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宇十六
经脉内的真气稀薄,用之伤敌威力大减,以前能像挥舞大锤所向披靡,现在只能甩飞刀伤敌了,江安义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从以力服人变为以技服人了。此行前往漠北他只带了杀月弯刀,穿雷枪和射星弓都留在家中,以目前他的状况舞不动穿雷枪也拉不开射星弓,带着反是累赘。
体内奇经八脉畅通分摊走了真气,也给江安义带来了一样好处,他的听力和视力比增强了。江安义试过在百步之内持一石之弓射游动之物,箭无虚发,准头和灵敏度增加了,威力减弱了,有得有失。
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大军进入沉睡之中。侧耳细听,江安义能听辨出数里外隐隐传来喝问口令声,不时有巡逻的脚步声走过。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江安义紧了紧身上的裘衣,卧倒在油毡上,闭上眼睛。
突然,耳中传来衣袂飘拂的轻响,江安义警醒,有夜行人。
第七百五十二章刺客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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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义并没有很在意,朝庭设立军情司,征用江湖人打探漠人情报,随同祝谨峰大军出动的江湖人就不在少数。这些江湖人是大军的耳目,为探听军情与漠人轻骑以及萨满教的高手展开生死搏杀,数以百计的江湖人死在草原之上。
听着衣袂拂风声越来越近,江安义悄然地坐起身,留神静听。外面的夜行人应该是两个,脚尖从地面滑擦的声音明显是两道,极为轻微,没有惊动帐蓬内熟睡的人,显然是高手。
轻微的脚声音朝着帐蓬的方向一路行来,没有丝毫地停留,江安义心头一动,他被刺杀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由心生警兆。声音在数丈外停住,除了鼾声再无其他声响,江安义几乎能确认夜行人是冲自己而来,悄悄地持弓在手,搭箭以待。
“嗤”一声轻响,帐蓬裂开一道小口,一点寒光透入。寒光顿住,帐外人在听里面的动静。接连几天的行军,黄柱几人也十分疲惫,根本没有被这点声音惊醒,江安义苦笑,自己把明玉真功传授给了那些追随自己来京城的亲卫,可惜这些亲卫没有一人生出气感,看来这些亲卫没有一个有练内家功夫的资质,这让进境飞速的江安义既得意又郁闷。江安义曾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说与洪信大师听,洪信大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江安义受过雷劈,说不定是雷神替他洗毛伐髓才让他异于常人。
寒光往下挪动,帐蓬上的口子越开越大,江安义不再迟疑,弯弓搭箭一箭射出。箭穿过裂缝,只听一声闷哼,想来射中了刺客。黄柱等人立时惊醒,摸着身边的弯刀翻身而起,江安义紧接着再射出一箭。
箭在空中发出利啸,走了空,帐外衣袂飘飞声急促,江安义听到足音踩踏帐蓬的声响逐渐远去,等江安义带着黄柱等人来到帐蓬外,只见两道黑影在五六丈外急掠离去,借助淡淡的月光,江安义看到那两人身上穿着漠人服饰。
止住黄柱等人追击,江安义道:“来人身手敏捷,夜间暗箭难防,由他去吧。”
箭啸声惊动了巡逻的兵丁,火把通亮来到近前,带队的校尉毫不客气地喝问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晚间宿营严禁喧哗吗违令当斩。”
七禁五十四斩可不是开玩笑,江安义急忙分辩道:“方才有人行刺本官,本官抓拿刺客才惊动将军。”
