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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富春山居

    除了这些供应平民所需货物的集市外,还有专门供勋家、戚家、宦家、豪右家眷属消费的市楼,这些市楼不仅装饰精美,内里宽敞,还专门设置了帘幕,以保证这些达官贵人的家眷们不被外男所冲撞。

    不过到了崇祯二年,这些京城的旧商业格局就出现了变化。四海贸易公司在京城建设的超市,极大的冲击了城内的各类市集。除了那些专门向达官贵人出售高档用品的商铺外,那些专门贩卖各地土特产的商人,遭到了一个强大对手的竞争。

    虽然北京是一座消费城市,但是以往这座城市的消费主力,还是以达官贵人和地方豪右为主,平民的数量虽然众多,但是消费能力和消费的**并不强。

    说到底,北京虽然看起来是一座大都市,但是它并不像苏州、松江、杭州、宁波一样,有强大的手工业经济。北京城虽然有着10余万工匠,但大多是为朝廷、宫内服役的苦力,并不为京城创造商品。

    因此就这个时代来说,北京城更像是一座伪装成城市的大乡村,只不过分散在各地的大地主们集中居住在了北京,因此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座城市而已。

    达官贵人和地方豪右的消费能力虽然强大,但是限于他们本身的人数规模,因此这种消费终究是有一个上限的。而京城内众多的平民百姓,虽然想要消费,但是农业时代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使得他们可用于交换的剩余产品并不多。

    更何况,居住在内、外城的大多数平民早就失去了土地,只能依附于朝廷或是替达官贵人服务获取报酬,这种报酬一向都是相当低廉的。除了少数人因为获得贵人的器重,得到了一个油水丰厚的职位,从而成为豪奴阶层,大多数人不过是勉强能够糊口的普通仆役罢了。

    不过这种状况,随着崇祯元年的改革,朝廷和内府放开了对于工匠阶层的人身禁锢,大规模投资兴建城市建设,和建立了各种工坊之后,顿时有了很大的改变。

    原本一名京城平民男子的月收入大致为1两-1.5两,万历年间大约可以购买2石-3石大米,勉强能够养活一个五口之家。至于女子则接些缝补和洗衣的活计,一月大约能有0.2-0.5两的不稳定收入。

    是以,平民之家重男轻女之风盛行。不过京城到底不比其他地方,因为有着众多达官贵戚的存在,因此对于奴婢的需求量一向很大。而作为大明的都城,不管是外地入京的官员、举子、商人,都是远远超过其他地方的城市的。

    因此京城外来人口中的单身男子比例一向很高,这当然也就促成了京城娱乐事业的极大发展。这些京城之中秦楼楚馆的女子来源,一小半来自于外地,一大半倒是出自于京城百姓之家。

    京城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到了7、8岁左右,便依照品貌的不同,不是典卖到大户人家作为奴婢,便是送到了秦楼楚馆中去,而市井百姓并不以此为怪异。反倒是那些因为貌不出众,而无法为家中换取金钱的女儿,倒是常常被邻里讥笑为赔钱货。

    然而即便是如此,生于京城的女子依然还是比其他地区的女子要幸运的多。因为此时便是在经济较为发达的松江府,溺女婴的风气也一直很是盛行。不仅仅在于平民百姓,就是贫寒的士人之家,也时有这种事情发生。

    因为平民百姓之间的嫁娶,在江南地区的行情,男子娶妻约花费40两,而女子陪嫁则需要30两左右。在没有节育措施的大明,平民之家少的生有5、6个子女,多的则达到了10多个子女。

    替儿子娶妻花费的银子,除了能从陪嫁中贴补一二,还能多得一个劳动力。但是嫁出去的女儿,就等于是净损失。即便是号称富裕的江南百姓,也有些承担不起女儿太多的负担,那么大明其他经济落后的地区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当崇祯令文思院研究出纺纱机器,和在北方纺纱的技术之后,内府开办的棉纱棉




第487章 江朝宗一
    自去年外城和西城几个坊的坊墙被拆除后,今年正月之后,内城各坊也同时开始了拆除坊墙的行动。而南居贤坊的坊墙被拆除后,坊墙之后的房屋顿时成了临街的屋面。

