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梨花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轻碧
她忽然莞尔一笑,满面轻松,向那三人身后道:“你终于来了。”
那三人一愕,一齐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却是空无一人。此时,他们才觉是上了言欢的当。
言欢要便是这个时机,她迅速欺身而上,瞅准距她最近的一个,以掌做刀,劈在那人手腕上。为求一击必中,她这一下使了十分力气。被击中的那人手一抖,嘡啷一声,匕首脱手坠地。
言欢并不停顿,脚尖一勾,已将那匕首勾起,凌空接在手中,向着旁边使长剑的那人刺去。此刻,使长剑那人早已回过头来,长剑递出,比她尚快了几分。她改刺为格,堪堪将那长剑来势接下。向后一退,卸了那长剑逼来的力道。提气重新起势,举起匕首再度迎上。
那使长剑的人功夫居然还不错,一刺不中,挽了个剑花,剑势连绵不绝,如风卷残云般向言欢袭来。言欢见他来势汹汹,便不硬接,腰身微拧,向旁一闪。只是这里巷子狭窄,她便是再闪,也只能将将避过。只听得撕拉一声,却是那长剑划破了她的衣袖。她无奈撤手,匕首也脱手而出。顷刻之间,她又手无寸铁。
而此时,另外几人再度一拥而上。
言欢步步后退,心中明白今日只怕不能善了。她咬了牙,看来只能硬拼了。
突听得身后有人大声道:“接着!”言欢本能地伸手一捞,手中竟握住一柄长剑,那剑鞘上刻有奇异繁复的花纹,充满了古意。她一手握住剑柄,稍一使力,只听得一声龙吟,剑已出鞘。她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恍如划过一道闪电,只见那剑身极薄,晶莹透亮,如皎月白璧,荧荧似可透出光华,而光华之中,隐隐有一汪红色光芒在隐隐流动。
“好剑!”言欢由衷赞叹。
身后有人上来将她向旁边一带,淡淡道:“这剑给你防身,你让开,我来!”言欢转头去看,竟是沐子晏。
沐子晏一袭玄衣箭袖,关切地看了她一眼,待看到她划破的那截衣袖,眼中暗了一暗,“你受伤了”他声音紧张。言欢摇头,“没有。”
她蓦地瞪大眼睛,吃吃道:“阿、阿晏,是你!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是不来了么”沐子晏反问,“谁说我不来了”
他一面答话,一面转头看向对面几人,眉目间已换做如霜冷意。
手腕一抖,手中握的另一柄长剑已挥了出去,那长剑剑身乌黑,看似平平无奇,但一挥之下,如蛟龙出海,有冷冷光泽陡然绽出,令人眼前一花。
言欢还在纠结于方才那个问题不放,“对了,是子衡说你一早便出书院去了,我以为你不同我们一起来了。”耳听得叮叮当当几声,沐子晏已与那三人交上了手。他一边出招,一边尚有余力答话,“我不过是有事先出去了一趟,这不赶过来了。”
言欢笑得欢畅,“阿晏,你能来,我很高兴。”沐子晏酣战之中,竟还转头看她一眼,见她笑得像个偷吃了糖的孩子,不由唇角微勾。
他身后持剑那人见此机会,挺剑向他背后便刺,言欢看得分明,“啊”了一声,沐子晏却似身后有眼睛一般,长剑向后一挥,正正迎上那人刺来的剑身,竟将那人长剑直接斩断。
言欢见他行动间游刃有余,身形潇洒利落,那夜她与他客舍屋顶过招,二人差不多打了个平手,现在看来,他当时对她手下留情不是一点半点。她不由吐了吐舌头,幸而当时未玩得过火。否则,她一定败得很难看。
不过须臾,沐子晏已将那三人尽数击倒,动弹不得。神色间却仍是一派淡定,仿佛方才不过是在花园里赏了个花般自在从容。言欢拊掌而笑,“阿晏,你好厉害!”
