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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武挥鞭

    不待汉军将士们反应过来,城头便传出一阵急切的高声喊叫,却是最熟悉的汉话,“快进城,快进城,我们是羽林卫!”

    前锋骑营的主将自是知晓羽林卫的存在,不再犹豫踌躇,挥舞马刀,高声喝道:“进城,杀!杀!杀!”

    “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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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秭归项氏
    “滟滪回澜千百转,神鱼方知复秭归。”

    舟楫之上,卓文君望着江心那座横截江流的巨大孤石,不由感慨连连。

    传闻战国末年时,楚国屈原受奸臣陷害,遭贬官放逐,他悲愤至极,又闻得楚都已被秦军攻占,故自投汨水而亡。

    汨水有神鱼,感念屈原大义,张嘴吞下他的尸身,从汨水游入大江,再溯江而上,想将屈原的遗体送回他的故乡秭归。

    当神鱼游到秭归时,百姓们拥到江边,失声痛哭。神鱼愈发感动,泪水模糊视线,竟不知早已游过了秭归,直到撞上了大江上游的这座名为滟滪堆的江心巨石,才猛然醒悟,调头往回游,将屈原的遗体送回秭归。

    “好在入了秋,大江不似夏季汛期那般水势急怒,这滟滪堆也已露出江面少许,否则还真不敢从鱼复县过江关,入夔门。”

    卓王孙富甲蜀中,偌大的家业更是遍布大汉各郡县,不时便会外出打理巡视,乘船经大江东出巴蜀自非首次,亦是感慨道。

    卓文君好奇道:“爹爹,从鱼复到巴东的江道都是这般艰险么”

    卓王孙笑了笑,意有所指道:“那倒不至于,若两百余里水路皆是如此,莫说操舟之人难以坚持,便是我们乘船的,怕都撑不住。”

    卓文君自是晓得他的意思,皇后派来颁布懿旨的那宦官显是低估了峡江的急流狂澜,更不晓得他自个会晕船,如今正自趴在舱里吐得昏天黑地。

    “出得二十里夔门,入了巫县,便是幽深秀丽的大峡。百里峡江迂回曲折,故而水势稍缓,且两岸奇峰嵯峨连绵,烟云氤氲缭绕,景色清幽之极。”

    卓王孙继续为她讲解,娓娓道来:“出得大峡,便可抵达巴东,巴东的下游即为秭归,是三百里西陵峡的入峡处。”

    卓文君遗憾道:“诶,可惜要从巴东转陆路,北上汉中,前往长安,若不然还能去秭归看看。”

    “秭归有甚么好看的本就是偏乡僻壤,若非大汉立朝后置县设衙,便连个歇脚的馆驿都寻不到。”

    卓王孙虽是培养出个大才女,自个却非文人雅士,哪会在意甚么屈原故里的名头,唯恐自家女儿读书读迂了,犯那伤春悲秋的酸腐病,忙是劝道:“既是接了懿旨和敕书,还是早早进京赴任的好。”

    卓文君瞧着老父亲那满脸紧张的神色,轻笑着宽慰道:“爹爹尽管放心,女儿晓得轻重的。”

    卓王孙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这女儿有大出息,往后卓家就靠她了,可不得捧在手心里好生护持么。

    便在卓文君为不能去往秭归遗憾时,羽林左监齐山正在秭归县郊的复氏大宅开怀畅饮,怀里搂着个坦肩露背的妖娆歌姬,将右手伸进她的亵衣内不断摩挲。

    歌姬似拒还迎的娇嗔道:“孔公子……”

    齐山微是皱眉,佯怒道:“怎的,瞧不起本公子”

    “公子息怒,是奴婢的错,奴婢给公子赔罪啦。”

