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是把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声不响
我没说话,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他又说,“既然想他,为什么不主动打给他。”
我道,“他已经是别人的了。”
钟庭笑笑,“你可以说,你是为了南星找他。”
这个理由很正当,我想了想,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最终还是没打。何必犯贱。
下午,云回和她的外交官男友来看我,给我带了美味的京京蛋糕,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那家店的老板也是法国人,和阿让原本就认识,这次做的蛋糕很别致,为了不使伤口发炎,用的都是清凉材料,倒是很有心。
正嚼着木糖醇奶油,接到南星电话,兴奋的向我报告好消息,“妈妈,幽幽阿姨生宝宝了。”
我问他,“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他说,“生了个小老头,皱巴巴的,又红又难看,像只小老鼠,可我不敢这么说,姜叔叔可喜欢了,我怕他揍我……”
童稚的声音,笑得一干人前俯后仰。
又絮絮叨叨半天才挂断电话,云回看着我,“你们怎么跟南星说啊,谭粤铭的事孩子能接受么”
我叹口气,“不能接受也得接受。都是我对不起他,让他小小年纪就要跟大人一起遭罪。”
云回抱了抱我,“没关系,我们会一起看着他长大,给他别的快乐。”
我点点头,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时间一晃便过去了。
云回和阿让离开后,我拿爷爷的一幅名画和他的一位老友换了把长命锁,准备送给姜二丫做礼物。
傍晚,人就把东西送了过来。
据说是明朝的玩意儿,金锁中央镶着一枚鸽子蛋大的紫玉,贵气逼人,我之前在人家里看过一眼便记住了。
毛幽幽这人不讲究,可收到这份礼物还是给我发来一大段感谢语录,说等满月就给二丫戴上,还说有了二丫,豆豆要失宠了,她得多顾着她。
那日究竟是谁在婚礼上做了手脚,现在也没个结果。
但那说话的人倒是承认,他收了人钱,栽赃诬赖给我,还了我清白。
可是宫家已经陷入一团乱麻。
在儿子婚礼上出了这样的事,别说宫良,温姨也是颜面失尽,她当了一辈子大小姐,何曾受过这委屈,直接向宫良提出离婚。
宫良当然是又求又悔的,可没用,宫城兄妹都站在温姨那边,如今婚没离,让他卷铺盖搬了出去。
也许因为这相同的遭遇,温姨对我多了几分理解。
当时那酒瓶是她砸我头上的,听云回说,我睡着的时候她来看过我,也在边上哭着道过歉,但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理解她,也不想同她计较,这打就算我倒霉白挨了。我也的确需要挨顿揍醒一下脑子。
住院这几天,公司的事都让杨杰盯着,中间他带着勾小娅来汇报工作。
勾小娅倒是懂事的很,炖了参汤过来,说让我补充元气,再满血复活。
闻着那参汤味道挺香,我都有点不相信出自她的手,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几个会炖汤的。
不过她说是当家庭主妇的那三年练出来的,我也就没话说了。
其实,勾小娅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虽然走关系进来,但工作干得很不错,肯学能吃苦,并非娇小姐的做派。
见我喝完一碗,她很高兴,又替我盛了一碗,“李总,我过几天要和杨杰去登记。”
这话说完,直接给我勺子惊落了,我看着她,“你要和杨杰结婚”
她羞涩的点点头。
我没说话,隔了一会儿问她,“你上次为什么离婚”
她神情立马变得低落,垂眸,手指拨弄着花瓶里的雏菊,“我不能生育。单角子宫,天生的没办法。”
我哑然。
她笑笑,“我跟杨杰说了,他说他不在乎,他还有个弟弟,不用他延续香火。”
我怔了好一会,“小娅,杨杰才大学毕业,他还很年轻,许多事都还没遇到过,可你不同,你经历过,要谨慎一点。还有他的家庭和你的家庭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你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怎么想,你们有商量过吗有考虑过吗”
