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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洛葵

    忽听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刚想转身进屋便听来人道:“哟,才刚与老爷说到你,却就遇见了。呆站在这里做什么呢见我来了又要走,谢公子像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来人竟是多时不曾露面的莞柠,但也不等谢梨安说话,她便一面说笑,一面推门进去轻唤了一声:“小姐可在,莞柠看你来了。”

    那萧冷云因得了秦锦衣的眼色,晓得说错了话,正卧在床上小怨他凶了自己。忽听莞柠的声音,立即起身应道:“你怎么才来!”

    莞柠笑着走过去道:“就知道小姐没事儿,小姐命里有福,合该长命百岁。莞柠还记得前些年来过一个石和尚替小姐算过,小姐非但命长,日后还能嫁个贵婿呢!我听闻那些个小厮们瞎喊,都不当回子事儿!”说着便将她又扶下,倒了杯热茶递给她。

    那谢梨安也跟着进来,因听了不少关于莞柠的传闻,故而心里对她多少有些戒备。

    “近来你倒是忙碌,都见不着你人。”

    莞柠听罢掩嘴轻笑道:“谢公子快别说这话,让人听见了误会。我是个下人,自然不能像你们这些少爷小姐一般清闲,哪里能一直陪着你呢!”

    谢梨安在离她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也跟着笑道:“你既这么说,为什么刚刚翠眉到处寻你却寻不见”

    莞柠略微皱眉,站起身来道:“这话从哪里说起该是那小蹄子又胡说了,让我逮着了,可不掌她的嘴!我不过是跟老爷说些要紧的事,她不用心寻我,却还敢说我的不是”

    想来这莞柠是个敬上欺下的人,怕翠眉受罚,急忙道:“好了好了,她也不是有意抱怨,不过只是在我面前随口一说罢了。”

    正这时,门外忽有丫头喊道:“莞柠姐姐可在我这里有急事,老爷让来寻你问问!”

    莞柠不曾多想,只道:“你进来便是。”

    那小丫头得了令方才推门进来,怯生生看了一眼谢梨安。那莞柠许也是想在谢梨安面前逞个能,不等小丫头说话便抬眼问道:“你凭什么来问我这里小姐也在,按身份也该她说了算,我又算什么东西”

    那小丫鬟听罢默了声,但该也是个机灵的人,眼珠儿一转小声道:“小姐不曾大安,还需好生养着,故而让莞柠姐姐帮忙负担一些。”

    萧冷云并没那些心思,也笑道:“家里的事儿你安排着就行,我又拿过几个主张,自然是问你妥当。”

    得了这句话,莞柠煞有脸面,便命小丫头说。只听她缓缓道:“是那平阳城祝老爷又打发人送礼来了,说是咱家老爷晋升,必须表示表示。萧老爷说他不便裁决,便让姐姐出面处理一下。”

    “老爷




第三十七回:心缜密难掩颙望 事蹊跷警言不虞
    莞柠忽然蹙眉,绕着谢梨安又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那神情仿佛是在云水河畔二人第一次遇见似的。

    谢梨安只道她性情古怪,实捉摸不透她心中所想,但终觉被看得不适,才笑道:“姑娘怎么好像不认识在下似的,我这周身还有什么值得你好奇的”

    莞柠这才停了下来,若有所思道:“公子这话不假,我瞧你着实有些不同之处,却也说不清楚。”

    “哎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同”

    莞柠眼珠子一转,歪着脑袋道:“初见公子,只觉得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如何此一时竟变俗了这些天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真不真假不假的浑话,动辄说出来搪塞我。”

    谢梨安听罢不觉心惊,不想这莞柠竟有这般识人心的本事。这些日子在这楼中,不知不觉也学着处处留些心眼,许真是变了,不过不愿承认罢了。

    他尴尬笑道:“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又或许……或许在下原就不是姑娘认为的那样罢!”