    歌姬早非雏儿,惯知讨男子欢心,装出含羞带怯的小模样给齐山斟酒赔罪,将酒盏送到他的唇边。

    齐山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随即搂着那歌姬在她脸上狠狠咬了咬,色眯眯道:“你个迷死人的小妖精,不若跟本公子回南阳,抬入府里做个侍妾如何”

    歌姬故作羞怯状,心下却是苦笑,实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可做不得自个的主。

    端坐首席的老者抚须笑道:“孔贤侄若瞧着莯姬顺眼,老夫便将她赠与你,如何”

    齐山欣喜问道:“复家主此话当真”

    老者还未答话,与齐山对坐侧席的中年男子便是急道:“叔父,莯姬她……”

    老者登时沉下脸,出言呵斥道:“滚下去!”

    中年男子咬着牙,狠狠瞪了齐山一眼,却是不敢违逆自家叔父,便只得忿忿离席,拂袖而去。

    齐山瞧着他的背影,故作讪然道:“难不成五爷也心悦这莯姬,那小子岂非是夺人所爱了”

    老者面色稍霁,大笑道:“哈哈,孔贤侄莫要误会,只因莯姬自幼入得我复府,我这侄儿便将她当成妹子看待,唯恐她会受委屈,方才急着发话。”

    “我南阳孔氏富甲天下,族叔孔理为丞相司直,族兄孔仅更是以弱冠之年,执掌平准府司。莯姬能做本公子的侍妾,乃是她天大的福气,有甚么委屈的”

    齐山撇撇嘴,依旧搂着莯姬,伸出魔爪在她的丰腴上揉捏的几把,坏笑道:“小妖精,你说是也不是”

    “能被公子看上,自是奴婢的福气,日后还望公子多多怜惜。”

    莯姬心下戚戚,端是半喜半忧,喜得是能逃离复家叔侄的魔爪,不再做他们的玩物,忧的是这孔公子亦是个好色之徒,又是狂狷霸道,只怕自个才出虎穴,又入狼窟。

    “哈哈”

    齐山抚掌大笑,豪爽道:“复家主这般爽快,小子也非吝啬之人,今年的万石精铁便依复家主开的价钱,我替家中几位叔祖应下了。不过此事万不可让旁的孔家人知晓,尤是嫡支长房。”

    南阳孔氏的老家主孔余虽已将家主之位传给长子孔稗,但并未分家,故而嫡支长房仍是专指孔余及其子嗣。

    老者自是笑着应下:“那是自然。”

    多年来,南阳孔氏那几位族老没少瞒着家主孔余私下贩售精铁,秭归复氏便是个大买家,席上这老者正是复氏家主复襄。

    近两年南阳郡闹出这么些大事,复襄原本正心焦日后再买不到精铁,却不料这孔山竟会带着孔氏族老的信物登门拜访。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举杯陶然
    末伏,是为立秋后的首个庚日,亦为大汉朝廷结束休朝期,朝臣们再度上朝的日子。

    皇后王娡和馆陶公主刘嫖皆是临盆在即,留在甘泉宫养胎,便连汉帝刘启和窦太后也都陪着,未曾返回未央宫。

    朝臣们已对太子监国习以为常,因刚过了漫长的月余暑休,带着后世所谓的假期综合症,朝议时有的甚是亢奋,有的漫不经心,瞧得刘彻眼角直抽搐。

    感情整个休朝期就特么我这太子最劳心劳力!

    匈奴右贤王那头尚未大功告成,南郡的秭归县又冒出项氏余孽,帮着刘驹那货豢养水匪,真教人不得安生。

    南郡乃是临江王刘荣投缳后,大汉朝廷除国置郡,以江陵为郡治。项氏余孽又在当地经营多年,还以改了姓氏,叫甚么复氏,南郡太守潘珙就任不过年余,刘彻并非不讲理的人,倒是不会往他头上扣渎职的帽子。

