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第十个名字
就是在这些人的带领下,哪怕有因为节奏不对误伤了自己的人情况发生,这二千人依旧在两轮射击之后逐渐运转了起来,跟在洪涛身后越打越快。听上去射击杂乱无章,可效果比单纯的排枪强多了。
对面的几千西夏骑兵刚冲上来时气势挺足,两轮射击一过立马少了三分之一,掉头回去再冲就有点泄气了,等新军一滚
791 丧心病狂
萧兀纳伤的还真不轻,中了三支弩箭,好在都在大腿和屁股上,罪不少挨、血不少流,但性命无忧。用军医的话讲,不感染的话卧床躺二个月就能恢复如初,啥都不耽误。不对,不是卧床,得趴着。
“萧兄,你以前不是老觉我救过你一命嘛,打今儿起这笔账就算两清了,我还得反过来欠你个大人情。这次多了不说,你至少救了二千多新军的小命,功德无量!”
就在萧兀纳被抬走做手术的当口,洪涛凑到了担架跟前,就像拿着账本收租的老地主,絮絮叨叨的扒拉着算盘珠子,破天荒的从兜里掏钱倒找了一次。
能让洪涛开口说亏欠的人真不多,哪怕是家人也很少给这种承诺。萧兀纳当之无愧,他中的三箭都是背后,不是因为逃跑,而是扑在地上用身体把导火索压灭了。
也怪西夏人胆子小,生怕决口之后波及到本身,在埋藏火药桶的地方只安排了二百名死士驻守,大部队全都躲到二里之外的山坡上。
这二百死士倒是没瞎眼,不等靠岸就发现河面飘来一大片筏子,但他们扛不住密集的火枪攒射,阻挡不住陆战队登陆。
等西夏将领听到枪声带兵赶来支援时,萧兀纳的陆战队已经大部分登陆完毕。可能是被突如其来的枪弹打懵了,也可能是嫌岸边这里的地势不适合大队骑兵作战,西夏人决定引燃导火索。
这下陆战队没法纯防御了,必须想办法把敌人赶离堤岸。可是在近距离作战中火枪就没那么犀利了,劲弩一样威力十足,双方互有伤亡。直到蒋二郎的增援部队赶到,才算把这段挖好的沟渠抢下来。
“大人能不能等末将伤好之后再算账,真疼啊!”萧兀纳趴在担架上,疼的屁股上插着的钢弩直哆嗦,却没像蒋二郎那般没礼貌,话说得还是挺客气的。
“丢命事小、失节事大……好吧,抬走抬走,拔弩箭的时候别麻醉啊,我怕你们手艺不精,萧将军没被敌人射死反倒被药死!”
谁敢拦着不让自己说话,谁就是自己的敌人。洪涛对待敌人向来不手软,冲着军医吩咐了一声,背着手走向了河边。
河边的人工沟渠上已经围了好几位,王厚、赵佣、施铜、王大都在,只有蒋二郎不觉得新鲜,忙着收敛伤兵和阵亡士兵去了。
“亏得大人料事如神,若是贸然钻进古河道,我军危亦!”见到洪涛走来,王厚虚抹了一下额头,很是后怕。
“好家伙,这得有上千斤了吧,真下本儿啊!”洪涛低头向沟渠尽头看了看,也是倒吸一口冷气。不是装的,是真吓人。
这段沟渠并没和黄河挖通,还有大概三十多米。但在这三十多米的河岸上打了至少三口深井,里面塞满了装火药的罐子。
已经有几个罐子被拉了上来,里面装的虽然都是黑火药,可要是炸了的话,这段河岸肯定也得变成大坑,再被河水一冲,真和溃堤没啥区别,堵都堵不住。
“大人莫担忧,我已经让人去挑水了,灌满泡上个把时辰也就成了泥土。”施铜也知道这么多火药的威力,没请示就擅自做主。
“嗯,这事儿办得好,不过就算没有火药这段河岸也不保险了。正好,让民兵把牧民们带过来,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然后再亲自动手把堤岸修整好。”
伤了自己近千新军,洪涛真咽不下这口气。攻打兴庆府捉拿罪魁祸首是后话,眼下正好利用这个场面继续自己的攻心计划。
让被新军裹挟的六七万西夏民众也看看他们朝廷做的好事儿,这个黑锅必须扣上,怎么严重怎么说,想来不会无动于衷。
