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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武挥鞭

    确实如此,皇帝刘彻闻得公孙贺求见,且带着一名羽林军候,也不觉受到打扰,随口吩咐李福,让他直接将两人引来尚食监的庖厨,他现下正在用葡萄酒腌制牛排,天气炎热,若是中途停手,没掌握好腌制时间,葡萄酒怕要变味,滋味就会差得多了。

    公孙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羽林军候出身军中遗孤,从遗孤院到羽林卫,也没经过甚么世家教育,近些年因着屡屡加官进爵,虽也算得上是勋贵了,然军武习气却是不改,故对在庖厨觐见陛下也没觉有甚不妥的。

    要晓得,现今的郎卫和羽林卫中,大半将官皆为昔年期门校的将士,即为最早那批羽林卫或虎贲卫,堪称皇帝刘彻嫡系中的嫡系,是他手把手教导出来的,故对他很是崇敬感念,也不乏由衷的亲近感。

    虽难免拘于君臣之礼,却又非仅止于此的。

    刘彻对这批嫡系将领亦是另眼相看的,见得公孙贺和羽林军候入得庖厨,正要近前行大礼,他便摆摆手道:“无甚外人在,无须多礼了,你等应是知晓,朕向来不喜虚礼应付的。”

    待得两人应诺,他随意搓了搓手上沾着的干面粉,抬眸打量着那羽林军候,突是问道:“你可是名为陈”

    羽林军候既是讶异,又是惊喜道:“陛下还记得微臣姓名”

    “呵呵,岂能忘得掉,昔年你可是在防毒演训中被自个的神仙水活活熏晕过去,整个羽林卫就你这独一份。”

    刘彻满是恶趣味的取笑的,压根不觉现下正在烧菜做饭,提及这档子事有甚不妥。

    “微臣昔年无能得紧,着实愧对陛下。”

    陈面色赧然,回想那日情形,真想找个地洞往里钻啊。

    “没甚么无能的,昔年你等羽林卫皆为尚未束发的半大少年,又刚是入伍不久,情有可原。”

    刘彻摆摆手,复又笑言道:“却不知你现今可还内热上火,若仍如此,那你今日可没甚口福了。难得朕今日有兴致,打算多烧几样大肉,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陈忙是躬身道:“陛下,臣下卑微,岂敢奢求得陛下如此恩赐。”

    “虽要谨守君臣礼法,然却不当轻贱自身,尤为军中将帅者,莫要自视卑微,否则置麾下将士于何地!”

    刘彻却是敛了笑意,肃容呵斥道:“军人,就该有军人的胆识气魄,为人坦率,言谈直白,畏畏缩缩的成甚么样子




第六百一十六章 得妻如此
    人有尊卑贵贱,然为人父母者,对子女的疼爱却多是如出一辙的。

    诸官学行将结束暑休之际,非但皇帝刘彻想着给自家儿子做顿好吃的,大农少卿苏媛亦是这般打算的,虽是公务繁忙,今日却是忙里偷闲,暮鼓刚是敲响,便即离开府衙,急匆匆的登车,回了自家邸第。

    七月末,昼长夜短,酉时仍是骄阳似火的大白天。

    苏媛刚入得赵府正门,便隐隐察觉出某种甚是压抑的气氛,她曾任羽林医官,又曾在长秋詹事府任事,懂得如何察言观色,看着下人们的躲闪畏缩的神情作态,必是有事发生了。

    因着久居上位,她早已练就了遇事不慌的沉稳心性,只是微微颦眉,缓缓行过中庭的廊道,往正堂去了。

    刚拐过回廊,她突是驻足止步,两道柳叶弯眉微微扬起,面色颇是沉凝。

    偌大的进院,不见半个下人,唯有女儿赵婉正跪在正堂门外,不断用帛巾擦拭着眼角,却又不闻哭声,显是犟驴脾气又犯了,每当她受了责罚,觉得着实委屈时,便是宁可默默落泪,也不会哭出声来讨饶的。

    换了平日,苏媛或许会因疼惜她而心生不忍,然此时却没这心思,盖因她深悉自家夫君赵立的脾性,若非女儿闯下大祸,他顶多用板子责打几下,出言训斥几句,反是在怒极之时,他不会说半句话,处置手段却更为狠辣。