    齐山倒是机灵,扮做南阳孔氏子弟,骗得项氏余孽团团转,更将那莯姬要来过来,随便施展几分手段,便甚么都问了出来。

    莯姬,莯姬,端是个可怜人,非但身世可怜,名字都教刘彻不禁发笑,项氏族人连名字都不会取,还想着复兴楚项,真真白日做梦啊。

    还得发长线钓大鱼,刘驹那货算不得甚么,西楚霸王昔年掠夺的大批珍宝却一直下落不明,指不定就落在项氏余孽手里。

    这批珍宝的价值,怕是不亚于秦始皇陵墓里的陪葬品。

    刘彻端坐御阶之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满朝文武叨叨个没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无知是福,这群朝臣真是群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老家伙。

    掌印太监孙全早是瞧出太子和朝臣们都有些犯懒,显是尚未重新习惯早起上朝,索性寻了个朝议间歇,上前一步,朗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

    原本尚有几个想要出列启奏的朝臣顿了顿,想想其实也非甚么大事,不过是按着惯例虚言禀报罢了,便识相的不再发话。

    于是乎,休朝期后的首度早朝,便是这般匆匆结束,殿内诸人皆大欢喜。

    刘彻退朝时不经意间瞧到了御史大夫刘彻,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轻笑着往内殿走。

    刘舍的父亲项襄乃是项燕的幼子,项羽败亡后,项襄投奔了汉高祖刘邦,赐姓刘氏,是为刘襄,封了桃候。刘襄死后,刘舍袭封桃后,历任太仆,御史大夫,端是位高权重。

    若非刘彻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保住袁盎的老命,这丞相之位就该是刘舍的了。不过据史籍记载,刘舍做丞相没做几年,大汉就发生了日食,他便因这可笑的理由被撤职罢官,换了卫绾做丞相。

    莫非是因项氏余孽被朝廷发现,史上的汉景帝对刘舍心生猜忌

    刘彻暗自咂摸,倒是没太过在意,如今的大汉朝廷岂是几个元老重臣便能动摇得了的

    莫说区区刘舍,便是搭上所有的三公九卿,无非就是血洗朝堂,手起刀落的事儿。

    唯有孤王手下做个兢兢业业的高级公务员,才能活得久,活得好。

    回到长乐宫的太子府,刘彻用鹞鹰给齐山送去密信。

    他命齐山等人继续行骗,孔仅那头会配合他的,要精铁给精铁,要冶铁匠作给冶铁匠作,随便安插几个羽林卫进去即可,首要任务还是查探出项羽藏宝的下落,水匪之事暂且不必太过在意。

    公孙贺领着两千羽林卫去做水匪,数月来倒是混得风生水起。据回报,他接连吞并了十余个水匪寨子,地盘竟已从淮阳扩大到九江地界,俨然成为雄踞淮水中上游的一方巨寇,刘驹已遣人想要将他招揽至麾下了。

    待得公孙贺的地盘扩大到临淮郡内的洪泽,想来刘驹定会坐不住了,到时就看他会不会从大江沿岸往洪泽调集人手。

    广陵和会稽的世家大族以及豫章水师会有甚么动静

    刘彻很是期待,大批细作早已撒了出去,就等着看谁会露出马脚了。

    刘彻觉得皇帝老爹动不动就夷灭全族的举动太过残暴,也太过浪费了,大汉还有好多大工程阖待启动,奴隶真真不够啊。

    留下他们族人的性命,男子代代为奴,女子世世为娼,方能彰显天家的仁德气派。

    刘彻放飞鹞鹰,便是往后苑的菊园走。

    秋日赏菊最是合宜,故而调教阿娇萝莉的地点从竹园水榭移到了菊园陶然亭。

    步入园中,端看九华绽放,飘若浮云,缓步而行,闻那淡雅花香,沁人心脾。

    远远望那陶然亭,但见亭中三个少女竟自举杯畅饮,皆是面色晕红,显已微酣。

    刘彻举步入亭,笑着打趣道:“三位贵女真真有兴致,端是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倒是合了陶然亭的意味。”

    楋跋子忙是上前见礼,南宫公主却是柳眉微扬,撇嘴道:“终日作些文绉绉的酸诗,闹得都不会正经说话了,你才是真真扫兴!”