对这个她倒是很有信心,“这事儿我已经跟我爸说了,他说只要我高兴,他没意见。他也见过杨杰的,觉得他除了年纪轻一点,别的没问题,说他如果愿意,想有更大的发展,还会支持帮助他。至于孩子,到时候领养一个不就好了。你和钟总之前也领养过一个孩子的……”
到底是年轻,不知现实可怕,我正想劝劝她,但见她一脸的光彩,便懒得再去泼什么冷水了。
这个年代,谁能去劝得了谁呀,自己走的路无论多苦,不都要自己走么。我现在不就走着吗。
正望着窗外发呆,电话响了,是陌生号码。
我没动,勾小娅问,“李总你怎么不接呀”
我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电话,没一会儿它就停了,但很快又响了起来。
“谁呀”勾小娅拿起电话,“好像是境外号码。”
说完就塞给我。
我看了她一眼,她很快反应过来,拎上包,“李总,你好好养着,我先走了啊。”
果然是谭粤铭,声音清冷,与以往的意气风发全然不同,像是装满了沉甸甸的东西。
我心里没有恨,只有心酸。
他道,“你受伤了”
我笑,“你还知道关心我。”
他顿一顿,“你是我儿子的母亲。”
我
257 我要爸爸送我
他哈哈大笑,“李总,多谢关心,我身子好的很,”说着靠的更近了些,手不经意的搁在我腰上,“李总,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段子,说女人喝酒有五个阶段,少女阶段是严防死守,少妇阶段是半推半就,壮年阶段是来者不拒,寡妇阶段是你不找我我找你,老太太阶段是不行了还要瞎比划。”
我假笑了几声,“杨局您可真是幽默,说得很贴切。”
他马上说,“像李总这样的,又像少女又像少妇的,喝酒可是一道独特风景,这一杯你一定得喝。”
看着那杯子,我给一旁的杨杰递了个眼色,他马上跑过来,“领导,咱们李总特殊情况,这杯我来,另外自罚三杯。”
哪知杨局还不放过,“特殊情况是什么情况,能有红军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特殊,今儿我管你什么情况,这杯必须喝。”
看来他是真喝多了,来劲了,没人劝得了。
看着那小钢炮杯子,我想喝就喝吧,反正也死不了。
刚接过来,就听杨局手机响了,一接起来脸就白了,赶紧挂了电话,对众人道,有事得走。
他官儿大,在场也没人敢拦着,便随他去了。
他将一出去,钟庭便走了进来,显然他与在场的已经很熟了,热络的寒暄了几句便要拉我走。
也没人有意见,见我半天没反应,反而催促起来。
外面的凉风一阵阵吹拂到脸上,有点火辣辣的劲儿,我撑着一棵树就吐了。
钟庭在一边叹气,又是递水又是拍背的,像劝自家孩子似的,“不能喝就不要喝,杨杰不是挺能喝吗,你让他上啊,干嘛折腾自己。”
我蹲在地上,借着酒劲哇一声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只觉得心里难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擦干眼泪,慢慢站起身来。
钟庭轻声道,“我送你回去。”
我挥了下手,“不用,我叫了代驾。”
他有点不耐烦,“李秋思,你能不能别这样逞强,你以为这次过得去,下次还能这样幸运这个世界是男人的战场,它本来就不适合女人。不要和我谈什么女权,女权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有那些女人知道,今天那位杨局还好,是位妻管严,要换成他旁边那位,荤素不忌,你又该怎么办。多少女强人曾是他的影子情人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它是个大花园,也是个斗兽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不会有多少,要么是背景强大到无人敢碰,要么就是样子足够安全,但凡有些姿色又无背景的,不趟浑水的几乎没有。
开始有爷爷和钟庭,之后有谭粤铭,没人敢打我的主意,可是现在不同了,都知道谭粤铭失势,谁还会顾忌什么。
我道,“我知道,但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我既然要自己走,便不会求你庇佑。”
钟庭有点崩溃,“秋思,算我求你,你不要这么决绝好不好宁愿在男人堆里被人言语调戏被人揩油,也不愿安安生生待在我身边吗”
我看着他,“钟庭,过去的李秋思可以,现在的她没有这个资格也不配,不管等不等得到谭粤铭,我都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
说完朝停车场走去。
