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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梨花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轻碧

    言欢一时羞赧,竟忘了伸手去接。旁边伸过一只手来,将那允婚国书牢牢抓在手里,“孤代表大楚谢过大巫师,谢过澜沧国主。”是带了喜色的李晏。

    “阿晏,你来啦。”言欢偏了头看他,双眸若秋水清澄,当中是只有他的身影。李晏丝毫不避讳眼前还有两位神殿大巫师,一把握住她的手,“阿欢,咱们明日便回大楚去吧。”

    言欢点头,“好,我与你一同回大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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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一梦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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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叶阴浓,海榴初绽,乳燕雏莺弄语,对高柳鸣蝉相和。已是初夏时节,褪去了春日的清淡雅致,四处都泛起无边的绿意,层层叠叠,无边无涯,沉酣醉人。

    方过辰时,日头正一点一点地爬升上来,空气中尚带着清晨里朝露的清新气息。因时辰尚早,澜沧通向大楚的官道上还没有什么人迹。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散了这夏日早晨的宁静。随着那蹄声,自远处一前一后奔来两匹快马,两匹马上都是青年男子,前面的清丽秀逸,后面的俊美无畴。

    是言欢和李晏。为行路方便,言欢仍做了男子打扮。

    言欢奔到路的尽头,勒马慢慢停了下来,微鼓了腮,转头嗔怪地看向紧跟在身后的李晏。“怎么了?是你赢了呀,还不高兴。”李晏的声音轻柔和缓,像是在哄着小孩儿。“哼!”言欢指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让着我。跑了这么远,一直只落后一个马头,哪里有这么巧的!”

    “哦。”李晏扶额,“明白了,下次我会尝试变换一下,落后两个马头,好不好?”“你------”言欢到底绷不住,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笔直坐于马上,笑眼弯弯,其间仿佛是碎落星子摇落凡间,明亮耀眼。她双颊上还带着方才用力纵马后的红晕,仿似天边最明媚的那一抹朝霞。李晏一时痴了。白云苍狗,星移斗转,当年青冥书院里那个鲜润明媚的少年终于又站在他面前,他终于等到了她。

    李晏一伸手,已将言欢揽过自己的马上,拥在身前,轻声哄着,“莫要闹了,你这身子才好了几日,就日日闹着赛马、比剑,来日方长,以后自有你闹的时候。”

    “我这不是想看看我到底恢复了几成嘛!这么多年,突然可以纵马使剑,一时还真不习惯。”言欢静静地靠在李晏的怀里,心中不是不感慨。

    他们信马走了好一刻,身后杜渲带着红绫、白伊、白华、思棋和一众飞羽卫才跟了上来。

    “你该歇息一会了。”李晏不顾言欢反对的眼神,抱着她下了马,将自己和她一起塞入马车里去。他那样坚决,言欢只得由他。

    马车摇摇晃晃向前行去。马车内,言欢伏在李晏的腿上,手里摆弄着一只玉佩。玉佩是梨花形状,正是当年青冥书院时李晏亲自为她雕刻的那一只。她坠崖后留居澜沧的那五年,玉佩始终在她身侧。初回开阳探秦府那一夜,蒙面的她与李晏交手时,无意间将其落在了他的脚边,后来,她给李伦解蛊伤重昏迷,方醒过来他就还给了她。

    就像是他和她,曾经在一起,而后无奈分离,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又走回了各自身边。如今,他们得以两情相悦,长相厮守,往昔的那些眼泪、纠结、伤痛、遗憾、悔恨都已渐渐随风淡去,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言欢细细描摹着那只玉佩,终于下定了决心,忽然道“阿晏,你不是一直问我五年前坠崖后都经历了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

    李晏“嗯”了一声,小心将她搂在怀里。尽管他早已从莲笙口中听过,但他并未打断她。她可以主动向他开诚布公一切,即是表明那段她人生中最无助最黑暗最痛苦的日子,她终究是可以放下了。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一切都过去了。日后,自然是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

    夜晚宿在乐州。乐州也算是大楚西南地区较大的一座城池。为免无干人等冲撞,李晏命人包下了一整间客栈。

    用罢晚饭,李晏拉着言欢到院子里散步消食。院子里种了一架紫藤,重重叠叠爬了满架,因到了夏季,紫藤已落,架上是深深浅浅的绿叶,翠绿欲滴。紫藤架下拴了一只秋千,那秋千上也都被绿叶缠满。言欢觉得有趣,纵身一跃,人已落到秋千上了。

