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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武挥鞭
    西郊的太液池畔虽已解禁部分地界供百姓游玩,却也仅限东面挨着泬西邑的部分,再往西则仍属上林苑圈禁之地,尤是太庙所在的园囿,寻常是不容百姓随意踏足的。

    正因如此,百姓们鲜少会进入太庙周边的大片山林,免得因迷失方向而误入禁苑,若被巡视的京卫擒下,虽不至掉脑袋,却也免不得吃些苦头,且必是会被课以罚金的。

    好端端的,惹那麻烦作甚,现下又不是吃不饱肚子,没必要如过往般进入山林狩猎禽兽,用以果腹。

    要晓得那罚金是很重的,动辄上万钱,在现今这物价平稳的年月,足够买上数百斤大肉,一大家子便是活活撑死都吃不完。

    刘沐贵为太子,可不是寻常百姓,太庙就等若他的家庙,若误入其地,索性顺带拜拜老刘家的祖宗们,没甚么大不了的。

    当然,他也不会闲的没事去拜庙,倒是时常到周边的山林射猎,因着百姓不在此狩猎,故林间的飞禽走兽得以繁衍生息,种群数量愈发增多,约莫类似是父皇时常念叨的甚么自然保护区。

    山林广袤,京卫不可能将其完全圈禁,况且禽兽可不懂甚么律法禁令,何处能过得安逸,自然就往何处迁徙,在人口稠密的京畿之地,上林苑自是成为了它们的绝佳栖息地,京卫无力阻止,顶多时常巡视,驱赶乃至射杀太过危险的猛兽,譬如虎狼熊罴和体型庞大的野猪。

    对于刘沐等天家贵胄而言,这片广袤山林无疑是绝佳的射猎游玩之地,既是猎物众多,又有京卫不断巡视,可保他们周全。

    以太子之尊贵,出城射猎时必得有大批禁卫随行,故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擅自决断的,刘沐昨日特意向父皇请准。

    皇帝刘彻应允后,便是吩咐左中郎将李松妥善安排此事,郎中令齐山麾下的暗卫和内卫亦皆做足了准备,故刘沐出宫时看似轻骑简从,明里仅有数名内卫骑马随扈,实则沿途都已遣大批禁卫严密布防,实在算得上劳师动众了。

    刘彻倒不觉这是甚么公器私用,后世各国领导人出行时,防卫阵仗也未必小到哪里去,动不动就飞几架战斗机上去护航,油料的费用可少不了。

    言归正传,话说从头。

    刘沐自顾自的驱马前行,入得皇亲苑便直奔天家内苑去了,张笃乃阳信公主之子,太上皇的三位嫡女,阳信公主,南宫公主和泰安公主,她们的公主府皆在天家内苑,与诸位亲王比邻而居。

    阳信公主府的正门外,张笃已然牵着匹踏雪乌骓在等着了,公孙愚也是屁颠屁颠的从对过的南宫公主府牵了马出来。

    两人都没带侍卫,盖因对当年公孙愚的侍卫意图谋害太子之事仍心有余悸,既然太子殿下身边总有内卫随扈,能顺带护得他们周全,他们近年再陪同太子出游时,也就索性不再带侍卫随行了。

    无须旁人迎候,也免得入府拜谒长辈,太子刘沐出宫的次数多了,与诸位亲王和公主都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但凡他是微服出游,就不要搞甚么场面,免得彼此都麻烦。

    刘沐没打算下马,随意摆手让张笃和公孙愚免了虚礼,




第六百一十九章 母女探病
    念及至此,刘沐便即翻身下马,张笃与他自幼相处,亦深悉他的脾性,故也跟着翻身下了马,倒是公孙愚因适才没听着两人的对话,此时见得他们下马,不禁满头雾水。

