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洛葵
莞柠哪里就不知道自己原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是为了这一份威望,便硬生生逼自己撑起了这所有的事。
她一举目见谢梨安风流倜傥站在跟前,虽多少也有些落魄,却无一丝惊恐之色,心下更是暗暗倾慕,只觉他果真是个人物,因此把面上的凶狠不觉减了**分,又生了救他的心。
她凑近他,故作愠怒道:“你长了嘴,就只是用来说浑话的不成你若想活命,也不是不许。我知公子是有情有义之人,但你听我一句,自古穷通皆有定,也不是你一人可左右之!
原是莞柠想出的缓兵之计,可这谢梨安丝毫不曾明白,依旧凛然道:“姑娘的心意,谢梨安心领了。可我这里也有一句话给姑娘,‘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在下固然是不想看见姑娘与这等人混迹在一起的,还是洁身自好一些的好。”
莞柠笑了笑,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她似有万般无奈,轻叹一声道:“天下的事,能说得清的早就说了,说不清的永远也说不清。你谢梨安,纵然是个难得的人物,可宫里的大臣们尚没有这一份忠诚,你又何须白费了这一片心意呢”
那萧景愁因敬重莞柠,故而此一时退到后面半晌不曾说话。但听这莞柠与谢梨安,你一言我一语,尽说些让人不能明白的话,终也按捺不住了,不禁道:“莞柠姑娘,与他说这些废话作何依我看不如简单要了他的性命,也断了日后的一个烦恼。”
“萧老爷,别动辄就要人性命。你不看看这谢梨安是谁的人,杀他固然容易,可殊不知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惹了别人的眼,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萧景愁听她之言似是有理,便也怵了,好声问道:“那……那姑娘的意思是”
“主人说得清楚,还需我来说让他画了押签了字,就关起来着人看着,但切不可要了他性命!”
萧景愁自是不解,原说要杀了他灭口的也是这莞柠,如今却又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伤他,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那册子”
“册子册子问他有何用你手里有萧冷云,自然该问秦公子。”莞柠说罢,便看向一旁早已不知所措的秦锦衣笑道:“秦公子,我见你向来一片痴心,却不知到底对我家小姐是什么心意,光嘴上会说那些淫词艳曲的,算什么本事今日到了你表诚意的时候了,我来问你,你是要那册子,还是……要我家小姐的性命”
秦锦衣心里明白,那册子该是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可如今父亲竟也投靠
第四十二回:知轻重少爷仁义 晓分寸丫鬟辞行
且说这寡言少语的公子萧梧亭,竟是个极有心的人。
见谢梨安与秦锦衣二人被不由分说便捆上了,寻思着多少有些不妥之处。这秦锦衣便就算了,但说这谢梨安,可是个赫赫有名的公子,难保不会有什么人拿此做了文章。
这般想来,他便与萧景愁耳语道:“父亲,虽说这谢梨安是个不安分之人,但他到底是太傅家的少爷。莫说他这许多天不曾家去总会有人寻来,便是咱非要关着他,也不可将他委屈了。”
萧景愁也并非是个无脑之人,思忖些时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全,不如都凭你安排便好。我近来过于劳累,需好生歇息几日。”
