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洛葵
说来也是可笑,这谢梨安原是个“子不语怪力乱神”挂在嘴边的人,自打进了这辞凤楼,竟也对这些个神鬼之事信了几分。
“翠眉,你先坐下不急,有甚么要紧事慢慢说。”那谢梨安虽好奇,却也心疼她一副惊慌之态。
他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她,这翠眉小丫头,该是真的渴了,竟不管与自己倒茶之人是谁,接来便一饮而尽。
歇了少时,她方才能说上话,便皱眉道:“刚莞柠姐姐派了人去,说是为念琴夫人料理后事的。我本想着也一同帮个忙,好不辜负夫人生前对我的一片好心。可不想那群人说什么也不肯让我留下,硬是连推带攘的将我赶走了。”
“哦这群人莫不是有其他目的”秦锦衣忍不住问道。
“这我就不知了,我本是个没什么地位的下人,便就算有什么事也轮不着我来问。见他们那般赶人,我却也不便在留下自讨没趣,便独自离开了。”
秦锦衣想来也是,这等事翠眉这不成气候的小丫头怎么会知道。该也是自己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问出了口。
“翠眉没自己的屋子,都是服侍谁便在谁门前站着,若是天凉了,可许在屋子的七角旮旯里寻个避风出。近来得令服侍谢公子,我便只能回谢公子睡的屋去了。”
翠眉说及此话,便有些伤感之意。谢梨安想说些劝慰之言,但此时却觉得内心恍惚,便也顾不上她了。
这小丫头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谢梨安道:“可方才坐下没一会儿,忽听闻那柜子里叮咚作响,原还以为听错了,可那声音愈发大了,好像……好像有什么人在哭怨似的。翠眉以为……莫不是……莫不是念琴夫人回来了”
“怎么会有这等事。”秦锦衣不以为然道。
可那谢梨安愈发警觉起来,他凑近秦锦衣道:“她说的那柜子莫不就是……”
秦锦衣方才醒悟过来,猛然站起身来,却看了看翠眉又止住了言语,半晌才道:“还是先去看看再说。”
谢梨安听了点了点头,便去喊那翠眉跟着一起,谁知唤了几声她都不曾答应。
只见这翠眉眼神涣散,还在颤抖道:“定是念琴夫人,她该是在恼翠眉不曾送她到最后。可是我不是有意不守着她的,着实是无奈
第四十五章:嫉恶女屈诉诬枉 侠义郎亏赠萧稍
萧梧亭正为难不知所措之时,只听远处传来马蹄之声,他以为是那群贼人的同伙前来讨命来了,正欲逃命,却见刚刚还是飞扬跋扈的小丫头瞬间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低着头似是认错一般。
马蹄声愈近,待到面前时,只见是一个气宇不凡风流倜傥的江湖少年。他一个翻身下马,走到小丫头面前便怒声道:“我不过是去讨杯茶,你便跑了!下一次若再想与我一同出门,可就不能够了!”
正所谓一物自有一物降,不想这能把天都翻了的小丫头,居然也有惧怕之人。
只见她耷拉着脑袋慢悠悠走过去,再无刚刚的神气劲。
那潇洒少年不曾心疼他,板着脸问道:“水烟,又闯祸了”
那小丫头听罢一脸委屈,皱着小鼻子道:“哥哥你好过分,怎么我就天天闯祸不成我今天救得这没本事的公子,而且还不曾杀人,不过打折了他们的腿罢了!你不夸我反倒还来说我的不是!”