    右中郎将不言不语时,甚为残酷无情,这是郎署将士多年来总结出的真知灼见,各府署的不少官员也是对他的冷脸犯怵的。

    现下看这情形,只怕夫君此时已然怒极,否则出身羽林卫的他,是鲜少会让人下跪的,包括自家女儿,盖因皇帝陛下最是不喜动不动就下跪之人,虎贲羽林皆是陛下的嫡系军伍,故而深受其影响,见到主帅都只拜而不跪。

    女儿出世后,夫君对她宠溺得紧,每每她胡闹闯祸,夫君的责罚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更遑论让她罚跪。

    念及至此,苏媛心里咯噔一下,料想女儿此番怕是真的闯下大祸了。

    苏媛深深吸了口气,继续缓步前行。

    赵婉正自黯然神伤,闻得身后熟悉的脚步声,便即扭头去瞧,通红的杏眼泛着浓浓的委屈,自是想向阿母寻求安慰的。

    岂料苏媛硬是瞧都没瞧她,颓自行过她的身侧,入了正堂,脚步没半点迟疑停顿,这便是所谓视而不见了。

    赵婉惊诧愕然之余,更觉委屈,今日的事本就不是她的错,怎的阿父竟如此不讲理,怎的阿母亦是如此

    想着此处,她更是悲从中来,本是绿豆大的泪珠子霎时变得如黄豆大小,不断被长长的睫毛刷出眼眶,簌簌往下落,滴落在地上,碎做无数瓣。

    正堂内,正襟危坐的赵立冷冷的看着门外无声哭泣的女儿,对着迈步入内的苏媛微是点头示意,却仍是不发一语。

    “她闯下甚么祸事”

    苏媛举步近前,出言问道,非是因心疼女儿而厉声质问,却是因担忧而急切询问,父母对子女的好,子女未必能真正领会到的。

    赵立如万年坚冰般的冷俊脸庞终是露出些许神情,既有无奈,亦蕴着丝丝愧疚,女不教,父之过,也是他平日忙于公务,太过忽视对女儿的管束,才让她养着这般肆意妄为的脾性。

    之所以要责罚她,非是全因随扈禁卫踹倒了贤王的嫡长女,此事或许错不在她,羽林军候也只是尽忠职守,反是翁主刘征臣举止孟浪,说难听的,也算自作自受的。

    赵立真正恼火的,却是今日在宫宴上,他拉下脸面探听到的,自家女儿平日的诸多顽劣举动。

    他将桌案上的一本厚实册簿递给行至身侧的苏媛,让她阅看。

    苏媛忙是接过,也不落座,颇是急切的翻阅着那册簿,愈是往下看,脸色便愈发沉凝,黑得都要往外渗出墨汁了。

    她对此类册簿的形制很熟悉,乃是虎贲羽林两军常年沿用的录事规制,大多用于向上官回报之用,此乃腾本,正本想来已然入库备查。

    这本册簿,乃是羽林卫依公府调派,历次随扈赵婉的录事,但凡遇着甚么事,都会记录下来,虽说羽林左监乃至卫尉卿多是没甚么心思去看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然忠于职守的羽林随扈们还是会依职守条陈,将之记录下来,汇总呈报上去。

    既是拿着优渥的军饷,出随扈任务时又有额外的“出勤贴补”,总得尽职尽责,不是么

    于是乎,赵府小贵女拳打侯府嗣子,脚踹名门闺秀的事,桩桩件件皆记录在册,时,地,人,事,物,无一疏漏。

    厚厚的册簿,说是小贵女的案底未免太过,但无疑堪称黑资料,黑历史。

    似此等录事,涉及诸多世家贵胄的日常行事,自是严防泄密的,除却撰写呈报的羽林随扈,也唯有羽林左监和卫尉卿能自行查阅,入库备查后更是仔细封存,若非如此,诸多权贵岂愿自请公府遣人随扈自家子女。

    当然,亵玩倡伎,欺压良善,调戏民女之类的破事,贵胄们也不会在随扈禁卫面前做的,更遑论世家大族里的那些阴私事了,故而大多权贵不觉这些册簿有甚见不得人,只因其涉及私隐,终归不要外泄为好。