“对了,把西平府那两位西夏军官带来,二郎和萧将军遇到的西夏兵将有点邪门,必须搞清楚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一说起攻心战,洪涛还有件事儿比较纳闷。刚才碰上的西夏军队明显不太惧怕火枪,这不和逻辑。要说是西夏皇帝的嫡系也不像,穿着打扮太粗犷,不符合西夏汉化的趋势。
“啥黑水镇燕军司、黑山威福军司……”两名俘虏跟着王七的辎重部队一起穿过了古
792 大夏亡……
新军并没有马上向兴庆府进发,而是在黄河边扎营休息。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比如说指挥牧民们把河堤填埋好,再比如把新军阵亡士兵的尸体火化装好,不能让他们客死他乡尸骨无存。
另外西夏军队扔下的死人死马也得处理掉,扔进河里不太合适,洪涛已经把银川平原视为自己的又一个甘凉路,既然是自己的地盘就不能糟蹋,还是堆起来浇上油火化了吧。
他们也都是这片土地的儿子,把骨灰撒在此也将就着算落叶归根。不可能每个人都立块碑,那就来个合葬墓,先弄个木牌子写明大概经过,具体谁是谁只能忽略。
这个无意举动反倒引来了西夏牧民们的赞成,他们刚刚看到自己的朝廷要炸开河堤让万民流离失所,又看到敌人为自己的子弟建造坟墓,反差有点大,瞬间就觉得这支军队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可怕无情了。
有些族中长老还壮着胆子请求由他们给这些阵亡将士,不管是新军的还是西夏军,都弄个超度仪式,别成为孤魂野鬼。
“随他们去吧,但千万不要放松警惕,时刻别忘了这里是战场,我们损失不起。”对于前来请示的施铜,洪涛还得提醒提醒。人道主义归人道主义,战争归战争,两件事儿必须分清楚。
“大人英明!小人已经下令所有民兵不许吃他们的一口肉、喝一口酒,违者按通敌论处。”
施铜闻言又露出了瘆人的笑容,他觉得这位驸马真是太合心意了,当统帅的如果都这么细心,当年的禁军哪儿还会屡战屡败。
入夜,黄河边上点起了上百堆篝火,西夏牧民吹响了他们的民族乐器,声音悠长哀怨,有点像狼嚎,也有点像冬日的狂风呼啸,配上怪异的舞蹈和水花流转的背景,让人忍不住想哭。
洪涛不是哭醒的,是被蒋二郎叫醒的。根据探马的回报,兴庆府城内也着火了,肯定比篝火大,火头还不止一个。
“别探了,让手下人回来吧,探也没用,他们宁愿烧了也不想留给咱们。从这一点上讲,党项人还是有点骨气的。”
不用蒋二郎详细描述,洪涛出了帐篷就能看到北面天空有些发红,想来此时城内的火势肯定又大了不少。
打退黑水和黑山两军司已经一天了,他们的失败让党项贵族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就连大宋派来的和谈使节带着大宋皇帝的圣旨也没拦住新军前进的脚步,这要是被攻破城池离屠城还远吗
游牧民族有个谁也比不了的天赋,就是能跑,逃跑技能必须max。只要他们想跑,真是谁也拦不住。舍不得繁华安定的兴庆府可是和小命比起来,还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公立1095年、大宋清和八年,初冬,齐王赵佣、凉王王诜、甘凉路经略安抚使王厚,率一万五七星军、五千禁军围攻夏国都兴庆府。党项贵族在城内自相残杀,死者无数,又引起大火,三日后城毁。
兴庆府内的十多万民众有少半死于内乱、少半逃出城,真正北逃的不到七千,全是党项贵族和其家眷。
两日后,定州、怀州、静州、顺州守将纷纷献城投降,三日后新军攻克西平府,守将梁自道率一千七百族人出城迎战,无一生还。
在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宋夏边境的几十座大小军镇、城市皆纷纷向附近的禁军献城投降,一时间西北边陲各州路忙的焦头烂额,每日皆有大队西夏降卒被迁往内地看押,光是供应他们所需的粮食就让各地仓司叫苦不迭。
大夏,建国五十七年,亡!