沐子晏看向她,方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凛,目光投向她身后。言欢猛然省起,她身后的确还有一人,是方才被她一掌击飞的那个。她只顾
第六十二章 墨虹双剑
言欢与沐子晏二人回到客栈时,天已黑透。
言欢躲躲闪闪地进了客栈大门,发现门前并无书使守候,而学子们住的那些客房也俱都静悄悄的,并未有什么异常,看来,夫子们还没有发觉她这条漏在外面的鱼还没有回家。
言欢拖着沐子晏蹑手蹑脚地上楼,生怕被人发现。不经意一回头,竟然看见祁暮云正从客栈外面进来。她的嘴张成了0字型。祁暮云这样知书识礼的乖孩子竟然也会偷溜出去。
她一时忘了自己本来正在隐匿行踪,带着一脸耐人寻味的笑意,站在楼梯上等着祁暮云过来。
祁暮云穿过大堂,径直向这边走来。他方走到楼梯口,一抬头,见到言欢站在楼梯之上满脸笑嘻嘻地看下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言兄。”
“恨生,你去哪里了”言欢抱着剑,向那楼梯扶手上一靠,大大咧咧地问。“我、我去街上走了走。”祁暮云垂下头,脸似乎都已红了。
“好啊,你竟然也会偷溜出去,怕不怕我向夫子告发你。”言欢打趣他,祁暮云头垂得更低。
言欢还想再调侃几句,转头见身旁的沐子晏垂着眼帘,兀自不语。她叫了声“阿晏”,沐子晏斜睨她一眼,竟是理都不理她,径自上楼去了。
言欢,“------”
他方才还是好好的,明明谁也没惹他啊。言欢也顾不得祁暮云了,一边叫着“阿晏”,一边追了上去。
祁暮云看着言欢上楼的背影,神色间已没有了方才的羞涩之色,眸光微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言欢追上了沐子晏,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阿晏,你干嘛走这么快”沐子晏任她扯着,低低道:“恨生”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言欢,“你叫他‘恨生’”言欢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嗯”了一声,“恨生是祁暮云的字。”
沐子晏道:“你跟他关系愈发好了。”他语气平平淡淡,不知为什么,言欢听在耳里,总觉得意有所指。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低头看到自己手中的那柄剑,灵机一动,“阿晏,这剑------”沐子晏随意看了一眼,道:“你留着防身吧。”
那柄剑如此夺目,言欢自然喜欢,便道:“那好,先放在我这,等回了书院再还你。”沐子晏不置可否。
“阿晏,这剑叫什么名字”言欢将剑举至眼前,细细端详。“虹霄。”沐子晏答得漫不经心。
“虹霄!”言欢不由动容。
据传,大楚建国初年,东海莫名出现一座仙岛,仙岛有山,壁立万仞,高耸入云。有渔者数人好奇登岛,仅一人生还。生还者带回精铁一块。有铸剑大师以为奇,铸剑为二,一为虹霄,一为墨渊。其剑光如电,切金碎玉,莫可挡也。且二剑同源,互有感应,世人称奇。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虹霄剑。虹霄既出,墨渊何在
言欢忽然想起沐子晏今日持的那柄乌沉沉的剑,“莫非你的那柄便是墨渊”沐子晏点头。言欢咋舌,“天啊!一双绝世名剑竟都在你手里。”
她想起认识他的种种,心中不是不疑惑,抬头看他,“阿晏,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沐子晏一脸云淡风轻,“你觉得我是什么人”言欢摇头,“我只觉得你好能干、好厉害!”她孩子气地竖起大拇指。沐子晏忍不住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天方亮,方过卯时,书使便催促学子们起身了。今日要去云庭学馆拜访洛云庭。为示尊重,众人统一更换了青冥书院学子服,天青色直裾袍服,同色巾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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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谁是凶手