    随着京城工商业的不断发展,京城商铺的租金也一日贵似一日。南居贤坊因为位于商业中心,因此一些临街的房子便掀起了改建为商铺的风潮。

    四月中旬的一日,江朝宗带着两名僮仆在南居贤坊寻找合适的房子,准备租赁下来作为自家商铺的时候,突然之间便下起了雨来。

    春天的气候就是怎么变幻无常,刚刚还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忽然之间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江朝宗带着僮仆出门时,因为看到天色不错,因此就没带雨具,毕竟竹木油纸伞是非常笨重的东西。

    穿着布鞋的三人显然不适合在雨天的街道上行走,特别是东直门大街正在扩建成水泥路面,一下雨街道上就变成了泥潭。

    躲在商铺雨棚下的主仆三人正四处搜寻着,想要找找出售雨具的店铺,不过店铺没有找到,江朝宗倒是发现了边上有一座茶楼。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这场雨不但没有变小,倒是有绵延不绝的意思了。于是他不由对着两名僮仆说道:“看这天色,这雨一时半会也不停不下来了,反正现在也快到午时的饭点了,我们且去对面的茶楼坐一坐,等雨停了再说。”

    两名僮仆自然不会反对自家老爷的提议,赶紧护着江朝宗一阵小跑,进了对面的茶楼。

    进了茶楼之后,顿时有一位伙计向着三人迎了上来,这位伙计一边热情的招呼着三人,一边递上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给江朝宗擦拭身上的水迹。

    不待这位伙计询问,江朝宗已经熟门熟路的的开口吩咐道:“我们就是暂时避一避雨,就在下面凑一凑热闹,不要雅座了。来一壶云萝,一个三色果子拼盘,再上三碗烂肉面就成。”

    这位茶楼伙计取回了三人用完的毛巾,满面笑容的答应了一声,便带着三人沿着回廊去了大厅西面靠天井的座位上就坐了。

    当伙计离去之后,江朝宗才有闲暇打量起了这座茶楼的环境。江朝宗祖籍江西南昌,但是从祖父这代开始,便在杭州定居做着布匹生意。

    他祖父当年离开家乡跑到松江、杭州行商时,不过是全部家当都挑在身上,行街走巷吆喝生意的货郎,每次进的货也不过4、50匹松江粗布。

    但是等到了他父亲手中时,吴山脚下开设的江家布行,已经是一年销售数千匹布,近千绸缎,盈利上千两的中等商铺了。

    不过到了这个程度,江家布行的生意也就差不多到了顶点了。毕竟这个时代的商业活动,除了一些定期的庙会市集之外,固定店铺的主要客源,还是来自于店铺附近的居民。

    在没有公共交通的时代,上街购物并不是一种享受,而是确实的日常生活需要。

    所以,江家布行想要继续扩大生意规模,便是去其他地区开设分店。不过江朝宗的父亲对于自家商铺的现状很满意,也没有多大的抱负,加上他只有江朝宗一个长子和三个女儿,因此也舍不得让长子去外地做生意。

    于是一家人便照着他的意思,安稳的守着自家商铺过日子。不过去年浙江发大水,刚好把他家一批在路上的货物给冲没了,损失了数百两。

    这场大水不仅淹没了半个杭嘉湖平原,还一度满到了杭州城附近,城外的田地好多颗粒无收。这使得杭州百姓的消费能力大大减弱了,江家布行的生意自然也是一落千丈。

    江朝宗的父亲因此心情大坏,还生了一场大病。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听从长子的建议,让江朝宗去北京进一批京城标布,顺便带些杭州的土特产去北京贩卖,试图找一找新的门路。

    江朝宗虽然已经25岁,但还是生平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此前他最远也就陪着父亲去过松江进货而已,这一路行来虽然辛苦,但因为旺盛的好奇心,倒是并没有感觉多累。

