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个权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水下城
郭知宜像是还未完清醒过来似的,眼睛半眯着,连连打着哈欠,身上的衣服也是草草套上的,上面还带着褶皱。
“郡君”白苏看见郭知宜仪容不整的模样,心中一急,便要上前为她整理衣服。
郡君诶,在心上人面前保持点形象?!
“先不用。”郭知宜拂开白苏的动作,“你先下去,我和陆韶说几句话。”
“是。”白苏一步三回头地退下了。
郭知宜被门外冰凉的晨风一吹,浑身一个激灵,“进来说吧。”
陆韶视线掠过门框,心生犹豫,沉默了片刻。
这么堂而皇之地登门入室会不会不太好的想法一闪而过。
然后陆韶目不转睛地走了进去。
郭知宜自然不知陆韶的这些小动作,她一进屋就直奔书案而去,从一摞纸中抽出一封薄薄的书信,“把这个交给颍州刺史唐景明。”
陆韶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正色道:“这是”
“怕他不信你,我把这里的事情在信里交代了一遍。”郭知宜说道,“还有,把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提前告诉了他。”
“郡君打算?”
郭知宜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在陆韶耳边说了一大段话。
“我明白了。”陆韶点了点头,细细梳理着郭知宜的安排,检查了下有无疏漏。
然而,就在陆韶身思索的时候,一种湿热感忽然从耳垂敏感的神经传至大脑。
与之同时的,还有一股接一股雪梅的冷香,悠悠然逗弄着他的嗅觉神经。
陆韶浑身僵硬了一瞬,双手攥紧,手指缓缓陷入老茧覆盖的掌心。
郭知宜的声音含混不清,又低低细细的,好似不甚清醒的倦怠,无端便添了几分缱绻的意味,“刚刚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听说颍州那边有个会武的漂亮女孩?”
陆韶:“”
郭知宜的手指轻轻挑起陆韶的下颌,“不会乐不思蜀吧?”
陆韶喉头一紧,“不会,那个人武功容貌样样不及郡君,郡君是最好的。”
郭知宜笑了笑,手指沿着面部下方的线条轻轻划过,“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嘴甜了。”
陆韶握着郭知宜的手背捂得死紧,身上的肌肉紧绷着,上下齿紧紧相抵,用尽身力气克制着,保持着理智,“郡君先别碰我。”
郭知宜唇角勾起,微微上挑的眉眼褪去冷锐之后,比春水还要温柔,不经意流露出一点点媚眼如丝的风情就足以令陆韶面溃败。
郭知宜懒洋洋地倚在床边,低头看了眼就着温水为她净手净面的陆韶,意味深长地一笑,“以前没有做过这种事吗?难怪那你可得仔细着点,尤其是手,指缝也不要落下,毕竟沾了不少脏东西。”
陆韶垂着头不说话,耳根烧红。
(iishu)是,,,,!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旧遇
【】(iishu),
()“嘿嘿嘿嘿”
郭知宜撑着额头看向一脸姨母笑的白怜,无语,“都一早上了,还笑?笑什么笑?”
“嗳,”白怜从鼻孔里发出了哼哼的奸笑,“医之纲领,望闻问切。对一个大夫来说,这望字功夫可是最紧要的功夫。”
“所以呢?”
白怜趴到郭知宜跟前,小声嘻笑道:“长安姐姐真当我看不懂陆侍卫临走时的脸色?”
郭知宜半笑不笑,“他什么脸色?”
白怜直白道:“欲火中烧,欲求不满。”
郭知宜咳了一声,略,“好了,看破不说破嘛。”
白怜摆了摆手,心情愉悦道:“放心,我不会乱说的,毕竟,我可是最希望你们修成正果的人呀!”
“因为李锐?”郭知宜稍一停顿,试探着问道。
白怜唇角上扬,眼里带笑,“是啊,李锐哥哥是个很坦荡纯粹的人,如果他知道长安姐姐已经有主了,他的心思就不会放在长安姐姐身上了,这样我就有机会趁虚而入了呀。”
“纯粹?纯粹的武痴罢了,”郭知宜摇头,想起当日陈州城下,天穹欲倾的沉暗之中那一抹灼灼逼人的寒光,戚戚然道:“铮铮铁骨,寒锐如钢,李锐这个人就像是天生为战场而生,儿女情长这些他现在的他还不懂。”
白怜点头,自嘲地笑笑:“对啊,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放着身份容貌样样上等的我不屑一顾,反而平白无故把一个揍了他一顿的人记了这么多年,呵呵说来也是可笑。”
这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但细细一想,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郭知宜手指在桌面上来回滑动了两下,半是不解半是确定地问道:“宋州城外你我初见的那次,应当不是你和他的初见?”
