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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富春山居




第136章 水西安氏
    在车站的站台上,朱燮元、秦良玉等上京官员都和周延儒交谈了起来。秦良玉很快便看到了站在周延儒身后的儿子马祥麟,她脸上顿时露出了欢喜的模样。

    善于观察神色的周延儒,顺着秦良玉的目光看去,便明白的对她说道:“忠贞侯和马将军也快一年没见了,您们不妨先回去府中叙叙亲情,朱前辈和安位土司就由本官来接待好了,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秦良玉闻言只是思考了片刻,便微笑着说道:“既然陛下体恤老身,那么老身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明日老身再上殿拜谢陛下的恩典了。”

    在周延儒和朱燮元等人的欢送下,秦良玉带着一家人便先行离开了站台,坐上了马祥麟带来的数辆马车,向着城内的武安侯胡同返回了。

    此次秦良玉和朱燮元带着投降的水西安氏土司上京,一是为了向朝廷汇报奢安之乱平定的经过,为征伐水西土司的大明各军将士请功;二则是为了向朝廷进行叙职。

    不管是朱燮元身上的五省总督头衔,还是秦良玉手中握有的贵州、四川和云南大部的官军,都是此前为了应对叛乱,而不得已给两人授予了掌控大半个西南的权力。

    既然现在两家叛乱的土司已经被平息,那么朝中自然就有了收回权柄,重新调整两人职务的声音出现了。

    相比起六十多岁的朱燮元,朝中官员更担忧的还是西南都督府都督兼石柱土司的秦良玉。朱燮元年老体衰,总还能把持的住自己不被权力所迷惑。

    但是身为女人,又是土司身份的秦良玉,朝中的官员就有些吃不准了。本身麾下的白竿兵已经是西南有数的强兵了,再加上西南都督府控制下的资源调配,秦良玉手中的力量比起水西土司来,肯定是只强不弱。

    再加上前石柱土司马千乘,又是被宫中太监冤枉而死于狱中。因此,当朱燮元传来奢安之乱完全平定的消息后,内阁的大臣们就开始向崇祯建言,需要削弱秦良玉手中的权力,以避免出现石柱土司在川中独大的局面。

    不管是朱燮元还是秦良玉,都算是政治敏感度很高的人物,在朝中的舆论还没有传回西南时,两人都先后向朝廷发出了辞去现在职务的奏章,以表示自己没有揽权的野心。

    不过崇祯的态度一直很微妙,他没有听从朝廷大臣们的建议,就势同意两人的辞职。也没有下诏,让两人安心就任,而是要求他们两人带着投降的水西土司上京叙职一趟。

    去岁后金入侵关内的消息传到四川,秦良玉就下令让侄子秦翼明和儿子马祥麟两人,带着三千白杆兵入援京师。虽然这只军队最后没有赶上同后金的作战,但崇祯还是下令留下了马祥麟和五百白杆兵在京城,传授新军山地作战的经验。

    因此当秦良玉接到了崇祯的诏之后,干脆就带着侄子秦拱明、儿媳和两个孙子随行,也算是来北京探亲了。

    秦良玉、儿媳张凤仪、儿子马祥麟,还有两个孙子马万年和马万春都坐在同一辆马车上。

    看着一家人都坐在一起,秦良玉的眉目之间终于散去了那股英气,变得慈眉善目了起来。她如同一个普通母亲一般,看着拘谨的坐在自己对面的儿子问道。

    “你的眼睛怎么样了,平时还疼不疼这北方的饮食可还吃的习惯…”

    在这一连串的追问下,马祥麟感觉有些不太自在,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盖住左眼的眼罩,才有些安心的回道:“陛下找了好几位大夫给我看过这只眼睛,现在比过去好多了,只要每日换上一片药棉,基本没什么大碍…”

    马祥麟回答着母亲的问话之余,也小心的握了握坐在身边的妻子的手,希望能够让她也放心下来。而九岁的马万年并没有关注父亲的话语,他小心的趴在了玻璃车窗前,观看着京城里的新奇景物。

    对他来说,这一趟北上之行实在是太有趣,从永远也望不到头的大山中走出来,他看到了宽阔而湍急的长江,江岸上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杜鹃花丛,还有连走几日几夜都看不到一座山峰的中原之地…

