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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富春山居

    钱谦益在皇帝面前揽下了对于左顺门上书事件的处理权力之后,在新东林党内部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虽说自从皇帝开放党禁之后,京城和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诸多政党社团,但是真正有影响力且能干预到朝政和地方政务的,其实也就只有四个:科学进步党、新东林党、青年学社、复社。

    其中复社的政治影响力完全无法同前三者相提并论,只能算是一个南方地区的地方文学社。在崇祯的支持下,科学进步党一直都是朝中人数最多的政党,其主要以工部、吏部、总理衙门、陆军总参谋部及海军参谋本部的官员为核心,而且科学进步党和以京城各大学学生为主体的青年学社关系良好,后者几乎已经成为了前者后备党员的人才储备库。

    只不过自从徐光启去世之后,科学进步党一直没能选出一名获得全党上下一致认同的党魁来,现在分成了以温体仁、孙元化、吴淳夫等各自为首的小团体,使得科学进步党的声势下落了不少。网

    而新东林党这边,自从钱谦益两次组阁之后,这个脱胎于东林党人和传统士绅阶层的政党倒是呈现出了蒸蒸日上的势头。钱谦益为人宽厚,颇有些所谓烂好人的性格,因此新东林党内部倒也比从前的东林党人要团结的多。

    但是这并不代表新东林党内部没有派系,钱谦益最为倚重的弟子瞿式耜是一派,新东林党在朝中的祁彪佳、刘斯琜是一派,新东林党在地方上的代表何腾蛟、堵胤锡、傅上瑞等人又是一派。

    当听闻钱谦益主动要来了对于左顺门上书事件的处理权力之后,瞿式耜和何腾蛟等人认为现在是本党主持朝政,金圣叹、吴伟业等人在这种时刻上书要求皇帝下罪己诏,把天灾和新政联系起来,显然是意有所指。

    如果从轻发落金圣叹、吴伟业等人,无疑就是给天下士人发出了一个错误的信号,认为朝廷也并不是完全不认同这些人牵强附会的说法。一旦灾害继续延续下去,这种情绪就会转化为对于朝廷和皇帝的愤怒。

    自我大明朝开国以来,乃至历朝历代,只要不是末世,从未听说过有皇帝犯错,而大臣们都是清白无暇的。那么任由这种民间的情绪发酵下去,皇帝固然不得不认错,而执政的新东林党也同样是要被清算的。

    因此即便平日里对金圣叹、吴伟业才情颇为赞叹的瞿式耜和何腾蛟两人,此时的意见也是和崇祯一般,主张对这一事件从严从重进行惩处,以警示天下人,不要拿神鬼之说来攻击朝廷的大政方针。

    不过祁彪佳、刘斯琜这些京城清流却苦苦劝说钱谦益,要挽救金圣叹、吴伟业两人,认为他们乃是读书种子,人才难得。更何况,根据天人感应之说,他们两人讲的也并不为过。陛下这些年的行事的确是有些过分,不仅处处有违伦理纲常,现在连士大夫们的体面都不给了,直接要求士大夫和平民一样纳粮服役了,这还不许别人抱怨几声么。

    钱谦益一向优柔寡断,在两方人员的交替说情下,更是迟迟未能作出决定。新东林党剩下的中间派党员也因为钱谦益的软弱性子而感到失望,开始渐渐为两派所分化。于是左顺门上书事件尚未有定案,新东林党内部倒是差点因此而闹出分裂来了。

    朝中官员不是加入了科学进步党就是新东林党的党员,至于剩下的那些小团体现在都已经差不多自行解散,选择两党之一加入。新东林党的内部分裂,对于科学进步党的党员们来说,就和隔岸观火一般开心,毕竟他们加入政党的目的也是为了上进,新东林党的连续执政,已经让不少科学进步党的党员们甚为眼红了。

    比如温体仁看到左顺门事件的发展之后,就有些跃跃欲试了起来,他同自己的党羽唐世济、谢升商议着,想要趁机再给钱谦益放一把火,让其从首辅的位置上主动退下来。

    就在这样的风雨飘摇的处境中,钱谦益终于决定听取柳如是给他的建议,大张旗鼓的查办此案,但是却一个不杀。这样既能够满足皇帝和党内强硬派的




第640章 南京一
    军队究竟是什么对于大明的文官集团来说,这就是一个必须要时刻警惕并加以不断控制的怪兽。失去了控制的军队,将会把一切资源用以给养和壮大自身,从而令整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

