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脉脉梨花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轻碧

    好在李晏在靖安坛的布置还有用,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靖安坛内,暂时是安了。

    此时,距他闭关的一月期满尚有七日。

    李晏等人进了靖安坛没多久,杜渲便来报,他们派出看着工部冯司务的飞羽卫来回禀,冯司务前些时日坠马身亡。李晏眸光一暗,苏厚照显然已经开始大刀阔斧,情形越发不利了。

    李晏一夜未曾休息,天方亮便和杜渲从靖安坛里出来,二人都换做寻常百姓打扮。李晏打算亲自去见秦江池。

    此时开阳城门已开,二人混在百姓中入了城。看起来城中一切正常,街头巷尾,热闹依旧。但其间还是有些不同,不时有一队队的京卫指挥使司的卫兵走过,仿佛是巡视一般,无端地令人紧张。

    二人走到秦府附近,明显发现了周边多了许多生面孔,显然是有人在监视。李晏在附近转了几个圈子,发现远处有几辆牛车慢慢向秦府驶来,牛车上放的是一筐一筐的瓜菜果蔬。此时正值辰时末,这些牛车显然是给秦府后厨送货的。

    李晏看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

    (iishu)是,,,,!




第二百一十三章 静水深流
    【】(iishu),

    牛车停在秦府后角门处,一时角门大开,秦府总管带着几名帮工走了出来,指挥着人将瓜菜抬进角门去。抬至后来,尚余两筐,旁边却已没有了人手。正巧牛车后站了两个青年,看样子是随着来送货的,总管招手示意了让那两个青年帮忙。那两人正是乔装的李晏和杜渲。此时,见秦府总管招呼,自然乐意,急忙过来抬起筐子。

    李晏经过秦府总管时有意露了露脸。他素日里常来,总管自然是认得的。果真,总管看了他的脸,微微一愕,突然明白了过来,慌忙让两人进去。

    李晏和杜渲一进角门,止了秦府总管的行礼,也不多话,只道“孤去书房,让秦大人即刻过来。”

    秦江池慌慌张张进了书房,仔细将门阖紧,不及行礼,劈头便道“殿下难道没有遇到臣派去的人?”

    比之秦江池的慌乱,李晏反倒一派镇定,“见到了。”“见到了殿下还敢回来?”秦江池压低了声音,“昨夜陛下使了人来传话,让臣一定要告诉殿下,苏厚照生了异心,让殿下切莫回来。”

    “父皇也让孤不要回来?看来果真是苏厚照动手了。”李晏又是惊讶又是担忧,只怕情形比他想象的还要紧迫。

    秦江池亦讶然,“看来殿下已知道苏厚照有问题?”李晏简略将路上遇到安平王府长史邓裕谦的事说了。秦江池勃然变色,“他、他、贼子!”他叹息,“殿下不知,如今朝内朝外都是苏厚照把控着,就是臣的府外也有人监视。他已占了先机,看来这是一场硬仗,咱们接下来并不容易。”

    李晏“哼”了一声,淡淡道“未必。”他向秦江池道“老师,有一个人你今日找机会去见上一见。”他附耳过去,低低在秦江池耳畔说了几句。秦江池先是惊讶,接着是欣慰的神气,“殿下制敌于先,行事越来越稳妥了。”

    李晏站起身来,秦江池见他要走,忙问,“殿下接下来要去哪里?”李晏道“老师,孤得进宫去看一看。”秦江池面有忧色,“殿下,这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了些,不如派旁人------”李晏摇头,“孤得亲眼去看,方才安心。”

    李晏和杜渲又回了靖安坛,直接和杜渲并几名飞羽卫一起进了密道。密道虽然多年未使用,但却依然整洁干燥,显然当年的修筑者花费了不少心思。密道内还设了不少机关,李晏自然知道机关在哪,所以这一路过来一切平静,并未曾触发一个。

    众人行了近一个时辰,密道已至尽头。前面是向上的台阶,李晏命杜渲等人守在当地,自己拾阶而上,走至最高处,可看到前方是一道墙壁,只是那墙壁相较于密道内的其他墙壁而言,过于严整平滑了些。李晏知道,这面墙壁应是密道在宫内常阳殿的出口。