    李晏自然是万事由她,宠溺地笑笑,走到她身后,认命地推着那秋千悠荡。言欢坐在上面,乐得自己不动,由着李晏在她身后缓缓地推着。偶尔,她回头看他一眼,撞入他缱绻的目光里,她便报之一笑,院中只有他们两个,周遭清寂无声,恍觉岁月静好。

    红绫带着思棋走到院门口,见此情形,也不知该进还是不该进。言欢转头看见她,笑着向她招手。红绫这才姗姗而入。

    红绫先向着李晏行了一礼,才笑着向言欢道“姐姐好兴致。”言欢也笑,指了一旁的鼓凳,殷勤让红绫自去坐下。

    她因伤重被荷笙喂下龟息丸,沉睡于那间地下冰室里。彼时,荷笙还是穆昉找去代替莲笙骗她回澜沧的替身。虽然荷笙认出了她,对她照顾有加,但没理由连她身边的人也一并照应,所以,红绫与白伊等人被按照阶下囚对待,在另一处关了起来,到她被送回巫师神殿,她们才被放了出来。虽也未受什么苦,但到底是受了惊吓,言欢心里终究是有些过意不去。待得她伤愈,她待红绫更是关爱纵容。

    白伊、白华从屋子里出来,手上端了清茶和切好的果子,放在花架下的小几上。言欢虽然离开了巫师神殿,但她们两个却明确表示要跟着她,追随她去大楚。言欢自然是高兴的,这两个姑娘陪伴在她身边三四年,如今仍愿意跟她一道,于情于理她都不会亏待了她们。

    杜渲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进来。白伊见了,急忙自小几上倒了盏茶递过去,杜渲自然而然接过,一饮而下。众人默了一默。白伊回头,发现众人都在盯着她看,这才醒悟过来,忍不住羞答答地低下头去。耳听得那边秋千上的言欢向着杜渲道“杜侍卫,你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杜渲迷糊问,“准备什么?”言欢扶额,“这还要旁人教你不成,聘礼、婚书,还有媒人。你不准备好,白伊怎么嫁过去?”

    到底是个小姑娘,泼辣如白伊,脸也是立时红了,“大人!”她又改口,“小姐!”言欢此时已不是神殿神官的身份,叫“大人”已不合适。

    “你又来取笑奴婢。”白伊一顿足,人已奔回房去了。杜渲却只是傻笑。

    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红绫看着眼前的情景,轻抬唇角,似是要笑,只是那笑颜未开,人已站了起来,“姐姐,我还有些累了,就先回去歇着了。”

    言欢“嗯”了一声,“这几日赶路赶得急,你回去好好歇着吧。”

    待红绫走远,言欢转回头,认真对杜渲道“我并未同你们玩笑,我是真心实意的,最是难得有情人,你们一直不提,不如就由我来给你们做主好了。”

    李晏也道“杜渲,也算上孤一份。孤在城西那有个宅子,正合适赏给你了。你好好准备着,缺什么,找张简开内库取就是。”

    杜渲满脸的喜悦掩都掩不住,想要使劲点头,又觉得太露行迹,最终讷讷道“一切但凭殿下和娘娘做主。”

    听到杜渲称她“娘娘”,言欢只觉得脸颊一热,虽然她和李晏的婚事两国国书已递,但毕竟还没有成礼。此时这般称呼的确是早了些,她扭过脸,见李晏也正在看她,便横了他一眼,李晏唇畔露出个笑意,向着杜渲道“放心,孤和太子妃会为你们做主的。”

    李晏这般直白,言欢更是羞赧,垂下头去不再看他。

    杜渲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差点忘了,属下本来是有是回禀的,这事还跟娘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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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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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欢听到杜渲如此说,一时忘了害羞,抬起头来。旁边李晏已开口问道“何事?”

    杜渲道“是殿下先前吩咐的事,查当年言府下人杜伯过继的那远方侄儿的下落。现下人已经找到了。”

    “人在哪里?”言欢猛地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李晏怕她摔倒,急忙在旁边扶了一下。言欢却已顾不得,几步走到杜渲面前,“可曾问他当年之事?”