    不过最让他着迷的,还是那个叫做马拉铁道的新奇玩意,在两条铁轨上奔跑,居然比马车还快,又不颠簸。对于乘坐马车而感到浑身酸痛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这马拉铁道更让他称心如意的了。

    就在马万年看着和家乡与众不同的街道入迷的时候,秦良玉同儿子的家常也叙的差不多了,她突然话题一转,对着儿子慎重的问道:“你也见过几次陛下了,在你眼里,你觉得陛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祥麟愣了一下,想了好久才小声回道:“陛下给儿子的感觉吗温和,爱说笑,比四川的那些宗室子弟平易近人多了…”

    马祥麟的回答并没有给秦良玉多少帮助,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性格比较粗糙,战场上喜欢猛冲猛打,不喜欢琢磨人心,所以才会失去一只眼睛。秦良玉便再次转换了话题,不在试图同儿子讨论皇帝的性格了。

    翌日,文华殿内,朱由检接见了朱燮元、秦良玉、安位三人,陪同的官员除了内阁、兵部之外,还有孙承宗和茅元仪等人。

    按照礼仪程序,朱燮元、秦良玉先后向皇帝和众人陈述了,过去两年里平定水西安氏的经历,接着便是水西土司安位向崇祯上谢罪,然后等待朝廷对于水西和安氏家族的发落。

    对于水西土司的处置,内阁其实早已经有了决定,就是将水西48目分为12则溪,水外六目改土归流,水西



第137章 治西南之策
    禄勇寄未曾想过,他冒险开口为外甥解围,居然能够为自己挣来一个水西宣慰副使的职位,这让他扶着安位退出文华殿的时候,心里又是喜悦又是担忧。

    他喜悦的是,皇帝能够赐给他一个宣慰副使的职位,这就说明他们这些上京的人员性命总算是无碍了,起码他自己的性命是无碍了。

    但是,禄勇寄随即想到,把安位留在京城,他自己单独回到水西担任宣慰副使,安氏的那些族人会不会因此将愤怒发泄到他头上,毕竟水西安氏已经统治了当地上千年,而他们禄家祖上算起来,也只是安氏家族中的一个奴隶而已。

    想到他回去后,要对着过去的主子们发号施令,他的心里就一阵恍惚。“舅舅你轻点,疼。”走出了文华殿之后,安位顿时活了过来,使劲想要甩开搀扶自己的舅舅和族人。

    禄勇寄这才发觉,他想的过于入神,手上的力道就不免重了些。他赶紧放手赔罪道:“抱歉,抱歉,舅舅想着皇帝陛下把你留在京城,到时这里也没人照顾你了。回去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和你阿娘解释,一时想的有些发愁,就没注意手上的力气。”

    安位小心翼翼的看着前面引路的太监,口中稍稍大声说道:“陛下没有追究我的罪过,反而留我在京中学习享福,我开心还来不及,舅舅和阿娘还担心什么。

    再说了,家中的叔伯兄弟们,当初立我为土司,本就是想要让我出来顶罪。现在陛下没有降罪于我,我回去之后,他们难道就会听从我的命令了吗

    要是他们再做出什么违背朝廷旨意的恶行,我岂不是又要替他们顶罪。我觉得陛下留我在京城,确实是为了我着想。舅舅回去水西之后,一定要好好同我阿娘解释,不要让她误会了陛下的好意…”

    就在安位当着引路太监表示自己的忠心时,文华殿内已经开始了,在奢安之乱平定之后,对于西南地区的施政讨论。

    几位内阁大臣们的意思基本上大同小异,无非是西南战争既然已经结束,那么就应该尽快恢复民生,裁减地方上的军队,以减少朝廷的支出。

    在奢安之乱的这几年中,虽然朝廷对于这场战争的投入不及对辽东作战的多,但最高的一年也几乎达到了500余万两的支出,使得朝廷不得不削减了对于辽东方面的支出。

    现在既然西南战争终于打完了,这些大臣们自然也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朝廷喘上几口气,将每年提供给西南作战的经费一并削去,把省下的经费用于其他地方去了。

