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武挥鞭
第三百零九章 麦棉复种
汉六十四年九月,帝国科学院在成立将满一年之际,出现了首位获得皇帝封爵的属官。
遗孤内院的农学先生耿老汉,破格拔擢为帝科院农业研究所的博士,他本是出身卑微,有姓无名,得皇帝赐名耿忠,并封了五大夫的爵位。
汉承秦制,设二十等爵位,用以奖赏有功的臣民。
五大夫为二十等爵的第九级,高于二十等爵中第五、六、七级的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号为“大夫之尊”,虽不是拥有食邑的高爵,但可使其本家子弟免役。
耿老汉之所以获得爵位,乃是因他带领农学院的学子们花费数年功夫,终于在遗孤内院的官田成功实现了一项新农艺——麦棉复种。
复种是指在同一耕地上每岁种收一茬以上作物的种植方式,可分为旱地复种和水田复种两大类。
关中多种植粟禾或小麦,水田较少,故较为适宜旱地复种。
刘彻身为穿越众,晓得关中的光照条件优越,是后世华夏重要的棉花产地,然大汉朝臣视白叠子为“谷蔬之祸”,认为广泛种植白叠子会侵占农田,导致粮食产量下降,动摇国本。
刘彻倒也不觉得这想法有错,毕竟大汉农田的亩产尚远低于后世水准,大范围种植棉花此类经济作物确实会影响粮食产量。
好在后世农学家们已找到两全其美的解决方式,就是在温带区域采用棉麦一年二熟的复种模式,大江以南的不少亚热带区域更可采用稻棉麦复种的一年三熟复种。
只是这棉麦复种需选取和培育合宜的棉种,关中的冬小麦在**月间种植,来年三四月间收割,故与之复种的棉花品种生长期需配合着前后两季冬麦种植的间歇期。
所幸大多棉种的生长期只需百日左右,且关中各郡县光照充足,棉花种植期还能再短些,即便加上农人种植和收获所需的时间,五个月是足够的。
刘彻晓得棉麦复种在后世华夏是极为普遍的耕作模式,但在农业技术颇为落后的大汉能否做到,他心里终究是没底。
好在这项农艺不需要甚么高科技,只需不断的试种,择取和培育合宜的棉种即可。大汉固然没有真正的农业学家,可刘彻有足够的人力物力,遗孤院在南山脚下拥有大片官田,采用最笨的列举排除法,让遗孤内院的农学先生们划出大量实验田,不断培育和试种棉种。
百余块实验田,整整耗费五年光阴,终是在去年选定最合宜的棉种,今岁三月的天灾过后,于四月间在南山脚下的官田试种百顷。
今年八月末,刘彻特意微服出宫,前往南山察看试种结果。
望着遍野洁白如雪的棉桃,刘彻不由感慨万千,这是农学院的一小步,却是大汉农业的一大步。
发展农业比发展工业更为艰辛,物种的优胜劣汰需要经过漫长的岁月,培育良种亦得遵守自然规律,不可能如工业那般跳跃式前进。
朝堂之上,刘彻将白叠子正式更名为棉花,并将棉麦复种的农艺及今岁南山棉田的产量宣之于众。
朝臣起先本是将信将疑,但看过记录着棉田种植过程和亩产的册薄后,皆是眼神大亮。
百倾棉田,平均亩产近愈二百斤,且丝毫不影响冬麦种植!
