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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武挥鞭

    下得早朝,刘彻便到椒房殿向皇后王娡请安。

    按说大汉朝没后世皇朝那么些繁琐规矩,未央宫和长乐宫又离得远,过往刘彻可不会每日巴巴从长乐宫太子府跑到未央宫椒房殿来请安。

    待得需在未央正殿上朝后,方才偶尔顺带去瞧上一眼。

    袁盎和数位重臣也得了汉帝刘启的宣召,下朝后前往宣室殿另行议事,刘彻识趣的没跟着去,在殿外廊道和老臣们分道而行,往椒房殿去了。

    他还没入得殿门,便听到阵阵嬉笑声。

    “两位公主殿下每每都不赶巧,父皇皆是不在。”

    刘彻迈步进了内殿,满脸戏谑的意有所指道。

    本正谈笑风声的长姊阳信公主登时红了脸,面色讪讪,垂首不语。

    正自搂着皇后王娡胳膊撒欢的二姊南宫公主却是翻着白眼的回嘴道:“怎的父皇只疼你,便恃宠而骄了阿姊都不屑叫了”

    刘彻斜觑她一眼,笑道:“公主殿下也晓得父皇不待见你”

    南宫公主生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王娡生下她们姊妹时,还只是个美人,生了刘彻才晋为夫人。刘彻册立为太子前夕,王娡母凭子贵,方才做了皇后。

    阳信公主年岁稍长,待王娡成为皇后,已然及笄,幼时过得自然不算太好。

    南宫公主却是不同,她不过比刘彻大了三四虚年,和阿娇年岁相仿。

    阿母做了皇后,她南宫可不就是天子嫡女

    依汉制,帝之女曰公主,仪比诸侯,帝之姊妹日长公主,仪比诸侯王,诸侯王女不得称公主。

    故而大汉最尊贵的女子往下排,太后,皇后,长公主,阳信公主,就到她南宫了!

    不出一掌之数,端是天家骄女!

    瞧她身上披着的缓带轻裘,配以譬琪,用黄金雕成的辟邪像做环扣,外面镶嵌着偌大的萤白南珠,端是华丽奢侈。

    刘彻寻了锦杌,叉着双腿踞坐其上,颓自道:“说吧,今日又来作甚”

    南宫公主柳眉微扬,嘴硬道:“本宫多日未见母后,想着承欢膝下不行么”

    刘彻耸耸肩:“也罢,待父皇回返,再细说不迟。”

    南宫公主闻言,登是杏目圆瞪,气鼓鼓的盯着他。

    汉帝刘启厉行节俭,最瞧不得奢侈之风,偏生南宫公主自幼锦衣玉食,又不似长姊阳信公主幼时那般受过栗夫人等嫔妃和其他公主的排挤轻忽,真真算得上娇生惯养的天家女,吃穿用度皆是不厌其精,花销颇大。

    皇后王娡又是护短的,想着既已委屈了长女,次女可不得捧在掌心好生呵护

    南宫公主又是个爽朗嘴甜的,性情似极了其姨母王兒姁,再加上个阿娇,三女真真投缘。王兒姁接连诞下四个皇子,偏是生不出个公主来,那还不往死里宠着南宫和阿娇。

    老太后更是如此,左边亲亲嫡孙女,右边亲亲外孙女,两只胳膊搀着,小嘴巴巴的谄媚讨好,哄得老太太乐呵了,金、帛、钱、宅,赏赐不断,甚至数度言及,待她百年之后,寝宫所属财物尽赐馆陶长公主与南宫和阿娇,三者分而取之。

    太后生前立下遗嘱,分割所属财物,在秦汉之前是有不少先例的,大多皇帝也会遵照遗旨行事。

    如此一来,南宫公主真真过得骄奢安逸,挥金如土。

    汉帝刘启也曾想出手管教,怎奈太后老娘和皇后王娡都护着她,作为皇帝又不便过多插手宫闱之事,索性在她及笄后让她即刻出宫建府,来个眼不见为净。

    刘彻也是无奈,可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姊,还不是得好生养着。

    他从皇亲苑划出两座相邻的宅邸,两位阿姊各送了一座,也免得南宫公主在北阙甲第另建宅邸,弄得过于奢华,引来御史弹劾。

    如今在皇亲苑住着的可是大汉最为强势的十数位刘姓诸侯王,一套宅邸价值已然高逾万金,可不是普通刘氏宗亲可以轻易住进去的。

    刘彻想想都是肉痛,足足两万金啊,去年朝廷岁入不过百亿钱,合百万金,只够买五十座皇亲苑的宅邸。

    念及此事,刘彻愈发懒得理会自家二姊,扭脸对颓自埋首品茶的阳信公主道:“长姊倒真是许久未见入宫,今日可是有事”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年夜擒贼
    汉帝刘启回返椒房殿前,南宫公主从刘彻手里讹了三张天上人间的金制贵宾卡,拉着长姊阳信公主溜之大吉,只瞧得皇后王娡摇头不已。