萧梧亭在一旁听得好笑,听这公子的意思,这小丫头该是个善闯祸的主,许几番管教不得,故而让这做哥哥的总是跟着收拾烂摊子。
“夸你我不骂你已是好了!你如今这般轻狂,将来又怎样明日你若是大了,谁敢娶你回去总是这样惹是生非,换谁也受不住你!”这公子话语里不留一丝情面,将那丫头说得满面通红,抽抽噎噎哭得伤心。
“哥哥不需这样说我,若是嫌我了,不如丢下我不管就是了。先时候钿儿姐姐在,不知闯了多少祸惹了多少是非,也不见你说一丝不好。如今也不知吃了什么火药,动辄将我骂一顿,何苦动这样大的火呢!我如今也大了,不便总跟着你,不如好离好散,再不碍你的眼!”这小丫头也是有骨气,这话说完,便轻功跃起欲要离开。
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她跨了两三棵树,便小心回头看向那公子,红着小脸等着他来哄自己。
那男子该是常与她斗嘴,故而已经习惯,无奈笑了笑,对着她道:“我不过是说你两句你便恼了,你无辜打折了人家的双腿,别人就好受的不成”
“哥哥,你不分青红皂白,便在这里乱说我的不是,我也不想与你解释,从今天起,我的事不要你管!是死是活,水烟自领!”
萧梧亭看着争吵不休的二人,想来这小丫头虽残忍了些,但到底是出于好心行侠仗义,如今被她哥哥无辜训了,自然满腹委屈。
想到这里,便拱手上前道:“在下萧梧亭,余翠城人士。侠士切莫恼火这小侠女,她果真是为了救在下而下的狠手。若是那样说她,有些……有些为难她了。”
谁知这男子听罢竟然笑道:“我怎会不知我妹妹的为人她侠肝义胆从不输那些江湖义士。在下训她也是为了她好,毕竟总这样下狠手,迟早会惹来杀身之祸。”
萧梧亭听罢方才理解这做哥哥的一片苦心,江湖人行走于刀锋之上,多警惕一些总归没错。正所谓善舞刀剑者,必死于刀剑之下。
那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又过来了,神气活现道:“怎么,留着腿给他们下次再作恶不成我这已是手软了,要放在以前,可不将他们剁碎了!”
萧梧亭只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原以为莞柠那样的女子已是稀奇,不想今日见着的这个小侠女,竟比莞柠还要有些手段。不觉想这天下大事还要什么男儿来决断,只这些女子也够了。
那公子不与她再多言,拱手与萧
第四十六回:因寻酒香得奚落 为承良语忍生疏
萧梧亭辞别沈寒枫,再不敢多逗留。虽已是漠漠苍天黑,他只想着早去早回,故而未曾想过歇息,兀自把马鞭挥得飞快。
但到底**凡胎,终还是敌不过一身疲倦,走了段路忽然睡意涌出,差些从马背上跌落,登时唬了一跳。
朦胧之中似是闻得一阵酒香,不觉想不如讨些酒来,倚在那树底下囫囵睡上一觉,天亮再走不迟。
这般做了打算,便顺着那酒香前去,不多时便见一处袅袅炊烟之处,四周琪花瑶草簇拥,其间不乏有不常见的花草,想来不到暖春的天竟还有这般景致,这该是一处少有的人间仙境。
萧梧亭牵了马来到庄前,伸手才刚扣门,便有人应道:“什么人这么晚了已不接待,若是拜名帖的还是明日再来吧!”
萧梧亭好声道:“哦,在下是路过此地的,因天色已晚,旅途劳顿。又远远便闻得庄上的酒香,故而想讨杯热酒取个暖。”
门内沉默一会儿,有人将门推了条缝,探着脑袋斜看了一眼他道:“酒是有,我这逍遥酒庄之上就属酒多,可是……酒钱恐怕你付不起!”
萧梧亭尴尬道:“不知几钱”
那人伸手摆了个二字道:“二十两一杯,还算是少的。”
“如何这般贵便就算是上供王爷的酒,拿到市面上也卖不了这样的价钱。”
那人听了冷笑一声,将门踹开伸手指着萧梧亭道:“哪里来的腌臜泼才,敢上这里讨酒喝你也不瞪大狗眼看看,这里是何去处,这里的酒你也配喝我好好的酒庄岂容的下你这等没身份的草芥!”
萧梧亭无辜受了这顿辱骂,内心自然生怒,却依旧好言道:“小兄弟何须说这样伤人的话我不过是来讨杯酒喝,你若是愿意在下便谢过,你若是不愿意只说一声便是了。”
那人见他羸弱,便愈发得意,只招呼道:“这厮好是没眼色,说出这些话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兄弟们,拿家伙将这等满嘴胡言的囫囵打死!我们好些日子不曾动手了,拿他开个张!”