    密道出口的开关是壁上的四盏仕女秉烛灯,将仕女的手臂都扳至相同的方向,墙壁即会凹陷出一个门户,推开那门户,后面便是常阳殿的寝殿了。

    此时,李晏已站在那门户之前,方推开一道小缝,便听到外面有人声传来。

    李晏立刻住了手。密道外面似是两人在对话,一个道“他可说了,玉玺和兵符究竟藏于何处?”另一个答“回大人的话,还不曾。”

    李晏心中一跳,对话的两人他都认得,前面说话的正是野心昭昭的苏厚照,而后面答话的却是明帝身边的内监总管怀恩。原来怀恩也是苏厚照的人。

    李晏微一思忖,外面便是明帝的寝殿,他们话里的“他”应该就是他的父皇了。

    苏厚照声音又起,语气里带了恼怒,“老夫不信,好端端地,那么重要的玉玺和兵符竟然一起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他声音提高,“陛下,老夫劝你还是合作一些。”这句话却是对着明帝说的,原来明帝也在殿内。

    明帝的声音淡淡的,不辨喜怒,“朕不知道,问朕不如去问怀恩,朕的东西一向都是他收着。”“苏大人,苏大人,”是怀恩略显慌乱的声音,“老奴冤啊,老奴怎会知道这个。”

    “好了,好了,”苏厚照的声音里有不耐烦,“老夫知道你没这个胆子。”怀恩带了讨好的声音响起,“苏大人,您说,若是没这玉玺,就不能在禅位诏书上用印,那么少主就不能名正言顺地登基为帝,倒是有些麻烦啊。”

    李晏听到这里,心中豁然开朗。那日听邓裕谦所说,苏厚照有谋朝篡位的嫌疑无疑,但是,他始终未想明白苏厚照的动机是什么。苏厚照已历经两朝,如今已是年老体衰,此时方想到图谋祈安殿上的那个御座也不嫌太晚了些。而且,此人浸淫官场多年,应该深知师出有名的道理,所以,他会怎么做才能服众臣之心,堵天下悠悠众口。现下他才明白过来,苏厚照打的原来是这样的主意,让明帝主动退位,拥立一个“少主”出来,这倒的确是一个不伤筋动骨的好法子。只是这个“少主”到底是谁?又是苏厚照自哪里找来的,据他所知,眼前好像还没有符合条件的皇室子弟。

    寝殿内苏厚照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怎么会名不正言不顺?李景初的儿子又怎么会名不正言不顺?那是他嫡亲的血脉。”

    听到“李景初”这个名字,门里的李晏大吃一惊。苏厚照说的这个李景初可不是什么寂寂无名之辈,他是先帝衡帝的长子,也是明帝的兄长,当年可是堂堂正正的大楚太子。只是这个李景初生来便体弱多病,据说自打生下来喝药就比喝水还多,一年到头都缩在东宫中养病,鲜少见人。之所以得封太子,不过是占了个嫡长的名头。李景初受这具身体所累,寿数并不长,不到三十岁便薨逝了,他死时朝中内外都知道,他身边虽有妃嫔姬妾,但并无一儿半女。

    但此时苏厚照却笃定说这个“少主”是李景初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这许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景初太子早已湮没于众人的记忆里,此时却突然冒出个儿子来,真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但若真的是李景初一脉,的确是有问鼎帝位的资格的。

    苏厚照蛰伏这许多年,又做了这么多事,难道就是为了李景初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儿子?

    。

    (iishu)是,,,,!



第二百一十四章 那年梅花绽枝头
    【】(iishu),

    寝殿内突然有人哈哈大笑起来,李晏听出是明帝的声音。只听明帝道“苏厚照,你无非是想借着由头染指皇位罢了,竟敢说你这个什么‘少主’就是先朝太子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你从哪里找来的不相干的人。”

    苏厚照的声音几乎是在嘶吼,“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他深深地喘息了几声,“你、你知道什么,他就是李景初的儿子,因为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老夫的女儿!”