    当然,他父亲肯让他上京,除了有两名从小在自家长大的可靠僮仆陪同之外,朝廷取消了运河上的税卡,和新在杭州成立的银行,发行大江南北都可流通使用的纸币,也不无关系。

    前者使得行商减少了在路途上的麻烦,而后者则不必再担心,携带银两过多,路途中被匪徒所盯上。

    和纸币相比,白银不仅重量大,体积也不小。经验丰富的盗贼,只要看一看行人的脚步,或是车辙印,便能大致知道行人有没有带着大量的白银上路。

    而纸币就不同了,即便是数千两,一个包裹也就全部背在了身上。唯一需要的担心的是,纸币会不会如同宝钞一样迅速贬值而已。

    不过纸币在杭州使用了快半年,都没有出现市民担心的问题。而对于江朝宗的父亲来说,自己儿子的安全可比几千两银子贵重的多。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换了2千元纸币,私下交给江朝宗带入京城购货。在明面上,则是江朝宗带着一船价值3、4百两的杭州土特产上京试探销路去。

    除了父亲私下交给他的2千元购货款,母亲、妻子都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生怕他行走在外缺钱难捱。加上江朝宗自己攒的一点积蓄,他携带到京城的现钞倒是差不多有3千出头。

    杭州的土特产一是丝绸、二是茶叶、三是笋干,江朝宗携带的货物大半都是丝绸,虽然这些丝绸都是他同父亲精挑细选的上品。

    &



第488章 江朝宗二
    这位叫做孙七爷的说书人口齿伶俐,一篇论白银的实际价值说的是深入浅出,即便是对经济一无所知的普通百姓也能听取个大概意思。

    对于茶馆安排一位说书人以招揽茶客的方式,江朝宗对此并不陌生。茶馆这种市井百姓聚集在一起饮茶,顺便听一听市井传闻的公共社交场所,正是发源于江南地区。

    而杭州茶馆的数目比不仅比其他地区更多,茶馆内的供给茶点和娱乐活动也更为丰富。比如京城茶楼还没有区分顾客的需求的时候,杭州城内的茶馆已经分成了荤茶馆和素茶馆。

    但是说书人在正式说书前说上一段新闻,这种新形式到还没有传到杭州。江朝宗刚开始听的时候倒是颇为好奇,但是很快便听的入迷了。

    在大明王朝,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道金银是财富,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弄明白过,金银被视为财富的真正价值所在。

    不过今天这位说书人说起的这篇文章,却别出心裁的从另一个方面解释了白银和黄金真正的价值所在。

    文章中提出了一个理论,即一切有价值的财富,都是人所创造,人所需求的物品。而物品价值的高低,实质上便是这件物品上所投入的社会必要劳动力。

    白银和黄金之所以价值高昂,是因为生产白银和黄金所投入的劳动力,远远大于生产其他人造物品。比如照料一亩稻田每年所投入的劳动力大约是15个工作日,而照料一亩麦田则只需要3个工作日。

    去除种植小麦、水稻的各项成本,加上两者的原粮加工出粮比例,1石大米所蕴含的劳动力恰好是1石小麦的一倍上下,这同两者之间的市场价格比例正好相当。

    而1石小麦面粉比1石糙米贵,却同1石白米价格相当,其根本原因也在于三者投入的劳动力的不同。

    说书人说到这里,便转向了黄金和白银的制取方式。从古自今黄金采集的方式就没有大的变化,一是采集沙金,从金沙资源丰富的河流或小溪中淘取金沙;二是从含有黄金的山石中进行采集。

    前者的采集难度虽然小,但是采集效率完全依赖于河流中金沙的储量。而后者采集难度虽大,但是金脉集中,采集效率却更为稳定。不过这两种采集黄金的方式,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出现更有效率的变革。

    而白银的采集方式,则在百年来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从唐代发明的灰吹法,变成了现代所用的汞齐法。其生产效率提高了一倍以上,大大的节约了资本和劳动力的投入。