“自然不需劳烦父亲。”萧梧亭低头道。
“还有,才刚得了消息,我还不曾来及跟你说,鹤林王不多日要来此处留些日子,这事儿也需你多上心。”
“父亲放心便好,这事儿从来都是我来安排,是否……还跟往常一样如何”
“嗯,倒也没什么需要特别的。哦,对了,你去沧水城一趟,寻一处名为梁上燕的戏园子,将那里一位名叫浣莲的戏子接来。”
“是个什么人物若要戏子,我们哪里缺,何须跑那么远去”
“你不知这浣莲,可不比寻常戏子。想着那小香兰不在,鹤林王必然寂寞,非这浣莲不能代替。你照办便是,我自有道理。”
萧梧亭素来是个不多问事的人,听闻萧景愁这样说,只应了一声便作了了。
见萧景愁走远了,他便另寻了他路,追上押人的小厮,只道是老爷有命,将二位公子带至他的屋子里,别的不需多问。
既是大公子开了口,他们作下人的哪还有多嘴的道理,虽心里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将这二位公子带到大公子住处,便俱退下。
萧梧亭见众人都走远了,才将门从内锁上,急忙替二人松了绑摘了帕子,不等二人明白便作揖道:“二位公子受苦了,在下先在这里与公子们赔礼。”
因这谢梨安不曾与他交谈过,不知该说些什么。而那秦锦衣原先便了解他,这一时看见他便愈发放心了些,同作揖道:“还是应该我这里谢谢萧公子才对。”
礼罢,又起身与谢梨安道:“这是萧公子,极好的人,谢公子无需防他。”
那谢梨安这才清醒,也起身施礼。三人互相道了名姓,便也不再分什么身份地位,都各自坐下。
许是萧梧亭怕久了不回去会惹得萧景愁察觉什么,便将那些闲谈之语通通放到一边,只皱眉道:“谢公子,在下这里有些话一时也说不清楚。不过几日后,这辞凤楼里将有大宴,到时候人多事儿乱,趁着这机会,你定要想法子逃了!”
谢梨安不曾想这萧梧亭竟是与他父亲这般不同,虽还不曾完全与他熟识,但只闻得这一席话便已有些缱绻之思了。
“萧公子,自打进了这楼,从来也没与你说上几句话。今儿才刚见面,就要麻烦公子费心。公子好心为在下考虑,凡事便只听公子的。我出门少,经的事儿不多,贸然遇见了这样的事儿,也是……说了公子莫笑话,也是还有些茫然。”
萧梧亭微微笑道:“谢公子莫要客气,我虽还没有什么担当,但孰轻孰重,在下心里还是有分寸的。谢公子的名声我这里也早有耳闻,父亲那里与我说要将你拉拢过来,我便知道公子断是不肯的,可是子曰‘孝子之养也,乐其心,不违其志’,我这里便不好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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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冷情郎羞说暖语 急玲女笑拒缓柔
萧梧亭这一声叹息,莞柠是有些不曾料到的。从来都说大少爷寡言,是个冷情之人,却不想也有这样真性情的一面。
她略微愣了一下,方才掩嘴笑道:“今日莞柠怎么觉得,少爷好不寻常竟也会说些撩人心的话儿出来”
萧梧亭听罢忽生羞涩,尴尬道:“只是……只是觉得这几日与姑娘相处得愉悦,故而……故而听说姑娘要走,一时有些不舍。”
莞柠见他这般模样,心下觉得有趣,便调笑道:“你若真舍不得我,就为我准备一顶轿子,好不受那跋山涉水之苦。”
萧梧亭听罢面露了些为难,思忖些时只直言道:“莞柠姑娘,轿子这东西是给姑娘主子坐的,不是在下说话难听,你若是坐了这轿子,小心遭人记恨了。”
莞柠登时不悦,只摆了脸道:“你这公子哥好没理!我是跟着娘娘的人,在外面自然是要体面一些的,要不岂不是要被那些没眼力的人笑话莫说坐轿子了,便就是用一用金龙盏,穿一穿锦绣服,那也是为了给主子长脸,哪是为了我自己呢!”