    赵立虽官居右中郎将,然郎署和卫尉府是互不隶属的,彼此向来泾渭分明的安守本分,井水不犯河水,他自然无权调阅这些录事册簿。

    然今日皇帝陛下在椒房侧殿摆下宫宴,与众位羽林出身的武卿飨饮,酒过三巡时,陛下有意无意的提到赵婉的羽林随扈踹倒翁主之事,嘱咐赵立无须在意,也不要太过责难赵婉那小妮子,此事错不在她。

    涉事的



第六百一十七章 不欲追究
    翌日,是为处暑。

    作为最后的三暑节气,处暑过,则暑气止,秋意渐浓,正是人们畅游郊野迎秋赏景的好时节。

    每逢处暑,大汉百姓惯常都会收拾出秋季衣裳和各式物件,世家大族更是如此了,宗妇和贵女们大多提早置办新衣和首饰,等着择了合宜的时日相邀出游。

    贤王府家大业大,贤王妃杨绮罗既执掌王府中馈,又要打理联合制衣及其名下的诸多产业,实在忙碌得紧,今日乃是处暑,她特意留在府里,安排下人们将换季时该办的事儿尽数办妥。

    花去小半日,将繁琐的家事皆安排妥帖,杨绮罗又是忙着精心梳洗,盖因昨日已接下赵夫人遣家老呈来的拜帖,说是今日午后要携女儿登门拜会她的。

    苏媛的来意,杨绮罗不用猜,都是清楚知晓的。

    拜帖写得清楚明白,前来拜会的非是大农少卿苏媛,而是以赵夫人苏媛,虽是同一个人,然在拜帖上的落款不同,意义自也大不相同。

    刘征臣昨日挨了记重踹,缓过气来后,觉着自身无甚大碍,本是不欲声张的,甚至不想让父王和母妃知晓,故让裴虎留下,为她寻来车驾,只想偷偷回府后,再私下去长秋医馆寻来医者诊治。

    若在平常,如此行事倒是十有**能隐瞒过去的,毕竟贤王刘非夫妇皆是忙碌得紧,不可能日日皆与儿女一道用膳,且刘征臣身为贤王嫡长女,又封了翁主,虽未出阁离府,然在王府内必是有独立的跨院供其居住,不可能如那些妾室生的庶女般挤在同一处院落。

    加之刘征臣已帮着自家母妃打理产业多年,故她培养了不少自己信得过的人手,院里的内宰和丫鬟亦是她自个精挑细选的,这也嫡女在家中享受的特权之一,非是庶女可比的。

    正因如此,她居住的跨院端是旁人连水都泼不进的地界,除却贤王夫妇,在未获她准允前,王府内无人能踏入半步。

    想要隐瞒甚么事,实是不难的。

    她的盘算挺好,然却没能如愿,盖因其刚回到跨院,还没来得及遣人去寻医者,皇帝叔父的近侍宦官已然领着太医监的医官们登门了。

    宫里来人,且还带来陛下口谕,刚用罢午膳的贤王夫妇哪里顾得上午后小憩,忙是将人迎入府中,恭听皇帝谕示。

    在贤王面前,出宫传谕的宦官可也不敢摆甚么架子,恭恭敬敬的将皇帝的口谕宣了,说是让太医好生为翁主刘征臣治伤,又说让她好生记住此番教训,日后可不能在如此举止不羁,肆意胡闹了。

    贤王夫妇听罢,端是又惊又急,那宦官对发生了甚么事虽是语焉不详,然皇帝陛下既是遣太医来为自家女儿治伤,那便是说征臣真是遇到甚么祸事了,只怕伤得不轻啊。

    这还了得么

    贤王夫妇向来对这嫡长女宠爱有加,非止因骨肉亲情,亦因她颇具经商天赋,比她那孪生兄长刘建强得多,若非她是女儿身,贤王刘非必是要废了刘建的嗣子之位,让她日后继承家业的。

    况且帝后亦是对她恩宠看重,不同寻常子侄,她等若是贤王府维系与天家间的亲情纽带,着实是很重要,故她虽已虚年十九,贤王夫妇仍是任由她对未来夫婿的人选挑挑拣拣,也没太过着急。