    从唐末藩镇割据到五代十国的中原混战,这近百年武人统治的历史,已经给整个国家的上层精英和底层民众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使得他们宁可忍受外敌入侵的威胁,也不愿意见到一个强大的军事集团出现。

    不过对于后世的中国人来说,某位伟人一手缔造的人民子弟兵,使得人民从未畏惧过自己的军队。每当这个国家出现了各种危机时,军队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出现,成为人民的最大依靠。

    即便在中学的政治课本上,对于军队的政治注释是:…是执行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是对外抵抗或实施侵略、对内巩固政权的主要暴力工具。人民也从未将此同子弟兵联系起来,人民总是有着这样的信念,子弟兵和书本上的军队是两回事,他绝不会变成镇压人民的暴力工具。

    苏长青同样有着这样朴素的认知,在他看来只有保卫人民的子弟兵,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军队,其他的不过是暴力武装罢了。是以他对于军队表现出的好感和信任,是整个大明朝廷任何文职官员都无法企及的。

    如果说总参谋部是大明新式陆军的大脑,那么由各陆军军官学校培训出来的青年军官们,就是整只新式陆军的脊梁。这些青年军官们的职业『操』守和个人道德水准,决定了大明新式陆军究竟会成为一支什么样的武装力量。

    崇祯为新式陆军建立物资供应保障制度,又吸收大量底层士兵精英和小知识分子作为军官团的后备补充,使得新式陆军从一开始就脱离了旧军队的将门传统和自我封闭的军户体系,变成了和整个社会各阶层都有所交流的国家军队。

    虽然新式陆军不可避免的还保留了许多旧军队的习俗,但是起码这只军队从上到下已经接受了,保家卫国才是自己最根本的任务。因为获得了充足的物资补充,新军的士兵们也较旧军队较有服从精神。

    而对于军队的军官们来说,他们最为看重的还是皇帝对于军人地位的提高和维护。每年将近一半的授勋对象都是出自于军中,其中三分之二的名额又面向了基层军官和士兵,这样的授勋仪式不仅提高了军人的地位,更是极大的提高了军人的荣誉感。

    不过到了崇祯十二年,为了防止这些军士对同乡灾民动了恻隐之心,放任灾民逃离自己的家乡,从而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总参谋部不得不采取了异地调用军队封锁河南各地交通要道的办法。

    但是对于这些新军的将士来说,河南灾区的惨状依然让他们为之恻然。如果不是因为良好的军事训练养成的服从『性』,和朝廷正努力解救灾民的举措,恐怕已经有不少军士是难以把任务执行下去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一些从陕西、河北调来的士兵,已经纷纷向上司请愿,愿意将自己一半的口粮节省下来,用于救助那些灾区的『妇』孺。

    而军中陈启新、程国祥等一批青年军官,则对于京城掀起的及为不满。在灾区饥民嗷嗷待哺的时候,这些官员们不想着如何想法设法筹集粮食进入灾区,反倒是拿着天人感应这套鬼神之说去『逼』迫皇帝下罪己诏,这简直是本末倒置么。

    因此当京城尘埃落定时,河南地方在这些青年军官的带领下,倒是第一个站出来出声支持内阁决定的。特别是河南府的夏允彝、牛金星,归德府的王琦,这些在大明年轻士人中最为出『色』的精英们,也对金圣叹、吴伟业等人的上书之举进行了不加颜『色』的批判。

    批评的声音很快就从河南遍及了北方诸省,批评的对象也从金圣叹、吴伟业身上扩展到了所有不顾大局的南方士大夫身上。也就在这个时候,内阁决定把余粮征集的地区从七十余县扩展到一百四十九县,并决定组建征粮队和巡视委员,对征粮各县进行强制征粮。

    虽然南方士绅对于内阁不顾他们反对强行实施的余粮征集制度极为抵触,但是这些士绅的声音完全没能得到北方士绅的同情和支持,这让他们几十年来第一次成为了政治决策中的少数派。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年仅二十一岁的黔国公沐天波带着数十家将和几名陆军参谋进入了南京城。虽然仅仅只是隔了一条长江,但是长江以北处处可见的流民,到了江南就顿时消失了,至于南京城内更是丝毫看不出任何荒年的景象。