    话一出口,门里门外皆是一片寂静。

    站在明帝面前的苏厚照一脸沧桑,这一桩算是他心底里最大的隐痛。他慢慢道“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可瞒人的了。当年,老夫膝下曾有一女------”

    苏厚照想起他那个短命的女儿,他这一生仅有的一个孩子,那个一出生便如雪团一般,立时获得了他所有喜爱的女孩。因为她出生在凛凛寒冬,彼时正是梅花初绽的时候,因此,他给她起名苏韵梅,小名梅儿。他的梅儿天资聪颖,活泼可爱,几乎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地长大。他原本想着,待她及笄,从当年科举中选个家境普通人品不错的举子入赘,这样梅儿便可长长久久地伴在他身边。

    但许多事是上天注定好了的,逃也逃不掉。

    那一年冬日,也是梅花初绽的时节,梅儿去伽蓝寺进香,在寺中遇见了她的命定之人,便是先朝太子李景初。李景初虽然身子不好,但出身皇室,通身气度自是常人无法比拟的,加之容颜如玉,如切如磋,一眼望去,恰合了《诗经》中的那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梅儿正值豆蔻,天真娇憨,也正是最好的年华。二人顺理成章一见钟情。

    彼时,李景初东宫中已有正妃,却迷上了他的梅儿,而也怪他太过骄纵,他的梅儿竟也是情难自禁,两人暗度陈仓,待他知道时已是珠胎暗结。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既是木已成舟,只得认命。原想着向当时的衡帝求一个恩典,先让梅儿入东宫为良娣,待孩子生下后再做打算,却没成想没过多久李景初就遽然病逝。

    一切的希望都落了空,人已死了,他也不能再厚着脸皮去向衡帝求什么,唯有忍下一切,将梅儿送至西洲乡下。没过多久,梅儿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但悲痛与压抑掏空了她的身体,没过几年,梅儿也随李景初一块去了。遗憾的是,她至死也没有获得一个名份。

    那个孩子暂时被养在乡下,寄名在一个远方亲戚的名下。他原本想就这样吧,待那孩子大一些,再送到京里来,他会教他读书习字,他若有心仕途,他便保他平步青云;他若无心,他便也随他,总之这一世衣食无忧就是了。

    直到有一日,他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事,就是这件事令他颠覆了所有的想法,顺带也颠覆了他自己的人生。

    苏厚照说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一时落针可闻。

    李晏静静站在门后,也是无言。他自然未见过先朝的李景初太子,他出生的时候,李景初早已作古,而明帝业已登基多年。他只是没想到,先朝太子还有这样旖旎浪漫的一段,遗憾的是,两人最后生死相隔。再深的情意也抵不过生死,由此及彼,他是幸运的,言欢仍旧好好的在他的身边。

    密道外面,明帝忽然问苏厚照,“你发现了什么事?”

    苏厚照道“世人都说景初太子生来便病弱缠身,后来也是因此而天不假年。只可惜世人都被蒙蔽了双眼。”他神情愈发阴沉,重重道“实际上,景初太子并不是病弱而亡,而是为人所害,他是被人害死的。”

    “你、你胡说什么?皇兄他、他就是病死的。”明帝立即反驳,但奇怪的是,他的这个反驳颇有些软弱无力,就连密道内的李晏听着都有些像是在欲盖弥彰。

    苏厚照嘿声冷笑,“景初太子薨逝那一年伏夏,连日阴雨。老夫犯了骨痛风痹之症,一向由太医院诊治用药。有一日下朝,老夫看时辰还早,太医院又不远,便自己去拿药,权当散步松乏。那日天色初霁,太医院内的几位大使正在晾晒脉案,内院里铺了好几张几案。老夫正巧路过,无意间瞥了一眼,见都是皇室子弟的脉案,其中便标有景初太子的。老夫原本是无心,但那大使见老夫的眼峰扫过,迅疾将景初太子的脉案收了。皇家脉案实属秘辛不假,但因景初太子与老夫的女儿有些牵扯,老子自然上心。所以回府后越想越是奇怪,便暗地里找了人,去偷景初太子的脉案。”

    明帝张口结舌,“你竟然使人去偷皇兄的脉案?”

    苏厚照声音冷冷,“老夫若是不这样做,还不知道景初太子的真实死因。那脉案里记载了景初太子这些年的身子状况及用药的药方,药方里有一味药分明是至阴致寒,他却食了多年,以至于脏腑积弱,久病成疾,这不是有人害他是什么?”