    他年岁尚幼,仅是虚年九岁,习练骑术的时间不长,且因腿脚尚短,要上马还得靠驻马石,是较为费劲的,孰料刚跨上马背,正待驱马前行,见得两位表兄下了马,也只能随之下马。

    下马可未必比上马轻省,即便他现下乘骑的乃是滇国向汉廷进贡的滇池驹。

    滇马性情温驯,矮小敦实,奔行时步伐稳健,比起诸多性情暴烈的千里名驹,反倒是滇马对骑术不甚精湛的孩童最为合宜。

    刘沐年幼时也曾乘骑滇马习练骑术,待得略有小成,才得以换乘高头大马。

    十七年前,有西域之国向汉廷进献了一对照夜玉狮子,汉帝刘启将其赐给了刘彻和阿娇,现今这对照夜玉狮子虽已迟暮,不复昔年雄姿,却也早已繁衍出后代。

    大汉慑服四夷后,太仆府更是不断从诸多藩属国或外邦“强购”优良马种,先集中在长安附近的上林马苑尝试繁育,再从诞下的马驹挑选壮实矫健的,送往各地马苑继续配种,为大汉骑军不断提供更为精良的马匹。

    杂交繁育出的新马种虽也不差,然纯血马还是更受汉人追捧,太子刘沐亦不例外,故在进入宫邸学舍的预学馆前,特意求着自家父皇准允他到上林马苑自行挑选马匹。

    刘彻自是欣然应允,不知是因凑巧,还是出于对自家父皇的崇拜心理,刘沐挑了匹两岁半的照夜玉狮子。

    公孙愚对此眼馋得紧,尤是听闻刘典表兄亦得其祖父梁王赐了匹汗血宝驹,加之张笃表兄已乘骑年余的那匹踏雪乌骓,实在让他怨念不小。

    他阿父是卫尉公孙贺,他阿母是南宫公主,有权有势的,更不差钱,要寻千里良驹不难,奈何他尚年幼,骑术又运未纯熟,故难以驯服真真的好马,要晓得,顶级良驹多是脾性暴烈,桀骜难驯的,若想真正将之驯服,必得御者亲自动手才行。

    于是乎,向来惫懒怠惰的公孙愚突是勤练骑术,勤奋得让公孙贺和南宫公主都以为自家儿子魔怔了,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然要练就精湛骑术绝非一夕之功,尤是年仅九岁的小屁孩,无论是气力还是体型完全达不到要求。

    即便是虚年十一的太子刘沐,若非他自幼日日挥舞大宝剑,气力远超同龄人,且是身长体壮,加之常年受左右中郎将教导其武课,只怕也难以驯服那匹照夜玉狮子。

    此时的情形更让公孙愚郁闷,两位表兄上马下马皆是轻而易举,唯有他颇是费劲,好不容易跨到马背上,又得跟着下马,着实太折腾人了!

    若在平日,随身侍卫自会出手扶他一把,然现下近前唯有随扈太子表兄的内卫们,除非太子表兄发话,否则就别指望他们会出手帮他,也难怪阿父公孙贺时常感叹,内卫皆是脑筋不会转弯的死板家伙,往往连他的面子都不给的。

    刘沐和张笃非但没出手帮他下马,反是满脸促狭的看着他,每每见得他上马不易下马更难,跟只野猴子般急得抓耳挠腮,他们都觉得有趣得紧。

    正因如此,三人皆是没注意到,苏媛缓缓落车后,车驾上又是蹦下个小贵女,垂着脑袋,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若是刘沐三人瞧见那小贵女,十有是能猜出她的身份,虽说他们皆未曾见过赵婉,却皆是晓得右中郎将赵立有个仅比公孙愚晚出生月余的女儿。

    昔年南宫公主婚后数年不孕,亦是请了老医官宁茈和苏媛为其调养身子,恰恰在她得有孕信不久,苏媛竟也得孕,天家诸人至今仍是偶有提及此事,故刘沐等小辈便连赵婉的闺名乃至具体生辰都是听闻过的。