朝臣们平日虽着锦绣华衣,对白叠子……棉花制作的衣物没甚么念想,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晓得棉花为何物。朝廷虽不许寻常百姓种植棉花,但不少权贵世家私下小范围种植,做成白叠布,供家老和管家制衣,以便与身着本色麻衣的庶民区分。
二百斤棉若用来制作白叠布,再裁剪制衣,除却各式损耗,怎的也能制成百件深衣。
朝臣们家里的婆娘可都在联合制衣入了份子,那甚么每月财报也是看过的,麻制深衣的售价多为百钱。
田氏商团旗下近来已将品相不高的羊毛纺线尽数卖给联合制衣,其旗下的艾格服饰今后只出售价格高昂的提花毛衣,联合制衣则制作式样和做工较为简单的羊毛衫,以每件成衣五百钱左右向寻常百姓出售。
白叠布比麻布柔软暖和,比羊毛料价格低廉,若是裁剪成衣,估摸着能卖到两百钱。
意即是说,每亩棉田能制出价值两万大钱的深衣,刨除纺线,织布,裁剪成衣所需的开销成本,每亩棉田产出的棉花怎的也能值数千钱。
不少朝臣皆是目光熠熠,刘彻岂会猜不出他们的心思,心下冷笑不已。
短期内,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种植棉花等经济作物的收益高过种植粮食的收益,否则这些唯利是图的世家权贵们甚么破事做不出来
现下大汉农田的平均亩产不过三石,依照粟谷和小麦每石八十钱的市价,收益尚不足三百钱。若田氏商团或联合制衣用过高的价格收取棉花,拥有大批农田的世家大族可懒得搞甚么棉麦复种,只会光种棉花。
刘彻环视殿内群臣,故作迟疑道:“麦棉复种之法虽是不错,但历朝历代皆视棉花为谷蔬之祸,诸位爱卿过往也多是反对种植,朕细细想来,也颇是在理,故而这棉花如何种,如何收,还得好好计较才是。”
朝臣们皆是哑然,过往他们是不晓得种植棉花能有这般大的收益,毕竟他们小范围种植时亩产仅有数十斤,又不敢让下人拿到市面贩售,自是会执意反对。
陛下现如今说出这话,分明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教他们难看。
倒是大行令窦浚
第三百一十章 营养早膳
过得九九重阳,仁德的大汉皇帝刘彻突发奇想,要给中央官署的官员们提供营养早膳。
大汉上朝的时辰定在卯正时分,即早晨六点,除了登殿上朝的大臣,便连其余在中央官署办公的府司官员都需在卯初(五点)入宫。朝臣卯正登殿时,其辖下官员亦开始办公。
汉人习惯日食早晚两顿,是为巳饔申飧。巳时为九点到十一点,正是朝臣们下朝回到官署的时辰,可用早饔;申时为十五点到十七点,中央官署的官员往往需待得暮鼓敲响再出宫,回官邸用晚飧,故会比寻常百姓稍晚些。
官员们的早饔自然是要在中央官署食用,朝臣们倒还有热腾腾的饭菜,品阶较低的府司属官可就只能啃些冷掉的自带吃食。
朝臣的饭菜非是皇帝赐下的,而是官署有专人为其庖制。
汉代的官署包括中央官署在内,非但有办公场所,还会为各府司的仆射诸官备有燕居之所。正如各郡县的府衙和县衙,后堂是可让太守和县令燕居,中央官署亦然,朝臣们皆是有住所的。
若是官员的官邸离官署较远,往来耗时过久,或需昼夜处理紧急公务时,官员往往习惯上住在他们的官署,而非住在家里。汉朝官员隔五日休沐的规矩,也是让离家较远的官员能有个回府与家人相处的假日,算是比较人性的举措。
譬如三月天灾前后,不少朝臣需日以继夜的处理公务,就索性常住在中央官署。中央官署虽居未央宫城内,但离嫔妃居住的内宫还隔着数座宫室,倒没甚么可忌讳的。