    他声音更寒,“老夫本来不知道是谁要害他,但他死后没多久,你就被封为太子,又过了段时日,先帝驾崩,你顺理成章继位为帝。老夫觉得,除了你再没有旁人。景初太子若不死,老夫的女儿便不会死,所以,老夫当时便恨极了你。老夫想,你既然夺了景初太子的皇位,老夫终有一日会夺了你的皇位,让你自食恶果。而这个人,除了景初太子的亲生骨肉便再无旁人。所以,老夫这些年便一心筹谋,尽心培养景初太子和梅儿的孩子。”

    李晏听那苏厚照气焰越发高涨,而相比之下,明帝却是半晌默默无语。明帝的态度愈发显得苏厚照所说都是事实。这样看来,他们这一支明明承继了大楚帝位,如今却变得名不正言不顺起来。

    寝殿内明帝仍是不发一言。苏厚照只觉自己抓住了明帝的短处,益发得意。“你大概不知道吧。当年的安平之乱也是老夫的手笔,老夫就是要这天下乱起来,才好找机会取而代之。结果,咱们现在的太子殿下坏了老夫的好事,以至于那么快便将这场逆乱平息了下去。不过,老夫有耐心,总能找到机会。”

    “原来,安平之乱竟是你在背后做了手脚!”明帝震惊,终于被激得发声。苏厚照更是洋洋自得,“自然是。不过还不止这个,老夫做得远比你想像的要多。老夫后来还找到一个机会,你猜猜是什么?”

    。

    (iishu)是,,,,!



第二百一十五章 痛别
    【】(iishu),

    明帝只觉心上寒意恻恻,下意识接道“你、你又做了什么?”

    苏厚照道“陛下怎么这么快便忘记了,你的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做了什么好事?”明帝怒极,“你在他们背后都做了什么?”苏厚照哂笑,“别误会,老夫并未做什么。归根结底是他们不怀好意在先,老夫不过是在某些合适的时刻推波助澜而已。你看,你的四个儿子一下子就折损了两个,这不是在帮老夫是什么?”

    明帝气得连连喘息,指着苏厚照道“枉费朕一直当你是个忠臣般敬着,眼下看来,你、你就是个疯子!”苏厚照语声嘲讽,“忠臣?忠臣能够换回老夫女儿的命吗?不能!自梅儿去后,老夫哪一日不是在痛苦中渡过,唯有做这些才能让老夫心里好过些。”

    他挺直脊背,俯视着跌坐在椅中的明帝,“好了,老夫跟你废话这么多,其实就是告诉你,便是没有玉玺,梅儿的孩子继承皇位也是名正言顺的,只不过有了玉玺加持会额外少些麻烦而已。你现下已是老夫的阶下之囚,聪明的就快点拿出来,也好少受些折磨。”

    他的语声忽然变得阴恻恻的,“太子殿下于靖安坛的一月祈福之期快到了吧。哼!什么祈福,不过就是欺骗天下人而已。老夫一早就知道他根本就不在靖安坛内,也知道他已在返京路上,老夫早已安排好了人手等着,结果,咱们的太子殿下着实不错,那些人竟都未拦得住他。估计眼下人已到了开阳城了。虽然老夫现下还不知道人在哪里,不过早晚会找到的。”

    门里的李晏心中清明,他猜得没错,那几批刺客果真都是苏厚照安排的。

    “你、你要把宁之怎么样?”明帝大急,苏厚照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袍,“老夫能怎么样,不过是不想让太子殿下来添堵而已。”

    明帝大声道“你有本事就来拿朕的命好了,宁之他什么都不知道。”苏厚照冷哼一声,“他即便什么都不知道,留着也是祸患。还有,眼下你的命还得留着,老夫就再给你些时间,玉玺总归是要拿出来的。”

    苏厚照道“看好他,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他这句话想来是对着怀恩说的,只听得怀恩唯唯应是,接着是殿门开启的声音。

    李晏听寝殿内半晌已无声息,显然是人已经走了。为求稳妥,他又静听了一刻,见寝殿内的确是没什么动静,这才一点一点推开那门户,小心翼翼地踏足而出。出来后他才发现,原来门户后面竟是一面墙的挂屏,那挂屏做得极巧妙,与墙壁严丝合缝,丝毫看不出后面竟是密道入口。

    李晏看了眼寝殿内情形,果真,苏厚照和怀恩都已不在殿内。只有明帝一人抱着头坐在龙榻前的脚踏上。

    看起来,明帝的情形并不好,此刻,他只穿着里衣,头发蓬蓬如乱草,这段时日显然受了不少折磨。李晏心中又是愤怒又是难过,轻手轻脚走过去,跪在明帝身前,低声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1...5455565758...6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