    所幸先前已仔细叮嘱过阳信公主,在阿娇的笄礼上应如何礼赞,想来依长女那谨慎周全的性子,当能好生应对。

    她尚待和刘彻说话,汉帝刘启却已回返,将刘彻唤到偏殿书轩又是谈了半晌。

    刘彻不及用过午膳,即刻赶往驻扎在宫城南面的南军大营,入了羽林校,找到羽林左监齐山,将怀中的密旨和虎符交到他的手中,细细吩咐一番。

    是夜,齐山率百余羽林精锐轻骑出营,策马东去。

    数日后,大年夜,万家团圆。

    宛城作为南阳郡治,亦是暂除宵禁,百姓可彻夜欢庆,直至翌日五鼓,天色破晓之时。

    寻常百姓大多高燃红烛,安排家宴,团围子女,以酬佳节。

    豪门富户或登危楼,临轩玩月;或开广榭,玳筵罗列,琴瑟铿锵,酌酒高歌。

    坊市乃商贾汇聚之地,各地行商无法归家团圆,只得做那玩月游人,婆婆于市,端是热闹得紧。

    灯火通明的坊市内,却有数处黯淡,正是南阳大粮商程氏所开的商铺。

    每个铺面,尽皆贴着封条,路人行至楼前,皆是趋步疾走,不敢多做停留。

    本是银蟾高悬的大年夜,偏却生出玉露寒凉的萧索。

    自日前程氏家主程方被郡府擒拿归案,在南阳传承百余年的程氏一族算是彻底垮了,虽未定罪抄家,但主宅已被官兵牢牢看管。

    程氏族人尽可离去,但除却身上衣裳,任何物件不得携带出宅。

    午夜时分,街坊四邻锣鼓齐鸣,偌大的程府却是不闻人声,更不见半点灯火,端是冷清萧瑟。

    街边鳞次栉比的楼顶屋檐上,一道暗影辗转腾挪,端是身轻如燕。

    及至程府正院,暗影方才止住去势,显出形貌。

    来人乃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形挺拔魁梧,身后背着的阔剑长愈四尺,却丝毫不曾影响他辗转腾挪。观其剑眉虎目间,那宽阔的眉宇蕴着焦急和疲惫,减却三分英武。

    他焉能不急

    程家主已被官府擒拿,生死不知。

    若真死了倒还轻省,若是活着,抵不住酷刑拷问,那可怎生是好

    待掠至正院书房,他翻身下得屋檐,轻巧的翻窗而入。

    程家主的书房,他往常替主公送信曾来过数次,陈设布置一如往昔,但往日的清幽檀香已消散殆尽,只余下尚未散尽的丝丝血腥味。

    他借着清冷月光环顾四下,见得地上到处散落着简牍竹卷,更有两滩干涸已久的血迹,便连垂帘帷帐都溅染着大片暗褐色血渍。

    他不急反笑,据此情形,显见先前入内搜寻的衙役来去匆匆,将程家主擒下后未及细细搜查,端是群蠢货!

    行至书房角落,他抬脚轻跺地面的青砖,只听回音沉闷,显是砖下有隙,并未夯实。

    他面露谑笑,抽出背上长剑,剑尖插入砖缝之中,用巧劲轻轻一撬,青砖离地,露出尺许见方的一块硬木。

    掀开硬木,便见得下方有洞,赫然放着一个锦盒。

    他弯下腰,正待将锦盒取出,却只听得屋外传来阵阵急促却又轻巧的脚步声,十余个玄衣少年排闼而入,手持造型特异的弯刀将他团团围在角落。

    中年男子心下大骇,面上却不显分毫,眼角余光迅速瞟向敞开的窗户。

    屋内虽是暗沉,但在清浅月光下,他的眼神并未逃过为首玄衣少年那对锐利的双眸。

    “呵呵,想翻窗而逃么”

    为首之人正是羽林左监齐山,他领着一众羽林卫已潜伏多时,岂会让这贼人逃脱。

    轻笑间,却见窗外显出几道身影,纷纷亮出精巧手弩,锐利的箭尖在月晖的映照下,闪着幽幽蓝光,显是淬过毒的。虽不是甚么剧毒,但乃是太子殿下亲自配置的,最壮实的耕牛中箭都会被顷刻麻翻,何况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见状,忙是执剑护身,意图伺机出剑。

    齐山却是不以为意,戏谑道:“你雷被不是自号淮南第一剑客么,还曾是淮南王刘安麾下那‘八公’之一。怎的淮南王造反不成,反被永生圈禁宗正府,你却是换了主家么”

    中年男子浑身微颤,霎时便是醒悟,程方那老匹夫,招了,且是尽数招了!

    “多说无益!”

    他冷喝一声,手腕轻震,寒光凛冽的剑身在暗沉的夜色下划出一汪月华。

    “华而不实!”

