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宇十六
黑狼骑嚎叫道,弯刀斩开寨门,如流水般地淌入寨内,见人就杀。郑军大乱,纷纷向左右两旁避去,紧随在黑狼骑后的漠骑也一涌而入,苗铁山的营寨被冲破。
挥舞着弯刀一路向前,看着慌乱避让郑军,昆波畅快至极,身后的黑狼骑“嗬嗬”地呼号着,像是在纵马围猎。弯刀划破帐蓬,利箭射穿盔甲,马蹄踏破身躯,昆波率军一路横冲直撞,五里厚的大营转瞬冲破。
西北方向的大乱引发全局震动,恩翰接到昆波突破郑寨的消息后,高声呼道:“金狼军的勇士们,昆波汗已经突破郑营,随我往前冲。”
几乎同时,位于东南的利漫也收到了昆波冲进郑寨的消息,问身边的师傅渠逆道道:“渠师,良机难得,我们也冲一冲。”
渠逆道冷声道:“不急,让其他几部先试试,说不定是郑人的计策。等上一刻钟,等情势明晰后我们再见机行事。”
第七百七十五章以身为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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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地突破郑寨后,昆波准备纵马直闯郑人的中军大寨,若能抓住郑皇,北漠的危机可解。
兰祦焘纵马追上他道:“大汗,郑军势众,切不可孤军深入,先接应其他部落,大伙合力方能成事。”
昆波点头,拨马向东,正是思翰进攻的方向。
五千金狼骑尤强于黑狼、苍狼两军,作为金狼军的首领,恩翰不光忠诚、勇猛,而且智谋过人,身经百战少有败绩。他原是挛鞮大汗麾下的千骑长,因杀死挛鞮大汗的侄儿被囚,乌施大汗除去挛鞮大汗后把他放出,恩翰便向乌施效忠。乌施死后,恩翰率五千金狼军全力支持缇珠,才让缇珠成为决定草原去向的共主。
指挥着漠骑进攻,恩翰注意到郑军的抵抗弱于平时,除了几轮声势浩大威胁不大的弩箭外,郑人龟缩在寨内胡乱往外射箭,并没有出动轻骑特别是重骑迎敌。正在恩翰思量时,郑人营寨后面传来喊杀声,片刻之后寨门打开,昆波汗带着黑狼骑杀了出来。
仗打到现在,无论是不是郑军的计谋都要往里冲一冲了,恩翰与昆波商议片刻,留下五万漠骑守护后路,剩下的十多万兵马合在一处向郑国的中军大营杀去。
郑皇就在中军大营,这是每个漠骑都知道的消息,可是中军大营是什么样子,除了勒哈夜里曾摸进去过,其他的人对中军大营一无所知。当昆波和思翰来到郑国中军大营前,看到了严阵以待的郑军。
如墙的盾牌一层连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长枪遮蔽了视线,恩翰的目光落在漫天飘舞的旌旗上,沉声道:“郑人早有防备,应该是有意放我们进来。昆波汗,趁此时郑军尚未合围,我们且先退到外寨。”
昆波满是恨意地看着防御森严的郑军,厉声道:“郑皇就在眼前,岂有后退的道理。恩翰,要退你退,我不抓住郑皇绝不收兵。吹响号角,众勇士,随我冲。”
号角声响彻长空,昆波率领着黑色狂潮向着盾墙和枪林席卷而去。箭雨铺天盖地,嘶吼伴着蹄声让大地震颤,狂涛和礁石撞在一起,礁石被击碎,浪花溅起,刀枪扬起鲜血,烟尘弥漫天空,十里长的战线在铁与血之中铸练、考验。
黑狼骑如利刃般切入枪林之中,随后的轻骑不断地将豁口撕裂,弯刀带出团团血花,投枪穿透单薄的皮甲,黏稠的鲜血染红了绿草。鼓声音“隆隆”响起,郑军组成阵势,悍不畏死地向着漠人轻骑压去。
石方真站在远远的高台上,看着惨烈的搏杀场面,相隔数里仍能闻到风中的血腥味,眼见郑军被漠骑不断地压缩往后,石方真忍不住问身旁的王克明道:“金狼旗、黑狼旗,若能将这两只漠骑精锐歼灭,漠人便元气大伤。王大帅,是不是该出动轻骑了,朕的将士伤亡不少。”
王克明紧盯着战场摇头道:“还不到时候,要等到苗铁山等人先将外围的漠人逐远,我军方能对眼前的漠骑形成合围。如果此时出动轻骑与漠人拼消耗,臣慢支持不到苗铁山等人回援。臣知万岁心有不忍,但慈不掌兵,只能靠消耗这些步兵争取些时间。”
利漫所部慢慢地接近齐新文所部,喊杀声随风隐隐传来,不等漠骑靠近,郑营寨门大开,黑沉沉的重骑率先杀出。利漫一惊,多次交战的结果让人认识到郑人重骑难撼其锋,只能利用灵活的骑术从侧面袭扰。