史书上可以这么简单叙述,实际上的过程要精彩纷繁的多。最先知道兴庆府战况的不是朝廷,而是四川日报,并且长篇累牍的发表了出来。
但并不是攻克兴庆府之类的大标题,头版上只有一行黑字:辽国,战还是降
齐王身在兴庆府,却发出了这么一个声音,听上去是在问辽国的朝廷,假如它还能正常运转的话,可是怎么琢磨怎么还有弦外之音。
啥音呢要说齐王就是比凉王仁义,没让大家伙儿瞎猜着玩,
793 过分要求
如此一来不光解决了齐王和凉王的问题,还把新军也拿回手里。凉王不还有个七星军都指挥使的职务嘛,那就说明新军是朝廷编制,顺理成章收回兵权。
不给就是谋逆,全天下都看着呢。光你们会用报纸有事没事儿的恶心人玩,这次也尝尝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吧!
此文一出朝野上下再次吵成一团,有人坚持认为齐王和凉王不会有不臣之心,这全是误会。有人则认为知人知面不知心,对外作战的功绩是一方面,但也不能因此全盘肯定。
在这件事儿上齐王和凉王做的确实不太合适,怎么能空口白牙的污蔑朝廷呢。此种先例不能开,必须严惩,否则以后谁想说就说,皇帝的威严何在朝廷的威严何在
一时间众说纷纭争吵不休,大众的关注点又从指责朝廷转移了,开始为到底是谁对谁错较劲儿,谁也说服不了谁。
此时洪涛在干嘛呢他根本就没怎么关注这些事儿,而是缩在应理城猫冬呢。这大冬天的,没事儿就刮白毛风,环境确实有点恶劣。
要不是兴庆府被烧毁了,他根本就不想回应理。银川那地方他后世去过,别看纬度更高一些,但冬天反倒没那么冷,风雪也不太多。到了夏季更舒服,白天阳光普照雨水稀少;晚上气温骤降,凉爽舒适。
可惜啊,现在那边不光没地方落脚还不太安生,经常有小股盗匪从山里钻出来肆虐,王大和蒋二郎正带着新军和民兵进行冬季大扫荡呢。
为啥还有民兵,这是洪涛特意安排的。新军士兵别看打仗厉害,可要论钻山沟子追踪小股盗匪,真没拓荒民和牧民组成的民兵厉害。
兴庆府和凉州的地势差不多,全离山区不远,来自甘凉路的民兵不会有太大地形障碍,由他们充当带路党,配合新军进行拉网式清缴,效果肯定比光用新军强很多。
还有五千新军由王七带队去了兰州,协助赵佣稳住局面。洪涛给王七的命令是,当地禁军听齐王指挥,新军就啥事儿也别插手,让齐王自己折腾。一旦禁军里有人耍骨头,也不用给谁留情面,就往死里整,手段越凶残越好。
这座城市新军要定了,它的位置太关键,西边连着甘凉路、北面护卫凉州去应理城的驿道、南边则是出川之后北上的必经之路,东面还可以牵制姚古的秦凤路禁军,既是交通枢纽又是一扇大门。
此门一关,谁也别想轻轻松松的掐断应理和甘凉路的联系,这条路更不能受到威胁,未来好几年兴庆府的建设都需要用它当大动脉输血。
至于说兴庆府的重建问题,这次洪涛没马上动手。建是必须建的,还得当成一座大城来建设。但怎么建、由谁来建,就需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凉州、甘州、肃州、马尾城、新湟州、应理城,基本都是自己掏钱建设,然后用城市带来的各种附加值来慢慢收回投资。
这次洪涛不打算再大包大揽了,城市要建,但投资者必须是城市的主人。也就是说谁需要这座城市谁来建设,自己只是出资方之一,享有一部分管理权。
没错,洪涛又开始玩花样了,不光土地私有化,连城市都私有化。以后这地界儿不再需要朝廷委派的官府,只有城市投资人和当地居民推举出来的城市代表。
在承认朝廷权利的前提的,城市不享有军权和铸币权,其它方面全都是自己管自己,谁也别想插手进来。
不过暂时这座城市还得有所仪仗,免得有不讲理的派兵来强行攻打。于是新军就成了雇佣军,每年由城市提供一部分军费权当税收,仅此而已。新军只负责保护城市不受太低侵袭,内部事务不插手。
那党项贵族都跑了,谁会有这么大财力和这么高需求来建设城市呢或者说谁有哪个闲钱往这种战事初平、还未得到朝廷正式规划的地方投