    “罢了罢了,我也没那个闲工夫琢磨你,只希望公子莫要让莞柠失望了。”

    那一旁一直不曾言语的萧冷云忽然笑道:“莞柠姑娘,我瞧是你心里念着谢公子吧,还来拿我说事儿,莫非是想借调侃我这机会与这公子表白不成”说着掩着嘴直笑得前仰后合。

    莞柠听罢粉扑了脸,直嚷道:“小姐胡说!莞柠哪有那样的好福气,怎么能配上这样的碧玉公子”

    话了了,不曾等他二人说话,莞柠倒自顾伤感起来,不忍轻叹一声。

    谢梨安不明就理,原想着问问,却刚被萧冷云玩笑了一番,许这会子说话该更让她为难了。

    那莞柠倒也不曾伤怀太久,径自抹了眼泪,仍旧笑了笑,再不说什么,只道:“好了,你们慢聊。我还是去后门处看看。如今没人守着,若遇见个什么事也没人裁决,那些个小厮不会办事,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

    那萧冷云还只顾着笑,边笑边打趣儿道:“谢公子,我看你还是收了她吧!从也没见过她这般软怯娇羞,还以为没人能降得住她呢,想来这小丫头真是动了情了!”

    原以为这萧冷云多愁善感,是个好流泪的主,不曾想真疯起来也是停不住的。

    谢梨安心内也多少明白,这莞柠该是对自己留情了。但留的这份情是真是假,目的是何,他却也不能清楚。

    到底是个不曾开窍的男儿,总也摸不透女孩家的心思。

    他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只盼着秦锦衣快些回来,好解了这份尴尬。

    等了少时,那萧冷云玩闹过后又倦了,便兀自歇息去了。

    谢梨安还去门外廊上站着,想着莞柠刚刚的模样,到有些明白秦锦衣对念琴的那份左右为难的情意了。

    才刚念起秦锦衣来,便只见他急匆匆地走来,满脸愁云道:“谢公子,可不得了,那香囊儿没了!”

    “什么香囊儿,你先别急,我们里头说去。”

    秦锦衣随他进屋去,边走边道:“那装着册子去向的香囊儿,我原过去想将它拿回来,哪想到处都寻不见,许是被莞柠他们得去了!”

    “哦,你不要急,那香囊儿在我这儿,我忘记跟你说了。”

    说着谢梨安便把念琴给的香囊从怀里掏出,又把那日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自是又惹得秦锦衣一顿伤情。

    秦锦衣握着他的手道:“公子莫需给我了,你好生收着,等出了这辞凤楼,还要烦公子走一趟,将那册子寻来放在你身上,也好让人放心。



第三十九回:悄音静寻迷离路 冷眼斜睨猖狂人
    承了秦锦衣这一片真心,谢梨安也抛却了刚刚凡夫俗子的心,也笑道:“该是我糊涂了,竟被这么个死物给唬住了。好在你来的及时,我方才没有落入魔障。”

    秦锦衣点头道:“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去看看那密道要紧,也不知这么久过去了还在不在了。”

    踏着满地的黄纸走进屋内,那顶天立地的大衣柜甚是瞩目。谢梨安因曾探过,但却未能发现什么,此一时便退到了后面,尽由那秦锦衣动手,自己只顾看着。

    翠眉见了他们倒也不怕了,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跟了上来,毕恭毕敬站在谢梨安身侧,只敢偶尔微微抬头看一眼。

    秦锦衣将衣柜打开,轻易便寻见那把手,也跟谢梨安一样,用尽力气拽了几下却纹丝不动。

    “许是久不曾动过生锈了。”谢梨安在一旁提醒道。

    “该不会,这暗门似是不久前刚动过,你看,门缝里还夹了一片衣襟,该是哪个糊涂落下的。”秦锦衣指着一处道,谢梨安凑上来看了看,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心想也是他心细,若是换做自己定看不出什么来。