刘彻之所以想在中央官署提供营养早膳,除是眼瞧天气转凉,卯初就要入宫的官员们饥寒交迫太过可怜,更是想普及牛乳的饮用,尤是要大力推广奶粉。
数月来,远在西域的公孙歂不断掳掠乳牛和种牛,遣人押运至雍凉。雍凉乳业的乳牛数量已近两百头,只是尚待隔离豢养,并逐一验过牛乳品质,让奴隶们多次试喝,确保没带甚么对人体有害的病菌。
原先的四十余头乳牛所产牛乳皆经过严格检验,已然确认无虞,并制成数批奶粉运来长安城。
刘彻为官员们准备的营养早膳自不会只有用奶粉冲泡的牛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喝得惯牛乳。
蛋奶蔬果,豆浆油条,清粥小菜,区区一顿早膳皇帝还是管得起的。
刘彻特意命少府在中央官署划出处暂时空置的清幽宅院,作为庖厨所在,每日遣御厨去给官员们做早膳,每日卯初到卯正供应半个时辰。
不论官秩高低,想吃甚么取甚么,想吃多少吃多少。
此等德政一出,中央官署的官员们感动得几欲飙泪,除却位列朝堂的重臣,他们平日可难得吃上热腾腾的早膳,尤是天寒地冻的时节,每日啃着冷冰冰硬邦邦的吃食,常年累月下来,诸多同僚的肠胃大都生出病症来。
虽说陛下赐的这早膳是在卯时,而非巳时,但官员们可不介意多吃一顿,巳饔申飧的习惯又不难改。少吃一顿饿得慌,多吃一顿却是撑不死的。
何况这早膳乃是御厨的手艺,再加上陛下还特意言明,即便入冬,还是会有适量的蔬果。
冬日食蔬果,对不少官员而言还是比较奢侈的,毕竟汉朝可没甚么蔬菜大棚,用造价高昂的暖房来种植蔬果,自非人人都能做到。现下除了少府和田氏商团可在冬季种植出大量蔬果,便连皇室实业都尚未完全掌握此项农艺。
诸御史自是不敢冒然反对,拿甚么祖制规矩说事,否则日后御史府在中央官署可就是要被彻底孤立了,众怒难犯啊。
少府负责营养早膳的宦官们得了宦者令李福的叮嘱,极力向官员们推荐那用奶粉冲泡的牛乳,说是帝后每日都要享用的御品,分外精贵的玩意。
官员们知晓是牛乳后,起先尚有些抗拒,但想着既是御品,不妨稍稍品品,沾沾龙气也算讨个吉利。
待得喝过后,大多官员都觉得不错,不似羊乳般腥膳,带着淡淡香醇,与那甚么豆浆倒是各有风味。尤是某些闻不惯菽豆味道的官员,觉得还是这牛乳配着煎饼油条最是合宜。
有不少朝臣还特意询问宦官,想知晓这牛乳的庖制手法,他们倒不是想学了出去做甚么买卖,而是平日多食羊乳,却觉味道尚不如这牛乳,日后倒不如改喝牛乳好了。
宦官们闻得他们的盘算,忙是出言劝阻,说是宦者令再三叮嘱,这牛乳乃是出自特殊的牛种,又经过精细的庖制方可食用,若朝臣们回府自行寻生鲜牛乳食用,怕是要闹病的。
朝臣们听罢,失望之余却也觉得宦官说得在理,若牛乳真能轻易庖制成这般口味,大汉百姓还喝甚么羊乳
宦者令李福听完宦官们的回报,忙是转而禀告皇帝刘彻,他可晓得陛下的盘算,现下的情形还真是遂了陛下心意。
果不其然,刘彻得知后欣喜不已,只要中央官署的官员们开始食用牛乳,尤其是雍凉乳业制作的奶粉,不愁日后没人跟风,进而由上而下的推广至民间。
刘彻自个却不会去喝奶粉,堂堂大汉皇帝,自然要养十头八头乳牛,天天让御厨庖制新鲜牛乳,喝甚么奶粉
大汉群臣觉得当今天子真是豪爽大
第三百一十一章 长安械斗
九月廿二的早晨,长安城发生了震惊朝野的大事,先是数十名卫尉将士与中尉府卒在北阙闾里持兵对峙,继而召唤各自袍泽,引发近千人的大械斗,导致上百军士死伤。
性质太过恶劣!
