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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姝婛

    “和厚兄妙计!”

    “哪里哪里,谢过世子给在下这般施展拳脚的机会。”

    ……

    参政知事康贤府上。【¥!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康贤一身紫袍,此刻挺着大肚在厅中踱步,神情焦躁不安,一旁康愈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片刻后康贤才对其说:“豫儿,你如实与阿爹说,你到底有没有杀那封香”

    “儿没有,儿没有杀人。”康愈猛地摇头,神色紧张。

    康贤颇为无奈,问了半个时辰康愈就是不敢承认,当然也希望真没这样的事,但从下人给的资料来看,这事又不像空口白话。

    “几日前确实是你替封香暗中赎身,往后几日你可有跟此女在一起”康贤问。

    “儿没有,儿就要与苘芷成亲,哪还敢去见封香,阿爹冤枉啊!”康愈哭喊连天。

    “倘若你所说是真,那倒是有人想暗中害我康家,爹会查得清清楚楚,你且回屋歇息,近日少出府。”康贤挥了挥手,近日康府事情本就不少,被人暗中算计也不无可能,一切也只得静等查出此中缘由才好下定论。

    康愈哪里敢跟其父承认,其实其心中还留有侥幸,此事当下只是坊间传闻,或许还有机会前去毁尸灭迹,到那时就算衙门去查也查不到证据。

    ……

    布政使翁杭府上。

    “有信儿了吗”翁杭端坐于太师椅上,朝一旁的下人问道。

    这几日翁杭可不好受,姽婳一事曝光当属他翁杭最有疑点,近日被康贤监视得寸步难行,幸好今日康愈生事使康家鹰犬撤走前去查封香一事,否则还真无法与孔派通书信。

    有一家丁匆匆跑来,从怀中取出一纸递给翁杭,气喘吁吁地说:“老爷,来…来信了。”

    翁杭两眼一抖欣喜万分,赶忙劝退下人只留一两心腹,折开快速浏览一遍,皱眉说道:“孔派这几日在往外传康瑞通孔,但徐派亦传本官通徐,因本官与姽婳相识一事更被康晁派所疑,不好办。”

    “孔派可有指示该如何做”

    “指示倒未有甚么指示,仅是让我等莫要趁康愈一事有大举动,该做的就是想办法从中挑拨,让康伯德将矛头指向康伯民,其他的静待吩咐即可。”翁杭摇了摇头叹道,“当下姽婳下落不明,目前来讲还未查出是在徐派还是康晁派,得先把此女下落查明才敢往下计议。”

    “不在孔派手中看来我等之事有些麻烦了。”

    几人正叹声交流着,家丁又匆匆跑来敲门,说又有一信传来,翁杭赶忙接阅,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

    “大人,又是孔派来信”

    “是,孔派有动作了,说是确认了姽婳目前身在徐派,康晁目前并不知当中事细,还…让本官从侧透露封香一事是康伯民的小儿康磊传出。”

    “哦前一封才说还未查明这么快就有信了孔派已查出封香一事




二十二 黑影咏夜月
    时离“封香案”已过去三日,三日前以都指挥使陈铤为首派出众多人手各方打探,另一方以参政知事康贤为首命按察使朱亮带领衙门捕快四处搜寻,两方颇有争先恐后之势,其外苏州庙堂也在蠢蠢欲动,这几日康贤忙得不可开交,康晁派内奸身份也被准确缩小到舍人康瑞及布政使翁杭两家,本可将此事全盘交与副枢密使晁昌接手处理,但康贤已知晓犬子康愈确实杀了封香,且近日似有似无听闻翁杭府中传出“封香案”一事是小侄康磊所造,这般下来哪还敢交与晁昌,只得硬着头皮扛下大把事,别的不说,这几日康贤的头发已熬得半白。

    碍于前段时间将内奸矛头全指向翁杭不好直邀布政使上府一叙,只得派人暗中左右打听翁府内所传事系真伪,再之眼下外界“舍人康瑞通孔”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康贤一时也不好请胞弟康瑞上府论事,当下“封香案”联着“康晁内奸门”两事颇为棘手,一日前按察使朱亮大力排查最后将传言矛头指向五个游手好闲的泼皮,倘若不是心中知晓此事为真康贤怕会认为是谣传。