    这些大臣们的愿望当然是好的,但在朱由检看来却不是什么好主意。奢安之乱兴起到覆灭,也将近有七八年时间了,现在贵州和四川两地基本已经被打烂了大半,维持当地经济运转的不是生产而是军队的消费支出。

    在这种状况下,搞一刀切的刀枪入库和马放南山的于民休息政策,朝廷在明面上的支出看起来是节约下来了,但是贵州和四川两地的战争经济,马上就运转不下去了。

    从平息奢安之乱中锻炼出来的几只西南军队,在朝廷削减军费的状况下,很快就会退回到战乱之前的无能状态,而那些经历过战火锻炼的士兵,在生活无着的状况下,必然会成为当地的土匪流贼。

    这么一来,西南虽然平定了土司之乱,但是朝廷也相当于失去了对于贵州和四川两地的社会控制能力。更不用提,各地的军头看到西南平乱的结局之后,养贼自重的心思就更浓厚了。

    朱由检很是希望,总参谋部这边能够站出来反驳内阁的意见,但是孙承宗和茅元仪两人在与民休息的大义面前,显然有些踌躇难言。他们不赞成完全解散西南新招募的新军,但是也不敢直接否定,取消对于西南诸军补贴的意见。

    孙、茅两人的态度,使得内阁诸臣的意见在这场讨论中占据了上风。朱由检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正想说些什么,不过他的目光突然扫到了,站在朝臣下手沉默不语的朱燮元、秦良玉两人,于是话到口边又改口说道。

    “好了,大家也不必再争吵下去了。对于西南局势最为清楚的,不是朱总督和忠贞侯吗不如我们就听听他们两人的意见,看看他们对于西南战后的治理有什么想法朱总督你先上前来说说吧。”

    一直低头不语的朱燮元,并不想加入到这场争论当中去。按照大明的政治传统,像他这样手握地方军政大权的文臣,是最受朝廷和皇帝猜忌的对象。

    在朝廷没有收回他头上的五省总督头衔之前,他现在提出的任何建议,都有可能被视为向朝廷和皇帝邀功请赏的举动。已经六十多岁的他,自然不想在人生最后的关头给自己找不自在。

    而他来京城虽然还不到一日,但是朝堂上的文官们想要压制武臣抬头的风声,已经传入到了他的耳中。

    此前朝臣们对于皇帝兴建军校、新军持有容忍态度,一是因为新帝登基时,朝中党争的激烈,他们在某些方面只能服从于皇帝的意思,避免皇帝彻底倒向政敌。

    二是后金国势越来越强盛,在辽东



第138章 秦良玉的进言
    虽然秦良玉知道,在这样的朝堂论政时,以她的身份还是藏拙为好。如果是沙场比武,站在这文华殿内的这十多位读人,就是把他们都绑在一起,她都可以饶他们一手。但如果是玩起官场手腕来,她连半个都对付不了。

    但是作为大明西南都督府都督,她实在是不忍心将好不容易熬过了尸山血海的那点官兵精锐,就这么被面前的半老头子们,用三言两语就随意抛撒出去。

    身为白竿兵的领袖,秦良玉当然知道精兵是如何难得。当年浑河一战,白竿兵和戚家军的精锐就此埋身于辽东的白山黑水之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操练,她手中的白竿兵依旧没有恢复当日那只在浑河血战中,数次击溃八旗精锐的强军七八成实力,而至于戚家军更是从此不复有闻。

    自古以来,一只军队的精锐都是指那些,在一次次沙场血战后留下的幸存者,他们是整只军队的骨骼,也是整只军队的灵魂和勇气。

    只要军中还存在这些精锐,在他们的带动下,整只军队就会越打越强。但如果一只军队失去了他们,就等于是失去了自己的主心骨和灵魂,你永远也不能把这样的军队视为自己的坚实依靠,指望他们能够在不利的战局下奋战到最后。

    奢、安两家土司起兵叛乱的时候,贵州、四川的官兵的确是一些不堪大用的废物。但是在数年的战争过程中,特别是当贵阳之围中,数十万汉民只活下了数千人,这场战争对于当地百姓的意义就出现了变化。