    他们却未见过赵婉本人,即便赵婉时常随阿母苏媛入宫赴宴,然那是皇后阿娇筵请公卿将相府上宗妇和贵女的,席间皆是女子,刘沐自然不会跟着掺和。

    话分两头,苏媛母女尚未入得王府正门,贤王妃杨绮罗已是迎了出来。

    亲王妃虽是尊贵,可大农少卿的身份也不低,即便苏媛今日只是以赵夫人的身份登门拜会,杨绮罗也不会对她有丝毫怠慢,更遑论倨傲失礼了。

    一通礼数周全,杨绮罗亲自将苏媛引至内宅,让下人奉茶待客。

    苏媛心思通透,晓得贤王妃乃是示以亲近,亦是隐隐表露出贤王府不会对翁主受伤之事多作追究的。

    贤王府不作追究,那是贤王夫妇肚量大,然苏媛今日携女儿前来,就是要赔罪的……或许说赔罪有些过,至少是要赔礼的。

    不能因着对方大度,就顺势将此事略过不提,完全撇清自家女儿本应承担的责任。

    此乃苏媛做人的原则,亦是要对女儿言传身教的道理,既是犯了错,就当勇于认错,学会承担后果。

    “王妃,昨日小女累翁主受创,我夫妇得知此事,实是愧疚得紧,故今日厚颜登门,让小女向翁主赔罪,我身为人母,却是教女无方,还望王妃见谅。”

    苏媛坦然直言来意,向杨绮罗躬身揖拜。

    “赵夫人这是作甚,真真折煞我也!”

    杨绮罗本是伸手要扶,眼见来不及,却是不敢生受大礼,忙是欠身回礼道:“我那女儿自幼娇惯,最爱胡闹,此番让她吃些小苦头,以为警醒,若日后能少闯些祸,反是好事。”

    “伤在子女身,疼在为娘心,王妃如此大度,更是令我汗颜。”

    苏媛言语由衷,复又出言问道:“不知翁主伤势如何,我无



第六百二十章 冲撞太子
    刘沐做事不喜拖沓,既是想去五皇伯府上探问何人害病,便领着张笃和公孙愚往贤王府去了。

    其实自他在内卫随扈下入得天家内苑,各处府邸的门卒就已远远瞧见了,只因他近年微服出宫,又不喜虚礼应付,故皇亲苑的王侯皆再三叮嘱亲眷和下人,若非太子殿下登门,远远驻足揖拜即可,就不要近前迎驾,免得凭白讨嫌,反是惹殿下不悦。

    贤王府的门卒见得太子殿下信步而来,似要登门入府,忙是齐齐躬身见礼,门掾行过礼,便欲退身入府,前去向王妃通禀。

    太子殿下何等尊贵,贤王和嗣子皆已早早出府,自当禀告王妃,让她来迎才是。

    刘沐却是抬手制止了他,出言问道:“府上何人害病现下是何情形”

    能成为王府门掾,自不会是愚笨之人,刘沐虽问得突兀,这门掾却是瞬间会意,忙是躬身道:“回禀殿下,小的身份卑微,只听闻昨日陛下遣了太医前来为翁主诊治,却是不知内情。”

    刘沐微是颌首,倒也没怪罪他语焉不详,正如他所言,作为区区门掾,不可能了解到太多内情,尤是女子害病,向来是忌讳大肆声张的,王府下人可不敢对翁主的病情胡乱打听。

    刘彻吩咐道:“你无须通禀了,引孤王前去探病便是。”

    门掾忙是应诺,虽说这有些不合礼数,然他也听闻过不少太子殿下的做派,晓得殿下在各处王府和公主府出入时向来不甚拘礼,几是将之当自家府邸般,他这区区门掾,即便有心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于是乎,门掾依着刘沐等人,径自往翁主居住的跨院行去。

    正在扫洒庭院和廊道的下人们即便有没见过太子本人的,却也识得他身后的张笃和公孙愚,毕竟贤王府和两处公主府挨得近,没见过这两位皇亲贵胄的下人实是少之又少。

    能昂首阔步走在两人前头的少年,全天下估摸着也就当朝太子了,再瞧着后头那数位腰悬长剑的剽悍护卫,入王府而不解剑的侍卫,自是唯有宫中禁卫。

    太子驾临啊!