那些漠骑也吃过重骑的亏,看到重骑出现,下意识地勒住战马,齐新文紧随在五千铁骑之后,战机一闪而线,身为沙场宿将,齐新文近乎本能地喊道:“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漠骑倾泄,立时马嘶人倒,漠军由部落组成,拔都部的漠骑护卫在利漫身边拨打箭雨,而侧旁的小部落轻骑可不想傻呼呼站在那里等死,纷纷策马向后躲避。
齐新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到漠军阵线摇动,高声传令道:“擂鼓,出击。”随着鼓声响起,郑军高声呐喊“杀”,士气如虹,重骑沉重的马蹄声就像踏在漠人的心上。
不断有人策马向后逃去,利漫见军心已失,不想让自己的班底受损,拨马欲退。渠逆道急道:“大汗,郑军急于求战,必是中军吃紧,如果能缠住这部郑军不让他回援,昆波他们就有希望突破中军,大破郑人。”
利漫略一沉吟,下令道:“且退且战,缠住郑军。”
号角声响起,漠骑向后退去,避让开居中的重骑,向着重骑左右两侧的轻骑射箭还击。逐出二十余里,齐新文下令重骑停下,准备回援中军。哪知这边刚停下,那边漠骑也纷纷勒马,相隔五百步左右遥遥对峙。
齐新文暗暗叫苦,看来对方已经识破己方计策,准备缠住自己,按照事先商议,苗铁山和祝谨峰两部放漠军进寨后将会率大部先帮其余三部将对峙的漠军赶跑,然后五部合力回援将攻打中军的漠军歼灭。
大战已经进行了大半个时辰,苗铁山和祝谨峰两部还没能出现在战场,时间若是耽误久了,中军是否能挡住漠军的进攻,一旦中军为敌所破,那这个诱敌深入的计策便成了笑话。
(请稍等几分钟)
第七百七十五章以身为饵
轻松地突破郑寨后,昆波准备纵马直闯郑人的中军大寨,若能抓住郑皇,北漠的危机可解。
兰祦焘纵马追上他道:“大汗,郑军势众,切不可孤军深入,先接应其他部落,大伙合力方能成事。”
昆波点头,拨马向东,正是思翰进攻的方向。
五千金狼骑尤强于黑狼、苍狼两军,作为金狼军的首领,恩翰不光忠诚、勇猛,而且智谋过人,身经百战少有败绩。他原是挛鞮大汗麾下的千骑长,因杀死挛鞮大汗的侄儿被囚,乌施大汗除去挛鞮大汗后把他放出,恩翰便向乌施效忠。乌施死后,恩翰率五千金狼军全力支持缇珠,才让缇珠成为决定草原去向的共主。
指挥着漠骑进攻,恩翰注意到郑军的抵抗弱于平时,除了几轮声势浩大威胁不大的弩箭外,郑人龟缩在寨内胡乱往外射箭,并没有出动轻骑特别是重骑迎敌。正在恩翰思量时,郑人营寨后面传来喊杀声,片刻之后寨门打开,昆波汗带着黑狼骑杀了出来。
仗打到现在,无论是不是郑军的计谋都要往里冲一冲了,恩翰与昆波商议片刻,留下五万漠骑守护后路,剩下的十多万兵马合在一处向郑国的中军大营杀去。
郑皇就在中军大营,这是每个漠骑都知道的消息,可是中军大营是什么样子,除了勒哈夜里曾摸进去过,其他的人对中军大营一无所知。当昆波和思翰来到郑国中军大营前,看到了严阵以待的郑军。
如墙的盾牌一层连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长枪遮蔽了视线,恩翰的目光落在漫天飘舞的旌旗上,沉声道:“郑人早有防备,应该是有意放我们进来。昆波汗,趁此时郑军尚未合围,我们且先退到外寨。”
昆波满是恨意地看着防御森严的郑军,厉声道:“郑皇就在眼前,岂有后退的道理。恩翰,要退你退,我不抓住郑皇绝不收兵。吹响号角,众勇士,随我冲。”
号角声响彻长空,昆波率领着黑色狂潮向着盾墙和枪林席卷而去。箭雨铺天盖地,嘶吼伴着蹄声让大地震颤,狂涛和礁石撞在一起,礁石被击碎,浪花溅起,刀枪扬起鲜血,烟尘弥漫天空,十里长的战线在铁与血之中铸练、考验。
黑狼骑如利刃般切入枪林之中,随后的轻骑不断地将豁口撕裂,弯刀带出团团血花,投枪穿透单薄的皮甲,黏稠的鲜血染红了绿草。鼓声音“隆隆”响起,郑军组成阵势,悍不畏死地向着漠人轻骑压去。
石方真站在远远的高台上,看着惨烈的搏杀场面,相隔数里仍能闻到风中的血腥味,眼见郑军被漠骑不断地压缩往后,石方真忍不住问身旁的王克明道:“金狼旗、黑狼旗,若能将这两只漠骑精锐歼灭,漠人便元气大伤。王大帅,是不是该出动轻骑了,朕的将士伤亡不少。”