见莞柠恼了,萧梧亭急忙道:“在下绝无它意,只想着姑娘这样的人物,连好些个男儿也不能过你,这原是没什么的。昔有吕后与高帝共定天下,又有武媚娘自立无字天碑,吕武二人有男子所不能够之才。姑娘有吕武之才,又无吕武之恶,实乃国家之幸。但在下还是觉得,女儿家安稳一些的好,若总是这样张扬,恐怕……只恐怕……”
萧梧亭不曾把话说完,但莞柠已然听出其间之意。同样的话她也不是不曾听过,不过今日从他嘴里说出却有些让她惊讶了。
见他踌躇之态,菀柠不禁轻笑道:“公子有话但说无妨,这样扭扭捏捏好不自在。莞柠也不怕你说什么,我如今做这些事儿,自是有我的道理,可惜我不是个男儿,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莞柠也是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偏投了女儿胎,又是丫鬟命,平素里好强一些,又遭人说,岂是容易!难得主子器重我,我岂可负了她一片心”
她顿了顿,方才又道:“这话莞柠没法对人说,只是把公子当做知己才放心说与你听的。”
萧梧亭这不善言辞的人,遇上了菀柠的伶牙俐齿,一时便不知说什么了,呆呆伫立在那里,只一双深邃的眼睛痴看着她。他心里既是钦佩,又是心疼。
这不过是个柳亸花娇的少女,若是有幸出生在大户人家,也是个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大家闺秀,偏才懂一些人情世故,就硬要闯进这纷争里来,岂不让人心疼
见这萧梧亭半晌不再说话,菀柠便欲要离开,只打趣道:“不想少爷今日话多,都把莞柠的行程给耽误了。娘娘那里还有别的事儿托我,就不与少爷久谈了。”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少爷也是读书人,怎么连那句俗语也不知道常言道‘万法缘生,皆系缘分′,又哪有定数呢莞柠若与少爷缘分未尽,便还能相见,若是尽了,也是天意。”
“那我送送你吧!”萧梧亭欲跟着出门,却被菀柠伸手拦住了。
“可别了,我不过是个做丫鬟的,怎样都行,但若是冷落了那位金贵的公子,就麻烦了!”说着便转身对着院子里一众小厮道:“都给我好生伺候着,若是少了一根毫毛,可仔细了你们的皮!”
众小厮听罢皆唯唯诺诺,不敢抬头。
菀柠再不与萧梧亭多说什么,只对他微微一笑便就走了。那萧梧亭心里又是怎生不舍,也无人得知。
这菀柠原本想再与萧景愁嘱咐上几句,但踌躇片晌还是作罢。她不声不响绕过大堂来到正门,正巧看见倚在门上打瞌睡的那个女儿态的男子,眼轱辘一转,抬起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
男子未曾清醒,一时迷糊,直着嗓子大叫道:“不得了了,快来人啊!有妖怪闯进来了!”
菀柠靠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一副慌张态,淡淡道:“小旗子,你仔细瞧瞧我是
第四十四回:路遇不测难受辱 侠之大者却乖张
萧梧亭一别莞柠,蓦然想起父亲嘱托之语,寻思道那鹤林王不知几时便到了,还得要尽快去沧水城将那名为莞柠的戏子接来,不能耽误。
这般想来,他当下便行动,与谢梨安并秦锦衣叮嘱几句,让他们二人好生休息,切不可乱出这屋子,又吩咐小厮们每日安顿膳食。
如此这般,虽不能放心的下,却还是急匆匆去了沧水城。
且说萧梧亭,虽为萧景愁之子,却是个不喜动刀弄枪的主。他又从来不曾去过沧水城,因一心只想着早日完事儿,便尽挑些偏僻小路,也不想路上是否平安。
一路奔波,已是日落西山,薄暮冥冥。忽听身后喊声不绝,萧梧亭只以为是过路的,急忙勒马让到一边。
但闻那叫喊声欲近,倏然回头只见身侧已然站着四五个强盗。又见远处复又有人过来,稀稀疏疏,也有数十人,都执器械,头戴浩然巾,面上涂着黑烟,个个腰粗膀阔。
为首的强盗粗壮黝黑,颇有黑旋风之势,举起大刀往他马前一横,口口声声,只叫道:“快拿买路钱来!”
萧梧亭原是沉稳之人,却见人众,自己又没有甚么过硬的腿上功夫,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想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便想随意撒些银子消了这一灾。但摸了周身,猛然想起出门太急,竟忘了带银钱在身!