    辰时,康贤彻夜不眠在厅中踱步,面容憔悴不堪,也顾不上仪容衣洁,听得下人禀报朱亮来访一身素衣披头散发就匆匆前去迎接,两手相扶急道:“朱臬台,可搜到那几个人”

    朱亮扶康贤坐于椅上,摇了摇头叹道:“哎,衙中大小捕快连夜搜查,那几个泼皮家中也一一访问,仍是寻不到人。”

    康贤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甚,干唇张了张说不出话来,两眼无神地望向远处,沉默良久后才沉声道:“可…查出此些人近日走动”

    “有,这几人近两年多在西城走动,皆给一间小赌坊作护,几日前还在城西活动,那早在东西市传出消息后就没了踪影,依下官推测,这几人应是同受一人所指。”

    “可查出为何人”

    “下官查得,这间赌坊为…康和厚掌营。”

    “厚儿…好一个康和厚!”康贤心中惊讶不已,憔悴的脸庞多了分瘆人的狰狞。

    朱亮这些日子自然也听到了外边在传舍人康瑞通孔的风声,稍作盘算后低声说道:“不知这事是否为舍人所指,倘若是舍人所指,怕…”

    “不会,本官那弟弟不会做出这等事。”还未等其说完康贤即抬手示止,皱眉沉思片刻,“倘若单凭厚儿一后生,怕也难想出这般法子。”

    “依大人所言…这当中另有高人”朱亮惊道。

    康贤思索良久,摇摇头道:“本官实在想不出这般做对他有何好处,算尽此法路数,总有种…借刀杀人之感。”

    “还请大人解疑释惑。”朱亮拱手敬道。

    “厚儿捅破豫儿的事想必是想借此迷本官耳目,其目的确实是达到了,但又如何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本官还有一息气都不是区区一个小捕头所能拿捏的。”康贤冷冷一笑,“背后定有人指使,此人深知这点伎俩迷不住本官那大智若愚的弟弟,前段时间听闻伯民与那无知小侄闹了矛盾,想必就是此人从中作梗,再之献上此法让狂妄自大的康磊中计,这时他哪还会听劝使得有了当下这番局势,这人有些道行。”

    “步步稳登,到底是何人”朱亮听得舌桥不下,“不知…大人可能猜测往后之计”

    康贤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苦笑道:“自然是厚儿这跳梁小丑会登门与本官相谈,这才是他做这番事的目的。”

    从始至终康贤愁的都不是康磊,是康磊为达目的捅出来的事,按此计策不出几日便可查到是康磊所为,自己能查到自然也就意味着其他几家亦可查到,都指挥使陈铤也会查到,亲家查到此事才是最令其头疼的,要知靠亲事拉拢都指挥使这步棋康晁派势在必得,倘若“封香案”一事被证实,康晁恐得满盘皆输。

    “事到如今…”康贤顿了顿,“也莫怪本官不尽人情了。”

    ……

    傍晚,梁秀漫步在梁王府中,赏着府中的园林、假山、楼阁、院落、石道,看了十数年也看不厌,依旧观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已到江夏第门口,仰头望了望檀匾,眼中掠过一丝温暖,淡然笑笑后踏步走入。

    老梁说,那是娘写的。

    一路遇十数位丫鬟,一一颔首微笑后走至后院的梅园中,赵雪见正坐在案边煮茶等候世子归来,似听到脚步声扭头去看,见是世子随即嫣然一笑,梅园多了抹姹紫嫣红。

    梁秀走近揉了揉赵雪见的脑袋,随地躺下两手作枕,笑道:“师父那的饭菜淡得慌。”

    “陈先生不喜味浓的。”

    “再淡我也喜的很。”梁秀望着晚霞映红的天际,眯着眼睛随性一笑,“那可是我师父。”

    姽婳从石径珊珊行来,朝梁秀屈膝行礼后在一旁抚琴弹奏,多日如此已成习惯,琴音柔曼散出,顺着落日起舞,待茶香四溢琴音凝集缓止,三人品茶静静赏着最后一缕余晖。

    “雪见,去端书院看看师父可否写好。”梁秀算算时间,随口说道。

    赵雪见起身去端书院,园中仅余梁秀、姽婳二人,姽婳垂目观泉潺潺流过,低声说道:“陈先生比大年叔还厉害吗”