    “翠眉,你快点个灯来。”谢梨安唤道。

    “唉!”翠眉应了一声,便端了个烛台过来。

    有光一照便明白许多,原这把手是虚的,侧边还有个插销,稍稍一推,这暗门就自动开了。。

    “好生奇怪,原是从外面关上的。”秦锦衣甚是不解道。

    向着那黑黢黢的暗道看去,只见一段二层楼高的楼梯直通入底。

    几人再不多说什么,谢梨安接过翠眉手中的烛台替秦锦衣照着,由他先下去,自己又跟着。

    他原是让翠眉在屋子里呆着,说女儿家不该遭此罪,可那翠眉偏不肯,定要随了他。谢梨安只以为她是心里怵念琴的鬼魂,也心疼她一人寂寞,便许她一同下来了。

    三人小心顺着楼梯下去,落在一间无窗的屋子里。这屋子里桌椅茶盏竟一应俱全,好似什么人常来似的。

    “有趣有趣,原以为这辞凤楼已是神秘,不想还藏着这样的暗室。我若不是急着走,还想在这楼里多住几日,好再琢磨琢磨呢!”

    谢梨安这一会儿那纨绔子弟的性子竟起来了,他用手抚过这些桌椅,不禁啧啧道:“还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品味可靠得很。”

    那秦锦衣见罢急道:“我的公子哥,这哪里是赏景说赋的时候,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是先出去要紧。等出了这楼,你想说什么都不要紧!”

    谢梨安听罢方才回过神来,一拍脑袋笑道:“也是我心大,秦公子说得对,先走要紧。”

    秦锦衣摇了摇头,并不多说什么,自顾去推那扇唯一的门了。

    待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忽然一阵冷风涌进,其间竟又夹杂着几张黄纸,唬得那翠眉忍不住惊叫一声,手里的烛光也跟着晃悠了两下,更显可怖异常。

    秦锦衣仍旧不怕,只有些怒道:“什么人这样有趣,我们哪里就那么容易被吓到的”

    那翠眉颤声道:“二位少爷,还是赶紧走吧!你们不怕我可怕得很,这里冷嗖嗖的,好像是要闹鬼!”

    谢梨安笑道:“哪里那么容易闹鬼便就算真有鬼,不还有我们在嘛!”说着喊了秦锦衣,一同动身往前面走去。

    这路原是比羊肠小道还要窄一些,却越往前走越是畅顺。走没几步,豁然开朗。

    只见是一出摆了石凳的洞穴,墙壁之上画满了不认识的字。

    “这写的是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不认识”谢梨安伸手摸了摸,只见是用刀刻上去的,虽有些磨损了,却依旧清晰。

    “你若认识却就奇了!这些是道教符咒,我曾在童爷那里学过一些,故而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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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表忠心惹逆贼怒 谋大事绝伦理情
    那萧景愁是个暴躁脾气,哪里能忍谢梨安这番冷言冷语当下便拔了刀道:“好你这大胆小儿,怎敢无礼!我敬你是太傅少爷,才与你说了几句恭敬话。你个没眼力的东西,竟敢在我面前说这等傲慢的话!今日若不砍了你,岂不是枉我萧景愁在江湖上的名声!”

    他说着举刀便要砍来,可那谢梨安并不躲闪,只站在原地,冷着一双眼看着他,他实是看不起他这等逆贼。

    莞柠急忙伸手拦在他面前,萧景愁方才冷静,只看了一眼她,便就退了几步,手中的刀也默然收了起来。

    “谢公子不需说这等看不起人的话,你只怕是瞧萧老爷年纪大了,故而不信他有那本事。不过你可别忘了,他还有个如玉一般的公子,该不比你差。”说着她便走到萧梧亭身侧,拍了拍这寡言公子。