王克明紧盯着战场摇头道:“还不到时候,要等到苗铁山等人先将外围的漠人逐远,我军方能对眼前的漠骑形成合围。如果此时出动轻骑与漠人拼消耗,臣慢支持不到苗铁山等人回援。臣知万岁心有不忍,但慈不掌兵,只能靠消耗这些步兵争取些时间。”
利漫所部慢慢地接近齐新文所部,喊杀声随风隐隐传来,不等漠骑靠近,郑营寨门大开,黑沉沉的重骑率先杀出。利漫一惊,多次交战的结果让人认识到郑人重骑难撼其锋,只能利用灵活的骑术从侧面袭扰。
那些漠骑也吃过重骑的亏,战机一闪而线,身为沙场宿将,齐新文近乎本能地喊道:“射箭。”
第七百七十六章急如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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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急如星火
恩翰手中弯刀向左右虚划,身后的金狼骑左右分开,让开郑军重骑冲锋的路线,赵伟目光落在恩翰身上,策马朝恩翰驰来。赵伟率先冲出郑营,身披光要甲,手持长槊,恩翰的心思与赵伟相同,如能将对方主将斩于马下,必然军心大振,平添三分胜算。
相隔丈许,赵伟长槊平端,槊尖对准恩翰的扎去。恩翰知道能使长槊之将都是力猛招沉的勇将,手中弯刀如果硬扛的话多半要碰飞,身形在马上拧动,用刀背往外推摚长槊。
这种常见的防御方式赵伟不知见过多少遍,长槊略往回拉,槊锋在刀背上拉出一串火花,发出刺耳的嗓音,他的长槊百炼制成,槊锋锋锐无比,恩翰的弯刀虽然也是精炼的上品,仍被槊锋拉出二分长的豁口。恩翰爱刀如命,见佩刀受损,急忙往回撤刀,赵伟随即以槊锋为剑朝恩翰砍去。
恩翰不敢再用刀直迎槊锋,弯刀斩在槊杆之上,将长槊崩开。双马相错,恩翰长臂一探,用刀直刺赵伟的左肋,赵伟向右避让,顺转长槊朝恩翰的后背扎去,恩翰一伏身,槊尾的棱形铁鐏扎空。
两军交战不可能圈马回来再战,赵伟恨恨地端着长槊向前杀去,金狼骑骁勇,在马背之上闪躲灵活,赵伟一路冲杀并没有将几人刺于马下,气得他“哇哇”直叫,有力使不出。重骑人着重甲马披马甲,在战场之上可以横冲直撞,漠骑看到重骑便有意避让,除了少数头脑发热之人自持武勇要分个高下,结果连人带马被撞飞。
好钢用在刃上,王克明把重骑多数分给了苗铁山等外围部队,中军仅留下两千重骑护卫天子安全。此次诱敌深入,面对金狼军和黑狼军联合来袭,二千重骑就显得力量不足了。战线长达五六里,王克明的目光在重骑身上一掠而过,注意力落在轻骑与漠骑的厮杀上。
钢矛扎透皮甲,弯刀吹断铁铠,喊杀声震耳欲聋,身披重甲的重步兵鱼贯出营,在营寨外布成厚厚的铁墙,铁墙不断地往外加厚。铁墙的最外侧是一万斩马兵,相隔半丈,手持斩马长刀威然屹立。
斩马 刀重达二十斤,长约丈许,六尺为锋,双面开刃,四尺为柄,双手持柄便于劈砍和挥舞。斩马 刀是工部秘制,每把耗银皆在百两,耗银三百万两,十万工匠用时三年方才制得一万六千把斩马 刀,比起重骑的花费并不稍让。
斩马 刀兵是王克明根据漠骑来去如风的特点研制而出的杀器,选择军中精壮力猛的勇士训练结阵训练方成,这是王克明的秘密武器,还从未在战场上露过面,此刻军情紧急,王克明才派出斩马 刀兵。
看到漠骑逐渐接近刀阵,王克明身体情不自禁地前探,双手紧紧握住围栏,数年心血无数银两打造出的斩马 刀兵能否扼制住漠人轻骑,如果不能挡住漠骑让他们杀进中军营寨,此次北征便输了,身为大帅自己只有伏剑自刎以谢天下一条路可走。若是天子有个好歹,估计王氏整个家族都要赔上,事关生死家族兴衰,王克明也分外紧张。
任柱紧紧握住手中的斩马 刀,二十斤重的大刀在像烧火棍般轻巧,他是齐州人,建武元年征召入伍来到镇北大营,因为身强体壮力气大被选为斩马兵,五年苦练今日初战。
深吸一口气,任柱竭力平复兴奋、害怕、紧张交杂的心情,回想着大帅平时的训话,“……如墙推进……以决死之心战敌,所向披靡……”任柱没有读过书,听不懂话中的意思,但这些话听在耳中感觉深身有劲,挥起刀来分外有力。
蹄声迫进,漠骑气势汹汹地杀来,弯刀上还残留着血渍,脸上挂着狰狞的笑意,任柱紧紧地握住手中斩马 刀,等待着号令。漠骑冲至身前丈许,号角声响起,王校尉声嘶力竭地喊道:“斩!”