一声令下,只见从内冲出七八个手执长棍之人,俱兔头獐脑,贼眉鼠眼。
萧梧亭这才疑惑,此不输神霄绛阙之地,难道是贼窟不成若真是如此,可枉费了这一片风水宝地还有那十里的扑鼻酒香了。
正不知所措之时,只听门内有人吼了一声:“大门前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霎时那些耀武扬威的小厮们都静了下来,立在一旁不言不语。
只见从门内走出一个锦衣少爷,似是当家人,色厉道:“什么事值得你们在此喧哗是庄主许你们这般蛮横不成”
刚刚得意之人谄媚道:“许少爷,是个赶路的,来讨酒喝呢!说是不给酒喝便死赖着不走!我们正要打发他走,他却动了手,好生无理,故而……”这小厮张口胡说,将所生矛盾一股脑都推向萧梧亭。
那萧梧亭是个文人,不曾与这种不入流之人处过,一时只道古人云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这话果不是假的。
那锦衣少年不曾说话,只将萧梧亭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怒道:“你们这群没长眼的莫要胡说!这是余翠城的萧梧亭公子,快快请将进来,好酒好菜都备上!”
一群人皆呆愣在原地,待那少年又吼了一声,方才放下棍子都忙活起来。
萧梧亭闻听来人这样说,似是与自己相识一般,但自己何曾有过沧水城的朋友
他不禁看去,只见是一白面书生,身形纤瘦,似是有什么不足之症,通身弱不胜衣之态。他一身鹤归西去对襟长衫,
第四十七回:宅心仁厚疑不是 三缄其口换本心
却说萧梧亭正在猜疑,心下捉摸不定之时,只见三个小厮扛着一柄镫金盘龙刀从他们面前路过,看来这刀足有八十斤重。
但不知是何人能使得这样的兵器,萧梧亭好奇问道:“不知是怎样英勇的人能使得这样好的兵器,想来该是个高手。”
那少年笑道:“萧公子好眼力,使此刀之人,乃是江湖上人称‘龙城飞将’的杨斐钰,不知公子可认识”
萧梧亭听罢大惊,这杨斐钰在江湖上的名声从不输楚悲了这样的大师,不禁叹道:“原来是他……不想连他也在这庄上!”
少年又道:“这杨斐钰,乃是青面兽杨志的后人,武举出身,原在平阳城知府手下做管军提辖使,却遭人陷害被投入狱。因卓庄主爱才,故而逃狱出来投靠了卓庄主。”
萧梧亭益发惊讶与这名不见经传的卓庄主,心下甚急想见一见是何仗义疏财义薄云天的好汉。
“这卓庄主是甚么人物烦劳许兄弟先与我说一说可好”
那少年淡淡道:“其实也不是甚么了不得的人物。论武功,他不及楚玉派掌门楚悲了;论家财,他不及令尊辞凤楼楼主萧景愁;论出身,他不及刑天阁阁主符秋白。但许是正因如此,他更爱惜人才,为人甚是慷慨,颇有当初孝义黑三郎之风范。只独自守着这一处逍遥酒庄,不曾娶妻小,认了‘浪荡子’裴不鸣做义子,便再无别的亲人。”
二人说话间已到正堂,萧梧亭只见堂上坐着一魁梧男子,只不惑之年,却已是满头银发,须长及胸,目炯双瞳,眉分八字,威风凛凛,仪表似天神。
白面少年先进去,与他耳语几句,那男子便唤道:“萧家公子在哪里,怎么不进来”
闻得此话萧梧亭方整衣入内,因敬他是主人,故而欠身作拜道:“卓庄主有礼。”
那卓寿宬唤他起身,左右看了看他便问少年道:“此乃萧景愁之子乎”
少年点头道:“不会有错,小可曾于鹤林王妻的生辰宴上见过。”
卓寿宬方才笑道:“不想萧公子竟是这样温良俭让礼度委蛇之人,到让卓某人大惊。”
萧梧亭道:“卓庄主宅心仁厚,正义凛然,今日承蒙庄主赏识,能得一见,也是晚生之幸。若能与庄主结为好友,也不虚此行了。”
那卓寿宬听罢竟忽然愠怒道:“许少爷好生糊涂,他萧公子是干净人,怎可与我等落草为寇之人同流你今日带他过来,若是牵累了他,我也于心不忍。”
白面少年听罢笑道:“庄主何须妄自菲薄您虽一心想隐退山林,可到底酒香不怕巷子深,哪里是小可能左右的呢!”