    莞柠此话不假,谢梨安心中其实一直明白,这从不曾多有一句话的萧梧亭,必然是个有大本事的,故而一直都把他放在心里。

    这萧梧亭依旧不曾言语,但见谢梨安目光靠近,只低下了眼。

    谢梨安不甚明白他心中所想,但只觉眼前也只有他算是明事理的,便忡忡道:“公子是明白人,难道也与他们一样不明事理当今圣上几时带你们薄过为何要起这等没理的反逆之心呢”

    莞柠背了手在他面前踱步道:“谢公子这话说得没理,皇帝轮流坐,岂该都给他一家坐去了况且大丈夫若没有一点天下梦,也枉费了这难得的男儿身了。再说了,谁愿意做一辈子奴才自然是当主子的好。”

    “别说了,凭你怎样说我都不会依的。俗话说‘成则公侯败则贼’,我既落入你们的圈套,要杀要剐,都请随意。”谢梨安说罢转过身去,连看也不愿再看他们一眼。

    “你果真不依”萧景愁咄咄逼人道。

    “呵。”谢梨安冷笑一声,“我堂堂谢家,不说是甚么了不得的望族,但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流传,已历百年。满门忠烈自是不必多言,虽到我这一辈,已不比先时光景,但圣上之英明,祖宗之荫庇,谢梨安断不会忘记,又怎会为了求得一时苟活,而与你这等阴险狡诈的逆贼狼狈为奸!”

    萧景愁长叹一声,若不是莞柠与他使了眼色,他手中的长刀该已经贯穿了谢梨安的身体了。

    他心里也是憋屈得很,一把年纪在江湖上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狠下心来要成大事了,却冷不丁被这黄毛小子辱骂了一顿,却也不知这莞柠留他有何用。

    萧景愁阴沉着一张脸道:“这都是公子逼的,也不要怪我一把年纪还这么心狠了。”

    谢梨安不解何意,却不曾把他的话听进去,只以为不过是动手之前再恐吓几声以壮壮气势罢了。

    这般想来,便已做了必死的决心。等了些时,那萧景愁还不曾来取了他的性命,心下好奇,刚想回头看看,却蓦然听见那呆站在一旁久不曾说话的秦锦衣低唤了一声:“冷云……”

    谢梨安应声看去,只见萧冷云披散着长发被连推带拽地押了过来,头上还缠着纱布,身上还穿着素衣,甚是憔悴,甚是凄凉,让人不忍多看。

    更让谢梨安惊愕的是,这萧景愁忽然举起他手里的大刀,不由分说便架在了萧冷云的脖颈之上。

    “你要做甚么!”秦锦衣急忙想上前去,但见这萧景愁将大刀攥得更紧了,一时不敢掉以轻心,便驻了足,只恨得咬牙切齿,却又茫然无措。

    谢梨安自然不曾料及他竟会拿萧冷云来威逼自己,但见他这幅鸷击狼噬的模样,却又不像是做戏,心下明



第四十一回:知心相待得倾慕 痴情悟悔弃执迷
    不过是个小丫头,若放下手里的匕首,卸去身上的戾气,也是一团孩子气。

    谢梨安只盯着她的双眼,想将她藏着的那份心看透了,想来若今日果真不得活命,能将这莞柠引上正道,也是好的。

    “你……你总盯着我看干什么”这小莞柠果然还只是个情窦未开的少女,被心里懵懂喜欢的少爷看着,终是红了脸。她却偏又好强,不肯与他认输,咬了咬牙又狠心道:“你若是再看……再看……”

    “再看你怎么”谢梨安笑道。

    “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莞柠邪气地说。

    谢梨安听罢轻叹一声,他微微低了眼,轻声道:“莞柠姑娘,你不该是做这种事的人,何苦要自己骗自己呢”

    那莞柠微微颤了一下,眼神躲闪,再不敢看他。

    这男子到底是何方神仙,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等话来,他似是能看透自己,也从没有谁像他一样,与自己说过这样的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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