    是以黄金和白银的比例,从国初时的1比4,跌到了今天的1:8以上。这一现象,便是符合了劳动力是商品内在价值尺度的理论。

    随后,这篇文章又再次提到了大明境内的金银矿产虽然不丰富,但是在海外的日本国和美洲大陆,近世却发现了大量的银矿山,这些银矿不仅储量丰富而且品位惊人。

    在大明2石矿石得1两白银,已经是相当高的品位了,大多数银矿都是七石矿石才能出1两白银。但是在日本的石见银山,在山上捡起一块石头,大约都可能有一半是银子,这座银山一年的产银两就接近了百万两,而开采了一百多年依然尚未看到枯竭的尽头。

    至于美洲大陆,在西班牙人控制下的墨西哥、秘鲁等地,银山不计其数。光是每年从美洲大陆运回西班牙的白银,就接近上千万两,而西班牙人征服美洲也已经将近100余年了。

    是以大明虽然缺乏金银矿,但是在海外的土地上却有着充沛的银山。所以大明百姓把自己创造的财富疯狂的交换成白银,其实并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因为随着海外贸易的增长,海外的白银就会大量的流入大明,在美洲、日本用低廉的方式生产出来的白银,将会换取大明真正有价值的财富,比如丝绸、棉布及各种手工制品等等。因此,从根本上来说,这是一种不平等的贸易,更是他国商人对大明百姓的财富掠夺。

    文章最后总结道:“白银这种东西,饥不能食,渴不能饮,寒不能暖,它最大的作用便是作为一般等价物用来衡量各种商品的内在价值,从而促成贸易关系。

    但是这种用来衡量其他商品价值的使用功能,必须建立在白银是难以获取,且易于分割和储藏的价值之上的。白银在我大明价值高昂,根本原因就在于,在大明采集一两白银的劳动力投入,便是这么多。

    但是,如果外国商人源源不绝的把低廉制取的白银输入到国内,那么这些白银有什么资格保有它们现在的价值呢与之相比较,不管是国内还是海外,价格始终不变的黄金,难道不更适合作为衡量商品价值的存在吗”

    江朝宗正听的入神的时候,这位说书人却到此曳然而止了。他再次拍了下面前桌上的惊堂木,清了清嗓子正式说开了今日要说的正文,乃是西游记中的一段,美猴王大闹天宫。

    江朝宗听的好好的,上面这位却说起了西游记,这顿时让他心里有些不满了起来。不过当他看了看左右邻桌们茶客的神情,发觉这些茶客们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之前那一段新闻。方才考虑到,对于这些普通的市井百姓来说,讨论白银和黄金的价值问题,同他们实在是过于遥远了。

    江朝宗按捺住性子,等着这位孙七爷说完了这段书,从台上下来时,他才起身上前拦住了他,向孙七



第489章 黄金和白银的战争
    在大明时报上对白银、黄金、铜的价值讨论,安排说书人重点宣传这一系列文章,终于让大明的商人们开始思考起,他们手中白银的价值是否真的那么稳固不摇。因为这种疑惑,终于让一些商人开始保留黄金,准备观望一下风向。

    京城黄金期货市场的开启,也吸引了一些投资黄金的资金入场。在这一连串的组合拳下,四月下旬,市场上黄金的价格终于再次开始回升。

    4月28日,三艘日本商船抵达了天津港,他们带来了去年向中央银行借贷的50万元本金,加上7.5万元的利息,本次预备进货的150万元资金,另外还有德川忠长通过滨田佐助带来的60万元军火款项。

    此次日本人携带的庆长丁银,基本上是43匁规格的丁银。匁是日本的重量单位,相当于新度量衡的3.759克,这样一枚丁银大约重161.6克。庆长丁银的含银两是80%,也就是129.3克纯银。根据去年的约定,每枚43匁的庆长丁银价值4.7大明元。

    每50枚庆长丁银一箱,三艘船便装了1万1千5百箱。当崇祯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吩咐了吕琦和汪逢元亲自去天津同日本商人碰面,请他们演了一场好戏。于是,三艘日本商船一次携带了3万箱白银前来购货的消息,迅速从天津传到了京城。

    在装卸这些银箱时,还在码头上不凑巧的摔了几箱,把涂了黑漆的庆长丁银掉落了出来。在天津码头围观的百姓显然是被惊吓到了,虽然天津也算是南北货运的交接点,每年从天津码头上下的钱货,并不会比日本人运来的这些白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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