    “……”

    刘彻噎得无言以对,终是知晓皇帝老爹为何喜爱二姊,还是不脱那句“深肖朕”,父女俩皆是不喜诗词歌赋,更讨厌酸腐文人,不愧是流淌着高祖的地痞血脉。

    他秉持着好男不跟女斗的绅士风度,轻笑道:“阿姊怎的有闲来此见我这扫兴迂人”

    “你当我想来么”

    南宫公主翻了翻白眼,复又朝楋跋子呶了呶嘴,“呶,是她有事寻你。”

    刘彻闻言,有意无意的用眼角余光瞟了阿娇一眼,见得她耷拉着小脑袋,不敢抬眸与他直视。

    他心里已然有数,心道这小萝莉真是直肠子,肚子里藏不住甚么话,更管不住嘴,还是欠调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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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血洗漠南
    阴山横贯东西,峰峦叠起的山脉从河套西北直至燕北,绵延两千余里,山南雨量丰沛,适宜耕作,山北则是水草茂盛的漠南草原。

    漠南草原再往北,便是一望无垠的砾石荒漠,匈奴称之为大戈壁,汉人却习惯称为大漠,并将大漠的南北分别称为漠南与漠北。

    大汉立朝后,偌大的漠南草原由匈奴左贤王和左谷蠹王分据。

    左谷蠹王的驻牧地位于漠南草原相对狭长的西部和中部,沿着阴山北麓向东延展至乌桓山脉的西侧;左贤王的驻牧地则更为辽阔,南至乌桓山脉(大兴安岭南端),西濒大漠,往东囊括大鲜卑山(兴安岭),北抵北海(贝加尔湖)。

    左贤王、右贤王、左谷蠡王、右谷蠡王合称“四角”,贵于其余匈奴诸王。

    匈奴与汉人不同,汉人以右为尊,匈奴以左为尊,因军臣单于向来与左贤王不睦,右贤王是个墙头草,伊稚斜作为第三顺位的左谷蠹王,又乃军臣单于的胞弟,按着兄终弟及的惯例,自然被视为最有可能继承单于大位的匈奴王。

    正因存着这等念想,伊稚斜虽明知军臣单于利用他牵制左贤王,却毫无怨言,非但将王庭驻在漠南草原的中部,更是紧邻乌桓山脉附近的左贤王属地。

    看在大汉太子刘彻眼里,这特么哪里是牵制,分明是挑衅啊!

    果然如史籍记载,伊稚斜是个莽的,却也着实彪悍武勇,否则岂能凭麾下区区六万铁骑逼得坐拥十余万精锐骑射的左贤王忍气吞声,不敢越雷池半步

    关中俚语有言,人狂没好事,狗狂挨砖头。

    伊稚斜这么狂,刘彻可不得照他头上狠狠拍一板砖么

    五月下旬,宋远再度执节出使乌桓诸部,诏令乌桓贵族出兵征伐匈奴左谷蠡王伊稚斜。

    六月初,十五万乌桓骑射西出乌桓山脉,直扑百余里外的左谷蠡王庭所在。

    两天,仅仅两天时间,驻守王庭的两万匈奴铁骑惨遭围歼,他们至死都不敢相信,忍受匈奴凌辱近百年的乌桓人怎敢袭击王庭。

    自冒顿单于彻底击败东胡各族,乌桓部族便困居乌桓山脉,缺铁少盐,他们哪来的马刀,哪来的铁制箭头,哪来的盐和精料饲养战马啊

    偏生左谷蠡王刚率精锐进入大戈壁,前往漠北草原参加在单于庭举行的秋季蹛林大会。

    王啊!

    王庭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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