言欢站起,心中自是忐忑,怕会出言冒失,徒惹笑话。目光一转,瞥见沐子晏正向她看过来,眼眸深黑,颇有关切及鼓励之意。她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
她恭谨行了一礼,“先生,学生浅见,天下长安,需万民所向,而若要万民所向,则需为其设身处地。”
洛云庭面露讶异,转向坐在一旁的梁老夫子,赞道:“不错!不错!贵书院这届学子们眼界开阔,胸有丘壑,质素很是不错。”梁老夫子自是脸上有光,捋着胡子笑得甚是开心。
洛云庭这一番讲学直到未时末方才结束。众学子们行了礼,在梁老夫子的带领下告辞离了云庭学馆。
因与所住客栈相距不远,众人便一路慢慢地走回去。
言欢跟在众学子身后出了学馆,眼见颜清逸和虞子衡早已走到前面去了,学馆门前,沐子晏站在那里,似乎正在看着什么,她面露笑容,大声道:“阿晏,一起啊。”
沐子晏本就是在等她,闻听此言,正中下怀。
二人并肩一路走去。言欢脑中想着云庭学馆的一切,不由道:“这洛云庭先生是个有大才的人,只是偏居这横川实在是可惜了。”沐子晏点头,“若是他能为朝廷所用,不仅于民有益,于大楚也是幸事。”
此刻,他们正行走于暄暄闹市,路旁竟是些买各色玩意儿的摊子,叫卖声此起彼伏。言欢不由自主便被吸引了过去,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沐子晏也不催她,她看得入迷,他就在一旁等她。言欢看了一刻,回头沐子晏站在当地,嫣然一笑,便又安心地去摆弄摊子上的小玩意去了。
人丛中走过来一个面貌普通的黑衣男子。那男子走至沐子晏身畔,貌似不经意地停了下来。一眼望去,那男子似是在看着旁边摊子上的什么,若是仔细去看,会发现他口唇翕动,仿佛在说着什么。不过是一时半刻的功夫,那男子便转过身,匿入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去了。
沐子晏的神情却是严肃了起来。言欢回头时,正好看到他的异样神情,便向他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言欢问,沐子晏眉宇微拧,“昨夜那几个人都死了。”“什么”言欢大吃一惊。“咱们离开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沐子晏也是疑惑,“自咱们离开到我派去的人赶去那里,中间不过半注香的功夫。想来,就是这段时间内出的事。”
“不如,咱们过去看看。”言欢眼下已没了闲逛的心思。沐子晏摇头,“府衙已派人去过,尸身都已停放至义庄去了。眼下就算是咱们去看,现场已乱,怕也看不出什么。”
“他们是怎么死的”言欢问,沐子晏神色奇异,“这点颇为奇怪,据说是那几人身上俱都有刀伤,造成那刀伤的乃是现场的一柄匕首。仵作检验,说匕首所伤都不致命,他们的死因都是失血过多。”言欢听了脸色有些发白,“用了刀,却不致命,生生让人流血而死,这人莫非是来寻仇的么”
“也许。”沐子晏的声音里有不确定,“那几人做事不甚地道,江湖结仇亦是自然。只是,”他面上又有奇异神色,“据说那些刀伤都比较怪异,就像是没有任何功夫的人造成的。”“这是什么意思”言欢并不明白。沐子晏慢慢道:“仵作结论,那些刀伤都是胡乱砍的,凶手要么没有武功,要么年纪尚幼。”
言欢的
第六十四章 风烟俱净
天刚微明。
学子们都已早早起身,收拾停当,聚于客栈之前。今日他们将于城中码头风津渡弃岸登舟,沿渭水向西,直穿陕安州,向陇南州而去。
风津渡距客栈不远,走了几步便也到了。
青冥书院也算豪奢,专门为学子们包下了一艘大船。船是两层楼船,桐木色的船体,高峙的船头斜桅,垂直的张着四扇大帆,在阳光下灿然生光,颇为气派。
京州也多山多水,但都是小桥流水,乌蓬舢板,碧波弯弯,偏向温柔妩媚,并没有陕安州这样的磅礴大气。
众学子们看到这般情景,自是新奇不已。有梁老夫子在侧,大家起初都还是绷着的,显出一派端庄稳重的大家风范,但顺着临时搭的桥板上船,见到船体如此高大宏伟,有的已忍不住欢呼起来。梁老夫子一反常态,并没有出声呵责,而是摸着胡子,也去看那大船去了。
言欢是个事事都好奇的性子,自然是兴高采烈,一时也忘了不会水性的事。一下子跳上那临时桥板,不妨那桥板悠悠荡荡,她立足不稳,身形左扭右扭,眼看着就要跌到那码头下的深水里去,幸而一直跟在身后的沐子晏一把抓住她,言欢吐了吐舌头,乖乖地任凭沐子晏握着她的手,两人一齐上了大船。