    齐山口中鄙夷,应对端是不慢,只见他挥刀横削,身形却是不进反退,阴笑一声:“蠢驴!”

    雷被大怒,正待举步追击,却见其余玄衣少年尽皆扬手,齐齐朝他掷出巴掌大的物件。

    “暗器”

    雷被眼见那些物件破空而来,不及细想,便是挥舞软剑左削右挡。

    噗

    轻响连连,触及剑身的物件纷纷暴裂,原来皆是鼓囊囊的布包,迸出漫天粉末,在月光下肆意飞扬。

    雷被暗道不好,忙屏息闭气,却仍是吸入不少粉尘,登时便觉阵阵晕眩袭来,双眼又是被粉尘迷住,端是又辣又疼,紧阖眼睑依旧止不住泪水横流。

    “江湖草莽,匹夫之勇,可笑可怜!”

    雷被只闻得一声鄙夷谑笑,随即颈侧重重挨了一记手刀,便是彻底昏死过去。

    于此同时,南阳太守府的地牢内,程氏家主程方



第一百九十五章 平准府司
    程氏家主被缉拿归案虽是闹出不小动静,但对寻常百姓而言,无非多些街头巷尾的谈资,算不得甚么大事。

    毕竟南阳本就盛产粮食,又居淮水上游,乃是中原粮食输往关中的转运之地,故而本地的粮商众多,少了个程氏,老百姓无非换个粮铺买米的事。

    何况官仓近些时日还在低价出售去年陈粮,饿不死人的。

    过得年节,真正的大事发生了。

    南阳的盐价,彻底崩了!

    过去的大半年,南阳盐价波动甚巨。

    先是齐地盐商贩运来海盐,使得盐价从四百钱每石直接腰斩,变做两百钱每石。随后南阳各地的盐肆纷纷关闭,不再向百姓出售食盐,导致有价无市,盐价随即回升。

    待得朝廷悍然出手整肃南阳官场后,不少中小盐商重开旗下盐肆,以八十钱每石出售海盐。北边河南郡的盐商更是悍然南下,大肆低价倾销,使得南阳盐价低至每石七十钱上下。

    年节前夕,南阳最大的盐商曹氏为按期偿还累计万金的巨债,不得不将族中产业作价出售,尤是遍布南阳各地的曹家盐肆被尽皆卖出。

    待得年节过后,这些盐肆再度开张,且尽皆张贴出布告。

    其一,售盐,二十五钱每石!

    其二,本店货源充足,可论斤零售,亦可大笔贩卖,绝无短缺之虞!

    其三,今后所售盐价必是平稳,且永不高于粟米市价三成!

    南阳百姓皆是哗然,这些盐肆的新东家莫不是疯了

    除非齐地盐商贩售给这些盐肆的海盐低于十五钱每石,否则连店里的伙计都养活不了!

    可从濒海的齐地往内郡运送海盐,遥遥万余里,运费不算,损耗不算,煮海晒盐的成本还能不算么

    十五钱每石的进价

    总之,在百姓们看来,不是齐地盐商疯了,便是盐肆的东家疯了。

    但不管是谁疯了,百姓们倒真真是乐疯了。

    不到一年,盐价生生从过往的四百钱每石滑落到如今的二十五钱每石,且是从微苦发黄的矿盐换成莹白精纯的海盐,那谁特么还愁吃不起盐来

    即便喂牲口精料时,都可放肆的加海盐了啊!

    盐肆的东家当然没疯,他们不但没疯,反而分外高兴。

    因为长安公府已然传来天大喜讯,孔仅已然晋身为官!

    孔氏继长安旁系的丞相长史孔理后,南阳本家亦有子弟得以步入中央官署,孔仅以弱冠之年,从待诏之士直接出任大农府平准令,秩俸六百石。

    平准令乃是大汉朝廷新设的官位,以均天下郡国转贩,贵则卖之,贱则买之,贵贱相继归于京都,故命曰平准。

    换后世的白话,就是运用政府的力量,主要是财政手段,管控全国各地的民生物资,稳定物价,平抑大幅波动,类似于新中国的宏观调控。

    相对于仅限于调控各地粮价的常平仓官,平准令的职权范围显是大得多,几乎涉及所有的民生物资,直属大农令曹栾管辖,连大农丞和分管郡国事务的三大部丞都不得干涉其行使职权。

    朝廷如此重用孔仅,南阳孔氏自是识时务,暗中探了大农丞东郭咸阳的口风,得知长安城有贵人发了话,今后大汉各地盐价,永不得超过主要粮价的三成!

    那还有甚么好犹豫的

    买下曹氏旗下的盐肆,卖盐,放肆的卖,赔血本的卖!

    曹氏是盐商世家,族中产业遍布大汉各地,盐肆尤多,可孔氏是铸币起家,库房里甚么都差,端是不差钱!

    买买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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