    这些日姽婳常听梁秀谈起此人,且看得出其言语中那股敬意乃精诚所至,每当梁秀提到此人平日里的气质即消散得无影无踪,唯留满腔敬服。

    “不一样,师父是文人,大年叔是武人,在我心里,都很厉害。”梁秀随意答道。



二十三 庙堂戏康家
    梁秀杀死翁夫人轻而易举,仅是一刀斩下翁夫人便血溅如泉涌倒死在地,收刀时一众丫鬟吓得魂不守舍,梁秀转身跃回假山上盘坐,用黑布缓缓擦拭着刀上的血迹,毫无要退走之意,却也没想着杀下方乱作一团的丫鬟,似在等着什么。

    不多时翁家护院听到消息匆匆赶至,来前就已让水官查清翁家明细,布政使不比徐鸿祯、康贤等人,非三派庙堂相争的首座人物,所受明刀暗箭无几,完全不需要每月花大把银子请一群武夫来做护院,府中除了几个三四品的护院外也就还有一个六品的大护院。

    梁秀抽刀向其掠去,这几日在梅园已将《游戈咏》练得熟手,提刀落刀间颇有几分陶鹤鑫的气势,除了首当其冲的护院被一刀捣肠身死外其余几位都仅被打至大伤,梁秀腕一转,迎上仅剩的六品大护院。

    这些日梁秀在梅园练刀练拳,虽说境界依然在一品停滞不前,但梁秀估摸着自己现在遇上八品都或可一战,今日来翁府杀翁夫人是真,借这六品护院练手亦是真。

    陶鹤鑫当年能凭借《游戈咏》一技与鱼刀杨六才相战足以说明此刀法之精湛,换做是常人在这般短时间内想学到这等地步那是痴人说梦,也就世子记忆非凡,加之这几日次次练到筋疲力尽才能如此。

    “你是何人竟敢闯我翁府”护院大喝一声,拔剑相迎。

    梁秀手中刀提,刀身仿佛凝起一股寒气,一刀拦腰斩去,六品护院侧身握剑挡住刀身却未能挡住寒气,霎时寒气穿骨使其不由打了个寒颤,出乎意料的是黑衣刺客并未打算刀剑相撞比蛮力,而是随手一翻朝背面穿刺,护院收剑去挡时那刀也同时退走,再走一记拔势从另侧砍来,护院欲挡时其又缩回换法别击,倘若身在其中静心去感受那把刀,犹如鱼在水中嬉戏般来去自如,一连十数下出刀收刀虽未能让护院伤到半分,但却实实被寒气穿骨十数次,硬生生将二人气势打成上下游。

    “亦真亦假,如鱼游水。”护院心中暗骂一句,不再去管那把变幻无穷的刀,拼力一剑刺向梁秀眉心。

    “噗——”

    护院左臂瞬间被刀尖挑出一个窟窿,确实是亦真亦假,这也是《游戈咏》的刀意所在,你若来挡我便作虚收刀,择另再出刀,假使一直如此数十回合敌人自可不攻自破,虽刀未伤人,但刀刀寒气确是穿骨逼心,破人心境。倘若不挡,梁秀先出刀占了优势,这时虚击成实,可不费吹灰之力伤敌。

    护院能达六品自然还是懂些门道,十几次虚刀下来也摸清了梁秀的目的,眼下也只可自损破局,好过一直挡到心境被毁,那就真的无法再打。

    “游戈咏岂会这般容易破”梁秀面容掩在黑布下,冷冷一笑心中默念。

    几日下来梁秀已摸懂《游戈咏》的些许皮毛,此刀法除非开始便舍身破局,否则一旦进入其刀意之中便是环环相扣,破了一技又有一技紧逼而来,除非实力相差甚大,不然也仅是步步走入死局。

    梁秀回刀拦下刺来的剑,两者拼劲数息不相上下,见其注意力全然放在拼力上,梁秀手一摆,刀尖贴着剑刃起舞,如龙捣海朝护院胸口掠去,护院缩剑护胸,梁秀重操旧技本势猛如虎的刀尖打挺缩回,再之一记截势从旁再攻,护院心中大叫不妙,硬着头皮再奋力一击砍向梁秀,结果当然与前如出一辙。