    和此时质朴而朝气蓬勃的北京城相比,南京城就像是一位盛装打扮的青楼少『妇』,温柔多情却又颓废奢靡。看着南京城内的繁华依旧,沐天波也算是松了口气,一路南下所见的流民惨状,实在是太让他难受了。而这还是在朝廷对灾区进行了管制,将大多数灾民安定在家乡后的景象。

    从小就在富贵环境中长大的沐天波,还是第一次知道,人居然还会没饭吃。而一个人如果饿极了,就不会有什么道德可言。他在一路上已经见多了,为了一张饼子,父母可以抛弃孩子,丈夫可以抛弃妻子,书中所说的人伦纲常,在粮食面前几乎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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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南京二
    虽然沐天波带着自己的家将,但是在中军都督府门前,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让随行的参谋出面,并没有拿出自己的国公身份开路。

    南京中军都督府门前的军将虽然一向目高于顶,不过却也不是不懂看风『色』的笨蛋。沐天波等数十人从北京前来公干,一出口就是要拜见南京守备,看着这几十名彪悍的骑手,这些军将也清楚一定是某个北京的贵人南下公干来了。

    因此守门的军将倒是客客气气的请他们在门外稍后,这边就有人拿着对方递交过来的公文进去汇报了。

    在门外等候时,沐天波倒还有闲暇观望着这国初的旧都风貌。不过他看了数眼之后,心中就不由有些恻然起来了。位于洪武门御道西侧的五军都督府,也许当年的确是威严十足的衙门,但是到了今天却是满目疮痍,不少墙头连野草杂树都长了出来。

    他们所站的地方还好,稍稍远离道路的地方都已经变成一片草地了。这种荒凉和残旧的景象,不由让沐天波皱起了眉头。他不由对着身边伺候的老军问道:“这里毕竟还是军中办公的衙门,为何不派人将周边打理一番,难道抚宁侯他们就在这样的地方办公吗”

    这名老军陪着笑说道:“贵人说笑了,侯爷他们怎么会在此办公,有事就在家中办了。贵人大约是第一次来南京公干吧否则就不会跑来这里了。”

    沐天波顿时惊奇的向他问道:“南京守备府不在这里可是京城那边没说过守备府已经搬家了啊”

    老军看了看左右,发觉没人注意自己这边,就不以为然的说道:“南京守备府自然还在此处,但是我们南方和北方不同,不是官就衙门,而是衙门就官。

    以前曹公公掌管南京守备事务的时候,这南京守备府就在镇守太监府中办公。眼下曹公公不在了,这南京守备府自然也就挪到抚宁侯府上办公了。

    至于此处,不过是摆放了些档案文书罢了…”

    沐天波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但是他也还是熬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向这位老军追问为什么南京这边会如此办事。

    这位老军倒是真的没有说谎,不一会一名中年书吏就拿着公文走了出来,这名书吏连公文都没敢拆开,他把公文还给沐天波的随行参谋后便满面微笑的拱手说道:“还请几位大人挪一挪脚,前往抚宁侯府递交公文,小人这边可接待不了北京来的贵使…”

    沐天波也无意为难这些底层的小吏,示意随行参谋拿回公文后便转身前往了抚宁侯府。不过这样碰了一个闭门羹,让沐天波心中颇有些不快。

    到了抚宁侯府门前,沐天波不知怎的起了一个心思,只令自己的随行参谋上前递交公文,不许他透『露』自己的身份。抚宁侯的门子可比五军都督府的军将们有气势多了,即便是北京南下公干的军官,人家也没放在眼中。

    看着这位参谋不懂规矩,便连个话语都没,就把公文丢还给他,将他打发了出来。

    听到随行参谋的回报,沐天波的心里是真有些恼了,他决定等见了抚宁侯,非得好好说上他几句不可。于是这才让家将拿着自己的名片去叩门。

    不过很快家将便拿着名片返回,脸『色』颇为奇怪的对他说道:“小公爷,抚宁侯确实不在府内,说是今日在眉楼宴请宾客,下午就出门了。”

    沐天波下意识的问道:“眉楼那是什么地方他宴请的是谁如何连公事都不顾了”

    “回小公爷…”