那萧梧亭也甚是动容,只觉此人乃是直爽之人,当下拜道:“沈兄弟此话不假,卓庄主何须说那等疏远之话萧梧亭不过是个浪人,亦喜结天下豪杰,若有韬略传家远,胸襟志气高之人,哪管他是甚么身份,都把盏称个兄弟!”
卓庄主点头道:“你这般人物,竟是萧景愁之子,也不知造物何意哟!”
萧梧亭听出言下之意,却因说及父亲,便不好做甚么表态,只笑了笑作罢。
自是两边分坐,请好酒上来。趁这档口,白面少年将门子欺凌态俱说与卓寿宬。他不曾问萧梧亭,只道都捆了起来扔进山岭间不需多问。
萧梧亭心中疑惑,只觉此人暴戾恣睢之举与其所说济弱扶倾之心俱不相同,恐其间有诈。因此多留了一份心眼,那端将上来的醇酒尽不曾入口,都泼洒于褥垫之上了。
待过了亥时,卓寿宬推说劳顿,便先歇息去了,吩咐少年好生安顿萧梧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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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枕曲藉糟说天下 月朗星稀映英侠
萧梧亭倒不是不曾听出许悠南的话中之意,只是他不甚明白的是,这许悠南乃是甄皇后的人,如何会心怀反意
“许兄弟似有不平之事”萧梧亭试探问道。
那许悠南听罢低头笑道:“我不过是个江湖人,何能束缚于我,又怎会有不平之事”
萧梧亭道:“也是,何况许兄弟能得甄皇后赏识,已是好运,旁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话非如此,那甄皇后,虽为后宫之主,但到底只是个妇人,有权又如何,胸无点墨,只知与她那兄弟勾当,贪图富贵荣华罢了!小可空练了这一身本事,却毫无用武之地,每每想来便内心怨愤,不由伤怀。”许悠南说罢饮了口茶,又长叹一声,眉眼间尽是萧索。
萧梧亭方才明白,这看似清心寡欲的白面书生,竟有非同一般的心境,言语间尽是怀才不遇之感,想来所经所遇之事,俱是不顺心的。
“甄皇后所派差事,不过是让我来此地寻一个小丫头。我原以为她器重与我,是看上我一身武艺,谁能知竟是因为……罢了罢了,此事不说也罢。终归认错了主人,如今想全身而退,已是不能了。”
“为寻一个小丫头甚么小丫头需这般大费周章”萧梧亭好奇问道。
许悠南不曾隐瞒,淡淡道:“是一个名为沈水烟的小丫头,到底是什么人,我却也不清楚是什么来历,只道与圣上当年来此地游玩有关。”
既是宫闱内事,萧梧亭自知不可多问,恐祸从口出,心里只暗暗感慨,此看似羸弱的书生,竟有一般人所不能的魄力。
“许兄弟既然这般心有怨念,何不辞了甄皇后重寻伯乐或是做一方自由人,也比如今禁锢枷锁的好啊!”
许悠南听罢摇了摇头:“应了别人的话,岂有反悔一说况且甄皇后与我有恩,小可既然已身为她的人,便该为主人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哪有易主之说小可宁肯无有为,却也不愿做那三姓家奴!”
许悠南再不曾提那沈水烟之事,萧梧亭忽然觉得此名甚是耳熟,似是在何处听过似的,便欲问个明白,却被那许悠南抢先道:“我见公子虽骨骼清奇,却似是不懂刀剑,是为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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