白怜倚靠在桌边,轻松一笑,边回忆边道:“对我来说,不是,但对他来说,应该是的。”
“为什么?”郭知宜脑补了一个小姑娘躲在墙角,偷偷摸摸注视着不远处意气风发的少年,欲语还休
等等!
住脑!
郭知宜头皮一紧,手臂上冒了一层鸡皮疙瘩,太惊悚了!
白怜这性子,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小可怜形象呢?
白怜歪头一笑,语气复杂:“早在那年被你好一顿收拾之前,我和他就见过的,只可惜,他忘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没有重量到像旷野上无足轻重的一缕轻风。
然而,这缕荡荡悠悠的风转瞬之间却化作了千丝万缕泛着微光的细线,纠葛缠绕,交织出昔年盛夏最明丽美好的景色。
蝉鸣噪闹,暑气蒸腾,哪怕是水网密布的汴梁城也清凉不起来,闷热的天气总是让人格外烦躁。
“没钱?没钱你还想喝凉粥?滚滚滚!”街上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骂声。
身形壮实的妇人拿起汗巾子胡乱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中的燥火没有丝毫消减,指着摊子前身无分文的小丫头破口大骂,骂得十分难听。
小丫头脸色涨红,咬着唇无措地立在原地,眼泪吧嗒吧嗒珠子似的往下掉。
千娇万宠的白家嫡出小姐,头一遭任性溜出死板严苛的白家大院,没走两步就被偷光了钱,又饿又渴想去求碗凉粥,结果话还没说就被骂了个狗血临头。
委屈到不行的小丫头再听不下去对方的污言秽语,撒腿就跑,却不料正好撞上了从胡同里冲出来的马车。
眼看高高扬起的马蹄就要落在头顶,小丫头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眼前的黑色阴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然而,就在阴影笼罩下来的千钧一发之际,时间像是忽然停滞了一瞬,小丫头被忽然出现的一股巨力一扯,跌入一个柔软的怀里。
“你走路不看路的吗?”救了小丫头的男孩子仿佛天生就长着一张冷脸,随便瞥来的一眼就吓得小丫头抖几抖。
男孩子松开对方,面无表情地蹲下拍了拍小丫头裙角上的灰,然后起身丢给小丫头一个荷包,冷冷淡淡地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你最好小心一点,下次你可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小丫头愣了半晌没回过神。
“怎么来这么晚?”
“锐表哥又救了一个人?”
“会武功就是好啊。”
“”
男孩子汇入一群少年中,和勾肩搭背的同伴说说笑笑地离去,留下一串开怀的笑声。
“锐”小丫头站在盛夏的轻风里,目送男孩的身影消失,口中喃喃道,“不知道是哪个锐”
然而,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对第一世家的白家来说,要找到这个男孩子并不是难事。
所以那年,白家老夫人的寿宴上破天荒地出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李家,引得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本是一桩美事。
但美中不足的是,男孩子并没有认出盛装的小丫头。
或者说,男孩子根本就忘记了街头上不足挂齿的顺手之劳。对他来说,那只是平凡日子里一件平凡的小事。
一面错,面面错。
此后经年,当这段被记忆美化美化再美化的相遇成了小丫头最深刻的怀念,于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而言,却不过是轻若浮尘。
白怜勾起唇角,脸上的自嘲之色更甚。
“算了,不提也罢。”白怜微叹,随后一翻身抵在郭知宜身前,刹那间就换了副表情,看着郭知宜坏坏地笑道:“长安姐姐还记得春华酒吗?”
“自然记得。”郭知宜面色一凛。
这么邪门的酒!
而且还差点害了严瑾瑶,她记忆深刻着呢!
白怜神秘一笑,“和春华同样出名的,其实还有一种酒。那种酒,名‘秋实’,长安姐姐不妨猜猜秋实酒有什么功效?”
