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梅开之立民太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忘机奶奶
萧沥沥连着唤了他三声,方把他唤醒。
“赵公子……赵公子……赵公子”
当他终于回过神来,便看到萧沥沥一脸狐疑的俏脸放大数倍地呈现在他眼前。
他不自觉有些窘迫,尴尬地咳嗽两声,方请萧沥沥再说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萧沥沥也不置气,只神色如常地继续问他,那京城刘氏究竟是什么来头。
赵拓这才恢复常态地沉了沉声音,回她道:
“我同郭副将在城里守了好些天,四处打听过,但只听周围的街坊邻居说那姓刘的人,是个主开线铺的员外,手里有好多家铺子。”
“除了线铺,还开设得有绸缎庄,可谓富甲一方,京城的百姓几乎无人不识。”
“尤其,在郊外还有好几处庄园,植桑喂蚕,抽丝织布,几乎垄断了整个京城的丝线生意。”
“也就是说,京城的丝线生意,只他刘氏一家独大这般富庶之人,想必会树有许多对头,可是仇杀”
萧沥沥一针见血。
副将郭宁表示赞叹地点了点头,旋即又略有迟疑地摇头表示,真正原因,其实尚不明了。
话毕,他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块水蓝色碎布递与萧沥沥看。
布上锈有“刘记”二字。
此布明显是被烧剩留下的残布,连那两字也只是依稀可辨,并不清晰。
郭宁指着字上那被踩踏过的痕迹说道:“大火当夜,下过一场雨,所以留了些痕迹。刘员外本名刘盛天,全家上下,十余口人,都惨死院中。”
萧沥沥:“如此说来,那大火是事后才放的”
赵拓点头,“正是,废墟之中,找到的尸骸,脖颈一处都有被利物割断的痕迹。”
郭宁:“且凶徒手法极其狠厉,几乎都是一招毙命!”
郭宁说话时目光深邃,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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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0 迅捷如风
听着郭宁的一番自语,萧沥沥很快也明白了此案的几处不合常理。
她目光炯炯,充满探寻地注视着郭宁。
但比起刘氏灭门一事,她更加疑惑的,是流寇入京这一行为……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匿身何处,都不见得绝对安全,但那些寇匪也理当明白,越是远离京城,他们自身的安全才会越有保障。
然而这群流寇,却反其道而行之,即便是打的“灯下黑”这一如意算盘,也太过冒险莽撞,实非明智之举。
何况,出入城关,都会有城守军例行盘查。
他们之中,尚有被通缉之人,又如何顺利进了城去
“莫非……”
萧沥沥心中一凛,旋即摇头,觉得不可置信。
若如她所想,果真有人故意放了那批流寇入城,并刘员外一家被灭门之后,又故意放了他们出去……那此案,势必牵连甚广。
想来,这也是赵拓几人如此上心此案的原因所在。
她心中了然,却不动声色,只作无意地问及“刘员外素常,可与朝中的大臣们有所往来比如,赵公子您的府上”
听她如此问,赵拓心中一愣,一瞬变得有些紧张。
他握着自己身上斗篷门襟开口处的手不自觉紧了紧,转而轻笑,打着马虎眼说道:“好姑娘,你委实多虑了,恐你不曾耳闻,在下正月初三便要与护军校之女完婚,这大婚在即,眼皮子底下却出了如此血案,自然……要上些心的……”
萧沥沥听他如此敷衍,也不戳穿,只略莞尔,便犀利着眼神转向一旁同样紧张,却只顾望着赵拓,一脸忧心的宣威说道:“莫非,宣公子您也是大婚在即,容不得半点血光不成”
宣威不料她转而将矛头对准自己,但听她语带调侃,遂不疑有他,连忙摇头摆手,不假思索地解释说:因侍郎大人与家父多年莫逆,情同手足,而今颀长兄有需,卜册自当竭力配合。
宣威
0051 人外有人
不消赵拓多言,郭宁也知道,这恁大一个姑娘在他堂堂副将的眼皮子底下被掳走,他若不能将人完好无损地追回来,怕是也别想在京城混下去了。
为了那如花似玉美娇娘,也为了自己威震四海的英名,他就算拼上半条命,也在所不辞。
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那道“黑影”,即便拖着萧沥沥那样一个“累赘”,也能身轻如燕地,飞檐走壁,如入无人之境,收放自如。
郭宁只跟了几条街的距离,便被完全甩开。
他遍寻不得,只得找到一处最高的楼宇,立在屋顶向四下眺望。
但那黑影早已经隐没在了浓黑的夜色之中,不留一点痕迹。
他不禁沉思。
几乎众所周知,在这四平疆土之内,功夫能凌驾于他之上的,仅且不过五人——开国将军程振,及他手下猛将顾覃、顾武两位都统;并大皇子宋澄的贴身侍卫支越。
还有一位便是……三皇子,宋凛。
“但这五人,应该都没有可能会出现在这偏僻小镇才对……”
“莫非,这世上,竟还有那般武功盖世却不为人知的世外高人”
郭宁不由得心中慨叹,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一直以来他自诩功夫了得,如今却比不得别人负重前行的速度,当真是无颜面见江东父老。
他当即决定,待回了京城,便要成倍地潜心苦练,势必打败五人之一,跻身前四不可!