    此时闻得爱女受伤,夫妇俩哪里还顾得上与那宦官虚应,忙是亲自领人前去女儿独居的跨院,半刻都不想耽误。

    刘征臣刚回闺房,便闻得屋外人声奔突,还没来得及让内宰去查问发生何事,便见得父王和母妃排闼而入,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登时就彻底懵圈了。

    心急如焚的刘非夫妇顾不得多问,先是让太医们即刻为其查看伤势,因早已知晓是要出宫为翁主治伤,故太医监遣来的医官皆为女医,没甚么可避讳的,仅是贤王刘非避到了外室。

    那位宦官更是压根没跟着众人踏入翁主的香闺,独自留在门外躬身等候,若连这点规矩都不懂,那他能从个小小内侍,爬到皇帝陛下随侍宦官的位置么

    早特么因触犯宫禁,被活活杖毙了!

    即便在后世所谓的皿猪国度,最好的社会资源也是为掌权者服务的,更遑论皇权封建的大汉朝,太医监的医官们皆是全天下屈指可数的名医,便连长秋医学培养出的医者,也可视为传承他们衣钵的徒子徒孙,见了他们都得执弟子礼,深躬作揖,且是一揖到地,绝不敢有半分失礼。

    前任的医学祭酒苏媛,不也是老医官宁茈的亲传弟子么

    数位名医观了翁主神色,鉴了创处淤伤,再细细诊过脉,不消一时三刻,便已断诊,没伤着脏腑,确是无甚大碍的。

    至于早先赵婉瞧见刘征臣嘴角溢出的血丝,乃是她因剧痛难忍,紧闭牙关时不小心咬破了下唇,医官为她开些清创去淤的良药,忌数日荤腥,好生调养便可。

    贤王妃杨绮罗却仍是黛眉紧锁,非是不相信太医的诊断,而是看到女儿雪白小腹上那片醒目的淤青,真真心疼得肝颤。

    这伤显非意外擦撞造成的,而是被人有意击伤的。

    天子



第六百一十八章 太子师母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呀呀呀,哇啦啦……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君之心好似度日如年……”

    太子刘沐哼着自家父皇和母后最喜欢的小曲小调,执缰驱马出了承乾宫,明日宫邸学舍就要再度开馆授业,再不复得暑休时的清闲,终归要在最后一个假日出宫玩个尽兴才是。

    听皇祖父说,过往历朝历代的太子,包括自家皇帝老爹在做太子时,都是鲜少有机会出宫,终日困守深宫内苑,可没他这般自由在在,要懂得惜福才是。

    刘沐深以为然,皇祖父既是要他惜福,那必是让他玩得更痛快的意思,如此才是珍惜这大好时光。

    嗯,嗯,必是如此的。

    如同往常出宫般,刘沐出了承乾宫,径直横越安门大道,便是入得皇亲苑的东门,独玩乐与众玩乐,自是众玩乐,故还得到皇亲苑寻表兄张笃,顺带带上小狗腿公孙愚,一道出城骑马射猎去。

    至于族弟刘典……还是算了,那厮闲暇时总是足不出户的,不是吟诗作赋,便是鉴赏古玩书画,着实跟他玩不到一处去。

    说来有趣,太上皇刘启和太子刘沐,对诗词歌赋简直深恶痛绝,梁王刘武和他的嫡长孙刘典,却皆是文采斐然,这两对祖孙的脾性端是对比鲜明。

    值得一提的,刘启年少时可不似现今这般老谋深沉,恰恰相反,他昔年的脾性和孙儿刘沐还是挺像的,既凶狠又霸道,跟吴国太子对弈时,输急了眼,加之吴太子又出言不逊,他硬是抡起棋盘将人活活砸死。

    正因如此,刘启对孙儿刘沐很是宠溺,觉得他很有自己昔年的剽悍风采。

    “此子肖我,甚好!”

    太上皇时常老怀大慰的如是道。

    虽说未央宫的沧池侧畔亦有猎苑,然都只放养些温驯小兽,没有天敌的兔子吃得胖嘟嘟的,见了人都不会躲,将之射杀压根没半点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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