    杜渲点头,“人已带去开阳,也问过了。”“那他怎么说。”言欢更是急迫。

    李晏半拥着她,将人按坐在花架下的鼓凳上,“莫急,杜渲人就在这里,慢慢问就是了。”说着,亲自倒了盏茶,递至她手边。

    言欢“哦”了一声,也觉得自己太过心急了,接过茶喝了一口,方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杜渲这才讲述来龙去脉。

    当初,李晏派人查到杜伯家乡的时候,他的那个继子早已举家迁走,留下了大片田地和一处大宅院。假使满天下去找一个人无疑于大海捞针,但杜伯这个继子虽的确是他的远方侄儿没错,但毕竟是几乎出了五服的拐着弯的亲戚,而据说还是自己找到杜伯要求过继的,所以,必定对杜伯有所图,假定他图的是财,那么,留下家乡的田地宅院大略是不会舍弃的,所以,李晏仍派了人守在附近,单等那个继子自己上门。

    果真,过了一段时日,那个继子真的偷偷乔装回来了一次。这一次是因为他们守在那里才发现了他,想来,以前他应该没少以这种方式回来看田看地。不管怎样,人总算是抓住了。

    人既已抓住了,自然立即就审。饶是那个继子百般狡猾抵赖,但飞羽卫是什么人,连逼带吓又稍稍用了点刑就都招了。

    杜渲道“杜伯的继子说,他原本自己有父有母,还是家中独子,之所以上门求着杜伯给过继,乃是因为有人找到他,给了他一大笔钱。而杜伯无儿无女,见是亲戚又主动说给他养老送终,自然是高兴,所以,立即就认下了这个便宜儿子。本来说好,杜伯即刻随他回乡颐养天年。但给他钱的那人却以散心为名让他进了赌场,他不仅将那笔钱都输了进去,还欠了不少的债。那人说,如果杜伯能够帮他办件事,赌债之事自然一笔勾销,还会再给他一笔银子。他虽知是落入了旁人陷阱,但此时已不得不同意。所以便去找杜伯哭诉。杜伯也是年岁大了,耳根子浅,见他哭得可怜,兼之还得靠这个继子养老送终,咬咬牙便同意了。那人说要办的事情十分简单,便是将一些东西放到言府言大人的书房里去。不过是一些书信,影响不到什么。这个时候,自然是那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所以,便有了后来大理寺在言府书房里发现言大人与安平王私通的书信这一桩。其实,这些书信都是杜伯偷偷放进去的。”

    “那个继子说,后来杜伯随他回了乡。没过多久,京里就传来言府一门被处斩的消息,杜伯方知铸成了大错,整日郁郁,没过多久就去世了。而他也察觉事情不好,收拾了细软,连夜便逃去外地。他有几分小聪明,逃得也够快,后来有人要杀他灭口,但人已不知所踪,时间一长,这事也不了了之了。他就又惦记起留在家乡的大宅和田地,偶尔也会偷偷回来看看。”

    “原来竟是这样。”言欢坐在那里,心头不知是恨是悲,杜伯是她家的老世仆,他们从不曾薄待了他,谁知他一念之差,害得他们言府几近灭门。

    李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替她问道“杜伯的那个继子可说算计他的那人是谁?”

    杜渲道“那个继子常年混迹市井,也算是个人物。自知被人算计后,自然想知道是谁要害他,便偷偷地跟了那人几次,见那人多次进出工部一个姓冯的司务的府邸。”

    “冯司务?”李晏反问了一句,杜渲肯定道,“是冯司务。”

    工部并不在他管辖之下,司务也只是个小小的从九品,李晏却也是认识的。起初大抵是在处理某件政事的时候涉及到了这个人,后来机缘巧合,无意间发现这人官职虽小竟然上头也有人,他上头的那个人说出来有些吓人,乃是朝中位极人臣的左丞苏厚照。李晏虽然知道了这些,因为尚未发现此人做出什么逾矩之事,所以一时也没有放在心上。此时,听说这位小小的冯司务竟然与言家的案子有些联系,那他上头的那个人究竟有没有牵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李晏心中有些警惕起来,但愿是他想多了。