最前排的二千人同时举刀,六里多长的战线亮起一道厉闪,同时向前劈去。任柱按照平日所练腰力旋斩,手中斩马 刀化成不可阻挡的雪白匹练,刀锋从身前漠骑斜斩而过,再落在马背之上。漠骑被斩中后仍向前冲出几步,脸上的笑意仍在,身体却斜着裂成两半,然后是马惨嘶倒地,断成两截,鲜血如雨般淋落,喷洒于地,也淋了任柱一身。
长长的战线齐齐崩出鲜血,王克明在高台上看到一斩之下大地上多了一条鲜艳的色彩,漠人连人带马被劈翻在地。任柱举刀停步,身后的袍泽举刀向前,半丈外旋转,鲜血再次飞溅,然后任柱举步上前。心中有所悟,原来这就是如墙推进。
昆波目眦眼裂,方才几斩让他的黑狼军损失千余人,这分明是从他的心头挖肉。怒吼一声,昆波纵马就要上前与那持古怪长刀的郑兵拼命,身旁的恩翰厉声喝道:“昆波汗,你要去送死吗吹号,让勇士们稍避,用弓箭回击。”
号角声中,漠骑向后退走,王克明传令,盾牌长枪护卫在斩马兵身前,弓箭还击,收拢轻骑。昆波红了眼,不听恩翰劝阻,数次带军冲向郑军,将盾牌长枪冲散之后,斩马兵再次出手,长刀所向人马皆裂,又丢下两千多具尸体后,昆波总算认清事实,下令撤军。
号角声响起,漠人潮水般往后退去。高台上王克明且喜且急,斩马兵初战告捷,在重骑之后又多了个对付漠骑的利器,急得的苗铁山等人还没有回援,若让昆波等人安然退走,诱敌深入合围歼之的计策就落了空。此战虽然力挫了漠骑的威风,但斩杀的数量不足万人,远远未达到事先预定的杀敌目标。中军仅有轻骑三万重骑二千,步兵不可能追上战马,能否拦住败退的漠骑,就要看苗铁山和祝谨峰两部能否及时收回失营,把缺口堵住。
胜局已定,王克明转身下了高台,吩咐道:“备马,本帅要亲自追敌。”
漠兵退却的消息已经传遍中军大营,那些前来踱金的世家子弟纷纷向天子请缨,要随大帅一起逐敌立功,洛怀王石重仁也被鼓动得磨拳擦掌,要亲上沙场杀敌为国立功。
石方真且喜且忧,儿子有胆魄是好事,经历沙场磨砺将来未尝不能成为又一个申国公,打虎亲兄弟,仁儿若能带兵打仗,伟儿便多了条有力的臂膀;可是沙场刀箭无眼,万一伤着了仁儿怎么办
侍立在旁的风清山庄庄主胥义祥看出天子为难,躬身道:“万岁,臣愿意保护洛怀王,臣向万岁保证绝不让人伤到王驾千岁。”
胥义祥乃是天下顶尖高手,有他在什么暗箭冷枪确实伤不到石重仁,石方真欣慰地笑道:“有胥卿在,朕很放心。仁儿,上了战场不是玩笑,你不要乱跳,切不要离开胥庄主的身旁。”
石重仁兴奋地应“是”。
石方真看着手舞足蹈的儿子,还是不放心,转脸问另一旁的广方大师,道:“大师,江卿的伤可痊愈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石方真对一旁的江安义道:“江卿,你随仁儿一同出战,护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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