正午时分,刘彻便已听闻此事,忙遣近侍宦官去太寿宫和长乐宫,请太皇太后,太上皇和太后速速移驾至未央长秋宫,由郎中令吴成率诸郎卫和死士守护。
刘彻复又吩咐宦者令李福道:“宣卫尉丞李松和赵立入殿觐见,并执朕手谕,召公孙贺入宫。”
李福晓得事关重大,也顾不得虚礼,出言应诺后便是匆匆离去。
不消半刻,李松和赵立二人便是入得宣室殿。
刘彻不待二人见礼,便是起身行至二人身前,将手中执着的圣旨和虎符递过去:“赵立,执圣旨虎符前往南军大营,接掌南军,不准任何卫尉将士出营;李松,执圣旨前往卫尉府,擒拿卫尉张肃与卫尉丞田蚡;如遇抗旨不遵,或有异动者,杀!”
李松和赵立心下虽是惊骇,但毕竟出身羽林卫,又征战多年,心理素质过硬,迅速冷静下来,没有半分耽搁和迟疑,领旨而去。
过得不久,羽林校尉公孙贺亦是到了,刘彻亦将圣旨和虎符交到他手中,慎重道:“速领五千羽林卫接管未央宫的守备!”
公孙贺闻言,骇然失色道:“陛下,某非有人要造反”
“不管是否有人造反,朕现下唯想杀人!”
刘彻狭长的凤眸中杀意凛然,绝不容许任何人威胁到宫城的安全。
两万南军驻扎在宫城内,由卫尉统领,负责王宫宿卫警备;八万北军驻扎在未央宫北,由中尉统领,负责守卫京城和维护治安。
两军若真打起来,他这大汉皇帝除了逃命还有甚么办法
“即刻宣所有朝臣上殿……并召中尉张汤入宫!”
刘彻吩咐刚回来的宦者令李福,中尉虽是位列九卿,但因军政事务繁杂,平日鲜少上朝。
刘彻倒不信张汤敢造反,但南军毕竟由他执掌,此番闹出这等大乱,他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
未央正殿,朝臣们大多面色惶恐,显已知悉南北两军将士爆发械斗之事。
御座之上,皇帝刘彻凤眸微阖,虽是不发一语,但面色着实阴沉得可怕,使得群臣皆不敢出言,垂着头正襟危坐在席位上。
良久后,刘彻冷声道:“将卫尉张肃和中尉张汤给朕押上殿来!”
郎卫应诺领命,将五花大绑的张肃和张汤押解上殿。
刘彻抬眸看跪在御阶下的二人,只见张肃满脸惶恐惊疑,张汤却是面色沉寂。
刘彻沉声问道:“张汤,朕待你如何”
张汤伏身顿首,由衷道:“陛下待臣有君臣之义,知遇之恩,若非陛下昔日看重,并向太上皇大力举荐,微臣不过是区区刀笔吏,不得位列九卿!”
刘彻冷笑道:“既知如此,你便是这般回报朕的”
“陛下,臣自就任中尉之职,向来尽忠职守,不敢有半分懈怠!”
若换了寻常大臣,此时怕是要吓掉了魂,偏生张汤是个狠人,他在被宣召入宫,继续被郎卫擒拿前,已是查明此事的来龙去脉,心里是有底的。
张汤效忠刘彻多年,对他的脾性有些了解,明白自个此时若请罪求饶,也脱不了御下不严,纵兵为患的罪责。这是触犯军律的死罪,按律是要枭首抄家的!
倒不如坦率直言,或能搏出一线生机。
“哦这么说,你不觉自身有罪”
刘彻剑眉微扬,事发已近两个时辰,他已接到了详实的呈报,知晓此事虽性质恶劣,但事态并不严重,南北两军将士没有任何异动。
“臣有罪,且是死罪!”
张汤顿首请罪,却又把心一横,彻底豁出性命道:“然臣所犯之罪非是纵兵行凶,而是处置不甚,若早知晓卫尉丞田蚡胆敢动用宫中禁卫抗法,臣必定亲领府卒前去执法,将那些禁卫尽数擒拿!”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为之哗然。
他们虽听闻南北两军将士相互械斗,却不晓得此事牵涉到田蚡,他可是太后王娡同母异父的胞弟,当今天子的亲娘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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