    他转头看了眼言欢,却发现她正在出神。“怎么了?”李晏将手覆在她的手上。“阿晏,”言欢眉宇间有困惑,“说到这个工部的冯司务,我总觉得熟悉。”“没事,慢慢想。”李晏一边说,一边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抚弄她紧蹙的眉心,他见不得她这样,他希望她每一日都是开心无忧的。

    言欢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还是在青冥书院的那一年,她休沐回家,去找爹爹和哥哥。暑热炎炎,她独自一人漫步走到书房门口,隔了避暑的湘妃竹帘,她听到他们在说安平王送礼之事,末了,爹爹去问哥哥礼是谁送来的,哥哥的原话是,托了工部的一个姓冯的小司务辗转送来的。就是这一句,她豁然抬头,“阿晏,这个冯司务曾替安平王给我爹爹送过礼。”

    李晏微眯了眼,冯司务替安平王给言家送礼,又安排人将嫁祸言家私通安平王的书信放到言府书房,怎么看都像是一副要置言家死地的样子。只是看不出他这样做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和他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有没有关系?

    他吩咐杜渲,“传孤的话,看着那个冯司务,让他好好活着,等孤回京再做打算。还有,派人盯着苏厚照,无论有什么消息都速来报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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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曾记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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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李晏说出“苏厚照”这个名字,言欢十分惊讶。“左丞?”她问李晏。李晏解释道“冯司务背后的人就是苏厚照,只是现下里我不知道他和你们言家的事有没有关系,但既然有些线索,总要先查查看。”

    言欢“嗯”了一声,将头靠在李晏肩头,叹了口气,“阿晏,我心中总是不安,我们言家这个案子越查牵涉到的也越多,这背后的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李晏摸摸她的头,“没事,你放心,一切有我。”

    李晏的话奇迹般地安抚了她,接下来她不再胡思乱想。

    繁星沉坠,玉镜当空。今夜是一轮满月,皓光如洗,给世间万物都笼上一层淡如牛乳的轻纱。

    言欢站在窗下,伸出手去比量那月的形状,恍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月夜,她站在青冥书院客舍的屋顶,手中舞动着一支芬芳蓊郁的梨花。然后,李晏出现,她由着性子连番撩他,他被迫上了屋顶与她过招,再后来,她打不过他,假装要跌下屋顶去,他却信以为真,一把捞她入怀。那是他们的第一个拥抱,那也是他们年少时最美最酣畅淋漓的一场梦,后来悬崖边一场大雪,她踟蹰于奈何桥上,曾经最得意的武功,最恣意的人生尽数毁去,再不复从前,那梦便慢慢沉落入心湖之底,不能也不敢再想起。

    她忽然起了兴致,从包袱里取出虹霄剑,兴冲冲地出门去。这柄剑当年在查抄言府时被一并抄走,后来是李晏出面寻了回去。虽然再见时她已不能使剑,但李晏依旧帮她保留着。她知道他心底里终究是留了期待,想着她终会有一日会将这柄绝世神兵重新拿在手中。

    言欢出了房门来到院中,脚尖一点,顺着院内的紫藤花架几步便跃上了屋顶。手握剑柄,微一使力,虹霄出鞘,于洁白月光下荡起一片霓虹光影。她纤腰一拧,剑意已出,起势如雷霆万钧,一剑舞动风色;回身又若江海清波涤荡,剑光浸染霜华。

    李晏听到院中动静,从言欢隔壁房中走了出来,抬头见到月下那个轻灵飘逸,飘飘若仙的身影,嘴边不觉有了笑意。

    言欢一回首,见到院中含笑看着她的李晏,只觉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微一旋身,剑势已收,向着李晏道“月色这般好,不如你也上来,咱们一同赏月,如何?”她面带促狭,“我知道啦,你不上来,是因为你害怕,怕高,是不是?”

    这两句,正是当年青冥书院她于月光下的客舍屋顶撩拨他所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没有变。

    李晏面上笑意扩大,说了声“不是”,话音未落,人已跃上了屋顶,手一伸,她已在他怀中。言欢轻轻推了他一下,“哎哎,你怎么不按本子走,接下来你该同我比试啊。至于这个,”她拍了一下他环在她腰上的手,“这是最后一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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