    原先,这不过是两个大土司被权力**冲昏了头脑,想要趁着大明在辽东接连失利的恶劣局势下,想要割据四川、贵州建国,当一当土皇帝。

    大明朝廷连九边的边军都要欠饷,对于西南这些看似没什么危险的卫所官军,那就更不上心了。西南、贵州的官军又怎么会为了朝廷,同那些穷凶极恶的土司兵去拼命呢。

    但是当这些土司兵对汉人百姓提起了屠刀之后,贵州、四川的汉民百姓立刻忘记了对于朝廷的怨恨,而把那些反叛的土司当作了自己最大的敌人。

    毕竟朝廷要的只是钱,而这些土人连他们和家人的性命都要拿去。西南百姓主动参加官军,和反叛土司进行坚决的斗争,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在这样连续不断的战斗下,原本闻风而逃的懦弱官军,终于一点一点的变成了,敢于和野蛮的土兵作战的军士。而西南都督府和西南军校的出现,更是极大的促进了西南诸军和新军的战斗力。

    原本需要借用云南土司的兵力,才能阻挡住水西安家土兵的进攻。但是到了去年,云南土司们就只能在一边观战,光凭着贵州和四川的军队,就已经打的水西安氏求饶了。

    虽然对于秦良玉来说,这些军队的解散,无疑会提高白杆兵在西南的地位。但是对于国家和朝廷来说,就这么把这些军队解散,发到各处去屯田,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秦良玉终于还是从本心出发,提出了反对朱燮元的主张,“…奢、安两土司虽去,但正如朱大人所言,现在西南的局势并没有好转,底层各族百姓之间的冲突反而加深了。

    四川除成都附近有千里沃壤之外,其他地区都是山多而平地少。而贵州更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之称。

    贵州、四川的军队如果大部拆散,分置于各要道冲口屯田,则每处多不过百余人,少则一二十人。他们彼此之间都有群山阻隔,成为了难以互相联系的孤军处境。

    而那些土人原本就生长于大山之中,在官军看来难以逾越的山林,在土人看来就是通衢大道。我军分散于各处,而土人却能通过山林集结成众。

    一旦有土人心怀愤恨,再次起兵谋逆,那么我们分散在贵州、四川各处的军屯,不仅起不到扼守要道的意义,反而会因为力量分散,而被土人隔断联系,一处处的吃下去。

    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又要动员何处的兵力去平息西南的叛乱呢”

    秦良玉的主张虽然让孙承宗和茅元仪暗暗点头,但是内阁的几位阁臣显然有些听不进去了。

    “秦夫人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了,永宁、水西这两大土司都被朝廷打的快要灭族了,贵州、四川两地哪里还有及的上他们地位的土司就算有,那不也是忠诚于朝廷的土司吗”

    “不错,现在贵州、四川两地,已经被奢、安两家土司弄的残破不堪。就算再有土司反叛,一个残破的四川也不足以支持他们对抗朝廷。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刚刚朱大人所言的,迁移汉民入川、入黔,并守住要道冲口,防止地方上再起小的冲突…”

    听到几位大臣都是在反驳秦良玉的说法,朱由检终于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大臣们的发言。

    “好了,朕今日只是想听听,各位对于战后西南治理的看法,没必要争论不休。忠贞侯,你继续说吧。既然你不赞成把军队分散



第139章 崇祯的自白
    听了黄立极的言论,朱由检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过去朝廷这些官员们对于加强辽西边镇的力量还能理解,但是对于东江镇却百般提防,总是想要将这只海外军镇的力量限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原因就在于,辽西镇距离京城就隔着一道山海关,往来联系一次也就20余天。如果辽西军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京城这边很快就能收到风声,或是切断关内外的联系,或是派人前去军中说服,朝中的官员们都觉得他们能够控制住辽西镇。

    但是东江镇不同,它不仅是毛文龙单枪匹马打下来的海外军镇,离最近的山东登莱也有大海相隔,同朝中联系尤为不便。

    朝廷难以分化东江镇军队对毛文龙忠诚,又无法及时的了解东江镇内部的情报,朝堂上的官员们,自然也就难以信任东江镇和毛文龙对于大明的忠诚。对于朝廷难以掌握的力量,按照文官们的习惯,自然是削弱限制为上,避免养虎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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