    十数息后,护院身上已是伤痕累累,两臂被刀刺得鲜血奔涌,剑插在地上,两眸望着黑衣蒙面刺客满含恐惧,此刻身心皆败,宛如俎上鱼肉。

    “倘若在下猜得不错,是久未出世的游戈咏吧。”护院咧嘴一笑,满嘴猩红血迹,“本就是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就想死个痛快。”

    梁秀收刀挺立,眯眼冷冷瞥了一眼后跃身出墙,跃下墙头时眉头一皱,扭头朝不远处的屋顶上看了一眼,为什么会感觉这里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

    苏州城最近晦事接二连三,其一“封香案”昨日衙门连夜审问已有新进展,经过再三审查,确认封香身死,当下衙门中已将此案更名为“女尸案”,据透露女尸身在旧府,旧府属于梁王府征地,衙门得先向梁王府递交文书,待梁王府允许才可前去搜查。其二昨夜布政使翁杭的夫人在家中被人刺杀,据随身丫鬟透露那刺客一身黑衣,手握一把长刀,自称“江湖小人物”斩杀翁夫人后还故意在园中等候翁家护院,与护院一番较量本可杀之却未杀,毫不拖泥带水地退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把衙门忙得焦头烂额。

    翁杭应酬未完家中管事就匆匆来报,得知夫人在家中被杀时翁杭整个人面如死灰,与管事摔门出楼前去衙门报案,随后回翁家询问被打伤的护院,护院说刺客的刀法如鱼游水,像极徐府陶鹤鑫的游戈咏,翁杭稍作思索后勃然大怒,口中念了句:“游戈咏,翁杭与徐派不共戴天!”

    如康磊所想那般,一早康府管事就传来参政知事的口信,邀康磊上府一叙,康瑞当然也知晓,慌忙出屋想去拦下儿子。

    “厚儿,去不得呀,你伯父岂是你能应付得了的,这是羊入虎穴呀。”康瑞劝道。

    康磊哪会去理,瞥其一眼耻笑道:“到这时您还仅是想着劝我莫做而非为我出谋划策,到底是什么令您怕成这般模样您不救康家,我救!”

    “厚儿呀,此非儿戏,莫要再如



二十四 一人一桥放官火三千
    梁秀同往常一样在梅园中舞刀练拳,一连练了半个时辰待汗水浸透衣襟才罢住,走进东院解了衣衫入温池中静坐养神,许久后才缓缓睁开双眸轻喊:“水官。”

    “臣在。”水官一袭红袍,瞬息即达。

    “孔派昨日可否有动作”

    “有,康磊现被关押在北城外一小山丘处。”水官禀道,“可要将康磊控住”

    “不必,就让孔派看着也好。”梁秀摆摆手,“劫下的密信有多少”

    “孔府四封、徐府三封、翁家七封、康家九封,全数在端书院中。”

    “有劳师父了。”梁秀说完淡然一笑,闭目养神。

    其实,这些日各府密送到他府中的书信皆非原件,都是陈挫所书传去,陈挫书法登峰造极,几乎所有人的笔记都可仿得惟妙惟肖,世间能看破之人寥寥无几,此次可说四府密信往来皆非真意传达,全数在端书院的掌握之中。

    自“封香案”一事起,康晁派对布政使翁杭、舍人康瑞松懈监视,孔派、徐派自然想趁此与其联络,所传密信途中全被鹞截下,送往二府手中的信是陈挫仿着徐世、孔缯笔迹所造,翁杭、康瑞的回信亦被鹞拦下,与前相同。

    前夜梁秀杀死翁家夫人后便让水官将信送出,当中一封是以布政使翁杭口吻送往枢密使孔缯手中,告知夫人是被徐府护院陶鹤鑫所杀,且打听到明日一早康磊就会前往参政知事康贤府上与之相谈,那时可动手将这子拿下,试想康磊一早去了康府随后无影无踪,加之近日事发,所有人的矛头会指向谁参政知事康贤。

    孔缯老谋深算,自然算得出当中利弊,得到消息后立马令府中以安恒为首的多位习武高手前去康府门巷埋伏,加之端书院做了些手脚暗中相助,孔派就此控住康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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