钟庭没有动,只静静的站在原地,无可奈何地踢了一下树干。
回到家,陈香还在哄着南星,我看看时间,都快十点了,“怎么还不睡觉”
陈香为难的望着我,“这小祖宗一直闹着要爸爸,方才打电话过去,那边号码都成空号了。”
我怔了几秒,对她道,“你回去休息吧,我来和他说。”
陈香叹了口气,点点头,欲言又止了片刻,终于走了出去。
我拿了一本童话书,对南星说,“咱们讲一个故事就睡觉好不好”
南星肉嘟嘟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漂亮的小嘴厥的老高,开始耍脾气,“我要爸爸讲,你没他讲的好,他会狮子叫你会吗你什么都不会,你英文也没他说的好。”
我耐着性子,“爸爸忙,你别老想着打扰他。”
她哭着道,“你骗人,他从前也忙,也会打电话,为什么电话都不见了”
说完又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说他的想法,说他爸爸要去给别人当爸爸,不会要他了,我没想到一个四岁的孩子想法会这么多,被他哭得心烦意乱的,一激动就打了他一巴掌。
估摸着是被打疼了,哭得更凶,我又只好抱着他哄,天知道哄了多久,他才哭哭啼啼的睡过去。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拿出电话,照白天那号码打了过去。
很快有人接了,是个女人,声音热情,起先说的是英文,听见我说中文又赶紧转换成中文,“你好女士,这里是周颂文化酒店新加坡店,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我道,“我想找一下谭粤铭。”
对方愣了一下,“您说的是铭望集团的董事长谭先生吗”
我道,“是的,能让他接一下电话吗”
对方道,“对不起这位女士,谭先生现在行动不太自由。”
我惊讶道,“不自由是什么意思”
对方压低了声音,“监禁。好了,女士,别再打来了。”
监禁监禁在超五星级酒店,什么情况
我也顾不得时间晚,直接给邵建平打了电话。
刚一通他就接了起来,“李小姐,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我焦急道,“邵先生,谭粤铭怎么会在新加坡,刚听说他被监禁了,在周颂文化酒店。”
邵建平语调平静,“我之前说过,他的情况非常复杂,涉及跨境,新加坡也有权调查他,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最后怎么判还有待相关部门决定。但有一点,肯定不至于死刑,毕竟他有钱,可以交罚
258 爸爸很快回来
杨杰小声道,“二十万。”
钟庭似不信,“说实话,到底多少”
杨杰脸白了白,看看我,又看看他,最后低下头,声音弱得听不见,“三十五万。”
我忍住火,“你一次拿这么多钱做什么”
他哆嗦道,“我想给小雅一个像样的婚礼。”
我深深吐了口气,“杨杰,你知不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句话,你觉得凭你的能力,踏踏实实,一步一步,稳扎稳打,难道挣不到这个数,何必急于求成呢,你这可是犯罪啊。”
“李总……”杨杰额头渗汗,顿了一下,“求你别告发我,我把钱全部拿出来,损失我从工资里抵扣,”
我没说话,失望至极。
他又转向钟庭,“钟总,我求你了,我爸最近身体不好,住院了,我拿了二十万回家,你曾经帮过我们,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失望吧。”
钟庭面无表情,转而问我,“李总打算怎么处理”
我想了好一会儿,对杨杰说,“这批货,白先生是不会要了。但都是合格产品,你想办法销出去,给你两个月时间。”
杨杰脸上露出喜色。
我接着道,“这是其一。其二,你给我想办法留住白先生。”
关于白先生,我也就接触过两次,都是谭粤铭牵头,人家完全是冲他的面子才给了我们机会,这次产品不过关,人家会怎么想我们。
再说谭粤铭的情况白先生也知道,还会不会继续给面子也是未知数。
我知道杨杰搞不定的,只不过是吓吓他,他能把那批药品销出去,挽回这一笔损失,我就算烧高香了。
他毕竟只有二十三岁,又是我的学弟,我不愿把他交公,那会毁了他一辈子。
听我这么一说,他忙不迭的感激涕零,“谢谢李总,我一定会想办法完成任务。”
就在这时,白先生的电话过来了,“李总,关于这批药的事,汤总已经同我解释过了。这样,我后天要去漠河考察,你陪我一块儿去,我们再好好谈。”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