再看面前,虎视眈眈一群贼,他只得做魂散魄飞状,点头哈腰赔笑道:“俺是小本经纪,哪有银钱孝敬,只求大王饶命!”
大汉听罢大吼一声,怒道:“你这模样像是没钱你当老爷我眼瞎!快把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让俺好生查查。若是搜出一个子儿,便把你性命结果了!”说着便伸手去拽他衣服。
萧梧亭从来养尊处优的少爷,哪里肯无辜脱衣服更何况子路曾曰:君子死而冠不免!今日若真被这贼人脱了衣服,岂还有活下去的脸面故而拒不肯从。
正与那贼左右拉扯,却又因惧刀不敢果断之时,只听树上传来一声银铃笑声:“现如今真是世风日下了,两个大老爷们拉拉扯扯的……哎哟,看得我脸上发燥!”
那贼人也是个爷们,哪肯被人这样说,顿然松了手往那声音看去。只见枯枝上倚着一个黄口少女,穿着一身貂毛大红袄,正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唆着红樱桃。
“妈的,黄毛丫头也敢多管闲事!我先送你去见阎王再说!”
萧梧亭原以为这丫头不过只是嘴硬,想来被恐吓一番也就跑了。不想她听闻这贼人的话,把嘴里的核儿呸的吐到他脸上,然后翻身跳了下来。
她着实小得很,个头还不及贼人的胸口,但只见她踮起脚举起手,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道:“来试试,我要是见不着阎王就挖了你的两只狗眼!”
这贼人哪里还能忍,不由分说举起刀便向她砍去,直看的萧梧亭心惊胆战。
但只见这姑娘伸手迎向那刀锋,两指稍一用劲便将那刀夺了过来。不等贼人反应,又一个飞身将他踢飞了。
众小贼皆目瞪口呆,直到姑娘向他们看过来,一个个才忙不迭逃跑。
“都等等,等我打断了你们的腿再走!”那姑娘也是怪异,又蹦又跳追了上去,还真打断了跑得慢的几个毛贼的腿方才罢休。
“没意思,连个拳脚都不会还敢做贼”那姑娘拍着手走了回来。
萧梧亭见她又回来了,急忙翻身下马,抱拳作揖道:“今日喜得姑娘侠义出手相救,才不至于落得狼狈!”
那姑娘背着手打量了一下他,甚是看不起地说:“呵!我可知道了,现在的男人可真是没用!”
“姑娘教训的是,教训的是……”萧梧亭笑道,“敢问小女侠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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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知前路难舍情妹 见异景盲信鬼神
谢梨安当下便要与秦锦衣一同去那间屋子,但那秦锦衣放心不下萧冷云,犹豫些时,意欲再与她说些话再走。
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一走若想再回来,许就不那么容易了。
“公子,容我留句话与萧小姐,我怕她醒了寻不见我,又要哭闹了。”
谢梨安不是那等吝啬之人,想来也不急这一时,便由他去了。
只见那秦锦衣轻踮着脚走到萧冷云身侧,因见她睡得香甜,想来这些天折腾得也累了,好容易将万种心思都放下,故而才得了安心。
这般想来便更不忍与她说辞别之话了。
犹豫再三,又怕久了误事,但恐贸然唤她许将她惊吓,左右为难一会儿,却又站起了身来。
时心中徘徊不定,只见门蓦然被撞开了,便有一惊恐的小丫头跌撞进来,哆哆嗦嗦地靠在门上说不出话来。
秦锦衣刚想嗔她不懂规矩,便只见来人竟是刚刚替念琴守着的小丫头,一时又起慌张,只以为念琴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
方才想开口讯问,只听这小丫头栗栗不止道:“谢公子,秦公子,那……那屋子里闹鬼了!”
谢梨安见她这幅模样,本没什么稀奇,毕竟这丫头原就是个慌张之人。但听闻她说闹鬼,便留了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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