    听了这名家将的解释,沐天波终于怒了,“这个混蛋大白天不在衙门办公,反而跑去逛『妓』院老子堂堂国公都不敢这么干,区区一个侯爷就敢如此放肆。去打听打听,这眉楼究竟在什么地方,老子倒要看看这南京城的勋家到底有多放肆…”

    随行参谋中的许文冲一把拉住了沐天波坐骑的缰绳,对着他说道:“小公爷息怒,小公爷现在打算以什么身份去眉楼您现在可没交接公务,可没权力去责罚抚宁侯,要是闹将了起来,我们这几十人可对付不了执掌南京军权的南京守备啊。要是被对方倒打一耙,那咱们可就要丢人了。”

    “区区一个侯爷难道还敢反了不成我就不信他敢调动军队来对付我…”沐天波虽然口上不服软,但却没有再催动马匹。

    许文冲见状,便立刻继续劝说道:“也许抚宁侯没这个胆子,但小公爷毕竟有皇命在身。如果处置不了抚宁侯,他这地头蛇一心于我们为难,咱们这后面的公务恐怕就办不下去了啊。”

    沐天波看了一眼鬼鬼祟祟躲在门房偷看自己这些人的抚宁侯府门子,终于恢复了几分理智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许文冲放开了缰绳,对着沐天波拱了拱手说道:“能和小公爷对接的也不是南京守备一人,咱们可以去见参赞机务的南京兵部尚书,然后让尚书大人召集南京守备、南京协同守备、南京锦衣卫指挥使交办公务,如此小公爷就有了名正言顺整顿南京军务的权力。今晚,正好用来给小公爷立威。”

    此时的南京兵部尚书是四川长寿人陈新甲,其与杨嗣昌交



第642章 南京三
    虽然十岁的时候沐天波就失去了父亲,作为黔国公府的继承人,不管是祖母还是母亲都非常的迁就他,而府中的家将也无人敢违逆他,可以说黔国公府并无一人能够管束他。

    但是自他抵达京城之后,便被皇帝送入了和其他勋贵、烈士子弟一起学习的寄宿中学内,十六岁之后又被送入了陆军军官学校学习了三年。

    在这种集体主义的环境下生活,和皇帝不时巡查学校的督促和训诫,小时候颇有些无法无天的沐天波,现在倒是变得相当自律了起来。

    虽然他出京之前,祖母和母亲都吩咐过他,勋贵之间都有着多多少少的亲戚关系,既然黔国公府已经从云南搬来了北京,那么还是应当同这些勋贵们有所来往的。因此即便他是替皇帝办事,也不要过于冲动,坏了自家和这些勋家之间的情谊。

    沐天波虽然口头上是答应了,但是心里面其实对这种说法并不怎么在意。不过看在祖母和母亲的叮嘱分上,他原本也并不打算非要跟这些南京勋贵们撕破脸,只是想着抓住了他们的小尾巴之后训诫一番,让他们安分守己的协助自己完成任务也就是了。

    不过当他和兵部尚书陈新甲、临淮侯李祖述抵达了城内的军营开始点名之后,这胸中的无名火就再也压制不下去了。

    三通聚将鼓敲完之后,看着堂上堂下依旧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军将后,这就让在军校内学习了三年的沐天波,再也无法忍受南京京营这种散漫而毫无军纪的行为了。

    “李守备,这就是你们南京守备府治下的京营吗十二营将一个都不在营中。副将以下,队官以上,留在营中的还不到三分之一。你们就是这么替陛下办差的”

    临淮侯李祖述嘴巴张了数下都没发出声音来,最后还是干脆低头向沐天波请罪道:“下官治军不力,愿受惩罚。”

    沐天波看了他许久,方才别过头去说道:“你的罪过,我先给你记着。接下来再有什么差池,你这协同守备固然是别干了,我看你的临淮侯的位子都别想坐稳当了。”

    沐天波说完便不再理睬他,对着堂上站立的十来位游击、参将说道:“今日大营的值日军官是谁给我报一报都有什么人没到…算了,还是报一报,都什么人到了。还有那些人是请假了,没有假条的就不必报上来了。”

    堂上一名甲胄完全的军官出列向沐天波拱手说道:“下官张衡正是今日的值日官。”

    沐天波的目光扫视了他身上一眼,语气稍稍客气了一些问道:“你是什么出身,本职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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