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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岁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柸酒长亭

    原来,还有人知道,这里居住的,是一个百年氏族。

    《陵川旧志》中有记载:“云水谣,岁月沉沙,诲人如歌。”

    寥寥数语,写尽毕生。

    不同于大多数的氏族入世,在这波澜诡秘的朝政格局谋求富贵繁华,云水谣这一脉却是遵从祖训,隔世而居,不问世事。兵荒马乱之时当然是最好的,能够安稳度日,不必担心明日项上人头是否不保,不必担心是否吃了这顿没下顿,自从结束战乱,东岳建立后,外头的世界越来越吸引人,人们开始不满足日落而在日落而息的生活,不满足只够温饱。

    荣华富贵,如同一把双刃剑插进了每个人的心尖。

    安静如斯的邢牧之,第一次真实的听见她说话,声音是那般清冷,带着莫名的蛊惑,想把自己的灵魂交给她。

    也是第一次听见,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

    他贪心的想着,他于她,是否亦是不同的

    云初霁倒是半分眼角都未给他,空落落的眼神似乎从未将谁聚焦在眼中,额间梅花红的发亮,像是要破土而出一般。

    “祭司大人,分明是这小子恩将仇报毁了村子,你还要袒护他么”躲在一角的年轻男子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急着嚷嚷出来,生怕其他人听不见。

    果不其然,听到此话后,原本有些纳闷的村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因着震慑于她的气场,也只是将情绪带到了表面。

    临川祭司,本身就带着某种不同。

    这女子,会是哪个她

    没听过祭司大人管闲事的,砸场子来的吧。

    可这般得天独厚的气质,怕是公主都及不上半分,谁有这么胆量去冒充

    村民们一时间有些迷惘,左右摇摆定不了主意,眼看着日落黄昏便要过去,心里更急了,脱口而出:“纵然是祭司大人,也不能坏了规矩。”

    可下一瞬便后悔了,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他们才知道原来祭司不好相处并非是坊间传闻。

    “哦规矩”云初霁并不把他们的小九九放在心上,毫不在意的说道,“你倒与我说说。”

    总觉得,她是落了一句——我会为你们做主。

    谁信呐,来势汹汹的样子,说是来救情郎的也有人相信,嗯,这个小白脸,倒是勉强配得上。

    邢牧之当然不知,在这些人心里,自己等同于小白脸。

    不依不饶的大娘战斗力还是挺强的,不愧是村里恶婆娘,只见她将身上的粗木麻衣袖子往上一捋,拿出平日里与邻里吵架的十分气势,高傲的昂起头说道:“天道轮回,一命换一命,我们余烬可是为他而死。”

    村里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终于有了半点胆量,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

    “他就是个扫把星。”

    “我们村就是他来之后成了这幅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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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是幸呢还是不幸
    无视于其他人的目瞪口呆,云初霁一点都要不跌破眼睛,了然的神情似乎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带着宠溺的微笑,邢牧之于那冰寒雪上之上看到了一丝动容。

    原本便担心自家公子讨不到一点好处,现如今唯一的想法便是,他家公子此生大概都是翻不了身的,被云家姑娘吃的死死的,大概是属于那种被卖了还会帮你着数钱的。

    当然,有人便不满意了。

    云水谣世代皆居于此,祖训更是只有最嫡系的一脉才能得知,刚刚不仅有人说出了他们保密的祖训,还以之前事情奚落他们,此仇不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全然忘了自己究竟位于什么立场。

    人都是自私,又偏执的。

    听着紫菀念念叨叨,云初霁倒觉得这小姑娘实在可爱,她不过是稍加提点,便能又如此高的觉悟,以后带着玩也是不错的。

    当然,眼下需要把事情解决了。

    陈年旧事,早已经被岁月腐蚀不堪,透出些许肮脏来。

    她从袖子中取出一章卷纸,上头泛黄的字迹有些开始模糊,依然能见当年风骨,其他人或许不甚了解,但村里人必定认识,这是摆在祠堂里的祖训。

    她竟是敢动封在祠堂里的东西,还明目张胆的拿了出来。

    “天阶云水谣,是毁在你们手里的。”云初霁收敛了神情,终是吐出一句,“或许你们需要解释下,当年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指的是邢牧之。