追不上那道黑影,郭宁窝火憋气地又回到了德仁医馆门前去见赵拓及宣威二人。
见他独自一人回来,赵拓自然晓得,他把人跟丢了。
而且,赵拓还知道,这郭宁素来是个心气高傲的人,跟丢目标,已是屈辱,若再加以指责或者冷嘲热讽,倒不如直接砍了他的头来得痛快。
但越是如此,他心中便疑虑越深:究竟是何人,又
0052 百转江湖
进馆之后,赵拓却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摸黑上了医馆的二楼。
楼上并未燃灯,伸手不见五指。
但赵拓知道,有人正和衣端坐于窗边的床上。
这处地方,他已经来过不下数十次。
即便没有任何光线,他也能清楚地找到那人的位置。
轻而易举地绕过了屋内的各样摆设,他神色难辨地立在那人身后。
轻轻打出一个响指,床上那人便遵从一直以来,赵拓命令吩咐的“不论何时他来找他,都不许回头、不许点灯、更不许打听他的任何事情”背对他,轻声开口说起了话。
“颀爷,您可算来了,小的早已恭候您多时了!”
听得那一声指响,梁不忍便知道,留下暗号约他今夜酉时见面的“颀爷”来了。
于他而言,这位爷甚是奇怪。
一年前,他正与倒卖死人陪葬首饰的赖二谈着生意,这人戴着铁面,一声不吭地突然便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并拿剑抵着赖二的脖子,让他赶紧滚出医馆,三日之内不准再来,否则便要了他、以及他全家的小命。
把那赖二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那之后,莫说三日,整整三个月都没再见着赖二的身影。
赖二逃后,这人又把剑抵上了他的脖子,往他怀中扔下一袋足足三百两银子的同时,交代他说:
“此为定金,你既然是甚么生意都接,概不拒绝的‘江湖百转生’,那从今往后,你颀爷我便找你打探消息!”
“你若清楚,直接告知便可,你若未闻,那便自行想办法,去查了清楚,然后告知结果!”
“事情若探听得好,自然会另有奖赏。”
“但……你若给不了本大爷想要的消息,亦或对你我之间的秘密有半句泄露,那便仔细着自己的小命!”
“本大爷可保不准,你何时会暴尸荒野甚至尸骨无存!”
“可听明白了”
0053 有求不应
“不瞒您说颀爷,暂时还没甚消息,不过萧山镇地僻人稀,总共也不过百余户人家,您看,是否再给小的几日时间……小的便是把这小镇翻个底朝天,也定要把人给您找出来!”