    下人们皆是惊慌失措的放下手里活计,却又不敢近前,就地深躬揖拜,以迎太子。

    他们可不似后世影剧般,会齐声恭迎,说甚么“奴婢见过太子殿下”之类的,贵人没站到你前头,没打算理会你,你就好生避让在侧,噤声垂首。

    刘沐行过之处,皆是瞬间沉寂下来,饶是他已离去,揖拜着的下人们仍是久久不起,更遑论闹出甚么响动了。

    这就是皇权封建时代森严的阶级制度,甚么人无高低贵贱,让汉人听闻只觉可笑,即便宣扬众生平等“普世价值”的后世,明面上虽是“平等”了,实则……现实社会之冰冷残酷,远非圣母小白所能理解的。

    众人行至跨院外,刘沐吩咐内卫们留在院门外守候,毕竟是族姊的居所,外男不宜踏足。

    内卫首领却未应诺,执意要随扈在侧,至少要让他们入院,守在翁主闺阁外。

    刘沐实在无奈得紧,除却皇帝老爹,内卫和暗卫皆只遵奉郎中令齐山的军令,说句最极端的,太上皇的旨意若是与军令相违背,对他们都未必管用。

    不惜以死护得太子周全,这就是他们现下的职守,刘沐本人是何意愿并不重要,譬如刘沐此时若想引颈自戮,指不定要被内卫们五花大绑,让他无法伤害到自身。

    内卫们确是群脑筋不会转弯的死板家伙,然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获得天家最大的信重,敢将自身安危交托给他们。

    无奈之下,刘沐也不得不允,让他们跟着入了跨院,门掾却是留在了院外,他可不敢跟进去。

    院内的下人皆是女子,内宰,婆子,丫鬟,侍婢,见得大群男子未经通禀便是入内,正待上前呵斥,待瞧得是太子驾临,皆是齐齐欠身恭迎,腿肚子都在打颤。

    刘征臣乃是帝后颇为恩宠的宗室女,时常入宫陪伴皇后阿娇,故刘沐与她是颇为亲近的,微服出宫时偶尔会来寻她。

    毕竟她帮着贤王妃打理诸多产业,终日在外行走,对有甚么新奇事物比宫里的刘沐要清楚的多,且个性有是爽朗欢脱,是个好向导,亦是个好玩伴。

    正因如此,刘沐没少到过此处跨院,无须旁人引导,他也是熟门熟路,之前让门掾引他来,只是想避免有不长眼的下人前来阻拦,免却些麻烦。

    刘沐行至闺阁门外时,候在门外的内宰和侍婢们在惊愕之余,倒是齐齐欠身,道了句“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既是恭迎太子,亦有出身提醒屋内众人的意思。

    但见紧闭着的屋门猛的从里头拉开,然非是贤王妃趋步来迎,而是一个小小身影猛地夺门而出,却因未曾注意脚下,被高高的门槛绊倒,硬生生往门外的刘沐撞来。

    刘沐自幼习武,反应极为迅速,踏步便是侧身闪避,内卫们更是疾步近前,瞬间将他牢牢护住。

    呛啷

    数柄长剑几乎同时出鞘,在暑气未消的初秋白昼,耀出数弧寒凉阴森的蓝月。

    闪耀着寒芒的剑尖齐齐指向摔倒在地上的小女娃,若非她手中未见利器,怕是已然被就地斩杀了。

    “哇……”

    &



第六百二十一章 鲜衣怒马
    斜道西风穿林处,鲜衣怒马少年时。

    长安西郊的太液池畔,策马前行的刘沐刻意渐提马速,却又不时饶有趣味的扭头看向紧追在后的赵婉。

    今日着实有趣,他本是到贤王府探病的,孰料竟遇着苏少卿母女,最后竟受了族姊的请托,要带着这“鬼丫头”出游散心。

    适才在刘征臣闺阁外闹出不小动静,赵婉受了惊,贤王妃因着与刘沐向来亲近,得知他是来探望刘征臣的,也没太多顾忌,便是先行告退,欲引苏媛母女往后苑奉茶,好歹让赵婉先离了此处,稍稍减却几分惊恐。

    苏媛已验过刘征臣的伤势,虽是脉象沉稳,应未伤着脏腑,然那淤伤却是不轻,小腹内有女子胞宫,轻易伤不得的,轻则月事不调,重则再难生孕,不能太过轻忽了。

    即便知晓自家女儿受了惊吓,她却不欲带她离了贤王府,还得待太子殿下离去后,再为翁主细细诊治。若翁主因此事留下甚么病根,贤王府即便不再追究,他们一家三口也必是愧疚难当。

    念及至此,她顺势应下了贤王妃,先向太子告退,带着女儿到后苑用茶,稍后再来替翁主细细诊治。

    她们告退后,刘沐入得族姊闺阁,探问过伤势,也知晓了内中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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