    云水谣岁隶属于临川,但地理位置和祖训的缘故,并不是一个外乡人随便能找上门来的,况且,外界通往临川的路与通往云水谣的路途,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

    若说是邢牧之误打误撞来的此地,那么只有一个说法,便是一切都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有人可不服气了,扯起嗓子喊道:“并没错啊,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说的也没错,邢牧之思索了下,这似乎的确是自己来的,途中只有他和燕回,并没有其他人。

    “若是你们将路标改了呢”云初霁抛下一枚炸弹,将大家埋藏在心底的事给炸了上来,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却掷地有声,一时间噤若寒蝉,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这么一提醒,燕回终于想起什么不对来了,他们在一条交叉路口徘徊,一边比较宽敞,但肉眼能见的可以看到有东西挡了去路,路边指标是指向了另一条道路,那时一条羊肠小道,若不是自家公子身体越发吃不消,他们本来是可以在路边休息下的。

    若说是一开始就错了,那么公子这水土不服,或许也是人为的。

    好狠的心,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

    “你可不能血口喷人......”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熟不知早就被人识破,被戳穿了心思的村里人此时的辩解苍白无力。

    “你们竟然真做出这种事!”燕回一个健步冲到前面,想给那个壮汉一拳,被眼疾手快的紫菀拦下了。

    面对紫菀,燕回真是一口气提不上来,赶忙收回手怕不小心碰到了她细皮嫩肉的脸,无奈力道并未掌握好,还是刮擦了

    “我早就说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是那个衣衫褴褛的老人,颤巍巍的走出来,面对邢牧之便是一跪,惊得他赶忙扶起,却发现眼前这个沧桑的老人,蕴含着强大的力道,任凭他怎么也撼动不了半分。

    “老朽,对不住你啊。”

    此时才是他发自内心的话。

    “老人家,余烬并没有死,是吧”邢牧之将心底的疑虑问了出来,换来的只有沉默。

    沉默,便是代表着默认。

    “老头,你不是说余烬已经死了吗”不合群的声



第025章 六生六死罂粟花
    “只要余烬死了,一切便终结了。”

    此时此刻还说出这种话,真不怕日后要坠入十八层阿鼻地狱。

    极少动怒的守城人斥责:“真是胡闹!”

    那汉子还想说什么,压迫于守城人严厉的目光,终是退至一旁,不再说话。

    若说之前是揣着小心思,想靠着这渺茫的机会来争取这被断言绝无可能的事,而如今却是抱了更多的想法,守村人想的比其他人久远的多,在开口之前想必是已经思考了许久,才艰难做出的决定。

    谁都没有眼瞎,当年替代了余烬的少年,并非是随意拿捏的蚂蚁,而关于陌生的少女,多多少少还是听过一点风声,也便是那点风声,才让人无法心生懊恼。

    为何要招惹这尊大佛

    关于祭司,临川这号人物并不是消息封锁的,甚至是公开的。

    况且,穷山恶水的能养出眼前这般精致的女子,必然不是寻常人,守村人的视线在眼前几个人身上波动,最后定格在了邢牧之的身上。

    或许,这才是让她走一趟的根本原因。

    亦或许,这是上天的安排,她能拯救云水谣。

    打定主意后,守村人郑重其事的走到了云初霁的面前,直直跪下,一如之前衣衫褴褛的老人家。

    他行的是大礼。

    守村人一生只行两次大礼,一是成为守村人的那天,一是选出下一代守村人的那天。

    如今,既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着实让村里人心里有些发怔,就算是他们在怎么胡闹,守村人都没出来说过一句话,也没表过态,唯一的一次,是带走了余烬的尸体。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偏偏是余烬。

    自他出生到后来,余烬与云水谣,更像是互相绑在一起的蚂蚱,无论哪一方放手了,平衡便打破了。

    而如今,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破土而出了。

    “余烬,是云水谣的命脉。”

    这话从守村人嘴里说出,带着更高的信服度,却没有激起波澜。

    这不是秘密了。

    “你自己也算不准,究竟是杀了他好,还是留着他好吧。”云初霁倒是不打马虎眼,轻描淡写的将他们的症结摆上了台面,也许是说的不够明白,又添了一句,“你之所以留着余烬,不过是想减轻自己的罪责。”