那校尉举着火把入帐查看了裂口,又在帐蓬外找到了血迹,脸上变了颜色。大军驻扎只是简易地搭建了营寨,主要靠夜间巡逻的军兵保证安全,眼下让刺客溜入营内刺杀军中参议,严查起来今夜巡逻的将官都脱不了罪。
“江大人,此事非同小可,烦您同我一起面见大帅。”那校尉苦着脸道:“江大人,届时还望你美言几句。”
祝谨峰睡下不到一个半时辰,两眼通红地升坐帅帐,他的住处就在帅帐之内,曹景涵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听完江安义述说有刺客行刺,祝谨峰勃然大怒,喝道:“今夜巡营的是谁拉出去重责四十军棍。今日巡守的士兵一律责打二十军棍。”
江安义忙道:“大帅息怒,刺客是武林高手,不怪这些巡逻的将士。”
祝谨峰其实有点做给江安义看,闻言顺坡下驴道:“既是江参议替你等求情,且记下这军棍,若是再有疏忽,加倍处罚。”
众人躬身应诺,又谢过江安义求情,退了出去。帅帐内只留下祝谨峰、曹景涵、江安义三人,祝谨峰问道:“安义,你可瞧清楚了刺客可是漠人”
祝谨峰很担心是漠人的高手,大军的位置暴露,巴岱部得到消息极可能在合围前逃走。
江安义沉吟片刻道:“应该不是漠人。那刺客对营帐十分熟悉,直奔我的帐蓬而来,要不是恰巧我刚调息完毕尚未入睡,恐怕就要被刺客所乘。”
祝谨峰心中松了口气,他知道江安义与江湖人关系不睦,在京城与风雷门闹得不可开交,在姜州时有人雇凶杀他,这件事应该是上件事的延续吧。安慰了江安义几句,祝谨峰打了个哈欠,道:“安义,我让人在帅帐旁腾出个帐蓬来,你先暂时安歇,明日我验验军情司是否有人受伤,再作处理。”
江安义起身道:“半夜三更不用麻烦,我那个帐蓬只是裂了道口子,不妨事,刺客也不可能再来。”
回到住处,黄柱等人找来针线将裂口粗粗缝上,江安义让他们早些歇息,明日可能就要交战,疲军作战可不行。江安义闭上眼,脑海中盘算着是什么人来行刺,漠人的可能性极低,应该是随军的江湖人。不知怎的,江安义闪过黄喜阴森森的面容,心中一动,那个背景似乎有点熟悉,会不会是姜健。
江安义知道姜健是黄喜的心腹,他与姜健有杀死之仇,越想越觉得那行刺之人可能是姜健。姜健在军情司中任指挥,他要从军情司的人嘴中探知自己的住处十分方便,以他的身手来刺杀自己,要不是碰巧自己刚好醒着,真说不定被他得手。江安义出了身冷汗,此次前来镇北大营,看来不仅要与漠人作战,主要精力恐怕还要放在防范自己人身上,自己要时时留意,不给人可趁之机。
卯时,伙头兵开始生火做饭,江安义才迷糊了片刻,睁开眼已是辰时。大军还没有进发,江安义吃罢早饭,接到旗牌官命令辰时三刻前去帅帐议事。
江安义提前了一柱香功夫来到帅帐,发现帅帐已经满是盔明甲亮的将军,严建材看到江安义主动走过来打招呼,笑道:“江大人,没想到在漠北能碰到你,京中之事多谢你了。”
“严将军客气”,江安义拱手道:“看来将军在大营如鱼得水,比起在京中气色好许多,看上去威风凛凛。”
严建材道:“我老严就是个苦命,在京中享福反倒不舒服,在漠北挨冻打仗反倒更精神。江大人,洛怀王可好”
江安义与严建材闲话了几句京中情况,祝谨峰升坐帅案,众人分两厢站立,曹景涵招呼江安义和他一左一右站在站在祝谨峰的身后。
祝谨峰开口道:“我军已经按时到达浩兰屯,离大帅要求我部到达的聚集点不过四十里,今日大军巳时动身,午时前一刻到达。聚集点离巴岱部放牧之地很近,沿途可能会遇上漠人放牧,尽量不留活口。严建材率两万轻骑先行到达之后占据高点,谨防巴岱部组织反击或逃窜。”
严建材大声应“是”。
“本帅将亲率剩下两万轻骑在十里外休整二刻时间,午时一刻与严建材汇合。剩下五千轻骑为后队,随同两万步兵押运辎重务必在午末前赶到聚焦点,构建防御攻势,守住拉额纳山谷的西侧,绝不能让巴岱部从西面突围。”
祝谨峰看了一眼帐下的众将,道:“巴岱部有十万之众,控弦之士在四五万人多,此战不可轻敌。要是巴岱部从本帅的驻地突围逃走,那本帅的官就做到了头,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反过来,此战如果能斩首立功,本帅封侯有望,尔等自然也少不了跟着升官发财。”
话说得很白,众将齐声应道:“愿为祝帅效命。”