一旁的颜清逸冷眼旁观,跟身后的虞子衡私语,“你有没有觉得,这次沐子晏过来,总是在围着言欢转啊。”虞子衡肯定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他的眼睛从来就没有离开言欢过。”
两人靠在船舷上,头几乎都挨在一起,颜清逸道:“你说,他们两个是个什么情况啊,一时好,一时坏的。现在看上去又如胶似漆的。”他方说完,猛觉得“如胶似漆”这个词用在这里有些怪异。但方才说出口时,就是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词儿更合适的。
比之颜清逸和言欢,虞子衡一向稳重,他也觉得有几分不对,一时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想了一刻,不确定道:“也许他觉得和言欢投缘吧,只不过这个投缘好像是有点过了。”
突听得言欢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在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两人一扭头,言欢站在他们身后,正疑惑地看着他们。
背后说人,被人捉了个现行,二人顿时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一刻,颜清逸忽然指着渡头上,“哈哈,那里真是热闹啊!”虞子衡也附和道:“的确,真是热闹、热闹。”两人说着,已迅速地走了开去。独留下言欢在那里一脸狐疑。
“阿晏,”她转头去唤负手立于船舷一侧仿佛在欣赏岸上风景的沐子晏,“你说他们两个搞什么鬼”沐子晏并不答话,只是看着渡头出神。言欢便也循着他的目光向渡头望去,只见不停有船驶来,有船开走,其间行人上上下下,形形色色,中间又夹杂了搬货的船工,卖零碎的货郎,瞧去甚是热闹。她便也被吸引了过去,一时忘了方才的问话。
沐子晏趁她看得入神时,早已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她的面庞白皙如玉,宛如上好的细瓷,有着柔美得不可思议的弧度。她的睫毛密密长长,像一柄小小的扇子,忽闪忽闪,就像是扫在他的心上。她一头乌发如云,在掠过水面的风里
第六十五章 与彼同舟
那雨下得甚急,只一刻便织成了一片密密的帘幕。远处的青黑色悬崖与近处的江水都已看不清了。
学子们只觉得新鲜,并不放在心上,顾自嘻嘻哈哈。船上的管事令仆役来催促,众人人才纷纷以手遮头跑回船舱去。
楼船内部空间颇大,每名学子一间舱室。言欢与沐子晏的舱室都在二层,相隔不远。
言欢刚脱下身上半湿的衣袍,便听到有人敲门,仆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知会她去一层饭堂用午饭。言欢答应了一声,匆匆找了一件袍子换上,便出了舱室。却见沐子晏正站在门前,似乎是在等她的样子。
言欢莞尔一笑,方要说话,却见沐子晏看着她的头楞了楞,随即抬起手来摸她的发顶。她这才省起,匆忙之间,她只顾换衣,竟是忘了去擦被雨打湿的头发,便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
沐子晏也未说话,越过她,径自进了她的舱室,取了一旁架子上的布巾,将她轻轻拉了过来,认真地去给她擦那湿发。
他目光专注,手势温柔。言欢有些惊慌,脸渐渐地红了。她到底还是害羞,还有些怕女儿家身份泄露的惶恐,将头轻轻一偏,扯了他手上的布巾,低低道:“我自己来。”说完,躲到床榻的帘幕后面,匆匆将头发擦了个半干。极迅速地挽了起来,用发带束住。
言欢向来是不拘小节的,这样的举动令沐子晏有些奇怪,他看着躲在帘后的她,满面疑惑。
二人一起到一层饭堂用饭。
案上摆的俱都是渭水一带的特产,美味的白条鱼,酥香的锅饼,脆嫩的苔菜,还有软软糯糯的枣糕。
言欢喜甜,独对那枣糕情有独钟,顾不上别的,吃了一块又一块。沐子晏看在眼里,暗暗将那碟枣糕推远,将苔菜向她面前推了推,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言欢自是明白,颇有些不情愿地放下枣糕,低头夹了一口苔菜,仿佛是嚼蜡般地咽下。沐子晏无奈,过了一刻,又将那碟枣糕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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