    听到此话的守村人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是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来。

    藏着一份秘密久了,天天担心受怕,比酷刑折磨人多了,那是一种灵魂的煎熬,如今终于要解脱了。

    “不是云水谣选择了余烬,而是余烬选择了云水谣。”

    多么可笑的原因。

    “可他从未放弃过云水谣,不是么”

    云初霁的话如一汪活水,注入了他枯寂的丹田,脸上的笑容皲裂,露出几分难以置信来。

    眼前的女子眉目清冷,分明有着容纳天下的气度,只见她衣袂飘动,挪了一个位置,身后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正定定的看着他们。

    何时来的

    村里人呼吸一窒,冥冥中有一只手掐着他们的脖子,勒的空气异常稀薄,稍微一用力便能掰断。

    来人正是余烬!

    方才嚷嚷着要“余烬死了”的人,早缩到一边去了,偷偷的掰着缝隙看着,既惊喜又害怕。

    “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守村人老泪纵横。

    被称作余烬的男子脸上还留有大病初愈的症状,他并未说话,只是深深的望了邢牧之一眼,便径直走进了祠堂。

    所有人都跟了上去。

    看着祠堂很大,留下的位置却不多。

    黑漆漆的一片连在一起,阴僧恐怖。

    大大小小,全是棺椁,边上贴着纸,眼尖的便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两眼惊恐起来。

    竟然连身后事也准



第026章 至于死地而后生
    桌上摊着本卷轴,纹路古朴透着古老的气息,端坐着的是个少女,执着笔蘸着墨来回去多趟,也没画下一笔。

    似乎这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几次欲动笔都以失败而告终。

    她在犹豫什么?

    蘸了浓墨的笔有些分量,软软的狼毫许是承受不住,墨珠凝成了小珠子重重的跌下,恰巧落在卷中,惊得她一个激灵。

    似圆非圆,宛若一座囚笼,将她关在里头。

    不见天日,亦看不清尽头。

    紫菀醒来的时候,眼神有些迷离,重重帷幔隔出的世界在这袅袅青烟中有些虚幻,她揉揉发疼的头,想不起来为何自己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跟着姑娘去了一趟郊外姑娘还说让她看一场戏,中间过程是有些记不得了,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有些疲乏,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外头的日光很足,刚睁眼虚虚实实,满眼朦胧,好一会才适应了光线,四周安静如水,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熟悉的场景,可不是祭司内殿么

    奇怪了明明自己跑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这一转眼就回来了,跟她一起去的还有——

    “姑娘!”

    荒唐的想法让她脱口而出,把满脑子的模糊都给甩走了,总算找回神志的她一抬眼,便看到正写着字的人,不知何时换回了一身玄衣古袍,绰约之间暗纹流动,是她没见过的式样,墨色长发轻轻挽起,拢出一个飞天髻的模样,鬓发间斜插了只簪子,上头缀着颗珍珠。

    “姑娘。”

    紫菀又低低唤了一声,垂首写字的人笔尖一顿,抬起头来。

    至死地而后生。

    卷上短短六字,包罗万象,天地大同。

    依旧是淡漠如水的眸眼,覆着轻纱瞧不出她的情绪,并未开口,手上却做着收卷轴的动作,不紧不慢,似乎是摆弄着一件无价之宝。

    内殿中灌了些风,吹得她垂于两颊的长发飘动,帷幔下边的流苏晃动,划开一道轨迹来。

    不知为何,紫菀有些畏惧,害怕看她的眼睛。

    殿内一阵嘈杂打破了僵局,踢踢踏踏的似乎有许多双鞋子触地的声音,冷清的祭司府何时来了这么多人

    转不过弯的紫菀不明白,起身朝着门口跑去,跟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紫菀你这是要谋害我啊。”

    说话的是青堇,怀中抱着的一沓东西散了一地。

    自知惹事的紫菀赶紧蹲下来帮忙收拾,看到青堇一脸好奇的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狐疑,便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女子容貌尤为重要,若是磕着碰着了都能毁掉一生,瞧着青堇的样子,慌乱的紫菀有些害怕,颤抖着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心底祈祷可别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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