巳时拔寨起身,江安义仍然跟在祝谨峰的轻骑队列中,沿途看到不少被杀死的牧民,看来已经接近巴岱部落。在离聚焦点十里处,严建材派人来报信,已经顺利到达聚焦点,控制住高坡,探明巴岱部落尚未离开,不过巴岱部已经得知大军到来,已有小股的漠骑试探性冲突,被击退。
祝谨峰下令道:“前线吃紧,不可懈怠,到聚焦点再休息。”
四万轻骑在拉额纳山谷的西侧布成长约四里的防线,堵住西进之路。江安义随同祝谨峰来到高坡往前看,拉额纳山谷中草色青青,与一路行来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仿佛两个世界。
曹景涵笑道:“拉额纳山谷内有数处温泉,雪融得快草自然生发得快,以往此处便是漠人放牧的重要场所。我军修筑镇北城后,多次对此处进行过清剿,漠人被杀怕了,这两年几乎看不到有人来此处放牧,没想到巴岱部居然偷偷地溜了来。”
放眼望去,草色青青,远远能看到漠骑在草原上奔驰,看来漠人对大军的到来一无所知,草地上还遗留着无人看管的牛羊群。
祝谨峰兴奋地道:“这回网住了条大鱼,传令下去,命辎重队加快进程,先保证军械到达,粮草可暂缓一步。”
话音刚落,只见远远的天边冒出黑丫丫的人影,号角声远远传来。祝谨峰咬牙狞笑道:“看来巴岱部把我当成了软杮子,是想从我这里突围了。传令,注意警戒,随时出击。”
蹄声擂动大地,轻骑呼啸如潮,朝着西面而来。
第七百五十三章两军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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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万只马蹄擂动大地,地面轻轻颤动,滚滚尘烟如浪,汹涌澎湃而来。祝谨峰面带冷笑,紧紧地盯着渐渐逼近的漠骑,身旁四万轻骑有如铜墙铁壁,面对汹涌而来的漠骑纹丝不动。
江安义心中暗暗赞叹,这几年镇北大营练军卓有成效,面对声势迫人的漠骑众军居然能不动如山,从漠骑的数量来看不过两万余人,我军以多击少又战据地利,这场接触战胜算在望。
眼见漠骑快到里许之外,祝谨峰高声下令:“弓弩准备。”
一声令下如山倒,四万轻骑齐齐摘弓搭箭,指向逼近的漠骑。江安义也不例外,弯弓搭上箭,平举在眼前,准备射击。郑军一石弓的射程在百步至一百五十步之间,一里的路程约三百步左右,再有片刻漠骑就要进入射程范围。
江安义盘算这种无差别的箭雨漫射可以发出三至五轮,等待漠骑进入二十步之内还有万余部弩 弓攒射,正常情况下漠骑与我军接战至少有千人以上的伤亡。而漠人的弓马虽然娴熟,但从坡底往上射击弓力不足,而且我军有盾牌护体,造成的操作不大。两相比较,漠人处于下风,如能抓住机会,一鼓作气冲杀一阵,将漠骑击溃,剩下的事便是追拿逃兵了。
漠骑快进入里许范围时,突然向左右展开,像流水拍到河堤,四散扩开。祝谨峰一皱眉,漠骑并没有莽撞地冲上来,用弓箭阻击的打算怕是落了空。快速地思考了一下,祝谨峰下令:“徐徐逼近,左右展开。”
江安义随着大队向前驰行,马匹下坡脚步轻快,大队人马越跑越快,向着漠骑冲去。漠人队伍中传来一声号角呜鸣,整个漠骑拨转马头,退潮般地向后撤去,此时两军相隔有二百六七步的距离。
祝谨峰有些着急,马队已经发动,而且是下坡冲锋,无法止住前进之势。自己所率的四万轻骑刚经过四十里的行军,只不过稍事休息,实际上是疲军,如果被漠人牵着鼻子跑出二十里,人马俱疲,那时候漠骑返身再来冲杀,恐怕难以抵挡。
“严建材、李光和、施仁华、孙明辉,你们四人各率三千人马,结成方阵,衔后追击十里,如不能接敌则止步退转。其余众军跟随本帅,放缓步伐,作为策应,随时小心漠骑反转。”祝谨峰随口传令道:“着辎重军到达迅速立起营寨,先树寨墙箭楼,布设绞车弩,以防万一。”
旗帜挥舞,众军如臂使指,严建材等四人率队如同箭头般前突,而其他轻骑结成巨大的方阵,徐徐 向前追击。
…………
巳时二刻,巴岱部汗王苏鲁漫接到了南面五十里处出现郑军的禀报,还没等他下令聚焦部众,侦骑接连来报,东面、北面、西面都出现了郑军,每个方向的郑军都在五万以上。