听赵拓果然一开口就问的那群流寇的事,梁不忍不自觉有些紧张畏惧。
这些天来,他召了十来个萧山镇的小乞丐,给他们每人二十文钱,让帮着四下好一通打听,但竟是一丁点消息也不曾获知。
那么一大群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入了萧山镇,便再没了动静。
他自顾自地说完,也不等赵拓回复,便又开始讲述别的事情。
当然,他其实是害怕这位“颀爷”会不分青红皂白,因为并未得到想要的结果,便送他去阎王爷殿里点卯报道,所以赶紧转移的话题。
“不过颀爷,虽然那群流寇的踪迹,小的没能发现,但这些天四处打听下来,倒探听出了另一样怪事儿……”
梁不忍故意卖了个关子,想勾起赵拓的兴趣。
但赵拓明显兴致缺缺,只简单应了“长话短说”几字,便不再多言,等着梁不忍说明他口中所谓的怪事为何。
梁不忍亦是个心大马虎之人,他不疑有他,再次开口之前,甚至迅速从床上站了起来。
然后学着说书先生的模样,背起一只手,忘乎所以地讲述起了他从小乞丐们口中听到的那件怪事。
“从小的这德仁医馆出发,出了门右拐,再转几个小巷,便到了横越整个萧山镇的主街——萧条大街上……”
“沿着萧条大街再往东一直前行,约摸走个三五里路,即有个送子观音庙。”
“颀爷您有所不知,这送子观音庙,可说是十人求子,便有九人不中,镇里的人都戏称‘有求不应’,是故信众稀少。”
“又因地处偏僻,破败不堪,所以,除了镇上一些流离失所的难民、乞丐之类,几乎无人前去。”
“但也
0054 问训荒宅
赵拓一路狂奔,只顾按照梁不忍给他指明的路线,去找那几个乞丐问他心中所疑之事,竟完全忘记了不久之前被人掳走的萧沥沥。
虽然他同郭宣二人说明,自己会想办法把萧家小姐寻回来,但自从告辞了两人,他的脑中,便只有那群流寇相关的事了。
萧沥沥本是同赵、郭、宣三人在德仁医馆门口,详说那被通缉的流寇姓甚名谁的,可方听见郭宁口中尚未说完的“毛彬”二字,下一瞬间,她便整个人立时悬空,被一身着黑袍,臂力强劲之人拦腰掳起。
那人功夫高深莫测,即便萧沥沥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能明了。
他携着她飞檐走壁,几乎转瞬便甩开追踪而来的郭宁,并越过各条大街小巷,不着痕迹、准确无误地将她带进了一处宅子。
这处宅子,院墙高深,占地宽广,单从外观上看,便可知是大户人家的宅子,但落地之后,却只见丛生杂草,断壁残垣,竟没有一丝人气。
萧沥沥不觉脊背发凉,心中忐忑。
但她无法发声。
并双手被那“黑影”单掌束缚的同时,嘴也被堵了个严实。
“黑影”并不回头,只顾拉着她往枯黄衰败的草丛里走。
大概百余步的距离,两人方穿出杂丛,跨上几级台阶,进了一处微微亮有灯光的客堂似的屋子。
堂中旧貌依稀可辨。
主座那方墙上,挂了一副积灰蒙尘,暗黄老旧的百骏驰骋图,挂画下方,樟木桌上立着两盏油灯。
左右客座的位置,落满尘埃的地上,十来双靴印清晰可见,且毫不杂乱,仿佛直到先前为止,一直有人立于其上,岿然不曾移动分毫。
见此情形,原本仍在猜疑推测的萧沥沥即刻安心、确定下来。
看来,掳她过来的人,并非赵拓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伙匪寇,否则,这地上的脚印,也不会那般清晰可见了,必定杂乱无章。
 
0055 一面之缘
在那“三爷”不着痕迹地打量萧沥沥的同时,她也终于得以看清自己面前所立之人作何容貌。
只见此人,有着异于常人,甚至远超她二哥萧远的英俊相貌。
轮廓分明,五官端正,英气逼人。
高挺的鼻梁之下,两片薄唇微启,齿白如纸,弧线清明。
其上,眉如纹云,凤眼如墨,目光深邃,仿佛一眼便可将人望穿。
若看得久了,则会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且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疏离之感。
尤其,在那一袭黑袍的映衬之下,更显得此人必定狠厉坚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萧沥沥不由得看得出了神,甚至忘了回话。
半晌听不见声音,“三爷”疑惑回头,却正对上萧沥沥仍旧探寻的目光。
二人四目相对,竟长达十息之久。
他不禁皱眉,心中狐疑:这女子怎的这般大胆,竟毫不避忌地一直盯着他看。
要知道,因为身份及个人原因,这世上,除了他母亲,尚无一人能与他对视超过三息的时间,他父亲尚且如此,何况她一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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