沦落至依附王氏、周氏,方能维生的地步。

    兰氏祖上因伐吴有功,被武帝赐都亭侯爵位,封于庐江桥亭,兰氏便在此地落下根来,经由数十年经营,渐成规模。

    然而,由于王氏和周氏两大豪门在庐江的角逐,兰氏也未能免难,身为家主的兰咎苦苦支撑两年无果,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带上年少的内侄兰致,外出闯荡,谋求复兴家业的机会。

    两人一路辗转江州、荆州和益州三地,广交人脉,结识豪强,最后,甚至携同兰致,一起投身军旅,傍依到襄阳王的势力之内,但也因此结实了司马徽、序瑀和安书文等人,在经历一场蜀地的叛乱之后,四人的命运这才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而随着蜀地平定,五营军渐成势力,兰咎的地位也日渐显赫,慢慢从一位没落亭侯,变为了名震江南的兰左使。

    三年前,五营军强势介入荆州之地后,兰左使便开始利用过去结交的人脉,及庐江宗室的力量,在益州蜀地的基础上,继续发展兰家势力,一来是为复兴家业,二来,则是为了给五营军提供足够雄厚的军需辎重。

    时至今日,兰家俨然已成为荆州第一大豪强,兰氏大小庄园,多达数十处,良田万顷,美池千亩,门下荫户佃农以万计,工匠能人达千余,精锐族兵数百;

    谷场、桑园、鱼塘、工坊、铁铺,应有尽有,粮业、渔业、丝业、盐业、铸币,均有涉足;财力物资,富可敌国,势力庞大,令人望而生畏。

    也正是有如此兰家做为后盾,方有五营军北伐一年而军需无恙,南阳六月围城而粮饷有余。

    小舟沿着大江浪涛,继续前行,而那片桦林下的马车和人影,也变得渐渐清晰可见了。

    老吴将小船一直划到靠岸,然后纵身一跃,跳入及膝深的江水中,肩拖着锚绳,将小舟拉上岸,搁浅在了江滩上,放下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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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庐江兰氏
    叶凌和兰左使及兰汕三人,坐在前一辆马车中,而中间一辆看上去最为华贵的马车则空着,司马徽同林潇云一起,坐于最后一辆马车上,在马车最后,也安排了十数名精骑和游侠。

    如此谨慎的风格,倒是的确和兰左使有几分相似!叶凌看着坐于对面的兰汕,不由会这样想。

    拨开侧窗的帘盖,却只见路旁的树枝木杆飞一般的向后平移而去,车轮“吱呀吱呀”的声音也听得更加清近了。

    纵然座位上垫了几层厚厚的的蒲草,叶凌本身也是军旅众人,但仍旧是难以招架这数日来的奔波,此刻坐在这上下颠簸摇晃的马车内,他着实是感觉自己的浑身骨架都要被震散了。

    似乎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叶凌方才有些明白,时下兰左使这般的名士出行,为何会选择牛车,而不是马车了。

    牛车前行缓慢,步伐悠然,却是异常平稳舒适,在加上车内垫有厚厚的蒲草,简直是悠哉乐哉、闲情惬意,而马车飞驰疾行,纵使官道再平坦宽阔,也难免少不了石子的磕磕碰碰,颠簸生硬。

    然而,叶凌也清楚,越王此番南下,沿途定有心怀不轨之人窥觑,因而,在途中多耽误一刻,危险便更多一分,如此,便自然也顾不得几人数日来的奔波劳累了。

    车架内,三人良久都未说一句话,叶凌作为一个外人,又加之心神顿乏,自会选择闭目养神,但兰左使和兰汕兄弟俩久别重逢,却也长久沉默,便就使得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了。

    “仲谙,当年......”在木轮的吱呀声中,许久的压抑沉默后,兰左使终于开口打破的压抑的气氛,但却仍旧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神情,嗡声嗡语:“巴中一战,为兄连累你了!”