苏鲁漫如遭雷击,当年乃仆部的情形在自己的部落身上重现,郑军有备而来要把巴岱部一举吞没。强自镇定地下令道:“吹响号角,召集各部落的首领、以及千骑长到我帐中议事,通知勇士们作好准备,保护家人和财产。让部众们整理行装,随时准备随大军突围。”
大帐外号角声响成一片,嘈杂声音四起。苏鲁漫端起桌上的马奶酒一饮而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郑人数倍于己的大军合围而来,要想全身而退已不可能,眼下只能趁郑军立足未稳,带着部落中的勇士杀出重围,至于那些老弱妇幼恐怕顾及不上了。
想到这里,苏鲁漫心中刀绞,自己不该心存侥幸,带着部众来拉额纳山谷放牧,现在离王庭二千里之遥,附近也没有什么大部落援手,这次巴岱部怕是要元气大伤。将手中金碗狠狠地掷在地上,苏鲁漫恨恨地骂道:“利漫小儿,要不是你苦苦相逼,我何至于行险到拉额纳来。”
七年前,郑军在乌额纳河畔围剿乃仆、巴岱、萨蛮三部,利漫率狼骑前来搭救,乃仆部大部被郑军歼灭,巴岱和萨蛮部则随利漫部撤回草原。利漫用渠逆道之计拉拢分化小部落,一面利用手中资源引诱利用,一面借郑军之手打压不服从的部落,六年时间,巴岱和萨蛮部落陆续有数万人被利漫部接走。
去年冬天漠北大雪,利漫以王庭有令牧草统一分派为由,强行从两部征走大量的牧草,这样两个部落过冬就变得艰难,萨蛮部向寒冷的北方进发,苏鲁漫苦思之后决定带了巴岱部来拉额纳山谷放牧。
拉额纳山谷是草原上有名的良牧场,因为跟郑人的镇北城接近逐渐被荒废,不过苏鲁漫觉得自己部落在十万以上,控弦之士将近五万,郑军真要来攻打,老者、妇人皆能上马作战,拉起七万人的军队不在话下。郑军即使来个十万轻骑,自己也不用怕,若是数十万大军行动,自己应该能得到消息,早些撤走便是。
巴岱部来拉额纳山谷才不过半个月,牛羊增膘不少,苏鲁漫想着等到四月草原春暖草长之时,郑军应该会进军了,自己提前十来天带了部众往西,一路上不愁牧草,索性完成七年前未完成的心愿,翻过贺牢山,懒得管拔都部与郑人之间的争斗。苏鲁漫不敢大意,将侦骑放在拉额纳南面的五十里处,但他没想到郑军居然在雪地分兵四路,将自己合围在拉额纳山谷之中。
各部的首领及千骑长陆续到达,苏鲁漫没有废话,三言两语把郑军约二十万合围而来的事一说,帐蓬内顿时怨声四起,苏鲁漫抬腿将面前的桌案蹬倒,骂道:“敌军压近,生死临头,在这里怨天由人有何用途,有什么怨言等逃出性命再说。”
图屯部的首领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平日苏鲁漫对他很客气,此时倚老卖老地斥道:“大汗,不是我埋怨,当初我就想跟着利漫大汗,利漫大汗答应把察布草原让给图屯部放牧,要不是你强行把图屯部拉来,哪会被郑军包围。”
图屯部身旁有几个小部落也在交头接耳,一脸怨色。苏鲁漫冲身边的亲卫长巴额尔使了个眼色,巴额尔会意,迈步来到图屯部头领面前,一把攥住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手中短刀寒光一闪,捅进他的胸口。巴额尔松开手,那老头挣扎地倒在地上,手脚抽搐,吓得周围的人赶紧往两旁闪开。
苏鲁漫冷笑道:“平日里跟着本汗吃肉喝酒时欢声谀语,遇到事就避之不及,这样的人要他做甚,你们有谁像他一样想跟着利漫大汗的,不妨向我说一声。”
众人连连摇头,齐声道:“我等愿听从大汗吩咐。”
苏鲁漫目光落在右侧一个青年身上,道:“闾牙焘,你父汗死在郑人手中,你不是一直要报血仇吗,今日便是报仇之时。除了你部三千骑外,我再给你一万轻骑,趁郑军立足未稳,你往西冲开一条血路,我带着剩余部众随后就来。”
闾牙焘抚胸道:“愿为大汗驱驰,替我父汗报仇。”
漠骑迅捷如风,一万三千轻骑很快准备妥当,闾牙焘带着这些人向西杀去。闾牙焘身边三千血掠队是乃仆部的残余,也是乃仆部东山再起的根本,闾牙焘虽然对郑军恨之入骨,却也不想拼光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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