这话可就是老黄历了,放在五年前除了甘凉路的拓荒民之外指定没几个敢投的。现如今不是有顺风邮局了嘛,不用个人拿着钱千里迢迢的来这边买房子置地开买卖,邮局就全给代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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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4 意外访客
股票这件事儿压根儿也不在洪涛的计划之中,因为他不太擅长,目前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筹集资金。接到报告后他原本不想管,但是考虑到商人的贪婪有可能会影响邮局的声望,才不得不出手干预。
办法不是禁止而是引导、规范,先弄出一套简单的规则,大体上保证所有人在同一个规则下博弈,然后再由后人慢慢完善,是好是坏也得让他们去评价。
要是没有西夏突然发难南侵,大宋第一个股票交易所说不定已经成立了。不对,不是一座,而是三座。按照洪涛的计划,广州、杭州、湟州都是试点城市,会发售三支不同的股票。
现在洪涛觉得时机也不错,干脆发行三支和建设兴庆府有关的股票。股票买的是啥说白了就是对未来的预期。
宋人怕是不太知道啥叫未来的预期,但他们能明白另外一件事儿。甘凉路当年是啥样,现在是啥样前几批敢于涉足当地土地、房产、酒肆、茶楼、工坊生意的商人无一不赚得盆满钵满。
十年前在凉州城外用白菜价买地盖客栈的几户人家,此时已经是凉州城里数得上号的大富商了,家族产业遍及各行各业,当初他们可全都是穷的叮当响的拓荒民。
第一个跑到应理城来的不是甘凉路的拓荒民,也不是明州的海商团体,更不是四川的蜀商,而是一个完全出乎洪涛意料之外的人,南京应天府的历中贵!
当洪涛拿到名帖之后,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边在手上拍打着一边在房中踱步转圈,他是真猜不出这位皇后的心腹太监特意跑来求见是何道理。
按说此时最不该和自己接触的就是她,皇后和外臣私下勾连本来就摆不上桌面,被谏台知道了又得给自己脑袋上扣一顶大帽子。
庞皇后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些年她一直很低调,没有大事儿历中贵都很少去扬子镇,现在千里迢迢的找上门肯定是有大事呗。
能是啥大事儿呢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跑不开自己和朝廷的分歧,或者说是和皇帝的分歧,那就是来当说客的。
以洪涛的脾气这种事儿没有说合的可能性,就算皇帝本人来了自己的条件也不会变,见不见其实无所谓。
不过他还是好奇皇后为啥会成为皇帝的私人谈判代理人,这皇帝当的也太怂了吧见就见吧,按照山川督查院的调查结果,历中贵身上没功夫,也不用怕他行刺。
“历中贵跋山涉水来此偏远所在,定是有要事通传,此间没有六耳,请讲吧。”分宾主落座,茶还没端起来呢洪涛就开门见山了。
“凉王明了,小人也是迫不得已……按说如此军国大事本不该有小人插嘴的地方,只是皇后交待了下来,还请凉王恕罪!”
历中贵少说也有五十岁了,这趟长途跋涉确实不易,看样子也没敢耽误,满脸只写着两个字,疲惫。见到洪涛的做派之后又增加了两个字:害怕。
生怕哪句话说不对付,立刻就得被挂上高杆当风干肉。为啥这么怕呢,因为此次前来要说的事儿本不该出自他嘴,洪涛要是真翻脸谁也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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