    兰汕听罢,先是深深一愣,随即才抬起头来,看向仍扎着头的兰左使,苦笑了笑,声音些许颤抖的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为了兰家,也值了!大哥这些年在外奔波,也诸多劳苦!”

    似乎有些犹豫和迟疑,兰汕停了片刻又低下头去,接着问道:“致儿他还好吗”

    兰左使抬头看向兰汕,认真的点点头,道:“致儿他很好,将来必是将相之才!”

    “有大哥引领他,我也便放心了!”兰汕的话语中并听不出过多的欣慰喜悦之情,反而更浓的却是一种失落和凄伤。

    叶凌闭眼听着,虽然之前早已猜到兰左使和兰致有血缘之亲,但也是到得此刻,方才明白,两人的辈分关系,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

    然而,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兰左使口中的巴中一战。

    当年,吴王率数万将士,借长沙王之名,入蜀平叛,然而,巴中一战,五千残军流寇,竟大破吴王六万甲士,使得朝野上下,一片震惧之声。

    此战后,长沙王直接退出蜀地局势,而吴王亦无力再抵挡凌湘叛军,渐渐完全撤离蜀地。

    至此,叛军再无拦阻,一路攻杀,势如破竹,出蜀地,直逼关中洛阳,叶家军和虚家军也临危受命,从北方抗胡前线撤离,开赴咸阳、巴东一带,镇压凌湘叛军。

    可以说,正是这一战,间接的将自己卷入了蜀地叛乱中去,而因此结识了安书武,为日后的这一切埋下了因缘,只是没想到,兰家同此战竟也有莫大的关系,于是,叶凌睁开眼,正襟危坐后,看向兰左使,道:

    “对于巴中一战,老夫也曾有过耳闻,不知兰家竟也同此战有关联”

    兰左使看了看叶凌,心中并没有计较其中利害,坦然相告道:“叶公有所不知,当年巴中一战,正是致儿所为!”

    叶凌听闻,不禁心中一震,难以置信的感慨道:“当年蜀地叛乱时,兰将军应当方及弱冠,竟有如此胆识谋略!!”

    兰左使只是皱眉点点头,没有多言,接着道:“然而,纵使吴王在蜀地再一败涂地,其在江东的影响力也是绝对的!而致儿即使能在巴中大败吴王,却也对江左局势无可奈何,但兰家宗室,致儿的父母,也都在江左庐江啊!”

    叶凌听到这,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兰汕,似乎是猜到了些许,而兰左使继续说道:

    “吴王回到江东,便开始对兰家实施清算,仲谙散尽家财,动用各方势力,仍不能保身,最后,只得承诺吴王,与致儿断绝父子关系,休离结发之妻,并自断一腿,以示诚意,方才捡回一条性命!而这,都是我携致儿,投入凌湘军所致啊!”

    兰左使说完,长长嗟叹一声,满眼愧疚的看向一旁的兰汕,不再言语,而叶凌听闻,也不禁对坐在对面的人刮目相看,恭敬抱拳道:“兰先生忍辱负重,为谋大局而如此舍身,真豪杰也,老夫佩服!”

    兰汕见状,也颇有些受宠若惊的回礼道:“不敢不敢,叶公高抬了,若不是吴王忌惮大哥和致儿,不敢把事情做绝,想必我也难有生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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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乡野深秋
    夜风微凉,虫鸣四起。

    叶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也算是驱除了连日来的奔波劳苦,接着,便着一件宽袍深衣,脚踩木屐,悠然踱步至穿堂前的木廊之上,席地坐下后,遥望山野间暗里透紫的薄雾,顿觉一阵清凉的微风袭来,直叫人心旷神怡,浑身舒畅。

    三日来,一行人轻装简行,从南阳骑马到江夏,又沿水路,在乌篷小舟中摇晃两天时间,方才从江夏来到庐江,再加之今日颠簸疾驰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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