郭知宜身子往后倾了倾,眯着眼道:“我猜,和春华差不离。”
白怜道:“效果差不多,但是挑人。春华酒让女子意乱神迷,秋实酒则是让男子快活似神仙”
白怜附耳低声说了一串话。
郭知宜双眸瞪大,剧烈地咳了几下。
白怜嘻嘻一笑,单纯无害的容貌和复杂多变的内在截然不同,“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效果哦,长安姐姐要试试吗?”
郭知宜面无表情:“免了。”
白怜一阵惋惜,还想多说两句的时候,亲卫恰到好处地走了出来。
“回禀郡君,您交代的东西查到了。”
(iishu)是,,,,!
第二百一十九章 斩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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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知宜迅速结束了和白怜越来越不正经的对话,把目光投向垂首立在旁边的亲卫:“结果如何?”
亲卫将两个卷轴恭敬地递了过去,“楚拾戈和那个守门人的身世和往经历,能查到的都在这里了。”
郭知宜接过卷轴,迅速展开浏览了一遍,眉头不自觉地蹙起,神色有些不满,“只能查到这些?”
亲卫惭愧地摇头。
郭知宜无奈。
这查到的有用信息也太少了。
守门人,原名楚天扩,邸阁人,父母早亡,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倒也平安活到了成年。后应征从军,隶属于方庆云镇安军部下,在军中表现平平,于北汉国和大梁开战后不久失踪,镇安军判定其为逃兵。三年后再次出现,便是以老竹山匪首的身份。
楚拾戈,白潭人,父亲早亡,母亲在他成年之后因病去世。楚拾戈到了年纪后并未应征招入伍,甚至为了躲过兵/役在外逃亡了四五年。直到局势动荡之际,才带着一身高强的武艺再次出现在白潭,先退乱兵,后剿山匪,在老竹山一带极受爱戴。
“都姓楚,都消失过很长一段时间,身世这么相似?”郭知宜捏着边沿来回碾磨。
“唔,是很奇怪,不过,”白怜撑起身子,收起嬉皮笑脸,微讶,“长安姐姐为什么要查这两个人?”
“自然是想查清他们和伏云的关系了。”郭知宜理所应当道。
“原来如此。”白怜点头,随即又皱起眉,“但伏云一向神秘,要想查清,不但困难,而且危险。”
郭知宜合起卷轴,眼中一片自信,“放心,我有分寸。”
但是……
两日后,郭知宜无力地瘫坐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双眼泛着红血丝,“我好难……”
白怜失笑:“长安姐姐这是?”
郭知宜深呼吸,疲惫道:“一无所获。”
这两日里,她先是带人在附近百姓之中打听了一圈,又把寨子里的人审了一遍,什么有用的都没有问出来。
有关楚拾戈和楚天扩失踪的这些年,有关山寨和伏云、窟之间的关系,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而且,更让她吐血的是,因为战事的频繁,流民乱兵遍及四野,户籍册久未核实更新,路引制度形同虚设,有关他们的行踪更是无从查起。
白怜听完,眉梢一挑,“长安姐姐……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郭知宜一愣:“这话怎么说?”
白怜坐到郭知宜身侧,“依小怜之见,当务之急是查窟掳掠贩卖女子的罪网,楚拾戈也好,楚天扩也好,都不重要,我们只要知道他们是伏云的人,又是这张罪网的人就好。至于伏云和这张罪网的关系,罪网大白于世,伏云还能不露马脚?”
郭知宜拍了下脑袋,懊恼道:“是我想岔了。确实,我们眼下的重点应该放在窟的地下罗网。”
“是呀,长安姐姐的时间没必要浪费在那种事情上。”白怜轻松一笑,“陆侍卫还在颍州巴巴地盼着呢!而且,查清这张网上的窝点和各个窝点之间的联系更重要也更简单此,至少搜寻范围已经小了很多……”
郭知宜突然出声:“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白怜神色讶异地方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该怎么找到这些藏污纳垢的地方了。”郭知宜欣喜一笑。
白怜更加震惊:“长安姐姐想到什么了?”
郭知宜的手指来回比划了一下,“倒推。”
“长安姐姐的意思是?”
郭知宜扬眉一笑:“我们得继续缩小搜索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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